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菜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
我在心里偷偷乐着,蓝熙还真聪明,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激怒服务员,然后理直气壮的离开。
我又把菜单翻了一遍,服务员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生气的说,你们到底吃什么?
我说,还没想好呢,你再等等吧。
还要等?!女服务员鼓起两只大眼睛,不吃拉到!
正中我下怀,于是我不甘示弱的说,不吃就不吃,好像酒吧就你这一家似的,没有一点服务意识,还当什么服务员!
说完,我和蓝熙站起来,理直气壮的走出了酒吧。
四十五
出了酒吧后,我和蓝熙笑得喘不过气来,蓝熙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娜姐,你真行!
笑够了,蓝熙问我,我们现在去吃什么?
我说,我们干脆买菜回家自己做吧。我好想吃你做的红烧茄子。
蓝熙说,好啊!我也正想这么说,自己做的又好吃又便宜。
于是我们去超市选购了芹菜、茄子、大白菜等好几样蔬菜,哪些菜便宜我们就挑哪些菜,来到卖肉的地方,我看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终于狠下心来买了不到半斤的肉。蓝熙还给我买了一包垃圾食品,我以前经常吃的薯片,我坚决不要,蓝熙坚决要买,并把薯片放在背后,不让我去抢。出了超市,我鼻子酸酸的,我说,蓝熙,真对不起,要你跟着我一起吃苦!
蓝熙说,这算什么苦,我什么苦都吃过!能够与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
回去的时候我习惯性打车,一辆桑塔纳刚停在我面前,蓝熙犹豫的说,娜姐,我们还是坐公交车吧?
我马上想到我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于是说,好,去坐公交车!
我们也没有向出租车司机说声对不起,司机开车经过我们的时候,骂我们有病,我和蓝熙听了不但不生气,反而又大笑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又累又饿,倒在床上,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再也不想起来了。而蓝熙只是稍微坐了一会,就下楼到公用厨房做饭去了。不知不觉中,我竟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王吕仁竟然像个僵尸似的,一声不吭的站在我面前!我惊恐的问,你干吗?你怎么在我这里?我恨死王吕仁了,为什么像个幽魂一样缠着我?
王吕仁这才开了口,娜初小姐,我没有恶意啊,我只是奉命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歪着头,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我过得很好。
不是我说你,你何苦这样呢?只要你回北京,你马上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哪会像今天这样吃苦受累。唉,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孩子是怎么想的,没钱的拼了命想过有钱人的生活,有钱的却想着要过没钱人的生活。
王吕仁点了一根烟,一边腾云驾雾,一边大发感慨似的说。
我对王吕仁那幅丑陋的嘴脸厌恶至极,冲过去,一把夺过他嘴里烟,扔出门外,愤怒的说,你给我滚,不要你这里说三道四!说着就去推王吕仁。
王吕仁说,慢着,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说完了我自己会走!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明天我也会搬到这里来住,就住在你们的楼下。到时候我们又是邻居啦,嘿嘿。
你——我被王吕仁气得说不上话来。
王吕仁走到门口,我又叫住了他,站住!
怎么了;我的姑奶奶?又有什么吩咐?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谁告诉你我住这里的?
这个你就甭管了,总之告诉你,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是不是阿超告诉你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拜拜了,小姐!
王吕仁走了,我的心立刻又产生了对阿超的恨意,肯定是阿超告诉王吕仁的,要不王吕仁怎么可能知道我住在这里?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阿超知道我住在这里。阿超打电话给我说找林俊野有点急事,要当面谈,要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他。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经不住阿超再三恳求,就告诉了他。结果阿超跑来,直接找到我,说其实他是想来向我赔礼道歉,并不是找林俊野,但如果不那样说又怕我不告诉他我的地址。说心里话,阿超其实没有错,我拒绝他只是不想再惹祸上身,没有别的意思。可是今天,唉,我真后悔把地址告诉了阿超。
蓝熙听到说话声急匆匆的赶来,一进门就问我,王吕仁怎么来了?我刚看见他出去。
于是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蓝熙。蓝熙听完,说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们搬家吧?
搬家?我重复了一下,可是我们哪有钱再搬家啊!不要紧的,王吕仁那种人吃软怕硬,我晾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那我就放心了。娜姐,我们吃饭吧。饭已经坐好了,我马上端上来。蓝熙说完又匆匆跑下楼。
蓝熙的手艺真好,两菜一汤,一个红烧茄子,一个辣椒炒肉,还有一个冬瓜肉沫汤。
四十六
吃饭的时候,蓝熙一个劲儿的把肉往我碗里夹,就像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和蓝熙出去吃饭一样,总是把好吃的夹给我,我问蓝熙,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蓝熙的脸一下子红了,说不上话来,只是害羞的笑笑。
第二天我和蓝熙正准备出去找工作,在院门口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阿超。
阿超神色紧张的说,昨天晚上,王吕仁是不是来找过你?
