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蕙娘从鼻孔中哼了一声,草草行了个礼,就此告退了。
厅内的众人又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掌门如今有权有势,女人还不一抓一大把,当然不会再哄着这个行为有失的傅堂主了。啧啧
一百三十六。下山。()
回去之后傅蕙娘直接把山门关上了,闭关嘛,如果不是临阳派被打上门来,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敲她出门的了。
她直接和凤凰儿一路下山朝着狐族去了,到了狐族门口守卫目不斜视。
“狐族重地,人族不可入。”
不会吧,怎么可能?傅蕙娘皱了皱眉:“这是我的朋友。”
守卫干脆不回复了。
气得她叹了口气:“那要是领妖族的朋友来呢?”
守卫还没回答,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狐族的副族长陈子烨。陈子烨对她微微笑了一下,冲左右守卫道:“放行,一切由我担着。”
守卫正要将交叉的枪放下,并要递牌子。那牌子她没见过,但大约门外的幻境有关系。假如守卫不首肯,凤凰儿是跨不过这个幻境的,看来牌子就是通过幻境一途的信物了。
“二位也不必如此为难。”傅蕙娘打了个眼色给凤凰儿。“化形给他们看看。”
于是凤凰儿就在几人面前化了形,见到这传说中的神物时,陈子烨的瞳孔骤然收紧。那两名守卫也微觉有了面子,遂将牌子递过来。
陈子烨被傅蕙娘如此拒绝也不见气,仍在原地微笑,仿佛在等她过来。
凤凰儿和她走了几步,过了幻境就将牌子还与了那守卫。当她走到陈子烨面前时,便笑着问道:“陈子烨,你当真是要狐族的么?”
为何这鼻子好像狗一样灵呢?
陈子烨稍一低首,冲她极和煦地一笑:“近日我族加防,我巡视的多了,所以方才远远感觉到你的气息。”他移目到凤凰儿身上。“这位贵客怎么称呼?”
“凤凰儿。”凤凰儿的回答非常简洁,不冷硬不熟络,只是你问,我就答。
“不知凤客人此行是来?”
傅蕙娘简单粗暴地打断了陈子烨。“想不到您贵为族副,连这样的小事也要过心。”
三人慢慢往前行去,若远看倒像极为要好的朋友了。
“因为凤客人是蕙娘的朋友。”言下之意就是,因为是你,我才会上心。
一霎间,她又羞又怒,可又不能说,陈子烨你要脸吗,你可是我叔叔辈的人。她上次才说妖寿命长,不要陈子烨摆长辈架子的。
“那么有劳您过心了,凤凰儿是我请来做客的,一水一米都不用您来操心。住也有地方,您还有什么别的话要问吗?”
陈子烨一声轻笑,她更怒不可遏。“日子近了,我王就要有旨,你还是不要外出为好。”
“您还真是妖王的得力干将阿,旨意何时要来,您都先知道了。”牵涉到陆臻她就更火了,何况这意思是陆臻可能要她去,就她这有勇无谋的样子,还得挨个去和别人斗心眼。太累了。
“蕙娘,消消气吧。”
傅蕙娘甚至没有让他不准叫这个名字,她看出来了,陈子烨就是一狗皮膏药,杀不得剐不得。三人半晌无声。
“消气了吗?是这样的,我王要每族派出四名使者,去吴国水都议会。”陈子烨顿了顿。“你和我是作为西厅的代表,东厅也会出两个人。”
一瞬间她想问这个名额是陆臻的要求还是他自己的决定,但是她问不出来,问这个有什么用。左右到时是四个人一起走,她不用单独面对陈子烨。
“那么到时就多劳您照顾了。我这人脾气一贯不好,所以还请您多多宽谅。”她还是不和陈子烨撕破脸皮的好。陈子烨这种笑面虎。
再说陈子烨为人再恶劣,也确实没有做出什么对她有害的事情。可能是第一眼的笑,那个第一印象太差了,导致很难逆转吧?
傅蕙娘稍稍颌首,不给陈子烨继续说话的机会。“长途跋涉,我要和凤凰儿暂且休息了。今日还要多谢您的出言,否则凤凰儿能不能进来也是个问题。”
自打她上次和陈狐狸说话之后就不打算再住在陈狐狸那里了,现在他们的阵营可是分开的呀,她连累陈狐狸就不好了。所以这句话说完她也尴尬了。这去哪儿歇呢?
得,还得掉头去办事处。她步伐一转,陈子烨仍跟上来。“蕙娘,族内新分给你的屋子就在这边。你还没见过吧?我来领路。”
这陈子烨难道和贺练师一样存在读心术?通明之眼一类的法器?等到他们三个到了她的新家就发现这里面布置的很不错,曲院池塘,比陈狐狸的院子也不差。
论理说她分不到这种房子吧?“蕙娘还喜欢么?是我为你挑的。”
饶是凤凰儿再冷的一张脸,也忍不住跟傅蕙娘来了个眼色,并不住上下打量陈子烨。并和傅蕙娘传音了一句:“我看这人比申不害好多了,起码细心。”
傅蕙娘果断回复道:“一岁的毛孩子你知道个球!”
