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台萧音by云梦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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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台萧音by云梦涵-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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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竺青夜向来小孩心性外带点儿阴狠毒辣,一听之下大大的不高兴:我喜欢你,你怎么能若无其事的迎娶什么公主?那好!我就杀了她,那样你就是我的了!所以,他才扮作内侍,伺机刺杀新娘。只是没想到,那新娘居然一出手就是水家的绝技“拈花手” 
——水宴然! 
看着二人默默相对的深情款款,竺青夜恨得牙痒痒的——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的等待了一年,心爱的人最终竟然落到那个娘娘腔的手上!可恨的是打又打不过……罢了、罢了,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水宴然,你拿命来!!!”只听得一声轻叱,寒光乍动,利剑已然出手——一柄剑竟毫无章法的脱手向水宴然急急飞去! 
——这孩子疯了?水宴然那样的高手即便失神,又怎是一把毫无章法的飞剑奈何得了的? 
但其实不然,寒光乍起的瞬间,竺青夜人已跃起,一抬手,一把只能在阳光下看到星星点点的闪光的牛毛细针铺天盖地的段子楼,眼看罩向呆愣住的段子楼已经躲避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水宴然全然不顾明晃晃刺向自己的宝剑,飞身扑入段子楼怀里,两人连连翻滚三圈堪堪躲过一把牛毛针,回首一甩罗袖,一柄匕首穿喉而过——转眼之间,竺青夜已经变成了死人。 
变故骤起,一个接着一个的猝不及防!唱礼的太监早已张大了嘴,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而段子楼则呆呆的仰面躺着,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美貌,恍如梦中……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送入了洞房。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人生一大喜事。然,一样的红烛、一样的喜帕,段子楼的新房里却是非比寻常的冷清——没有“枣、生、桂、子”,没有交杯酒,也没有嘻嘻哈哈闹洞房的热闹,有的只是宁静……和让人窒息的沉默。 
——“……你……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莫非你还期待着那个娇娇嫩嫩的南宋公主?子,你什么时候改行对大家闺秀感兴趣了?” 
——!!!这个水宴然绝对有把圣人气疯的本事!看他一脸无赖状的喜笑颜开,却又难掩醋意的样子,正紧张的全身都不对劲的段子楼不禁一阵无力:“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把那个真正的‘千娇公主’弄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可能把那么大一个活人弄丢?明明是她自己爱上她老哥的新皇后,亲自求我帮她嫁过来的。”看着快一年不见的情人,水宴然非常不满——不管他当年怎么对自己,一年不见不来关心自己却不断的关心那个什么公主?实在是……难以让人满意。 
“——什么?!!!”一听那惊世骇俗的言论,虽然没有丢脸的惊呼出声,但段子楼也不禁把眼睛睁得三个大了——又是这样的事情!“你……宋朝的皇帝知道?” 
“当然知道,现在新皇后为了替天朝祈福,常住水石山庄后的水月庵……而水门主,呵呵,正在水月庵闭关修炼。这个主意……还是我给他出的。” 
看着心上人发呆的样子,水宴然难得的没有算计、没有阴谋温柔的一笑——“子,咱们已经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现在我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总应该……”——幸福了吧? 
很简单的四个字——然而谁知道如此简单的四个字他却怎么也没能说出来,而且一拖就是两年多的时光…… 



山林、古树、无边的夜色和一点点的火光。 
不大的火圈里,段子楼抱着昏迷不醒的水宴然靠坐在一棵参天古木之下,小心翼翼的拿毯子裹住两人的身子。而一旁与他交替着守夜的风若行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已经半个月了——那日婚宴上,为保护呆愣住的段子楼,水宴然已经中了数枚竺青夜发出的毒针,经御医会诊,那淬的毒正是消失多年的西夏国师何肖的密制血莲。 
密制血莲——普天之下只有西夏鬼医莫言才能解得,可那莫言此时正在江南的水家。也就是说,一个月之内不赶到水家,哪怕是功力深厚如水宴然,恐怕也难逃阴曹地府的勾魂索! 
