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齐亚·拉赫曼的活动安排得十分紧凑。他上午抵达吉大港后不久,
就在宾馆召集执政的民族主义党部分常委开会,会议一直继续到下午2时,
接着,他分别会见了当地的社会名流。晚上,他处理完急件后便上床入睡。
他准备次日飞回达卡。
政府宾馆属于市区范围,安全保卫工作归当地警察负责。按规定在总统
下榻期间,要派166名警卫人员和便衣特工守卫,但在马夫兹的授意下,那
天的警卫人员减少了三分之二,只有57人。夜间,马夫兹还撤走了二楼总统
卧室门口的两名随身警卫,为政变集团谋杀总统扫清了障碍。
这一夜相当闷热,本来繁星灿烂的天空突然布满了乌云,雷声轰隆,电
光闪闪,接着便是瓢泼般的暴雨。急骤的雨点敲打着屋顶、树林和路面,天
黑得像要塌下来似的。
凌晨3点30分,在暴风雨和夜色的掩护下,由16名曼苏尔亲信军官组
成的突击队,分乘三辆汽车,从第24师师部出发,直奔宾馆。他们分成三个
小分队:第一分队埋伏在宾馆附近,负责切断向外的通道;另外两个小分队
向宾馆大门内发射了几枚火箭筒,墙壁被炸开几个大窟窿。突击队员趁硝烟
弥漫之际冲了进去。第二分队迅速占领底层,第三分队则冲上二楼,打死了
楼上的警卫。
穆蒂乌尔中校率先奔向总统的套房,猛击房门。齐亚·拉赫曼镇静地打
开门,挺身面对叛乱分子,厉声责问:“你们要干什么?”穆蒂乌尔手中的
冲锋枪“达达达”地响起来,总统应声倒地,随即便咽了气。
在这次夜间行动中,总统随行人员和警卫人员伤亡28人,突击队员只有
两人受伤。
曼苏尔·艾哈迈德和他的亲信得知突击队轻而易举地得手,总统已经死
了,当时欣喜欲狂。曼苏尔立即下令部署防范措施,增援战略据点,控制电
台、机场和港口,切断通向达卡的石油供应和部分通往达卡的道路。
5月30日上午8时,曼苏尔召集吉大港当地高级军政要员,通报总统已
经被杀,要求他们支持以他为首的“革命委员会”。大部分官员迫于威胁,
表示拥护曼苏尔,唯独海军和空军方面的领导人没有表态。
9时整,吉大港广播电台正式宣布齐亚·拉赫曼已死。以曼苏尔少将为
首的“革命委员会”接管政权,废除原有宪法,解除议会和内阁,对全国实
行军管。此外,吉大港电台还广播了一项公告,说曼苏尔已“命令”解除陆
军参谋长侯赛因·穆罕默德·艾尔沙德中将和其他八位将军的职务。公告动
员各地驻军“起义”,准备进军达卡,夺取最高领导权。
在这之前,在达卡的陆军参谋长艾尔沙德中将获悉总统遇害的消息,立
即通告总理、副总理和内阁部长等政府领导人。他们一起赶往陆军医院,请
住院养病的副总统阿卜杜勒·萨塔尔出院代理总统职务,主持政府工作,平
息曼苏尔暴乱。
75岁高龄的萨塔尔闻讯后,立即召开内阁和三军首脑紧急会议,讨论对
策。他们决定采取政治攻势和军事压力并举的方针,力促第24师内部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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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使曼苏尔投降。
三军首脑和准军事的步枪队首脑、警察总监都表示效忠达卡政府,各政
党也都纷纷发表声明强烈谴责曼苏尔发动叛乱、杀害总统的可耻行为。代总
统萨塔尔在达卡电台多次命令叛乱者必须尽快投降,否则武装部队将对他们
采取“最后行动”和“最严厉的措施”。萨塔尔还宣布全国处于紧急状态,
达卡等主要城市实行宵禁。中断一切对外联系,关闭领空。
陆军参谋长艾尔沙德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反击。一面发表广播电视讲话,
宣布吉大港驻军司令曼苏尔和他的四名旅长从军队中除名。呼吁叛乱部队士
兵离开吉大港兵营,到附近的其他部队兵营报到。他保证:反叛的军人只要
自首,都会有“完全安全的保障”。
艾尔沙德的讲话通过卡达电台反复播放,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下,叛军士
气很快就土崩瓦解了。5月30日,也就是发动政变的当天,第24师已有三
个团向政府投诚。炮兵团、第305旅等部队也相继倒戈。
5月31日上午,政府向叛军发出最后通牒。下午,第24师下级军官和
士兵已经失去控制,开始不听指挥了。政变集团头目开始惊慌起来。晚上,
曼苏尔通过电话向达卡陆军总部联系,表示愿意同政府和平谈判。陆军总部
断然拒绝和谈,命令他无条件投降。政变集团头目见大势已去,便各自开始
择路而逃。
6月1日凌晨2时,曼苏尔携带家眷,乘汽车向吉大港山区的孟、印、
缅边境仓皇出逃。政府军开进吉大港,以50万塔卡(约合3万美元)悬赏缉
拿叛乱首领曼苏尔——不论死活。
下午4时,吉大港警察在居民的配合下,在吉大港东南40英里靠近缅甸
边境的法蒂查理村的一片茶园里抓获了曼苏尔。同他一起被捕的还有一名旅
长和一位上校。当晚,曼苏尔被押到吉大港兵营,被一群怒不可遏的战士开
枪击毙。到此为止,以刺杀齐亚·拉赫曼总统为开端的短命政变宣告彻底失
败。
5月31日,首都达卡上万名悲痛的群众冒雨来到达卡体育场,为已故的
