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架在那里?”
“拆除它!这一定是哪一国特工的阴谋啊!”
“幸好,我们发现得早,现在还来得及……”
正当眼前这些废柴手忙脚乱,互相推卸责任,预备找替死鬼,茅延安把手一指,再次粉碎了他们的希望。行馆的中庭有了人声,十多个从人出来安置马车,显然是莱恩大总统与夫人要离开行馆了,而那座重型机弩旁边出现了十来个人,身手敏捷,调整机弩,立刻就要发动刺杀攻击。
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场面立刻大乱特乱。从我们这里派人去通知,还没跑到,弩箭就已经射出去了;就算在这里大喊,行馆那边也听不到;至于要从我们的位置直接攻击弩箭机,很遗憾,我们这里好像没人有这样的修为。
场面乱得没法办事,这群废物平时抱怨被女人管辖,遇到事情的时候却人人不肯出力,只想着立刻找二公主殿下来处理的笨法子。
假如死的只是邻国总统,这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月樱姐姐也会遭遇危机,心急之下,我拔剑砍伤了几个失去理智的废柴,把混乱的场面重新稳下来。
“对了,我们的修为不足,但欧伦先生是绝顶高手啊,只要有他出手,一定能摧毁机弩的。”
有几个家伙镇定之后,想到这个点子。照道理来说,这确实是妙计,无奈欧伦先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骗子,所以他们立刻被反将一军。
“义不容辞,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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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延安的主意,听来真是九死一生。为了庆祝贵宾到来,萨拉最近放了不少大型的热汽球,在上空飘扬,现在我们顶上刚好有几个,茅延安的主意,就是组一个强袭队,每个人用绳子缚在腰上,再发弓箭,把绳子弄上汽球,用汽球把人移动过去。
如果能够阻止刺杀行动,那是莫大功劳,而且名扬国际,要是莱恩大总统遇害,保安人员肯定被问罪,特别是那些后台不够硬的。所以这根本是一道没得选的选择题,更何况还有我拿剑在后头威逼。
强袭队马上就组成了,当他们拉起绳索,把弓箭射向空中那个最大的汽球,我则站在茅延安身边,冷笑道:“够卑鄙啊,大叔,什么强袭队,这种滥战术,根本就是骗人去送死的敢死队,你不怕这些人死后找你算帐?”
一如所料,这种情形下射箭,要缠住汽球不易,要射穿汽球的机率却很高,而破了一个洞的汽球,比发了疯的野马还可怕,高速飙飞出去。幸运的话,能够准确降落,与敌人战斗;不幸的话,对于地面上的人来说,这串在天上乱飘乱射的东西,是比烟火更有效的警告标示。
而看着那条人串在空中高速旋转,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显然他们是被使用做烟火多过强袭队了。
“呵呵,我是抱着无比勇气来说谎的,不过贤侄你的胆子也很大啊。”
“我向来胆大包天,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有点好奇,你的脚明明已经被绳索缠得一圈又一圈,眼看就要九死一生,为什么可以这么镇定?”
“什么脚?什么绳索?什么一圈又一圈?等等……喔!不好!”