凤凰儿的脸更臭了,陈子烨在心里有了错误的理解,并说道:“这位凤客人喜欢什么样的屋子,我族客居处有不少屋子,凤客人不妨挑挑。”
“不必了。凤凰儿,你先进去,我和他单独说会儿话。”凤凰儿依言进了屋子,坐在里面,还贴心的堵住了耳朵,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
然而,外面的对话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
“陈子烨,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我希望你放过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都犯不上为我这么费心费力。我也不是什么陆臻的人,你别想多了。”
两人就站在门口说话。
“蕙娘,我仅仅是想照顾你而已,和我王没有关系。”
“照顾我?为什么?因为我是我娘的女儿?犯不着,陈子烨,你也不是我爹。”
“没有,没有因为你娘。仅仅是因为你。”陈子烨面带微笑,却定定地看着她。这哪儿是春风,这是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
“陈子烨,我觉得你对我,和对你自己都产生了一定的误解。”
“没有,我非常清楚。而且。”陈子烨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是我那天笑错了,能不能重来?”
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她因为那天的笑在赌气了。
“也请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那天你笑了一下。我只是听说过你这个人。”凛冽毒辣,偏生是笑模样。其实厌恶是她的保护伞,与其说厌恶,不如说是害怕,怕麻烦,想避开。
“好了,蕙娘,今天不说了。你先休息吧。”
怎么看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行,那就先休息吧。
一百三十七。入梦。()
凤凰儿作为整个狐族的客人留了下来。
“血统好还有这种待遇?真让人不服气,我还是九尾天狐呢,谁来巴结巴结我?”
凤凰儿黑着脸无视了傅蕙娘的碎碎念。
傅蕙娘只好老老实实去西厅上工,然而这个忙到发疯的节骨眼,陈子烨就在西厅。
看见了傅蕙娘,陈子烨仍是一脸春风的笑,丝毫也不意外。“你来了阿?最近族内没什么小事,都是大事。所以你就给我打下手吧。”
是了,她从前干的都是小活,什么去狐族外门锄草,甚至种树她也很无奈啊,一个族内官员,虽然是最小级也不该这么堕落阿!
杀戮任务什么的,居然都轮不到她,现在陈子烨这么说,她又不能拒绝。
“族副大人,不是要在此处办公的吧?”
陈子烨没料到傅蕙娘这么痛快地答应,轻微怔了一下后才说道:“那么跟我来吧,给我整理一下卷宗。就在我府上的书房里。”
陈子烨的院子外面看起来繁花锦簇,房间里的陈设却并不多,尤其是书房,除了出柜,只有一桌一椅。
“您总不是要我坐在地上帮您整理卷宗的吧?”
陈子烨轻笑着一拍额:“是我疏忽,我的书房,不曾来过客人的。”
傅蕙娘叹了口气:“我真是有幸。”
每次打定决心尽量和平对待陈子烨的时候,都会被他的举动重重激起戒心来今天在西厅,未尝不是陈子烨算出来她会去。或者,只是为了等着她而已。
片刻之间房间里已经多了一张椅子,看来他们是要相对而坐了。
陈子烨一挥袖一些卷宗就飞到了桌子上。
“都是些陈年的卷宗,不过这些卷宗有一奇,那便是翻了就停不下来了。”
他笑了笑:“是前任族长的小法术,大意是要人细细浏览,我此刻无心此事,就由你来分卷。”
傅蕙娘微微颌首,就用手指翻开了最近的一本卷宗。
上面写的是狐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十万面前,不过那时候仿佛人人安乐,竟没有什么关于征伐的描写。
再往后就有了族长,祠堂,还有许多记载,上面有的不少记载都很奇怪,比如说狐族于某日受人大恩,既不说是谁的恩德,又不说是什么样的恩德。
傅蕙娘正皱眉,陈子烨说道:“这卷宗我从没有仔细看过,因为只有接任族长的人,才能得到卷宗的彻底信任。”
傅蕙娘没有抬头:“所以呢?为什么让我来整理卷宗?”