我瞟了阿超一眼,没声好气的说,找过又怎么样?你还来做什么!
不是,我是来解释……
我无情的打断阿超的话,还需要什么解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需要什么解释?
我知道你对以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但昨天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希望安安静静的生活,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愧疚,嘴巴长在你身上,我没有权力控制你的言论!
你这么说,还是不肯原谅我?
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走吧,我要出去了!
这个时候,王吕仁这个该死的家伙又出现了,他站在阿超的背后,阴阳怪气的说,兄弟,你怕什么,你就直接跟他说是你告诉我的!
阿超突然回过头来,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是你把娜初住的地方告诉我的!
你这个王八蛋!你说谎!说着,阿超怒气冲冲的给了王吕仁一拳,正好打在王吕仁左侧的脸上,王吕仁倒退了几步,打了一个趔趄。阿超的这一拳力量不少,很快王吕仁的脸就肿了一大块,嘴角还渗出了鲜血。
王吕仁原本只是想与阿超开一个玩笑,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阿超会如此冲动,如此怒不可竭,阿超的那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完全失去了理智。王吕仁捡起路边的一根树枝,疯了一般的向阿超扑过去,阿超一时躲闪不及,背上被王吕仁狠狠的抽了一棍。但阿超很快就夺过了王吕仁手中树枝,把它扔进了河里,同时踢了王吕仁一脚,王吕仁被踢翻在地,阿超迅速的跑过去,按住了王吕仁的肩膀。阿超一边按着王吕仁,一边咆哮道,你快跟娜初说,你在说谎!你跟她说,你在说谎!
王吕仁一边挣扎着,同时一只手在后面摸索着,摸索着,摸到了半截砖头,然后王吕仁就拿起砖头突然向阿超的头顶砸去!
我和蓝熙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但是已经晚了,阿超像木头人一样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瞳孔突起,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110……
医院里,我和蓝熙坐在休息椅上焦虑不安的等待着医生抢救的结果。
王吕仁坐在我们的对面,手肘支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双手紧紧的卡住自己的脑袋。
我发短信给阿超的妹妹阿琳,她急匆匆的赶来,抓住我的胳膊,问我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琳,蓝熙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阿琳。
阿琳听了,勃然大怒,伸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摸着被打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我恼羞成怒的看着阿琳,然后我就听到她的吼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哥?!为什么要相信王吕仁那个骗子?!你知道我哥为什么那么紧张你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为了那骗子一句谎言就和他打架吗?因为他喜欢你!喜欢你啊!
我惊呆了。这怎么可能?我和阿超虽然十年前是很好的朋友,但我一直把他当作大哥哥一般的看待,他也把我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十年后,我们再次见面也只不过才接触了一个多月,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呢?而且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我的初恋情人扎西的。
然后阿琳哭着又告诉了我真相。这次是我冤枉了阿超,阿超没有告诉王吕仁我住哪里,王吕仁是找过几次阿超,但阿超始终没有说。后来,王吕仁又找到阿琳,阿琳经不住王吕仁糖衣炮弹的攻击,最后答应以500块钱交换我的地址。阿琳知道我的地址也不是阿超告诉她的,而是在一次我和阿超通电话的时候,阿琳无意中偷听到的。
王吕仁知道了我的住址后当天晚上就来找我。阿琳也在当天晚上对阿超随口说起了这件事情。阿超非常生气,责怪了阿琳,第二天早上阿超就匆匆赶来解释,结果遇到了王吕仁……
医生出来了,阿琳一个箭步冲上去,急切的问,医生,我哥怎么样了?
医生平静的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病人正在休息,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和蓝熙都松了一口气。王吕仁插了一句话,能有多大的事啊,我只用了那么点力气。
阿琳因为急着要进去看阿超,所以也没有跟王吕仁计较,但她坚决不准王吕仁进去看阿超。
我们进入阿超的病房,阿超还在打着点滴,并带着氧气罩。阿琳握住阿超的手,一边哭,一边叫着阿超。我和蓝熙站在阿琳的后面,与阿超有一定距离,我很难过,是我误会了阿超,我不敢靠近他,不敢面对他,只好远远的观望着,心里祈祷着他早点醒过来。
又站了一会,我觉得我没脸再呆在这里,于是就退了出来。
刚走到医院门口,阿琳就追了过来,怎么,想跑?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我问,那你想怎么办?
