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颜觉得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生病的时候,太后也是这样喂药,心中一酸,觉得自己竟是十分的对不起太后,强忍住悲痛,就着太后的手将药喝完了。太后喂完药,将慕容颜嘴角便残留的药迹拭去,不想慕容颜一个翻身,下了床,跪在太后的面前。
太后吓了一跳,就听慕容颜道:“儿子不孝,让母后担忧了。”太后欣慰道:“傻孩子,这也值得如此,到吓了我一跳,起来吧。”慕容颜并不起身,继续道:“母后说的对,儿子这就下旨,将那人斩了,也成全了他,也免得母后日后担忧。”话到后来,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将头埋在了太后两腿之间。
太后闻言,微微一愣,道:“哀家想,这燕柔说的也还有几分道理,皇上先找个天师来看看再说吧。”慕容颜将头猛的抬了起来,不可置信,叫道:“母后”,就见太后看着他,叹道:“傻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那一个倒也无大碍了,又何必伤了另一个。”
说完,太后从床边站了起来,道:“也该回去了,来了这半日了,皇上就好好的休息,也不必送了。”太后走到门口,却又回过身来,道:“你若怕哀家担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这些日子,倒是瘦了不少。”慕容颜依旧跪着,看着太后离去,心里也分不清是喜是悲。
太后的身影在门边消失,慕容颜却是靠着床沿,跪坐在地上,眼泪已是不住的落了下来,只觉疲惫不堪,听到燕柔在一旁叫道:“皇上。”慕容颜这才发现,燕柔原来还在,却是蹲在自己身边,慕容颜仍旧不动,哽咽着问道:“燕柔,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为何朕感觉不到。”
燕柔叹道:“自然是真的,燕柔怎么会拿这件事开玩笑。”慕容颜惨笑道:“既如此,如何睡着,也会哭,倒像是有万分委屈。”燕柔一愣,慕容颜说凌霜寒睡着也会哭,一转念,道:“皇上是说侯爷。”
慕容颜道:“除了他,这宫里还会有谁会如此。”燕柔道:“那倒也奇怪了,皇上若不在宫里就寝,侯爷是每夜都睡不着的,如今在雨晴苑也是如此,侯爷如今难不成在皇上身边才能睡。”话音刚落,慕容颜一下直起身,一把拉住燕柔,瞪大了眼,看着燕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劲道之大,将燕柔只得以另一只手撑地,方稳住了身形。
第026章
燕柔的手被慕容颜捏的生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慕容颜见了,方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松了手,只是问道:“燕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完,也不待燕柔回答,就站了起来,不停的走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燕柔说。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恨着朕吗?原不过是朕一厢情愿,可朕不想放手,他如今的身子,若离了宫,也不知会怎样,太医前儿来跟朕说,想到了一个法子,虽不是完全,可至少也能保一两年,只是中间不能断,这一两年或许能找到方法,他也就有救了,朕先对不起他,如今朕也不指望他心里能有朕,若他的身子好了,朕自会放他。朕?????”慕容颜无法再说下去了。
其实,从凌霜寒逃走的那一次,慕容颜已经对凌霜寒能否接受自己,不抱希望了,这个人可以为别人要求自己打断他的腿,却是个连死,也要离开自己的人,慕容颜真的不抱希望,也许自己一开始做法也许伤他太深,两个人是无法在一起了。一想到,在自己的身边,睡着也会哭,慕容颜,慕容颜怎么相信他会对自己动情,不可能,这只是燕柔的错觉。只是错觉,和为了让太后不要追究凌霜寒而找的借口。
燕柔见慕容颜来回的走动,而语气急促的不停的说,知道慕容颜不相信自己的话,便将这一段时间的凌霜寒的种种讲了出来,最后说道:“皇上,在景宁宫,侯爷就如此了,并非是回到雨晴苑方如此,侯爷若是一个人独睡,必然是一夜无眠,燕柔先也没往这上面想,是皇上刚才的话,燕柔才有这个想法的。自从搬到景宁宫开始。皇上若不在景宁宫留宿,总会在傍晚时分到宫里来,可每回侯爷看着皇上走时,眼里便有不舍之意。”
