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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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孽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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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就这样被捕了,几日之后,还被押到牢塔去监禁。
    我们都以为诺福克必遭砍头无疑,然而女王似乎不愿签下敕死令。没多久,她依循以往的惯例,把诺福克释放了,
只是要他退隐老家。然而诺福克似乎想自寻死路,据说他一听到苏格兰女王的芳名,就象中了魔一般。也许是罢!因为
他尚未同她谋过面。说不定他是被那位有过奸情,又涉嫌谋杀的女王给迷住了也未可知。总之难说得很。不过他很快又
卷时了利道非的案子里了。
    利道非是佛罗伦斯的一位银行家,他计划要逮捕伊丽沙白,并且要玛丽在嫁给诺福克之后登基,从此就复辟旧教和
王权。这项密谋是注定要失败的。几个嫌犯都被逮捕迫供。没多久,诺福克就东窗事发了。这回他竟无平反的希望。威
廉。赛梭正告诉女王不能再宽释诺福克,他这个主张,上下两院的议员都一致赞同。
    这一次,女王又不敢签敕死令了。她痛苦万分,以致于重又告病,全身剧痛不已。由于利首非事件刚被揭发,所以
很可能是中毒的症状。宫中深怕她生命垂危,稍后才知道是痼疾复发。每次一遇到令她头痛的事,她就会这样。我常觉
得她一见到敕死令,就连想她母亲。也许是这种回忆困扰着她,才使得她不愿行刑罢?尽管犯者的罪行会危及她。
    诸臣皆认为这是除出苏格兰玛丽的绝好时机,因为她涉嫌重大,可是女王对此却不予以考虑。
    然而,诺福克公爵的敕死令终归还是签下来了。官方特别在塔山上建了一座处刑台,因为自伊丽沙白登基以来,还
没有处决的刑件,所以得另建一座新的。
    这一切,便是我离宫数载之是所发生的一切。
    化德曾到爱尔兰去,想将北爱尔兰殖民化,然而不到一年,他就宣告失败了。
    不过他并不灰心,还回国向女王和朝臣请益。没多时,他又回爱尔兰去了,想重头再尝试一遍。
    他希望我陪他前往,我答说孩子需要照顾,而其实我是不想到那蛮荒国去受活罪。我似乎也有些预感,早料定他这
项计划必失败无疑,就象华德接办的许多事一样。
    幸亏我执意不去,因为华德一抵爱尔兰不久,女王就表示我可以回宫了。
    我一听,欣喜若狂。我儿罗勃已八岁,小华德也六岁了,两个女孩儿都已经长大,不过还不到出阁的时候。
    宫廷的魔咒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此后,我将置身坎尼华兹的欢宴中,步入一崭新而刺激的生命旅途。我已不再年轻,正当三十四岁,呆住在嘉利堡
中,我只觉得生命一天天流逝。
    也许是这个缘故,我才会在以后的岁月中,急切切地纵情声色而不计后果。我离宫太久了。这些年来,我发觉我忘
不了罗勃。杜雷。我与女王的亲戚关系确为我增添了不少生活韵趣,少了她,说不定我会沉寂一生呢!