齐亚·拉赫曼总统祈祷。所有的政府领导人,包括反对党的领导人都参加了
这次祈祷会。代总统萨塔尔宣布将为齐亚·拉赫曼举行国葬,下半旗致哀40
天。
6月1日下午,正当叛乱首领在茶园内被抓获的时候,政府军在离吉大
港约24英里的工程学院附近一座挖得很浅的坟墓里,取出了齐亚·拉赫曼总
统的遗体,并立即用飞机运到首都达卡,经过处理后,把遗体停放在议会大
厦。
这一天,达卡数十万群众拥上街头,悼念齐亚·拉赫曼。人们把鞋脱掉
拿在手里,赤脚走路以表示对死者的敬意。一英里长的吊唁队伍蜿蜒在议会
大厦周围。已故总统弹痕累累的遗体,平躺在鲜花簇拥的木棺内。
6月2日,孟加拉国以最高军礼为齐亚·拉赫曼下葬,遗体被埋在政府
大厦附近的月牙湖畔。
参与政变的军人头目除了3人被打死外,另有17人在押。政府组成一个
以阿卜杜勒·拉赫曼为首的特别法庭,审讯那些对杀害总统负有刑事责任的
军人。1981年7月10日,包括穆赫辛丁·艾哈迈德准将在内的25名军官在
吉大港接受军事法庭审讯。9月23日,12名参与政变的军官以“反政府叛乱
罪”被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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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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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航特大空难
波音747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民航飞机。这种巨型喷气宽体客机载客量
极大,有550个座位,被誉为“空中客车”。它于1969年2月9日首次试飞
成功,为世界上民用航空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时代。然而,令人遗憾的是,16
年后日航一架波音747的不幸坠毁,则在世界航空史上创下了单机失事死亡
人数最多的悲惨记录。
1985年8月12日傍晚18点12分,一架满载旅客的波音747宽体客机
呼啸着,从日本东京羽田机场跑道上腾空而起,向大阪方向飞去。
这架日本航空公司123班机上,载有505名乘客和19名机组人员,共
524人。其中,除11名外国乘客(包括4名香港乘客)外,其余全是日本人。
按照日本民间习俗,7月15日到8月15日期间是祭祀祖魂的日子,称
为盂兰盆节。在这期间,日本政府机关、企业和学校都陆续放假,许多人就
利用这个节假日外出旅游或回乡探亲。现在假日快结束了,因此机上的日本
人,除少数是忙于公务的企业界、文艺界人士外,大多数是合家外出后返程
的游客。
驾驶这架班机的正机长是49岁的高滨正实,副机长是39岁的佐佐木祐。
他们都是日航顶尖的驾驶员。高滨的飞行时间达12400小时,在日航任机长
已将近20年。佐佐木的飞行时间也达9000小时。他们的驾驶技术都是第一
流的。
班机上孩子比较多,飞机起飞不久,空中小姐就开始给小乘客们发纪念
品——玩具米老鼠。吉崎夫妇的不满10岁的三个孩子可开心了,他们一家5
口坐在机尾倒数第7排,是去东京度假后返回大阪的。
26岁的空中小姐落合由美坐在机尾部56—C的位子上,悠闲地拿着一本
杂志看了起来。她是在1979年1月到日本航空公司当航空小姐,1983年被
提升为机上的助理事务长。她与日航大阪分公司的落合可之结婚还不到一
年,此行是作为普通乘客,利用6天的加班假,去同很久没见面的丈夫团聚
的。
然而,机舱内平静而欢快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落合手中的杂志刚刚翻
了几页,就听到头顶上突然一声巨响。她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机尾顶部出
现一个直径约1.5米的大洞,机尾洗手间的天花板也跟着飞落在地,随后一
股浓浓的白雾便从洞口涌入机舱。与此同时,乘客座位上方的氧气罩自动垂
落下来,空中小姐通过广播要求旅客们戴好氧气罩。一旦飞机遭遇意外情况,
这些程序便自动进行。
此刻的时间是18点25分,飞机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后刚过了13分钟。
飞机已飞到大岛以西,爬到2.4万英尺的高空。也就在这时,东京空中交通
控制塔听到123班机的驾驶员在惊呼:“哎呀!出问题了。”两分钟后,控
制塔的雷达屏幕上也出现了表明发生紧急情况的密码信号“7700”。接着,
传来了高滨机长的呼叫声,他要求降低飞行高度,立即返回羽田机场。
东京空中交通控制塔接到123班机要求返回羽田机场的请求后,立即指
示该机调头向东返回。但是,在其后两分钟的雷达记录表明:该机并未向东,
反而是朝西北方向飞去;飞机不但没降低飞行高度,而且还从2.4万英尺上
升到2,49万英尺。东京方面再次指示123班机赶紧90°转向,但高滨机长