那串射上天的绳索,末梢拖地快速拉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了我右腿,还来不及做些什么,我就被那串天杀的绳索给扯起,疯狂地在天空中乱飞。
和旋转的中心点相比,位于末梢的我,无疑是处于晃荡最激烈的位置,就好像抱住了一头狂暴巨龙的尾巴,任其甩摇,只听得耳边全是哀嚎声与呼呼风声,没几下工夫,就头晕眼花,在空中大吐起来。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恨为何计算得如此之准,因为身在半空中的我们,等于是成了最明显的箭靶,那座重型机弩旁的特工人员,见我们朝那边飞去,连忙把弩机转向,朝我们乱射起来。
在这种情形下,位于末梢真是一种幸福,因为被摇来甩去的我,最难瞄准,无形中就躲过了好几枝乱箭,而上面被裹在一团的军官们,则很不幸地在濒死哀嚎声中成了肉串。
这样下去一定完蛋,我胡乱向神明祈祷,可是头晕眼花,什么祈祷词都记不清楚,只能在心里胡乱叫嚷,如果能救我脱险,就算是恶魔的手,我都愿意牢牢握住。
说也奇怪,就当我起了这个念头后,被那个破洞汽球拖得满天飞的我们,突然稳定了方向,跟着竟鬼使神差般地往机弩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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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朝这边发射了几箭,但是已经没有命的人,就算尸体上多几个大洞,一样不会痛。弩箭拦截无效,汽球力尽前的撞击又狠又猛,后面连结的人串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却形同是一个巨大的槌体,重重击在机弩上。
“轰哗”一声碎响,机弩竟给这一下毁了大半,我瞧得心里正乐,趁着被拖过去的时候,用力补上一脚,把那台弩箭机破坏成一地的铁屑木片,解了刺杀的危机。
(成功了!
喜悦伴随着痛楚一同出现,当我因为重腿踢破弩箭机,速度减慢,旁边的敌人一刀就砍在我背上,痛彻心肺。
我被先前的摇晃弄得头晕脑涨,痛楚下克制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在敌人脸上,趁他满脸污秽,口中连连怪叫时,我拔出了百鬼丸,一剑就取了他性命。
“小子!你……”
他旁边的同伙拔剑斩来,我却被脚上绳索给拖开,在避过这一击的同时,也飞出了楼顶,朝外头笔直摔落下去。
在从楼上摔落之前,我听到连串的惨呼声,惊鸿一瞥,却见到一名高大的锦袍汉子,使着一把弯月刀,刀柄处挂着一串铃铛,在铃声铛铛响中,刀法如同闪电,把楼上的刺客快速斩杀。
(什么高手?好厉害!
这男人身上的服饰,不是阿里布达的军服,就不晓得是哪一国的高手,是来诛杀刺客?还是来把办事不力的同伙给灭口?而我只来得及看到这一幕,就被绳索拖着飞坠出去。
情势当真恶劣,假如继续被这破汽球拖在天上飞,不用多久,肯定会摔得筋折骨断,我虽然已经拿剑在手,可以割断绳子,但从这高度摔下去,与自杀毫无分别。
(菲妮克丝,你这个臭表子、烂推销员,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又躲到哪里去了?
在半空中给弄得头晕眼花的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行馆的上空,下方有一个池塘,极可能是我最后的脱身机会,当下不假思索,看准位置,挥剑割断腿上的绳索。
依照预计,我应该会很狼狈地掉进水池里,保住一命,不过被风一吹,我的落点赫然变成下头一棵大榕树。
“喔!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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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喊出这样一声,我已经摔入榕树枝叶里,制造出连串劈哩啪啦的声响,浑身剧痛如裂,也不知道到底弄断了多少根枝干,这才从另外一端摔了出来。
“啊~~~~~!”
晕得昏头转向,摔得七荤八素,我就算叫得再惨也不为过,可悲的是,这声惨叫却非我所发,而是一名端着茶具,正要走向某处,却被穿树落下的我压个正着,在地上发出惨叫的女官。
“淫贼啊!有淫贼啊!救人啊!”
仓促间,只隐约看到她容颜清秀,还有几分姿色,但我脑袋随即一清,知道这里的女官都是来自金雀花联邦,说不准还有光之神宫的背景,得罪不开,连忙起身,并以昏乱的脑筋忙加解释。
“喂!你看清楚一点,我没有……”
在我起身的刹那,衣服扣子忽然一紧,跟着就是一阵布帛撕裂声,当我终于把视线弄清楚,就只看到一名女官被我压在身下,双腿被我的膝盖顶开,裙摆掀起,十足一副令人误会的姿势,更糟的是,她上半身的衣衫整个被撕裂,露出了里头浅蓝色的蕾丝内衣,还有大半个雪白圆|乳。
“小姐,其实我只是想要……”
“啊,淫贼啊!”