于是,难得的洞房花烛夜,水宴然居然尚未告白完了便口吐黑血昏了过去,而段子楼……则差一点砍了全大理的御医。在第二天,段子楼便带着水宴然同风若行一起日夜兼程的赶往金陵,如今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水宴然时昏时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清醒的时间愈见的少了。段子楼知道,这不是好现象。当水宴然真正的陷入沉睡,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好在这些日子来星夜赶路,到金陵只剩下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到了金陵,他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自己也该功成身退,与大宋的皇帝商量一下,怎么让这个冒牌的公主理所当然的消失在大理。盯着灼灼燃烧的火光,段子楼的眼睛不自觉的有一点酸涩,匆匆一见又要离别,自己与他还真是有缘无份。 
——缘分缘分,有缘有份是一生的幸福,有缘无份则是一辈子的憾事。 
他到底是可以忘记自己的,可以灼伤人心肺的情毒足以证明一切——他见到了自己却依然如故不是吗? 
一年前,他中了情毒,就算有整整一年的时间给他磨练什么心如止水,面对心心念念珍爱之人,他也不可能依然故我、谈笑风生。所以……他还不够爱自己……自己在他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从此两不相干吧!当年的决定还是对的。 
一滴泪落在水宴然雪白的脸颊,段子楼轻轻的抚摸如花的容颜,“我够自私吧?居然希望你在见到我的时候站都不能站的痛断肝肠——!!!” 
突然的,段子楼把正在抚摸着水宴然的手指陡然插入身边的地下——有异动! 
这声音——是蛇!而且是一大群的蛇! 
段子楼陡然间变了脸色,一把揪起风若行,极其迅速给火圈加了柴火,拿了行李一起翻身上树,一大把硫磺洒向树下——还不忘仔细的用毯子把水宴然裹个严实。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蛇群的嘶鸣声!!! 
不大会儿功夫,漫山遍野的蛇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五色斑斓居然全部都是毒蛇。而引头的发出奇怪嘶鸣声的七彩蝮蛇想来更是奇毒无比! 
看到漫山遍野的毒蛇,段子楼的心都凉了——无名的荒山之上,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毒蛇?自然是有人冲着自己或是水宴然来的。看这毒蛇的数目,恐怕不消半个时辰自己就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只能等死了。 
“快走——!”背起水宴然,段子楼对目瞪口呆的风若行大吼一声,猛地一个燕子穿云生生跃起三丈,堪堪落在树冠之上,凭着来时的记忆施展轻功,寻找出口。 
一圈、两圈,逃了两圈都绕回原地,段子楼自幼学习奇门遁甲,怎能不清楚这树林已经布下了对方的五行阵?而阵眼……却迟迟发现不了,恐怕是活的。 
眼看群蛇已经攀爬上树,再不多时恐怕就要占据树冠!逃了半个时辰,体力也已告罄,段子楼咬咬牙——是到如今也只有回到那个火圈,等待对方发落,或许还有转机! 
念头一转,段子楼抱着水宴然纵身跃下树,把水宴然交给跟随他下树的风若行,理理衣冠走到火圈边缘,举拳抱扇:“大理段子楼,求见蛇阵主人!” 
……林子里只有鬼哭般的风声和嘶嘶的蛇鸣。 
段子楼心下奇怪,环视一周再次朗声询问:“大理段子楼,求见蛇阵主人!” 
但回应他的仍然没有半分人气。 
尤不死心,再问第三次——段子楼一声长啸:“大理段子楼,求见蛇阵主人!”将群蛇震得急速退离火圈边缘!——别以为区区蛇阵便能控制得了我,看你还出不出来?! 
“哈哈哈哈~~~~~~~~大理段子楼?你算什么东西?!把你身边的那个人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嚣张的大笑从四面八方涌来,就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闻得此话,段子楼心下一凛——果然是冲着水宴然而来的! 
