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小说: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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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小说: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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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不能失去’ 民信‘ !没有民信,你就不能’ 立‘ ,就要垮台!”
  简单的一段话就把会场镇住了。
  “在坐的诸位同志,都是’ 从政‘ 的吧?你们知不知道诚信的重要?
  “我再从小范围讲,’ 不要说假话‘ 几乎是每个家庭的’ 常见课‘ 和’ 必修课‘。一个小孩子,在外面犯了什么错误,家长知道了,总是向孩子说:孩子,你到底怎么了?有天大的错误不要紧,你要讲真话,爸爸(或妈妈)不打你。谁人从小没有受过这种’ 不说假话‘ 的教育?可是现在弄虚作假成风,成灾,成为党内党外一大隐患。张敬怀的语气开始转为气愤:
  “当然罗,在历史上,在旧社会也有这种现像。但是大规模的,具有全民性的弄虚作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大跃进时候开始的吧?可是,那时是政治运动逼迫的,你不搞浮夸,不说大话,不报高产,就要挨批判,就要拔你的’ 白旗‘ ,就要定你的右倾分子。现在呢?现在弄虚作假是很自觉的了!为什么那么自觉?是为了创造’ 政绩‘ ,为了官帽更大一些。这种例子,那篇《省委领导视察的台前和幕后》里举了不少例子,是我亲身经历,我向大家保证,绝对是真实的。五门地区的袁书记来了没有?”
  “来了。”袁书记在台下站起来,低着头。
  张敬怀接着问:“你作为地委书记讲讲,文章中写得是不是真实的?”
  “是,真实的。”
  张敬怀说:“你坐下吧,我还有话呢。”
  袁书记坐下。
  “这种现像只有五门地区才有吗?只是个别现像?你们信吗?谁爱信谁信,我是不信!我以为,这种恶劣现像,和流行病一样,很普遍,很常见!
  “再说,我们下到基层去,本来是正常工作,可是一到下边,我们讲几句话,无论讲什么,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就说是什么’ 重要指示‘ 呀,’ 重大鞭策‘ 呀,如此等等。这种吹捧之风,即使一个聪明的领导人,久而久之,听惯了,也会被吹糊涂的。我以为,’ 爱吹不爱批‘ ,是作为领导者的第一大忌。
  “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必然是’ 宴席摆下‘ ,陪同人员成群结队。我们这次五门之行,最多时,达四十八人,汽车二十三辆。哎哎,袁书记!”
  袁书记又站起来。
  张敬怀说:“你回去,给我算一笔账:我这次到你们这里,叫做’ 视察‘ 也好,公出也好,反正我一个子儿也没有花。这笔账要包括:全体人员的吃、住、行,你们不是都很忙吗?还要把这数十人耽误的时间算进去。”
  “好好好。”袁书记诺诺。
  张敬怀说:“你们这么请我大吃大喝,你以为我会感谢你们呀?我才不感谢你们呢。你们不管花多少钱,报销单一写’ 招待我张某人‘ ,到底是你请我呢?还是我请你们呢?花这么多钱,我是不能给你报销的。如何处理,你们商量着办。
  “你们以为我爱吃呀?高兴呀?我才不呢。你们地区还没有脱贫,你们怎么吃得下去呢?我吃了就很不舒服。我的吉秘书当时说,他吃不下去。他为什么吃不下去?一是他看了老百姓吃苞米芯子,地瓜叶子,不忍心动筷子,二是一天两大宴,吃得讨厌了!宴会变成了讨厌的’ 厌会‘ ,你们没有吃累呀!没有吃烦呀!
  “我再讲讲这保卫工作。从省到地区,到县,到区,你们活活地把你们的’ 张书记‘ 和老百姓隔开了!脱离了老百姓,你们怎么要我们了解真实情况?在革命战争年代,我们的部队和国民党部队周旋,和敌人隔着一个山头,我们部队领导同志还接见老百姓呢,怎么我们现在掌握政权了,那么怕老百姓?都把老百姓当成了要打我的黑枪的阶级敌人?