报告说:“飞机已经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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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问题出在该机的尾翼。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正是包括飞机
方向舵在内的飞机垂直尾翼的大部分,在空中分解脱落时而发出的。垂直尾
翼是稳定飞机航向的重要装置,一旦失去,机头就会左右摇摆,飞机就像断
了线的风筝一样,操纵起来非常困难。但是,在驾驶舱内的高滨机长并不知
道尾翼已经失去,还以为是后机舱门脱落或是液压系统出了毛病,导致飞机
失控。
高滨和佐佐木用了几分钟时间,即到了18点31分才好不容易把飞机从
2.49万英尺下降到1。19万英尺。又过了三分钟,空中交通控制塔通知123
班机,其所在的位置是距名古屋机场72英里,问它是否愿意在名古屋机场降
落。高滨仍要求在东京羽田机场着陆,因为名古屋机场虽然近,但羽田机场
跑道长,安全设施完备,有利于应付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于是,高滨和佐
佐木沉着镇静地用飞机的辅助翼和升降舵来控制飞机,力图把123班机开回
东京羽田机场。
18点30分,机舱内氧气面罩内的氧气供应中断,这时客舱事务长才正
式宣布飞机发生了严重故障。乘务员指示乘客穿上救生衣,手扶椅垫,上身
伏在两膝之间,以应付将要面临的最坏事态。有的乘客因恐惧而手忙脚乱,
救生衣怎么也穿不上,落合由美便离开座位,去帮助客舱后部的几位乘客穿
好救生衣。
机舱内虽然没有出现骚乱,但人们的神情极度紧张。从飞机颠簸的剧烈
程度及机内出现的种种危急情况,不少乘客已预感到凶多吉少。
家住大阪箕面市的谷口正胜掏出一支铅笔,匆匆忙忙地在座位前的纸口
袋上写了几个字:“大阪箕面,真知子:要培养好孩子。谷口正胜,18点30
分。”似乎还怕不清楚似的,又将自己的汽车驾驶执照也放进了纸口袋。谷
口有两个儿子,一个读中学,一个才上小学。他此次是在东京出差,登机前
还给家里通了电话,说如果乘不上飞机,便准备第二天早上乘新干线回家。
后来他买到了一张退票,登上了123班机。
神奈川县藤泽市的河口博次,在飞机剧烈颠簸的情况下,艰难地在工作
日记本上写下了7页纸:“麻里子、津庆、知代子:你们要齐心协力,帮妈
妈干事情。爸爸实在太遗憾了,肯定无救了。原因不明,已经5分钟了。我
这辈子再也不想坐飞机了。你们求神灵保佑我吧。没想到昨天同你们吃的是
最后一顿饭。机内好像什么东西爆炸了似的,冒出了浓烟,飞机在急速下降。
津庆,拜托你了。孩子妈,遇到这种事令人遗憾,永别了,孩子的事全拜托
你了。现在是18点30分,飞机盘旋着急剧下降。到今天为止,我的人生是
幸福的,感谢你。”
18点45分,东京空中交通控制塔通知123班机,此刻它的方位在羽田
机场西北55英里处,东京羽田和横田两个机场都做好了准备,班机随时都可
以着陆。然而,因飞机发动机的声响太大,高滨机长竟没听到地面控制塔的
指示。飞机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天色渐渐晚了,家住东京都奥多摩町的山崎启一突然听到飞机的轰鸣
声。他抬头一看,从西南山谷低空飞来一架巨大的民航飞机。这令他大吃一
惊,因为这一带从未有民航飞机飞过。那飞机左右摇摆,像个醉汉晃晃悠悠
地掠过他头顶,朝甲武信岳的方向飞去。因为情况特别异常,他猛地意识到
飞机可能会坠毁,便拿起自己随身带的照相机,将这架即将遭到不幸的飞机
摄入了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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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点57分,123班机从控制塔的雷达屏幕上消失了,但控制塔还能听到
高滨机长同佐佐木副驾驶的对话。高滨不断地指示佐佐木“抬高机头”,忽
而喊“向左”,忽而喊“向右”,很显然,飞机在急剧下坠,高滨和佐佐木
在极力避免飞机撞上山峰。他们对话的声调越来越惊恐,最后是“轰”的一
声,谈话中断了。
飞机终于撞到了山上,在坠毁现场,松树被齐腰斩断,飞机残骸和树木
在猛烈燃烧。地上散落着残缺不全的尸体、孩子的玩具和其他遗物,甚至在
树枝上也挂着破碎的衣服和人体碎片,令人惨不忍睹。
一阵晚风吹来,落合由美苏醒过来,她发现安全带勒得她腹部剧痛。她
费了很大劲才解开安全带,但仍被夹在座位中动弹不得。周围充满着烧焦的
气味,还听到有人在呻吟。她庆幸自己还活着,不久前飞机坠落时的恐怖情
景又闪现在她的脑海中: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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