    我渴望两样东西:与罗勃缱绻,并和傲视一切的女王斗智。我的生命少不了他俩。我已经食髓知味,再不能满足于
没有他们的生活。为重获一切,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我得向自己并向罗勃证明(有机会的话也要向女王明示)他抗拒
不了我的魅力,即使女王有无上的王权,也无法从我身边把他迷走。
    我正迈入一条险径,但我不在乎。我坐立不安,满心怀着期待,我也相信我有办法获取我渴望的一切。

第六章坎尼华兹
    “列斯特在坎尼华兹堡款宴女王和宫人,四十位伯爵和七十多位要绅皆齐集于他的堡中,连宴十二日。”
    ——法国大使德。拉。莫塞。凡内龙
    “……女王翩翩起舞之时,钟声顿止,钟摆停歇,时针和分针也凝定不动,一直指着两点正……”
    “……烟火盛燃,烟花煦烂,星焰怒飞穿,中霄火如霰。”
    ——罗勃。廉翰《夫尼华兹堡欢宴记》
    我登舟而下,直奔格林威治宫参见女王。沿河上,我惊叹伦敦市的繁华盛景,不禁为自己的久别重来而雀跃万分。
泰晤士河依旧是全国最繁忙的通衢,有各式各样的船只漂行其上,并朝皇宫的方向驶去。市长爷们的金色画舫也航行其
中,由几艘较不起眼的小船护驾,水手们身着制服、配挂徽章,一面熟练地划桨,一面吹哨子哼歌,还彼此逗趣。画舫
就这样轻盈飞掠,而其他笨重的舰支只好瞠乎其后。一艘民船上有位姑娘(可能是船夫的女儿)正弹着琶琶,口中不吟
唱着“划桨吧!诺曼”这首老歌。她的音色动人,却稍稍沙哑,然而其他船只上乘客似乎都深为赞赏。
    是泰晤士河上的典型景致。
    我一则欢欣,一则忧虑。我警告自己:无论如何,绝不要再出错了我得防范我的舌头,但也不用过度小心,因为女
王偶尔也喜欢些带刺的话。她那几位宠臣,如韩尼兹、哈顿和牛津伯爵,尤其是列斯特,一定会对我心生景慕,而且看
得目不转睛。
    八年来,我一定变了不少,不过我并不觉得变难看了。我变得更加成熟,虽分娩了几次,但我知道男人一定觉得我
更具有风韵。这一次,我已成竹在胸,绝不再任人摆事布了。我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当然,这次如果再跟
上次一样,那必定是因为女王的缘故。罗勃重权势,也因此他会为了女王弃职而去。这世上除了她,没有别的女人取代
得了我。然而我那女性的尊严依然深受创伤。以后(如果有以后的话),我要让罗勃知道我决心不再重蹈覆辙。
    时值暖冬,女王已抵格林威治,这是她向来的习惯。此时,处处是怡人的景致,象是为女王的光临而焕然一新。我
一入宫,就有几位服侍女王的夫人前来招呼,她们分别是郝华德夫人凯蒂。卡雷、渥威克夫人安妮、罕丁顿伯爵夫人凯
撒琳。凯蒂是母亲的妹妹,也是女王的表姐。安妮是罗勃的弟弟安布洛的妻子,凯撒琳则是罗勃的妹妹。
    凯蒂阿姨搂住我,说我气色红润,非常健康。她表示能看到我回宫,她十分高兴。
    “你离宫太久了。”安妮说着,有几分郁闷。
    “她一直待在家里,这些年来,已经有个相当可观的家了。”凯蒂阿姨接着说。
    “女王还不时提到你呢!”凯撒琳插嘴说道:“不是吗,安妮?”
    “确实。有一次她说你年轻时是她宫中最漂亮的一位姑娘。她喜欢好看的人围在身边。”
    “她太喜欢我,才把我隔出宫外,一隔就是八年。”我提醒她们。
    “她是认为你丈夫需要你,她并不想占夺他的权利。”
    “所以她才把他送到爱尔兰去,是吗?”