  “在美国的历史上,曾经有四个总统被暗杀。他们也有保安工作,可是他们为了争取选票,还是要到老百姓中去。我说这话,在以前可能会有人给我上纲,说我是’ 宣传资产阶级民主‘。现在大概不会了吧?你们可以数一数,在解放之后,我们有几个领导被打黑枪暗杀的?没有!一个也没有!话又说回来,是领导接近群众重要?还是防止暗杀重要?我宁肯被暗杀,也不愿被自己的人封锁!我看这’ 以阶级斗争为纲‘ 的保卫工作思想,还没有被肃清!真……这样我们怎么了解真实情况,怎么会有正确决策?……见鬼去吧!要知道,我是放牛娃出身,是农民的儿子呀!”
  此时张敬怀口气有些哽咽,几乎说不下去,他让自己镇定了一下,接着说:
  “在参观那个道观和住疗养院的时候,我已经听到骂声了,我一来,他们没有了参观的自由,没有了买菜的自由!你们不是给我找骂吗?”
  整个会场静得似乎掉在地下一根针都能听到。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位领导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讲到这里,张敬怀自己也感到气氛太紧张了,有意缓和一下,说:“我今天讲话可能有点火气,有点火气,就得燃烧。无论批评到谁,我要请大家原谅。”
  会场仍然没有任何声音。
  张敬怀看了看台下,笑了:“都绷着个脸干什么?我给大家讲个古老的故事吧。”
  张敬怀稍微停顿了一下说:
  “这是战国年代的故事:当时的齐国有一个叫邹忌的人,长得漂亮,人称美男子。邹忌听说城北有一个徐公,也是个美男子。他就问自己的妻子:’ 我比起徐公谁更漂亮?‘ 妻子说:’ 当然,你比徐公美多了。他怎么能赶得上你呢?‘ 邹忌不相信,他又问自己的妾:’ 我和徐公,谁长得更美呢?‘ 妾对他说:’ 徐公哪能比得上你呢?‘。邹忌仍然不自信。接着来了一个客人,邹忌又问客人:’ 你看,我比徐公谁长得美丽呢?‘ 来客很快回答:’ 徐公所谓的漂亮,比您差多了!‘ 有一天,徐公来了,于是邹忌对着镜子和徐公比较,自己的美,比徐公差远了。就这次经历和体验,邹忌悟出了一个大道理。他就入朝去见齐王,把这个道理讲给齐王听。他说:妻子之所以说我比徐公漂亮,是因为她对我有挚爱的感情;妾之所以说我比徐公漂亮,是因为她对我有畏惧之心;来客之说我比徐公漂亮,是因为他要办事,有求于我。他请齐王想一想:你现在掌握着全国的大权,天下的人,没有不想亲近你的;天下的人没有不畏惧你的,天下的人没有不有求于你的。由于大家都向你说好话,谁还能说你的缺点呢?大家都不讲你的缺点,可见你身上的弊端一定是很多的。齐王想了想,觉得这个意见很对,说:’ 好!‘ 立即下令:当面批评我的过错者,受上赏;编出文艺作品批评我的过错者受中赏;背后议论我的过错,传到我的耳朵里的受下赏……于是,到王宫直接提意见的,在大街上对齐王议论纷纷的;编出俚俗小段讽刺国王的,热闹了好多天。等大家的意见都说完了,齐王根据这些议论,进行了改革。一时齐国大治。在《古文观止》中,有一篇《邹忌讽齐王纳谏》,你们找来看看。”
  张敬怀讲到这里,又停顿了一刻,接着说:
  “同志们哪,你们想一想,我们一个地区,一个大市,其版图比齐国差不多吧。你们都是一路’ 诸侯‘ ,一个’ 王‘。就我们省的版图而言,比齐国还要大。
  可是我还没有听见过:’ 老张,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 你错了!‘’你这个人缺点不少,如果不改,你就危险了!‘ 我还没遇见一个!你们呢?特别是一把手,有人直接批评过你们吗?这个道理,我们的老祖宗,在两三千年前都明白了。到现在──特别是我们当领导的,有几个人真正明白,而且能够像齐王一样有’ 纳谏‘ 的胸怀呢?”