自己还真是虎落平阳!脸色一沉,段子楼抱拳朗声道:“除此之外,阁下若有任何要求大理段氏定当全力以赴,但此事请恕段子楼不能从命!” 
“不能从命?!你以为你是谁?”蛇阵主人看来恼羞成怒,“你以为你能护得他周全吗?不交出来也好,半个时辰之后我来给你们收尸!”说罢,尖锐的蛇哨响起,受创的毒蛇不退反进,全部涌向火圈四周。 
环顾四周,毒蛇咝咝吐信在火圈边缘游走不停,不时看到有蛇因受创于自己刚刚的长啸而死,但剩余群蛇却毫无退却之势的缓缓向火圈逼近。 
见此情形,段子楼不禁大骇——看来这蛇阵主人似乎就是想这样困死自己和水宴然 ! 
适才那种长啸极耗内力,就算耗尽了自己毕生功力恐怕也不足以消灭蛇群的十之一二,再看这眼前的形势,怕挨不过一时三刻毒蛇就将窜入火圈,到时不管愿不愿意,自己和然都必然共赴黄泉。 
如果能破阵而出,豁出来一条命不要了,也要斩尽毒蛇把然送到安全的地方。但退一万步来说,不摆脱蛇群的威胁,在这方寸之地的火圈里,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找得到这五行阵的阵眼——出不得阵,水宴然依然是等死——而他死,自己又岂会独活? 
说来真是可笑,自己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状况下同水宴然一起死,简直就是——殉情。 
也好,就这么一起死了吧——不能比翼连理,同生共死也不错! 
——等等!那阵眼——!!! 
因为阵眼是活的,不停的移动才让自己找不到出口,而阵眼为布阵之首,活的阵眼应该是最能统合群蛇的。 
——最能统合群蛇的活的东西…… 
是刚刚的那个人,还是——那条七色的毒蛇? 
段子楼退回火圈中央,眼观鼻鼻观心盘膝而坐,星目精光四射,直直盯住七彩大蛇。 
——乾南。坤北。離枺?参鳌U饢|北。兌枺稀Y阄髂稀t尬鞅薄!
自震至乾為順。自巽至坤為逆 
乾天坤地坎日離月艮山兌澤震雷巽風 
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 
——果然是它!!! 
只要杀了它此阵必乱,而自己只要暂时压制住毒性,用轻功跳上树冠快速送然到最近的水家客栈…… 
——不行!多种奇毒攻心,自己非死不可!之后谁送他回水家? 
看向一直被他忽略的面如土色的风若行,段子楼一声长叹——只好如此了! 
“……风,我要你立誓——等一下我一杀死那条毒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带着他尽速离开,并誓死保护他的安全,直到水家!” 
“你、你说什么?!——主子!!!” 
看着风若行一脸的不可置信,段子楼缓缓的笑了:“到金陵水家只剩下两天的路程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怎样算都来得及的。我已经飞鸽传书通知水家做好了准备……风,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爱他。所以,今生我求你最后一件事——替我保护好他!” 
眼里闪现出绝望的光芒,不再看一脸悲凉的风若行,段子楼凄然的抱起依然昏迷的水宴然:“想不到,争到最后,我今生唯一爱的还是你,唯一愿以付出一切的——还是你!”终于不加掩饰的爱恋的抚向水宴然如花的容颜——最后一次吧! 
在群蛇的环视下,捧起水宴然沉睡的脸,段子楼如花瓣轻触般轻轻吻上那略显苍白的红唇,仿佛从灵魂中透出了一丝喃呢:“我,爱你……” 
——而自己,就到此为止了! 
“——啊!嗯~~~~~~” 
转瞬之间,变故骤起,一只手猛地按下段子楼的头,一直昏迷的水宴然竟突然反身将未加防备的段子楼狠狠压在身下,展开炙热的深吻——让无措的段子楼根本喘不上气来。 
而当他终于结束这冗长的热吻后,朦胧的泪光里,段子楼只能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下水宴然细致的面颊便被点住了|穴道。 
——“只要你还爱我……一切就足够了!” 
