「……你真的想听？」表弟看著自己的表哥。
「那当然了！」莫第可是摩拳擦掌著。
「……耳朵过来……」
「没问题。」莫第侧过了脸。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於是，客厅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在烦恼著。
「我这样……是不是怪怪的……」突然地，费比有些哽咽。
「不、会！怎么会呢！这是正常的！」莫第连忙夸张地说著。
「可是……可是你一直不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话呢，亲爱的。生气也不是，责备也不是，也没办法装做若无其事……难不成……我只能觉得很荣幸？
「……我觉得，这是一种误会。」莫第认真地说著。
「误会？」费比含著眼泪。
「当然罗，因为男孩子正常的时候就会这样，然後你睡觉前看到的最後一个人是我，所以……所以……」莫第解释到了最後，觉得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晓得了，因为我长得像妈妈，小时候常也有人把我看成是女生。所以，你潜意识里把我跟别的女生搞混淆了，所以……，所以……」
「可是你现在已经有一百八十公分了！我怎么会弄错啊。」费比反驳著。
再度的，沉默……
「好吧，我投降了。这是一个意外，以後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们就别想这么多了。」莫第高举双手。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莫第很认真。
费比还有点半信半疑。
「咳……好，现在，费比，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趁著前去买晚餐材料的空档，这位尽责的表哥冲到了书局随手就买了一本书。
「喔？」费比的眼睛，从「杜克拉谈全球化」这本书里移开了。
「这是一个好东西，我们吃过饭以後一起读？」莫第兴致高昂。
费比看了看那本书，又看了看自己的表哥，然後咬著唇害羞地笑了起来。
「高中男生所要知道的事」
「好啊。」费比低声笑著。
「那我先去做晚饭了，你可以先预习。」莫第揉了揉费比的头发，才离开去做饭了。
双手拿著那本书，有感於自己表哥的「深情厚意」，费比继续低声笑个不停。
「我的傻表哥……」
「好，那我开始了。」莫第深深吸了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肩并肩趴在床上，常常偷看身旁人的费比，注意力其实主要是放在表哥身上。
「表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念书了……」
「嗯？」
「……没事。」费比还是笑得灿烂。
「好，我们开始吧。首先呢，这是人体的构造……」
一开始的，属於「学术性」的话题，莫第还很有兴趣地讲著。一旁听著的费比，一双脚丫子也是高兴地踢著，只是他高兴的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然後呢，就是有关……那个性的问题……」表哥看了看里头的内容，脸颊有点升温。
「搞什么鬼，还这么小，教这些做什么……」表哥低声嘟囔著。
费比还是快乐地听著。
「我们跳过，这些东西等你长大了再说。」表哥把书本翻过了几页。
「嗯！」费比快乐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
「然後……唔，这个很重要，避孕的办法……保险套你晓得是什么东西吗？」表哥问著。
「嗯。」费比看著自己的表哥笑著。
「你……晓得怎么用？」
「嗯！」费比还是笑著。「老师有教过，我看过录影带。」
「……那很好，所以这部分我们可以快些……」
表哥翻过了一页，然而看到了下一个部分，费比的脸整个都烧了起来。
「嗯……这是讲到了……以著……以著……其他的方式来进行……进行……教高中生这些做什么，跳过！」表哥很快地翻了过去。
费比的脸还是很烫。
「然後……这又是什么，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表哥一边红著脸，一边颤抖著声音。一页又一页地快速翻过後，来到了最後一页。
「所以呢，要有著健全而且健康的知识来看待这个正常的过程，好了，结束。」表哥阖起了书。
「表哥，你的脸都红了。」费比小声说著。
「……你还不也是一样！」
突然的，表哥丢开了书，压到费比身上，搔著他的痒。
「说！为什么脸红！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啊？」
「呵呵……哈哈哈……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表哥都遮住了……哈哈！」
「骗我？以为你骗得了我？小孩子看这些东西做什么，说啊！」
「哈哈……呵呵……因为要有健全而且健康的知识……」费比咯咯笑著。
「哼，看你有认真的份上，饶了你。」莫第停了手，伸长了脖子睨视著自己的表弟。
笑声甫停，费比又看呆了。
看著费比的眼神，莫第是有了一些疑惑。然而，想了一想，他还是笑了一下，离开了自己表弟身上。
「奸了，该睡了。」莫第做了个结论。「晚安，费比。」
「才九点！？」
「小孩子九点就该睡啦！」
「……你要出去约会对不对？」