慕容颜再一次瞪大了眼睛,道:“不舍?燕柔,你没看错?”燕柔道:“皇上,燕柔先也不以为是眼花,后来,便注意上了,不会错的。”
慕容颜对燕柔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只是道:“罢,朕先随你去看看若果真是无法入睡,让太医好好诊治,这样,总是对身子不好。”燕柔见慕容颜仍不相信,也不说什么,只是跟着慕容颜一起到了雨晴苑。
到了苑门口,慕容颜并不进去,吩咐在外看守的侍卫去让里面的人都回避,说是不想惊动人,让燕柔也跟着先进去。侍卫忙进去,让雨晴苑的太监宫女都呆在房间里,接着就出去请慕容颜,燕柔先回到屋子,去见凌霜寒。
刚到屋门口,就见呤儿从里面跑了出来,还用手在擦拭眼睛,燕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进去了,就见凌霜寒正低着头拿着玉璧在看,见自己进来了,抬头说道:“这玉璧还是你给呤儿吧,刚我给她,她不要。”燕柔却是明白过来,凌霜寒定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刚才要把玉璧给呤儿,而呤儿伤心之余,却是不肯要。
“侯爷还是自己留着吧,若呤儿伺候的好,日后再赏赐更好的。”凌霜寒听了燕柔的话,脸色竟是一变,道:“燕柔,你这话什么意思。”燕柔道:“王爷如今没事,皇上向太后求情,饶了侯爷。”凌霜寒听了,勃然大怒道:“他为什么要求情,若不是做不到,我第一个要杀的是他这秦国的皇帝。”
凌霜寒不是没发过脾气,只是这一回有些出人意料,此时或许慕容颜已到了门外,听到这话不知会怎样,燕柔忙道:“侯爷何必自欺欺人。”一句话,却是将凌霜寒的怒气压了下来,呆道:“你说什么?”眼睛紧盯着燕柔,想要从燕柔的脸上看出些端倪,燕柔这句话到底何指。
却发现此时门口处站了一人,凌霜寒的脸霎时血色尽退,身子颤动了一下,猛然将头扭向了一边,不去看。就听慕容颜道:“燕柔,你先出去。”燕柔见慕容颜脸色平静,不知是否听到凌霜寒刚才的话,慕容亚既发了话,也只好出去了。
待燕柔出去后,慕容颜道:“朕也想知道燕柔刚才话是什么意思?朕还想知道,你为何无法独睡?”凌霜寒一下扭过头来,道:“我怎么无法独睡了?”忽然想到,慕容颜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的,燕柔刚才也是话里有话,本还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慕容颜一把拉住凌霜寒,紧紧的搂在怀里,道:“燕柔说你这几日都未曾睡过,朕今晚陪你,可好?”刚才凌霜寒的话慕容颜都听见了,只是这来的路上,慕容颜把燕柔所说的想了一遍,慕容颜发现自己其实对凌霜寒过往了解非常的少,所以才无法明白凌霜寒的内心在想什么,凌霜寒也极力在隐藏自己的心思,自己一定忽略了不少东西。慕容颜决定,无论如何要知道凌霜寒的过去。
第027章
慕容颜看着这个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人,思道,燕柔的话是真的,这人只有自己在身边时才可以睡的着,只是原因是什么,无法入睡时,所露出来的害怕和不安是什么,还有为何极力掩饰的感情,难道接受自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慕容颜一夜无眠,二人相处的片段在眼前一一闪过,直至太监来伺候自己起床,上朝。
慕容颜觉得精神甚好,心情也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早朝也不过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等慕容颜下朝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燕柔等在朝堂外,神色焦急,慕容颜有些吃惊,正欲问,燕柔已经上来开口道:“皇上快去看看吧,太后今儿一早到了雨晴苑。”
慕容颜心中一惊,难道太后变了卦,问道:“太后去雨晴苑干什么,既如此,你该在那里伺候才是,为什么就跑了出来。”燕柔只是道:“太后带了天师一同去的,侯爷还睡着,等伺候侯爷起来,也不知天师对太后说了什么,太后命人立马做法,没想到侯爷却是拼了命的不让做法,还是快去吧,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没想到太后会真的找天师,凌霜寒的反应就更奇怪了,可脚下也不敢慢了,不知晚了,又会发生什么。难道真的有邪灵附体,那这对自己不舍之人,到底是这邪灵还是凌霜寒本人,慕容颜心中不由疑惑起来。等慕容颜到了雨晴苑,发现神案已经摆好,而凌霜寒被人反缚的手掼在地上,不停的挣扎,不停的说道:“住手,住手。”一见慕容颜,眼中的神色充满了哀求。
