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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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孽海-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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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位义文秘书利其欧被谋杀而死。一听说利其欧可能是玛丽的情夫,伊丽沙白装出一付震怒的样子,其实她在内心里
暗暗称快,同时还满怀热望。哎!我们的女王,她真是个谜。
    格林威治宫为女王的出生地,深得女王的喜爱。那儿的会宾宫非常雅致,挂满鲜艳的织锦。每有宾客来到,女王总
喜欢展示她诞生的那间寝宫。她站在房中,眼神十分奇特,仿佛想到她母亲精疲力竭地躺着,柔黑的秀发散在枕上的情
景。她是否也想到安。葆琳一听到“是个女婴”时满心的抑郁,只因为儿子才可能扭转她的未来?此际,伊丽沙白脸上
定流露出坚决的神情,她要证明自己比任何男孩子都要强。
    有一次舞会,她穿着一套亮闪闪的篷裙,红白想间,缀满鸟蛋大小的珍珠,襞襟上的钻石,象朝露一样地熠熠生光。
    威廉。赛梭走进来时,她正与一位新近得宠的英俊男士汤玛士。韩尼兹共舞。赛梭的神态显示出有要事禀报。女王
立刻召他过去,他低耳语一会,我注意到她的脸色变白了。当时,我正和宫中的跳舞能手克利斯多夫。哈顿共舞,离女
王很近。
    “陛下不舒服吗?”我低声问她。
    几位宫人围了过来,她看着我们,伤感地说:“苏格兰女王生了个漂亮儿子,我却还是孑然一身。”
    她神情悲哀,脸色苍白。赛梭又向她低语数句,她微微贪首。
    “召梅维尔过来,”她说:“朕要向他道贺。”
    那位苏格兰大使一过来,她脸上的哀感倏地消失无踪。她告诉梅维尔说她已得知佳音,并深以为庆。“朕那位苏格
兰姐姐真是有福。”她说着,语气十分快活。
    “孩子能顺利产下来,真是奇迹。”梅维尔答道。
    “哦!是的,这种难关在所难免,不过这个好儿子将是她的安慰。”
    梅维尔问她是否愿意当小王子的教母,她答:“当然愿意。”
    稍后,看到她眼光一直盯着罗勃。当下我想:她不能再拖了。苏格兰女王产子,表示她急须替英国生个继承人。她
现在就要罗勃了,毕竟她一直是要他的啊!
    在女王身边,我一直相当得宠。新年到了,她还赏了十三码的黑色天鹅绒缎给我添新装,这是一分昂贵的年礼。
    我们在格林威治宫欢充圣诞佳节的一连串盛典,我非常兴奋,因为最后几个星期,罗勃总算注意到我了。我常在拥
挤的大厅中猛抬头,发现他正盯着我,我们总是对看一会,再微微一笑。
    全宫中,罗勃不仅是最英俊的男士,也拥有最多的财富和权势,这个事实无庸置疑。他具有一种男性气概,一眼即
可辩出。我迷上他到底是由于他地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抑或因为女王专宠他才接近他,借以气气女王?我也不太清楚。
我们之间的幽会必须绝对保密,万一传到伊丽沙白的耳朵里,不仅会引起一场风暴,我与罗勃所蒙受的宠幸,也将从此
断绝。由此以观,未来的光景真是充满着紧张和刺激。
    我一向就喜欢冒险。
    女王一旦召唤,罗勃立刻会弃我而去,这个事实,我不会笨得料想不到。王冠是罗勃的第一号爱人。对于权势,他
是心无旁骛,志在必得,而且全力以赴。不幸的是,他只能全凭伊丽沙白的喜恶来判定他是否能分享王冠,而且每过一
天,伊丽沙白却愈显得不情愿让他野心得逞。
    如今他渐渐掩不住心头的恼怒,他的改变已观察得出。女王屡次燃起他的希望,却又屡次延搁,因此他必定恍悟她