“我以为你会愿意看的。”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愿意看,即便是这么含糊的三言两句。
很快就到了珍宝卷,里面所说的龙珠凤尾就不说了,连息魂香的来历用途也交代的特别明白。
按照交代,息魂香的用处不仅是能迷人而已。往生亡者,生养残魄都可以。这么一看,反而是生养残魄最为厉害了。
等她将桌上这些有关狐族的一切都看完了,正预备要跟陈子烨道谢的时候,却突然进入了睡眠。
是一间没有踏足过的屋子,而她周身无力,眼睛上被蒙了黑布。有人推门踏进来,正在靠近她。
她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梦!这一定是陈子烨捣的鬼。
傅蕙娘试图运起灵气却发现她就像个空水桶一样,空荡荡
“为什么不行?我把你藏在这儿,看看谁会来找到你。”进来的那人笑声极低哑,她不知道那是谁。
“你有病!”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让她发现这仿佛不是她的本意。
她没有想要这么说话,这是梦?但又不是梦。是幻境?又不像是。或许是因为这个人当时和她一样,尝试起运了灵气吧。
“是阿,我病了。我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带有余热的手贴在她面颊上,却让她从心底发寒。
“不阿,我还有药。你,你就是我的药阿”
这人声音沙哑,自说自话。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的就是恐惧。
目不视物的恐惧。
她又试着提运了灵力,对方说道:“别挣扎了,你不知道的么?我用的是我族至宝,息魂香阿。”
我族!对面的人是狐族的,“她”也是狐族的。
方才她仅说过的三个字,让傅蕙娘生出一丝熟悉感觉,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这是我千辛万苦从无名堂里取出来的阿,要是被老太婆发现,我不死也得死了。”
那双可怕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真是幸运,你说是不是阿?”
“她”不说话了,似乎在寻找机会。
“不想说话吗?没关系阿。只要你人在这里,是死是活,其实我没太多所谓的。”
“她”还是没忍住吐出了两个字——“卑劣!”
“怎么说都行,我有大把的时间陪着你。”
那双手虽然在“她”面上颈上游走,但终归没有再进一步。
“假如我们都是人就好了,我一定要打断你的腿,再弄瞎你的双眼,铐着你,那你就哪儿也去不了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当然,现在你也不能走,你走不出去阿,门口有阵法。”
那人很愉快地样子,连音色都好了很多:“我每天来陪着你,你想,多好阿。”
真是自说自话的王八蛋阿!
“要不然我把这黑布揭下来吧,我也舍不得你那么怕。”
太好了!揭下来,就可以透过这双眼睛去看看,对面的究竟是谁了。
那人将这布脑后的结打开,并轻声说道:“其实我很舍不得你。很舍不得。”
眼前的黑布一圈一圈的掉落下来,就在即将要揭晓真相的时候,她突然就醒了!
正对着的还是陈子烨饱含笑意的脸。“怎么样?前任族长的小法术,看完了卷宗会做一个美梦,我猜你会喜欢的。”
傅蕙娘站起身来,怒视陈子烨,将几本卷宗重摔到桌上。“你自己做一个试试好了!”
接着傅蕙娘咬牙切齿地看向陈子烨:“你就是想摧毁我的精神,是吧!”
“蕙娘,我是有心和你修好的。怎么会故意让你感觉到不快?”
陈子烨吸了一口气:“我承认,这是我自作主张。但卷宗阅完之后确实是你可以问问你表哥。”
“抱歉,不奉陪了!”出了陈子烨的宅邸,在回去的路上,她瞧见了一名奇装异服之人在往狐族大厅走去。
傅蕙娘的步伐也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一百三十八。舟行。()
说这人奇装异服是因为这服饰她不曾见过,不光是在晋国,在羌国也不曾,那便应该是吴国的来使了。
傅蕙娘紧随其后,到了办事大厅就再进不去了。“王上来使宣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咳咳。傅蕙娘将自己的小腰牌提起来在守卫面前晃了一晃:“你看,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狐族的执事”
守卫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但还是跟她说了话:“里面只有族长在。”
那么她就等这使者出来的时候试着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吧,其实并不是能看出来,只是要这么走也太没面子了。于是傅蕙娘开始观赏起厅门,太阳,守卫的盔甲。
别说,狐族的人素质就是高,起码人家站在那里,虽然一脸难忍,但是一声也没吭阿!不知为何,越是这样她越想左动一下,右动一下可能是被贺练师传染了。
不一会儿那名使者就出来了,看着蕙娘在这里左走右走不禁皱起眉头。
“别看我,我这不是想进进不去么,我就在门口待着还不行啦?”又没挡你路!
那使者双手负在身后,笑了一笑:“也不是什么要紧,只是看你仪态不好,心下”这使者也没说心下怎么着,只是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王上旨意,每族出使四人前往水都议会而已。”
这使者可能是接到了陆臻的旨意吧,狐族如此重视这旨意,不许外人进去,这使者偏偏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守卫的脸色一瞬变得很难看。
傅蕙娘在思考,该不该为族里出这个头。出了这个头,东厅也是一样不喜欢她,说不准还会成为陆臻的弃子。不出这个头,她自己心里也是生气。不过是一名使者而已,就这样来他们狐族耀武扬威?
族长这才踏出来,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傅执事同水都使者很是投缘,那么就由傅执事来送使者出门吧。”
论理说,使者代表君王。由她一个执事送,总是说不过去,可是若是真如陈子烨所说,她是在内定名单之中,那就又另当别论了。说不准陆臻或许会有私人的旨意传达给她?
傅蕙娘应承下来,就一路领着那使者往前去了。
“我看你这衣裳设计的倒很新奇,我在吴国和羌国都不曾见过。”傅蕙娘不提别处,反说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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