慕容颜先给太后请安,方问道:“母后这是要做什么。”太后道:“哀家昨日回到宫里,想皇上政事繁忙,这后宫里的事哀家也能做些主,就命人找了天师来,看看,不想天师说这里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这皇宫本是祥瑞之地,有神灵护佑,所以这东西想来不是一般的邪力,要快些除去的好。”
太后话音刚落,凌霜寒却是撕心裂肺叫道:“不要,不要让他们收,求你,不要,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要让他们收。”慕容颜听得心疼不已,只是凌霜寒难不成竟是认得这邪灵,一旁的太忙道,:“还不堵了他的嘴,等他谣言蛊惑皇上不成。”众人忙拿了布条将凌霜寒的嘴给绑住,凌霜寒无法说话,可仍是用眼睛哀求慕容颜,神色悲痛欲绝。
慕容颜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真有邪灵,自该除了,可凌霜寒却不肯,不知是因为被附了体,还是因为这邪灵同他有什么关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只得将头侧向一边,不忍心再看。
太后见此,忙道:“请天师立刻施法,将妖邪收了,还后宫一个清净方好。”慕容颜只听得一声响动,和众人的惊呼之声,看去,发现凌霜寒竟然以头将神案撞到在地,慕容颜立马冲了过去,扶起凌霜寒,却见凌霜寒满面是血,慕容颜惊道:“快传太医。”却见凌霜寒仍有意识,嘴中含混不清的说些什么,忙解了令霜寒的嘴上的绑缚,就听凌霜寒微弱的说道:“不要收,求你,不要,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收。”慕容颜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道:“不收,放心,朕不让他们收。”心疼的紧紧搂住凌霜寒,贴在自己胸口,。
慕容颜抬起头,对太后道:“母后,此事先缓缓才是,朕问个明白,再行事,也是不迟。”太后见凌霜寒满脸是血,在慕容颜怀中一动不动,也不知如何,本来是对附体之事本是大半不信,不过是找天师先看看,且此事若自己出面,众人才不好说词,没得给慕容颜留一个坏名声,只是没想到天师说确有不洁之物,且宜早除,加上凌霜寒的反应,倒让太后相信了附体之说,只是,没想到最终却闹成这样,若凌霜寒有个好歹,慕容颜虽未必会对自己如何,可这嫌隙只怕是生定了,便吩咐了几句,只得带着天师离开了。
太医珍视,包扎伤口,擦洗血迹,看着众人忙乱,慕容颜却陷入苦恼之中,凌霜寒的一切表现,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附了身,如果真的是,自己却该如何,难道凌霜寒的不舍是因为被附了身,如果不是,那分明有一个凌霜寒认识的不洁之物在后宫,却是凌霜寒拼了命要保护的,难道任由其在这后宫不成。
第028章
晚间时分,凌霜寒才醒转过来。慕容颜就在雨晴苑处理政务,也便与照看凌霜寒。一听众人道:“侯爷醒了”,慕容颜忙放下手边的事,去看凌霜寒。凌霜寒睁着眼,眼神有些迷茫,慕容颜正想说话,凌霜寒突的坐了起来,便欲下床,被慕容颜一把拦住,道:“要做什么?”却听凌霜寒喃喃的道:“月儿,不要,月儿”用手去推慕容颜,仍是要下床。神情悲凄不堪,神智似有些不清。
慕容颜将凌霜寒搂入怀中,道:“月儿是谁?告诉朕,朕就不让他们收。”凌霜寒停止挣扎,惊疑不定的看着慕容颜,思考着慕容颜话里的真正意思,慕容颜又道:“告诉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朕就不让他们收。”半响,凌霜寒才迟疑的道:“真的没有收,真的没有。”声音有些颤抖,意识已经清醒。
慕容颜答道:“没有收,只是你要告诉朕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颜话音刚落,凌霜寒的眼泪,断了线般,流了下来,只是强忍住声音,身子也颤抖起来,慕容颜将凌霜寒抱住,胸前刹那便湿了一大片。好一阵子,凌霜寒方止住,只是人抽噎不停,慕容颜心中虽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仍按住性子,静待凌霜寒哭泣完毕。方问道:“月儿是谁?朕以前也听你叫过,只是在梦中罢了,告诉朕,月儿是谁?”