若是让这些惊叫引了人来,那就大大不妙,为此我不惜铤而走险,一手捂住那女官的嘴巴,把百鬼丸抵在她咽喉旁边。
“闭嘴!只要你再喊出一声,我就立刻割断你的喉咙。”
被我捂住了嘴巴,那女官喊不出来,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而我更趁胜追击,威吓道:“不要叫!告诉你,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对一个前科累累的强暴者而言,这些台词过去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我甚至险些顺口狞笑起来。那女官为我的狰狞模样所慑,不敢再尖叫,只是伸出手指,怯生生地朝右边指了指。
变态老爸曾说过:倒楣和笨蛋都是没药医的。就在我好不容易,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无比英勇地摆平刺客后,却陷入这个尴尬的场面。
当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侧头往右一望,嗯……我这辈子大概很少有机会把嘴张得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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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的右方不远,赫然有十数名宾客,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要人、重臣,手上端着银器餐具,正在野餐叙话,旁边还跟着数百名的仆役、护卫人员。这么一大票人马,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其中更包含了我国的国王陛下,瞧他大张嘴巴的样子,惊愣程度一点都不下于我。
直过了好一会儿,如雷怒吼才澎湃宣泄出来。
“法、法雷尔,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居然……你居然……你这个国家败类,朕要将你剥皮处死!”
堂堂一国万骑长,居然在各国重臣优雅地早餐叙话时,无礼之至地闯入,更还肆无忌惮,当众逼奸,淫辱友邦的宫廷女官……这个罪名,够帅了吧?
第七章 月下梦影
突来惊变,闹乱了行馆内一切,我根本没有机会辩驳,就被疯狂扑上来的护卫人员制服压倒,束手就擒,耳里只听到国王陛下愤怒的吼叫声。
正当事情看似已不可收拾,一个温柔平和的嗓音,忽然把全场的紧绷气氛缓和下来。
“请住手。各位,请冷静一下好吗?法雷尔将军是阿里布达的英杰人物,我相信他没有恶意,这一切必然有些隐情,各位能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假如没有这一句话,我大概就要被拖下去,直接论罪了。在闻言瞬间,我全身一震,不仅是为了这彷佛生命曙光般的发言,也因为这熟悉的嗓音,与我的记忆起了共鸣。
好像某个人打了手势,制住我的武装护卫放开了手。我回复自由,从地上翻身站起,搜寻那声音的来源,跟着,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直望着某个方向,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显于面上。
“法雷尔将军,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在一群俏丽女官的簇拥下,一个风华绝代、雅洁出尘的美女出现在眼前,但见她花容娇美,娥娜多姿,恍如仙女下凡,令人意动神驰。
满头青丝挽成了高高的飞凤髻,用一根五凤挂珠的缠丝钗绾住,简洁脱俗,头上戴着八宝攒珠的额饰,正中那颗明月珠垂于她的眉心,和那两条弯弯黛眉相映成趣。明眸中波光流转,一笑起来,玉颊旁的笑涡儿令人心醉,琼鼻玉搓,朱唇乍破一线,露出其间的皓齿犹如编贝碎玉,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上身穿一件缕金描凤的大红色紧身袄,外套淡青色五彩刻丝的褂子,下身是一件淡灰青色,上缀无数翠绿色碎小花的平纹春绸曳地长裙,裙边系着绦丝佩玉,随着一举手、一投足,珠鸣玉振。
身材修长,曲线曼妙,莲步款款,袅袅娜娜,摇曳生姿,端的是仪态万千,风华绝世的姿容,更令人难忘的是她含春粉脸上的那一丝淡淡的微笑,透出了她圣洁端庄的迷人气质,难怪曾有诗人赞叹:在如此的微笑面前,太阳也会失去它的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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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接触到那双星眸,脑里刹时间把什么都忘记,只想冲过去,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但在我动作之前,一道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有如雄狮般的英伟男子,金发在阳光下散着热力,腰间悬配着一柄黄金剑,稳健的步伐,让人联想到正值全盛时期的猛兽。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她身边一站,两个人微笑对望一眼,一起伸手相握,所流露出来的感觉,好比天上出现了一对太阳,让地面上的生物无法正视。
我只觉得喉咙间一片苦涩,对身边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忘记自己正身处险地,只是直直地盯着这两个人看。
用诡异眼神死瞪着金雀花联邦总统伉俪,这又是一条大不敬之罪。事后回忆起来,我运气真是不错,因为听说那时国王陛下已经下令把我逮捕入狱,武装侍卫都抓住我要拉人了,要不是因为有贵人及时相助,就算把我当场活剐,我只怕都不知不觉。
“住手!”