  会议到此为止。张敬怀讲了这些话,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地方的领导们都是低着头走出会场的。
  张敬怀住在疗养院的第二天,下起了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三天。据气像部门报告,降雨量最大的区域,达到三百毫米。暴雨造成洪水泛滥。腰带河正常的泾流量为每秒三百立米,这次暴雨造成的洪峰,达到五千秒立米。是属于百年一遇的洪水。暴雨造成了腰带河决口,西部八个区十七个乡受灾。受灾最重的是义和县,灾民达六万三千人。有一万五千间房子倒塌,四万三千人衣食无着和无家可归。省委单秘书长打电话来,问怎么办?张敬怀就在灾区,决定立即组织一个慰问团,到灾区慰问。要求单秘书长和省政府联系,要他们立即把救灾物资送到灾区,慰问灾民。
  为了这次慰问活动,从组团到物资的运输、分发方案,使其真正落在灾民手中,吉秘书和地区的袁书记及有关部门,忙乎了三天没有合过眼。
  次日,张敬怀带领着慰问团成员和一列拉着慰问物资的汽车出发了。因为道路不好走,张敬怀和大家一起坐在一个中型面包车中。下午二时,到达义和县。
  县里领导从县长到县委书记全在一条河边迎接。这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县里的领导就在附近的一个帐棚中,对着地图向张敬怀汇报灾情。同时汇报了这次腰带河决口的原因:主要是堤坝年久失修,文化大革命的十年,几乎没有搞水利建设。
  再加我们对坝体上的薄弱环节麻痹大意,所以了造成这次决堤大灾。张敬怀又问了一些问题。雨停了,太阳从云隙中放出光芒。张敬怀要亲自到附近的灾民中发放一些物资。
  但是,到灾区必须过一条小河,水才齐腰深。县里领导建议张书记不要去,由他们代表张书记去慰问并发放救灾物资就行了。张敬怀坚持要涉水过去。大家不敢再劝阻。由两个参加抗洪的解放军战士搀扶着,张敬怀便过了小河。
  对岸迎接慰问团的数百灾民,站在大堤上欢呼鼓掌。就在这大堤上开了慰问大会。等船只把救灾物资公司送过来,分发已毕,张敬怀讲了话,回到对岸,汽车这才开回县城。
  晚上接着开会,布置今后全面救灾工作和讨论发生这次洪灾的教训以及今冬明春的水利建设问题。大家发言很很踊跃,各项工作落实得比较具体,而且做了相应的决议。张敬怀也讲了几句话。
  张敬怀在第十天才回到海天市。并立即召开了一次常委会。把这次他在五门地区的所见,所感,向常委们作了汇报。并建议以省委的名义制定几个文件。根据张敬怀的指示精神,由吉秘书起草,常委通过。这些文件是:
  《关于五门地区在工作中集体弄虚作假追纠领导责任的处分决定》
  《关于省委领导同志到基层考察、调研中,接待制度和费用的若干规定》
  《关于改革保卫工作以利领导接近群众的建议》
  《关于改进群众来信来访工作的决定》
  ……
  这些文件经过广泛讨论,作为省委文件下发了。会议公布了省委对五门地区地委领导班子给予党内和行政的处分。与此同时,省报还发表了《讲真话,办实事》的社论。这些措施,首先在全省干部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接着消息不胫而走,在群众中传扬开来,无不拍手称快。
  全省的工作走上了正常轨道,各条战线都在建设,在发展,在前进。你只要到商场看一看,那五光十色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张敬怀的夫人在院子里养鸡的年月,是不能同日而语了。张敬怀为此感到分外高兴。
  
  第十三章 机遇先生
  有人说:事业和爱情不可兼得。此言谬矣!省委副书记侯贵卿既有辉煌的事业,又有幸福的爱情。这都是“机遇先生”造成的。
  “机遇先生”对人是不讲平等的,有的人总是遇着他,有的人一辈子和他也没有缘分。可是好机遇,总是光照侯贵卿。有人问过机遇先生:机遇是什么?他答道:机遇是人们在社会生活中诸多偶然性的综合。
  我们可以说,侯贵卿一下生,好机遇就扑向他怀中了。