    “蕾蒂丝,你该陪他去的,让丈夫离太远并不好。”
    “哦,华德能出外散散心,我也高兴。”
    凯撒琳笑了出来,另两位却显得神色凝重。
    “蕾蒂丝,亲爱的,”凯蒂说着,她的确是一位聪明的阿姨,“别让女王陛下听到人说这种话。她不喜欢已婚的人
过分轻率。”
    “她那么看重婚姻,真是奇怪,她本人就不肯结婚。”
    “有些事不是我所所能理解的。”阿姨好意地说着:“明天晚餐时,你将是试尝倌之一,我相信她一定有话对你说。
你知道她一向喜欢在吃饭时交谈,因为这样可免除一些仪式。”
    我知道阿姨是警告我要小心。我多年来被放逐宫外,这表示我曾得罪过女王。
    她照顾亲戚是出了名的。不过她对铎德族人比较严苛,因为她得防备他们。到于葆琳一家,不会抢她的王位,又感
激她的抬举,因此较得她的欢心。
    当夜我兴奋得睡不着觉。我终又回宫了。迟早,我就要和罗勃相对。只要一碰头,我就猜得出我还能不能迷住他,
而以后,我就又可以知道他愿不愿为我冒险。
    哎!这将是多大的快乐!这一次,我决心慢慢地来,不能骤然相拥,然后又乍然分别,因为女王受不了他移情别恋。
    “罗勃,这一次非好转不可。”我喃喃自语着:“我总是觉得你还要我……至于我,当然也抗拒不了你的魅力,我
要你当我的情人。”
    这虽是个不眠之夜,然而躺在床上憧憬未来,多令人开心!过去好枯燥的八年,我竟然熬得过……噢!也不算太枯
燥。我有孩子,我可爱的罗勃。离开他,我并不愧疚,因为他不怕人照顾,而且男孩子一旦脱离幼儿时期,就不太喜欢
母亲到处跟踪,到处溺爱。我可爱的孩子!等他长大了些,就会把他母亲当作最亲密的朋友了。
    翌日是星期天,宫中有盛大的招待会。康特伯里大主教、伦敦主教、大法官,以及各级官中和其他绅士名流等都到
宫廷向女王致敬。女王则在会宾厅中接见他们,厅中悬着华丽的织锦,地板上则铺着新鲜的蔺草。
    百姓也聚到四周来观礼,场面确实十分盛大。女王喜欢让百姓观赏一切盛会。
    她一向急于讨好民心,她今日的尊荣,即得之于善体民意。每次她一出巡,一定会同人民谈话,即使是市井乞丐,
她也能殷殷垂询。她要他们明白她虽贵为天子,却浓爱着百姓,且也同时是他们的公仆。这便是她深得民心的秘密之一。
    我注视着众位公卿鱼贯行入。先是伯爵,嘉德勋爵和男爵,再是大法官及两位各执权杖和国剑的卫士,那把国剑纳
在红鞘内,鞘上还嵌着百合花的图纹。紧跟着出现的是女王,可是我因为责任在身,不能闲着观看她。
    我向来就对餐宴的准备工作特感兴趣。准备的仪式隆重无比,简直凛不可侵似地。今晨,由我与一位年轻的女伯爵
担任试尝倌。依照传统,试尝倌中得有一位已婚,一位未婚,而且两人都得有崇高的地位。
    先是一位绅士举着一根杖子进来,后面跟着拿桌巾的人,再则是几位拿盐瓶、大盘子及面包的侍者。一看到他们先
对着空桌子下跪,才把东西摆上去,我忍不住地笑了。
    再来轮到我们上场。我们走进餐桌,由我拿试尝刀,然后我们用面包和盐擦拭那些盘子,以检查盘子是否干净。检
查完毕、菜肴就端来了。我拿起刀子,切下一部分给鹄立在侧的守卫,我给什么,他们就尝什么,这是为使女王免于中
毒。
    守卫一尝完,嗽叭声就吹奏了起来。两个手提铜鼓的男人走进来,并敲打着鼓面,这是在宣布午餐已准备妥当的消
息。
    女王并不在主厅中用餐,而是在毗近主厅的一间雅室。据我推测,她会在用餐时召见我。
    我猜对了。她一驾到,我们就把她要的菜肴端到雅室去给她。她看到我,便寒喧着欢迎我回宫,并说我可以坐在她
旁边。
    我装出一付不胜荣幸的样子,她则以审查的眼光盯着我。我好想我观察一下她这些年来有何变化,然而目前还不是
时候。
    “哈!”她说着:“看样子,乡间生活对你挺不错的,生产也一样。那两个儿子,我总有一天会看到的。”
    “陛下只要吩咐一声,就成了。”我恭谨地回答。
    她点点头:“自你入宫以来,世事真是变动了不少。我每次想起表姐,就万分难过。”
    那双大眼当真含泪了吗?很可能,因为她对知心好友都很有感情。母亲无疑是她的好朋友之一。
    “她死得早了。”女王的口气仿佛是在责怪。是因为家母离她而去吗?或是因为上天带走母亲而留给她太多悲哀?
“凯撒琳。诺里斯,你竟敢离开你的君王,她那么需要你!”“上帝,祢为何要把我这位忠仆召回去呢?”我一直假想
她会这样哀恳着。小心你的舌头,我警告自己。然而我的舌头并非使我被逐出宫的祸首。其实,被奉承惯了的女王偶尔
也欣赏我这付伶牙俐嘴呢!