终究是不会嫁给他的。他离开宫廷已有数天,这令她动怒。每次她走进一间人多的屋子,总会以眼光四处寻找他,如果
他不在,她就暴躁异常,而且她离开时,总有个人会遭殃。表面上虽说是那个倒霉鬼无能,而真正的症结,其实是因为
罗勃不在,她不过是迁怒罢了。
    有几次她把他召来,质问他可以胆敢缺席,他就说他觉得自己在场与否,似乎无关紧要,结果他俩就争吵起来了。
我们听到他俩对骂的声音,都叹服罗勃的勇敢。
    有时他从内宫大步跨出,女王则跟在后面大嚷说她很乐意摆脱他,然而隔不了多久,她又派人去找他,两人便重归
于好,他又是成了她的“甜心萝卜”,可是一碰到那关键问题,她却又死不让步。
    据我猜想,罗勃八成已灰心了。他渐渐恍悟她根本不想同他结婚。我看过她吻他、抚他、揉弄他的发,然而也仅此
而已。她绝不会过分亲热,而达到那自然的高潮。在这方面,我开始怀疑她是否有些不正常了。
    我梦寐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无疑地,罗勃已成了我梦魂萦牵的人。也许我是看到他和女王出双入对,故扮情侣
(至少她是如此)的傻样子,才觉得懊恼和不耐罢?也许,我是要替自己被掴被掐的痛苦图个报复。再不然,我也要她
明白我在某些方面,确可以跟一个女王较量而遥遥领先。象我这种个性,偏要在她面前装出一付感戴莫铭的卑屈样,真
折煞我也。
    那次的际遇,永铭我心。
    我与几名宫人陪侍在女王身侧,替她更衣、化妆,以出席当晚的盛会。女王仅穿着内衣和亚麻衬裙,顾盼镜中的自
己,唇间浮起了一丝笑意。显然,她想到了什么趣事。我猜想她正打算把“宴中王”的头衔赐给罗勃。这是圣诞节第十
二夜的节目之一,被选为“宴中王”的人整个晚上都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他可以向在场中的任何一人提出要求,
被要求的人也一定要遵行不违。
    看样子,她打定主意要将这分荣衔赐给罗勃,就如往年一般。我们为她着衣时,她八成也在想这件事。她注视那个
钮仑堡蛋型水晶表,说道:“快点!真是慢手慢脚地,还等什么?”
    一位姑娘立刻端着个大盘子,趋身向前。盘上摆着几顶假发。女王选取了一顶,尔后她总算梳出一个满意的发型来。
    下个步骤便是替她穿上那身钢硬的衬衣。这件事没人肯作,因为若把她的腰部扎得太紧,她会恼怒,扎得不紧,腰
部不够纤细,她又会光火。然而今晚她心不在焉,因此我们顺利完成这苦差事,她半句话都没吭。
    我帮忙调整好她的鲸骨架,然后大家再替她穿上衬裙。稍后,她坐了下来,一名姑娘再端来几顶襞襟让她挑选。她
挑了一顶彼卡笛丽街市上的簇新款式,上面缀满着精巧的绝褶和尖细的花边。不过,在戴上襞襟之前,先得为她穿上全
套的篷裙。
    今夜的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因此她在油盏和烛光中显得雍容华贵,异常灿耀。
    我拿来她的腰带,为她系在腰间。我正在调整她带上的扇子、香丸和小镜子,发觉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试图分辨出她那锐利的眼光是何用心。当晚我特别迷人,这一点我很知道。
    我的衣饰十分简单,却因此倍加醒目,更衬托出我的光艳,而伊丽沙白尽管一身亮闪闪地,却反而并不怎么合宜。
我衣服的衬里,是一种湛深的蓝色,裁缝真灵巧,懂得以银线织成许多星结来点缀那一片湛蓝。外层的色泽罗淡,为稍
浇的蓝,也有着精巧的缀饰。篷松的袖子里则与衬里的色调相同。我将颈子整个露出,再戴上一条金链子,链子仅系着
一颗钻石。至于襞襟,则流上最雅致的花边,而且也象衬里一样,缀满银色星状的饰结。
    女王稍稍眯起了眼睛。我太迷人了,这令她不悦,然而我暗自称庆着。几个姑娘曾被她骂成“妖精”,但她总不能
骂我打扮过火吧。
    “蕾蒂丝,”她开口了:“我看你这篷篷袖,没多大用处嘛!”