只听凌霜寒低低的声音道:“月儿是我弟弟。”慕容颜疑道:“弟弟?”凌霜寒泣不成声的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死他的。”一阵静默,除了缀泣的声音。慕容颜只觉怀中之人异动,低头看去,发现凌霜寒竟是吐血,紫血,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凌霜寒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紫血,猛然抬起头来,看着慕容颜,脸上绝望的神情让慕容颜心悸不已,只听凌霜寒慌乱的道;“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一定要答应,我死了,只埋我的身子,答应我。”慕容颜心中震惊不已,凌霜寒分明知道,吐紫血意味什么,凌霜寒的慌乱分明是因为将死,却不愿如正常人般下葬。
慕容颜忍住心口的绞痛,问道:“告诉朕,为什么?告诉朕?”极力平静自己的声音,将凌霜寒拥的更紧,凌霜寒只是道:“答应我,我?????”却被慕容颜打断:“告诉朕。”夹着怒气,陡然的增大的声音将屋里众人都吓了一跳,凌霜寒亦是害怕的看着慕容颜,不敢再说…。
慕容颜也不知心中为何会有一团怒火,只是控制不住,道:“都退下,都给朕退下。”众人闻言,立刻无声无息却又快速的出去了,亦将门也掩住了。凌霜寒仍是不说话,却是在慕容颜怀中抖个不停。
慕容颜正要开口安慰,募然发现,其实这一段时间,凌霜寒在自己面前都是小心翼翼,唯恐惹怒自己,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注意,所以才会在梦中哭泣,是自己太凶了,现在,似乎要弄明白的不是这个,语气虽缓却坚定,道:“都告诉朕,一切都告诉朕。”
凌霜寒方幽幽的道:“娘病了,爹要把家里唯一的值钱的一头猪拿去卖掉,给娘换药钱,可是衙役来了,说我家贡赋未交,要把猪牵走,我爹不让,求他们再宽限几天,可他们不同意,还打爹,将爹打得起不来了,把猪也牵走了,爹也再也没起来,邻居们帮忙,将爹用席子裹了起来,天晚了,将爹放在堂屋里,说第二天再葬,娘将我喊到跟前,让我好好照顾弟弟,说完就不动了,只是眼睛仍睁着,看着我,样子好吓人,弟弟原本是不停的在闹,大概是累了,睡着了,本来弟弟是一直跟着娘睡得,可那时候娘的样子好吓人,我不敢过去,就抱着弟弟躲在桌子地下,可娘的眼睛还是可以看见我,我好害怕,我?????。”凌霜寒的身子忍不住缩了缩,亦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再去想,也不愿再说。
慕容颜心又痛了起来,问道:“你是怎么害死弟弟的。”凌霜寒闻言,缓缓的道:“我家的地本是租的村上最大的人户家里的,爹死了,他们就把地收了回去,说爹还欠他们租子,如今爹死了,就把房子也拿去了,我和弟弟没地方住,我想到村里后山上有一个山洞,就带弟弟到那里去住,白天捡些柴去卖,可我力气小,每回也捡不了多少,还带着弟弟,很多人都不愿意要我捡的柴,有时我求别人,他们看我和弟弟可怜,便会给几个铜钱,每回也只能买几个馒头,弟弟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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