    “陛下玉体康泰,且已痊愈,为臣十分高兴。”
    “哦,他们以为我快要病死了,有几次我自己也这么想。”
    “不,陛下,您是不朽的。您必须长命百岁,因为百姓都需要您。”
    她点点头,说道:“好了,蕾蒂丝,很高兴你又回来了。你还有几分姿色。艾塞克斯看样子得和你分别一段时间了。
目前,他正热衷于爱尔兰方面的事。我想他判断不佳,然而心底倒是蛮好的。这次他去那边,希望运气会好些。不久,
我们就要离开格林威治了。”
    “陛下厌倦这地方了吗?”
    “倒也不是,我一向喜欢这里,人对自己的出生地总是特别喜爱。不过我得迁就列斯特伯爵的意思。他已经等不及
要拿他的坎尼华兹堡出来炫耀了。听说他把那座城堡弄得堂皇万分,他巴不得我立刻就去看一看。”
    我突地往前一倾,握住她的纤手并深深一吻。罗勃如果那么急着向女王炫耀他的城堡,那么我想见他的心情,也是
同样的急切。
    我向上一瞧,想表达我内心的恐惧,然而她似乎仍在感伤。何况,我毕竟是一位皇亲。
    “陛下,”我说:“我太放肆了,回到您身边,已使得我乐得忘了形。”
    她那两道锐利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看样子,她相信我。
    “蕾蒂丝,你回来我很高兴。”她说:“去整理行装吧,我们要去坎尼华兹堡了。我相信你一定想做几套新衣。你
可以携带你的裁缝师一起去。柜子里有一些深红绒缎,足够做一套篷裙,你拿去,就说我送给你的好了。”她的嘴有微
微一翘:“我想,要是到列斯特那儿,最好要穿得漂亮些。”
    她爱他,从她提到他名字时的音调,我就知道了。看来,我是在冒险啦!光是想到他,我就心跳加剧。即使他变了,
我也是会要他的。
    只要他瞥我一眼,只要他稍稍表示愿为我而重燃情欲,我就毫不犹豫地成为女王的情敌。
    “我想喝点亚利坎塔酒。”她说。
    我依照她的喜好,为好调上一些水。她饮食一向清淡,几乎不饮酒,不过好喜欢一点淡啤酒,但是她每次饮用,总
是添加大量的水。有时在某些正式餐会中,她一不想吃饭,竟就立起身来,也不管其他人是否吃饱了。只要她起身,我
们就得跟着离席,结果一餐饭吃得仓促不堪。我们最怕碰到这种事,因此我们不太喜欢跟女王共餐。
    不过这一次她却耽搁了很久,所以每个人都可以饱餐一顿。
    她啜着酒,柔柔地笑了。一定是想到罗勃,我知道。
    坎尼华兹堡位于渥克威克和科芬特里两城之间,相隔约五英里左右。我们出发时,正值七月,由于从伦敦至那儿相
当远,因此我们缓步慢行。
    出发的骑队蔚为壮观,计有三十一位朝廷要臣,女王所有的宫人(我便是其中之一),以及四百名仆夫。女王打算
在坎尼华兹堡逗留两周以上。
    百姓全都跑出来观看。他们为女王欢呼,女王也对他们颔首致意。民心一向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没走多远,就有一队骑士进我们驰来,罗勃一马当先,我老远就认出来了。一看出是他,我心跳不觉加剧。他的骑
姿多美!身当女王的护驾,他确是当之无愧。
    他老了些,比八年前稍稍发福,气色更红润了,两鬃已有些斑白。他一身蓝绒紧身衣,衣上的叉襟仿效最新的德国
款式而裁成星星的图形,帽上羽毛的颜色与上衣相同,然而色泽稍淡些。他器宇轩昂,雄姿英发,我立刻就看出他昔日
的魅力仍在。
    我怀疑女王对中年的罗勃是否无年轻时候的罗勃那般的爱意,对我而言,我的爱并不减当年。
    他驰近了。我留意到女王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着一层红晕,显然,她喜不自胜。
    “哎!”她说:“是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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