  有一年冬天的黎明,那个扫大街的老大爷“刷,刷,刷!”有节奏地扫着大街上的尘土。忽然看见马路边影影糊糊地放着一个纸包裹。他如果认为是过路行人丢失的东西,等着主人来找,老大爷就不去管它也就罢了。他灵机一动,想把包裹放在附近门口的台阶上。这里显眼,一眼就可以看到。谁知他一拿,怪沉的。
  也是一时没有拿稳,包裹掉在地上,“哇!哇!哇!……”扫街老大爷一惊:是谁把孩子扔在这里了?他急忙俯身抱起来。这个娃儿就是侯贵卿。可以设想:如果不是老大爷多手,不去管这个包裹,到了天明,婴儿会被冻死的。就是老大爷偶然多这一手,好机遇就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老大爷抱着这新生婴儿,一面愤愤地想: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扔在这里了?一面自问:我该怎么办呀?抱在自己家里,肯定养活不起,放下不管,又不忍心。正在此时传来了“嚓嚓嚓”地跑步声。老大爷知道,这是住在附近四合院的一位姓侯的军队大首长。过去他每天黎明扫街,都会遇到这位首长。“有了。”老大爷迎上去:“您看,有这么狠心的爹娘吗?把孩子扔在这儿了,怎么办呀?”
  首长看了看,孩子在老大爷的双手中微微蠕动,摸了摸,还有点体温。思索了一刻:“你交给我吧。”说着把孩子接在怀中,又补充说:“也真巧,我公出一个多月了,昨天才回来。”
  “怪不得这些日子,早晨没有见到您老跑步呢。”
  首长说的“也真巧”又是一个偶然,如果首长不是昨天回到北京,老大爷也会把孩子送给另一个家庭,那样侯贵卿就可能是另一种命运了。
  首长把孩子抱到家里,夫人还没有起床。夫人去年生了一个女儿,取名菁菁。
  因为难产,并伴随产后大出血,医生说,夫人以后不可能再怀孕了。他们夫妇本来想要一个男孩子,可是生了个女儿。这时,他打开灯,叫醒夫人,说:“你看看,我拾了个什么?”随即解开胸怀,把孩子放在夫人身旁。
  夫人一惊:“哪里的孩子?”又扒开双腿一看,“有个小’ 鸡鸡儿‘ ,还是个男娃儿哪!哪里来的?”
  丈夫说了拾孩子的经过。
  夫人猜测着:“天底下就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首长说:“我可以肯定地说,百分之百是个私生子。咱们养起来吧。”
  “对对对。我正想要个儿子哪,”夫人想了想又说“将来人家不会来找呀?”
  “既然他们把孩子丢弃了,谁会再找私生子呀。况且他们往哪里找呀?”
  于是,夫妇两人高兴地像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养起来了。先是取个小名“精精”,后来,上小学时临居兼老战友张敬怀因为他们姓侯,取名“大圣”,“侯大圣”叫了一段,觉得不那么好,改为侯贵卿,直到如今。
  侯首长的女儿菁菁,长侯贵卿一岁,姐姐弟弟一起进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中学。姐弟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侯贵卿长到十八岁,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
  不仅相貌堂堂,标志的男子汉面容,在学习方面,历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姐姐菁菁也是一个才貌出众的姑娘。在上小学时,两人走在路上总是手牵手。玩“过家家”游戏,也总是弟弟演新郎,姐姐演新娘。到了上中学的年纪,他们不能手拉手了。两人暗暗怨恨:“如果不是姐弟,就能成为夫妻了!”
  这时,侯首长夫妇也商量:如今给儿女找个既门当户对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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