看著费比狐疑的眼神，莫第清了下喉咙。「哪有。」
「哪没有，我看到了。」
「看到了？」
「你的月历上写……九点半，朵兰。」费比嘟著嘴。
「……那是……嗯……」莫第有点烦恼。
「反正啦，有异性没人性啦，跟女朋友比起来表弟算什么。」费比说到了後来已经是生气的脸了。
「别这样别这样，我很快就会回来。」莫第陪著笑。
「……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会害怕。」突然的，费比低声说著。
「……怎么了？」察觉了什么的莫第，也是低声问著。
「……芬蒂娜的丈夫你记得吗？」费比低声说著。
「……嗯。」
「他本来就没什么钱了，後来听说还因为挪用公款被炒鱿鱼。」费比说得很小声。 「他昨天来家里，刚好妈妈要出门。我们在门口遇到了他……」
「然後呢？」
「妈妈拒绝给他钱，也不想管他的事情，他很生气很生气……然後……他瞪我……」
「瞪你？阿姨没教训他？」
「妈妈没看到啊，我也不敢说……因为妈妈好赶的样子……奸恐怖，他的眼神……」费比抓著表哥的袖子，就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这种人只知道欺负小孩子。」莫第也是义愤填膺。「不用怕，他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我想也是，所以我就赶快连夜赶来这里了。」费比认真地说著。
「……等一下，你不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吗？」莫第恍然大悟。「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比较安全啊。」费比的声音有点小声。
「什么安全，这里没有保镳也没有保全系统……」莫第紧张地说著。「我们连武器也没有。」
「我……我知道啊。」
「既然知道了还来？」莫第提高了声音。
「……我……我不晓得……」费比咬著唇。「我在家里越想越害怕，所以就……不要赶我走。」费比抓著莫第的手，哽咽地说著。「我想待在这里……」
有些无奈地看著自己的表弟，莫第也只能点头了。
「那……你的约会……」费比有点内疚。
「只好取消了。」莫第叹了口气。 「不过不要紧，她人很好，不会在意的。你等一下，我去打电话。」
等到莫第离开後，费比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等待著莫第的时候，费比把书偷偷翻到了之前的部分。
避孕的方法可是他性教育的第一课耶，他怎么可能不晓得……噗……事实上，他知道的事情可多的呢……不过，还是别让表哥知道吧，不然他又会大惊小怪了……
不过，这……为什么也可以这样呢……费比偷偷看著解说，脸颊又烧了起来。这一点倒真的是没教过……这么做真的会舒服吗……
「费比！」
「哇！」费比连忙把书一丢：心虚地看著自己的表哥。
「好奇是对的，不过那对你来说太早了。」莫第教训著，把书收在了抽屉里。
费比丧气地看著自己表哥的动作，不过也不敢说什么。
「好了，既然你不睡觉，那就念书吧。」莫第爬回了床，叹了口气。 「我昨晚没什么睡到，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那我可不可以在这边睡……我昨晚也没有什么睡到……」
「不行。」莫第撑著下巴，近距离地看著费比。「这么大了还跟表哥睡，人家会笑的。」
「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啊。」费比无辜地说著。「再说，要是我半夜被坏人抓走的话怎么办，这里没有保镳也没有保全系统。」
「……」
「等这次事情过了我一定回去。」费比指天为誓。
「……好吧，下过我明天很早要起来，我还有毕业典礼……」莫第拿过了床旁的闹钟。
「耶？」
「你表哥毕业了啦。」莫第轻轻捶了下费比的头。「一点都不关心我，失职。」
「毕业的意思是你会回家了？」费比按著头问著。
「……我还没决定，再说吧。」莫第打了个哈欠，放回了闹钟。「你要跟我去吗，不过可能会很无聊喔。」
「思！我要去！」费比拉起了棉被，睡到了莫第身边。
「奸，晚安。」莫第关上了灯，把棉被拉上胸膛後就闭起了眼睛。
而费比则是兴奋地差点睡不著。两手抓著棉被，动不动就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表哥，费比乐在其中，而莫第则是自顾自地睡得极熟。
我也要加油啊。费比暗自想著。
加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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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楼
第十一章
「毕业以後有什么打算？」毕业典礼进行中，台下莫第身旁的安东尼低声问著他。
「能有什么打算，继续念研究所吧。」莫第低声回答著。「应该还会待在这间学校。」
「……真可惜，那我们终於要分开了。」安东尼假装哀伤。
「都已经同班十六年了，你还没腻喔。」莫第假装厌恶。
「别这样，哥儿们。那趁著我们还没分开前，一起努力赚钱吧。」安东尼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纸。
「看看，挑个中意的，你的『特殊需求』我都沟通过了。」
「这次又有这么多啊。」莫第低声笑著。