冷冷的两个字,声音不大,但却令在场的人侧头去看,见到一名靠在外围的武装侍卫闷哼倒下,一双黑白相间的厚底皮靴缓步踏了进来。
先是这双皮靴,跟着是一个大大的白陶酒壶,映入人们的视线。当众人循着那条用翡翠与黄玉装饰的金丝系带,想确认酒壶主人的相貌,就只看到在风中翻扬的鲜红长衫,还有一张被翻领遮去大半的沧桑面孔。
肩上扛着墨黑色的巨阔重剑,墨镜之下偶尔透射出的目光,蕴藏着无比的威严,他踩着潇洒却稳重的步子,慢慢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很轻,可是地上落叶却发出“沙沙”声响,随着他的步伐,飘飞旋扬,看上去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卓然气派,压迫在周围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众人都失了神,直到他在我身旁站定,这才有武装侍卫反应过来。
“喂!你是什么人?这里是……”
才开口,那名不知是来自索蓝西亚或罗赛塔的侍卫,甫与他目光接触,便把下半截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明明是这么高大的个子,却像夹起尾巴的落败狗,整个人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接着,他举起食指,指着那侍卫,眼神却笔直望向前方,彷佛这侍卫根本不值他一看,而当他把食指往下一按,那名侍卫立刻重重跪倒在地上,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用眼神,就把一名好手震慑拜服,这手本事,不只是旁边的我被惊醒,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给影响到,本来的混乱场面,现在全部静了下来。
很奇怪,大叔应该是不懂武功的,但他此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比我所见过的高手还强十倍。
以前听福伯说过,赌场里头有些很高明的老千,懂得伪装气势,明明是不堪一击,却能装出武学高手的步伐与气势;明明心里已经怕得要昏过去,但眼中放射出的森冷杀气,却能令任何高手为之却步。当时我还不信,现下则是想不信也不成。
这个想法并非没有根据,因为除了我,就没有人知道,当茅延安一手拍在我肩头,掌心冒出的冷汗,立刻染湿了我的衣服,令我明白他心里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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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审先判,非智者所为,各位都不是普通人,怎么也效此愚行?若非这位少年适才的义勇,在场的人今天没有一个能生离此地。”
茅延安说着,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整个描述了一遍。为了要摆平这个尴尬的场面,内中当然有不少加油添醋之处,至于我冒险犯难、悍不畏死,誓要保护国王陛下与来访贵宾的精神,更是被夸大了十倍,也亏得他平时把写作当副业,一篇的谎话说得漂亮之至,就只是不知那些死无对证的肉串会不会起来哀嚎。
我在旁边看着,分外佩服大叔的本事,因为他说话的方式,与平时的滔滔不绝全然不同,彷佛完全融入要扮演的角色,让“欧伦”这个人物活了过来,用词极为简单扼要,每一句短短两个字、四个字,言重千钧,分外具有气势,教人很愿意相信他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些是谎话连篇。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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