含着泪水宴然站起身来,背对段子楼走到火圈的边缘,抽出腰间的寒玉箫:“子,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如此叫你,但是我要你知道——我爱上的并不是那个紫衣的幻影,而是那个博学多才、聪明绝顶、毫无妇人之仁却又深情无悔的子!你比我自己重要,比水家重要,甚至比世上所有的一切重要——不管你是不是男人,不管你是不是大理的皇爷,你都是我今生唯一深爱的人!……我曾经发誓,我水宴然今生只与你共度……可惜——太晚!!!!”水宴然猛地回身,带着满脸的泪痕缓缓开口——“我·爱·你!” 
“——所以,为了我你要好好活下去!”再次转身,水宴然头也不回的跃出火圈,“风若行准备带他出去!” 
箫音如潮,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蛇群躁动,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之间,段子楼躺在地上只能看着一袭白衣飘然于火光之外,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从来不敢相信,你是真心爱我; 
从来不敢奢望,你会愿为我付出一切。 
然而,当残酷的现实证明了这一切时, 
我却宁愿你不曾爱我, 
宁愿你只是一时好玩才戏弄我。 
——我不要你死!!! 




月落乌啼,又是一个清冷的早晨,启明星挂在东方的夜空,孤独的闪耀着冷冷的光华——更称得青黑的夜空如此的……寂寞。 
雪白的纱帐,空气里飘荡着竹林特有的潮湿清香……恍如梦中,而自己还是在水宴然的房里。还好,只不过是个梦而已,空谷幽兰所带来的焚身之痛是,一年里刻骨铭心的思念是,还有……那火光外的白衣飘飘也是……真的……还好…… 
不过,也算是个美梦吧?轻轻一笑,段子楼站起身,推开窗,看向美丽而寂寞的夜空——只有一颗星星的深蓝,真的是很寂寞。人生一世如草木一秋,匆匆不过百年,自己又在与他争个什么呢? 
不爱、不相信、不愿意……一切的一切其实也都只是自己的接口而已,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放不下比天还高的自尊,并以此强迫自己绝不回头、绝不原谅他罢了。但其实,如此这般的争到底又能有什么结局呢? 
最终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孤独的两个人和永生的遗憾罢了,不过是黯然神伤,不过是心死魂散。何苦? 
你追我逐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再坏也坏不过当初那场骗局,最伤心的都已经挨过了,自己还举足不前些个什么?简直就是骄情! 
去吧!勇敢点,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直爱着他,其实自己很想与他相伴一生。不知道,他会不会很高兴呢? 
端过床前的铜盆,仔仔细细的梳洗,私心的期望,他看到的是一个完美的恋人,但奈何……镜中的脸竟是那般的苍白——一瞬间,在火与蛇的影子里纵横的白衣飘飘猛地出现在眼前,段子楼失控的摇头——不,那不是真的,一定,一定是生病的缘故,一定是的!心中的惴惴不安也一定是因为太激动了的缘故!别乱想,他还等着自己呢! 
用衣袖抹了把脸,段子楼端起盆,然还没有等到他走到门口,那檀木雕花的门扉就应声而开,太阳在一瞬间升起,照得伫立在门边的逆光身影如鬼魅般阴郁,一个声音空洞的响起:“你——不用再去找他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咚——!!”手上的铜盆砰然落地,被溅了一身水的段子楼却茫然有若不知……“我没听明白,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为了保护你——他·死·了!!!” 
“……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绝不……相信……”微笑的看向逆光而立的水宴淼,一阵眩晕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天啊……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挽回了吗?! 



人,为什么要那么倔强呢?倔强的不肯回头、倔强的不肯原谅、倔强的不肯说爱……然,最终擦肩而过之后,留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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