    我垂下眼皮,免得她看出我眼中的得意:“是的,陛下。”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么,我们走罢。”
    我陪着她前行,但我谨慎地落后她几步。这类场合所给我的印象一向很深,因为我对宫廷生活仍觉得新奇,仍容易
受到震慑。女王一出现,厅中立刻鸦雀无声,人群纷纷为她让路。有次我就对华德说,这令我想起摩西以手杖分开红海
的情景。
    某个男士若蒙她注视,就会屈膝下跪,若是个女士,则屈膝弯身,眼睛低垂,直到女王走过去为止。如果女王想同
她说话,当然会命她起身。
    我立刻就看到了罗勃,我们又互换了眼光。当晚,我明白自己特别明艳照人。
    我才二十四岁,婚后并非不幸福,只是不满足而已。这种不满足,那位列斯特伯爵也有同感。我厌倦了家务事,渴
望来一次冒险,好驱除日常生活的枯燥。我并非天生的忠贞妻子,我深深着迷于罗勃,我不禁恐惧了起来。罗勃长我十
岁,此时正当他的黄金时代。不过象罗勃这种人的黄金年华是会持续一生的,至少对女人而言,他永远具有魅力。
    最近,女王开始对两位男士特别青睐。一个是汤玛士。韩尼兹,另一个则是克利斯多夫。哈顿。这两位都是俊帅人
物。这一类女王的宠臣,都必须具有特殊的“规格”。他们一定要英俊潇洒、风度不凡,而且都得舞艺高超。这或许表
示女王的轻浮,因为她对这些男士大送秋波,显得有失身份。然而她也有其他方面的宠臣。
    她倚靠赛俊、倍肯一类的大臣,信任他们的能力,对他们也十分诚挚。其实,他们的地位远比那些漂亮的宠臣还要
坚固,因为后者很可能被一个同样英俊的新人给替换掉。罗勃是这种庞臣的第一号人物,然而我常常觉得女王一直在鼓
励别人,只为了让他没面子。
    这期间,她认为罗勃把许多事都视为当然了。自从他受封成爵之后,就神气得不象话。她想要他明白她才是发号施
令的人。
    她就位之后,便朝着当时的三位人物,罗勃、韩尼兹和哈顿微笑。
    一位侍者端着“宴中王”的银色大礼帽进来,呈递给女王。她一接过,便朝着四周的年轻人笑着。罗勃凝视她,正
要取走礼帽,女王却宣布:“朕指命汤玛士。
    韩尼兹为今晚的宴中王。“
    这一刻相当紧张。汤玛士满面面春风,喜孜孜地跪在女王跟前。我向罗勃瞥了一眼,发觉他脸色苍白,双唇紧闭。
不一会儿,他昂头笑了,因为她明白每个人都在注意他。女王登基后的这几年来,不都喜欢把“宴中王”的头衔封给他
吗?“
    众人必定都在耳语:“列斯特失庞了,女王不会跟他结婚了。”
    我替罗勃难过,但又乐得发狂,因为那是当晚际遇的重要关键。
    汤玛士的第一道要求便是亲吻御手。女王伸手给他,宣称她别无选择只要遵从。
    然而她宠爱地朝他微笑,我知道她是存心气罗勃而已。
    当然我与罗勃共舞,他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四目凝视意蕴深长。
    “在宫中,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他说。
    “是吗,先生?”我回答:“我没发觉,我以为你只注意女王。”
    “没看到宫中最美的女士是不可能的。”
    “嘘!”我嘲弄地低喊:“这种话真大逆不道。”
    我讥笑他,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愈加热切了起来。他的意图相当明显,我不得提醒他我已结婚,而他也是形同
已婚的人。他答说有些情感太过激烈,任何羁绊也制止不了。
    罗勃并不机灵,他只是单刀直入,果决刚毅,却不懂花言巧语或快驳急辩。他不隐瞒追求我的原因,我也并不因而
不高兴。我的热情足可和他媲美,因为我光凭本能就知道我借着他可以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境界。我嫁给华德时,