好办。拿医药费出来。
蓝熙抢着说,为什么要我们出医药费?应该是王吕仁拿才对。
他肯定要出!你们也要出,要不是你误会我哥,我哥能与他吵架吗?
这时王吕仁走过来,阿琳,医药费我来出,不关娜初的事。
我没理王吕仁,问阿琳,你要多少?
至少这个数——阿琳伸出两个指头。
两百?蓝熙问。
后面加个零。阿琳挑衅似的说。
2000?蓝熙惊呼道,太多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我问蓝熙,你卡里还有多少钱?
不到2500的样子。
蓝熙,你帮我取出来,我以后再想办法还你。
蓝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这样做对蓝熙很不公平,但是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四十七
16
发生这件事情之后,我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我以为王吕仁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可是第四天的晚上当我和蓝熙找完工作回到家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死皮赖脸的堵在了院门口。
找了一天的工作毫无收获,本来我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又看到王吕仁,我几乎要崩溃了。这一次我走向前去,用一种决绝而哀怜的口吻说,王吕仁,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放过我?我给你下跪好不好?我给你跪下吧!说着,我真的跪在了王吕仁的面前。
王吕仁没料到我会这样,一下子怔住了,表情极其尴尬,他拉我起来,不要这样,娜初!不要这样啊!你为什么不理解一下我呢?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我还不是因为喜欢你才答应你母亲这样做的,你母亲说,只要我把你带回北京,她就把你嫁给我。娜初,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这个时候,我听到后面传来一声雄浑有力的呼叫,娜初!
我回头一看,是林俊野。林俊野回来了。
娜初,你这是怎么啦?林俊野走过来,又问我,他是谁?
我站了起来,慌乱的对林俊野说,噢,没,没什么,他是我以前的朋友。
然后我又小声的叫王吕仁赶紧离开,别在这添乱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哪知王吕仁不依,反过来问林俊野,你又是谁?
林俊野不紧不慢的说,我是她现在的朋友,和她住在一起。
王吕仁听了,惊怒道,什么?你说你和娜初住在一起?然后,王吕仁又转过身来质问我,你说你来找扎西,现在倒好,扎西没有找到,不三不四的男人找了一大堆!先是阿超,现在又是他,说不定以后……
林俊野走过来,指着王吕仁的鼻子,威严的说道,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吕仁朝地上“呸”了一口,你吓唬谁啊,谁怕谁啊。说着,还推了一把林俊野。
我不想再一次看到像王吕仁和阿超那样的流血冲突,于是我走到他们中间,首先把林俊野推进了院内,然后又出来与王吕仁周旋,我好说歹说,王吕仁才骂骂咧咧的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远门,冲着林俊野嚷道,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动娜初一根寒毛,老子饶不了你!
王吕仁走后,不得已,我只好把我与王吕仁之间事,与我母亲之间的事全告诉了林俊野。
林俊野不相信我有这样一个母亲,就好比我不相信林俊野有那样一个父亲一样。林俊野听了我的讲述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猛烈的抽烟,一支接一支,眉头紧锁,一副冷峻深沉的样子。许久,林俊野才发出一句话,你想怎样?
我一惊,什么怎样?
对王吕仁。
只是不想他来烦我,没想过要怎样。
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我想林俊野也不会乱来,他是那样一个成熟稳重又有修养的男人怎么会乱来呢。
然后,林俊野又问我们工作找得怎么样了,蓝熙正要开口,我赶紧制止了她,抢着说,啊,工作,已经找到了。还不错,一家设计公司,我和蓝熙都在。说完,我又跑到床边,把一直压在枕头底下林俊野给我们的那1000块钱拿出来,递给林俊野,已经找到工作了,所以没有任何理由接受这笔钱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非常感谢!
林俊野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下。
过了一会,我用一种很轻快很愉悦的口吻对林俊野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林俊野的脸上马上显出喜悦的表情。
前一阵子我不是告诉你我的包丢了吗?现在找到了!我故意装出很得意的样子。
那太好了!是个好消息。
所以——我马上话锋一转,这个手机我就不能够要了。因为我的手机也找到了。
尽管我把气氛制造的很轻松,可是当我把手机递到林俊野的面前时,我依然看出了他脸上的尴尬与失望,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产生一种心痛的感觉,我感觉我这样做似乎太残忍了一点。
林俊野一直不肯用手去接手机,于是我把手机塞进他的手中,同时开玩笑似的说,要不,把你旧手机扔了,用这部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四十八
我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哪知林俊野当了真,他迅速拿出他的旧手机,取出里面的SIM卡,然后就把旧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
我大惊失色,说道,你还真扔啊?
林俊野对我一笑,响亮的回答我,你说的对,旧的不去,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