「真可惜啊，老板说你如果肯留下来，以後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呵呵呵，等她晓得你的身分後，她就不敢说这种话了吧……」
「哇，小声点，佑达老师在看我们了。」莫第低声说著。
「怕什么，他可是疼你疼得要命，不会怎么样的啦……」说著说著，安东尼又拿出了一本杂志。
「不要说哥儿们亏待你，好东西。」
「好东西？」莫第好奇地拿了过来翻翻，然後在一个瞬间後就连忙盖了回去。
「这是什么！？」莫第低声喊著。
「你昨天电话里不是说要一些有关性的东西……呵呵，开窍啦，别怕，这种东西我多得是。」
「谁要这种……我是说要有关『性教育』的东西！」莫第把书甩了回去给他。
「教育？这种东西要教育？披挂上阵一次就知道了……」
「嘘……是要给他的。」莫第小声说著，指向自己身旁已经睡著了的表弟。
「……喔。」
「干嘛一副失望的样子。」莫第顶了顶他的肩膀，低声笑著。台上的老师正以哀伤的语调讲著学校的种种事迹，台下的莫第跟安东尼笑闹得倒也开心。
「现在我们请莫第葛兰尼·瑟雷尼同学为我们说一句话……」
「谁说的，那个化妆品女神会看得上我？」
「我保证一定是的啦，她包包里还有你的照片咧……」
「莫第葛兰尼！」
「是的！」莫第连忙站了起来。然後看到校长铁青的脸色後，连忙陪了个笑脸。
「……咳……莫第葛兰尼，如果你忙完了就上来。」校长的脸色缓了缓。
「好的。」莫第走了上前。
留下一个安东尼在台下偷偷笑著。
费比嘟著嘴。
偶尔啃著表哥买给自己的冰棒，费比大半的时间还是不高兴地监视著自己的表哥。
毕业前夕，离情依依的几对情侣在校园附近的咖啡厅相约见面。自己的表哥也是没有例外，只是……他自己订了一个位子，然而以著洽当而且不失礼的态度跟女孩子告别。
这是「正常的」。费此也知道，可是看莫第送走了第二个女朋友，又还不离开的时候，费比就已经火冒三丈。
「哈罗，会不会无聊？」送走了女朋友，莫第在回途中又跟冰店的小姐买了枝冰棒，送给费比「退火」。
「不会。」费比嘟囔著。
「那就好。」莫第给了两人一个迷人的笑容。「再等我一下喔。」莫第又走回了咖啡厅。
「女人，都是瞎了眼的。」费比身旁的安东尼在莫第离开後，跟莫第的表弟抱怨著。「虽然没莫第高、没莫第漂亮、又没莫第有钱，可我也是清秀少男一名啊。再者，比起他，我可是专情了一百倍。」
费比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转回头後就自己啃起冰棒，继续他的监视工作。
「这个小子，简直就是为了气死男人而出生的。」安东尼继续抱怨。
费比还是没理他。
「喂，认识你这么久了，也不晓得你的名字。」安东尼用著甚至可以说是谄媚的笑容问著费比。
「我跟莫第是好哥儿们，他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我喔。」
费比还是没理他。
「明明就是表兄弟，怎么个性差这么多……」安东尼又喃喃抱怨著。「不过这个比较像法利纳家人就是。」
好不容易，告别结束。在费比的瞪眼攻势中，莫第很快地就送走了最後一个女朋友。
「从天亮等到天黑啊，莫第。」安东尼哭诉著。「我饿死了。」
「不是叫你们自己先去吃饭？」莫第无辜地说著。
他自己则是吃了六顿餐点。
「因为你也叫我看好你表弟啊。」安东尼控诉著。「他死都不肯走。」
莫第看向了还在瞪他的表弟。
「我就说很无聊嘛。」莫第摊著手。
「走啦，吃饭！」费比拉著莫第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烦地说著。
「好好好。」莫第也只能答应了。
「安东尼，一起吃顿饭再走吧。我请你。」莫第对著安东尼招手。
「好……」啊。安东尼吞了口水，看向了以著可怕眼神瞪著他的费比。「不了，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
「有事？那你干嘛等我这么久。」莫第疑惑地说著。
你可以回头问问你的表弟。安东尼突然感觉到有点害怕。
「我……所以说是突然想起啦。啊，时间好晚了，我得要回去了，掰掰！」安东尼挥著手，连忙告了退。
「他还真是够义气，对吧。」等到安东尼离开後，莫第回过了头说著，此时费比正可爱地对他笑。
「明明就有事，还帮我照顾你。」
「嗯，安东尼哥哥人好好。」
「要不是怕……唉，不行，我还是不能告诉他，你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莫第有点莫可奈何。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费比笑得还是很可爱。
莫第的「新家」，离学校不远，然而有一长段黑漆漆的道路。
太晚吃晚饭，又因为聊天而耽搁到快要十点才离开餐厅，等到两人走在这条路上时，已经快要十一点。
好安静啊，没有人经过。就连路灯也在远远的地方散发著昏暗的光芒。
走著走著，费比又拉住了莫第的手。
「别担心，我一直有在注意。」莫第牵住了费比的手，低声说著。
「嗯……」费比低声回答著。
然而，等到莫第的新家快到时，莫第的手突然握了紧。
「表哥！」费比低声喊著。
「嗯，我也听到了……等一下我手放开，你就直接跑回去，晓得吗？」莫第一边走著，一边低声交代著。
「……可是，可是你怎么办？」费比著急地说著。
「我一个人可以对付。」听著远方的脚步声，莫第判断只有一个人在跟著他们。
「我……我跟你一起……」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