还是处子之身,此后,我一直忠贞自守,只在思潮中才有越轨的倾向。可是我对这男人,有一种强烈的渴望,相当于他
对我的欲想。我看得出他会激怒我,然而我决心要他明白:一旦他试过我,就少了不我。我想到女王和罗勃争吵时的那
付怒容,要是她现在听得出我内心所想的,不宰掉我才怪。这正是我继续执迷的理由之一。
    他说我们得暗中幽会。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毫不在乎。我已经抛却了谨慎和良心,我只在意他是否爱我而已。
    女王和那位舞蹈能手克利斯多夫。哈顿共舞。他俩翩然生姿,曼妙优雅,正是女王所醉心的搭配。舞毕,全场报以
热烈的掌声,还宣称女王舞艺空前地精湛,甚至超越她自己往昔的表现。
    “宴中王”汤玛士。韩尼兹接着就说,这要的舞姿既是前所未见,且高不可攀,他将要求每个人禁足片刻,因为御
足所到之处,即使别人只是踩一脚,也形同亵渎。
    我不由得暗笑。这种过度的奉承简直令我吃惊。我一直以为明伊丽沙白这种老奸巨滑的人会笑责一阵的,然而她毫
无表示,仿佛理所当然似地。
    宴中王又宣布,舞会既暂停,就换个节目,名叫问答游戏。他将要提出问题,并挑选回答的人。
    一个备享殊荣的人一旦稍稍失庞,他的劲敌就等不及要落井下石,以逞其快意。
    这情景使我想起那些打落水狗的人。今晚,罗勃远不及以往风光,每个人似乎都想多羞辱他一点。一个人能引起诺
大的妒意,实在少见。其他帝王是否曾宠过一个臣下,就如女王厚爱罗勃那样呢?我不禁怀疑。
    韩尼兹自然也免不了考问罗勃,因此宫中鸦雀无声,大家都凝神静待。
    “列斯特先生,”韩尼兹开口了:“命令你对陛下询问一个问题。”
    罗勃俯首静候。
    “恶评和嫉妒,哪一种较难扫除?”
    我观察着罗勃,当时我离他很近。他满腔温怒,地神态从容,实在可佩。
    他转向女王,声音十分冷静:“陛下已听到宴中王的命令,他是您所挑选的今夜之王,因此我别无选择。我请您以
您的睿智回答我们。”
    他复述问题时,女王神情凝重,亲切地朝他笑着:“先生,我认为两者都不容易扫除,不过嫉妒还要难些。”
    公开受嘲,罗勃异常难堪。女王还故意跟韩尼兹联合阵线,更是令他激怒。
    当晚,他再也没接近女王。许多人正翩翩起箅,他却牵着我,把我拉出大厅,直走到一间他熟识的雅房。他拉我进
去。并关上门。
    “先生,”我低唤着,感觉得出我声音中的激颤:“我们一定被看到了。”
    他猛力地抓着我,嘴唇离我极近:“即使有人看到,我也不在乎。”他说着:“我什么都不在乎……除了这个。”
    他把我的襞襟取下抛开,两手搁到我肩上,硬把我衣服扯开。
    “先生,您希望我光着身子吗?”我问着。
    “款!”他唤着:“款!对了。我在梦中曾多次见过你。”
    我渴望他,正如他渴望我一般。真情不待掩藏。
    “你好美,美得一如我的想象。”他喃喃低语:“你正是我梦寐以求的,蕾蒂丝……”
    而他,也一如我的梦想。这样的经验我未曾有过。他的情感,是愤怒和欲望的混合,这点我不能不知道。我为此激
忿,却无损于我的热情。我决心让他明白我是他前所未见的一位情妇,我要他同我一样坐立不安。他得准备冒失庞的危
险,正如我愿意违背婚姻的誓言。
    我暂获成功了。我体会出他的奥妙,也因为明白我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欣喜不已。
    尽管女王会想他,我知道他离不开了我。我大为欢欣,仿佛我天生就具有特殊的魅力,可迷倒男人,教他们离不开
我似地。而且,我注定要同这男人亲热,正如他注定要渴望我一般。
    我俩彼此着迷。然而我们溜出来,一定是有目共睹的。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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