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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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红尘中拈花微笑-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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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那天活动的现场,我们希望达成环境零污染的程度。初听起来,这似乎是神话,但是经过几位菩萨的用心设计及周延规划,经过一天下来,五六万人的餐饮活动,会场内仍然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其实,若要使得人类的生活环境不被污染,最重要的根本,是在人类的心念,除了少欲知足之外,还当用禅修的方法,随时保持安定、平静的心灵。心不平衡,身体及语言的动作就会变得暴躁粗鲁,自伤伤人,像一颗定时炸弹,道德观念模糊,做人没有准则,厌恶家属,仇视社会,若非自暴自弃,便成厌世疾俗,困扰家人,破坏社会。不仅为社会环境带来污染,也为他们自己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就像在饥饿的鸡犬群中,忽然闯进一群饥饿的狼,弄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可见,人口愈多,人间愈需要用禅修的精神和功夫来帮助我们每一个人,使人人都能生活在安定的、平衡的、清净的环境之中,那就是人间净土。
  禅修与焦虑的现代生活:本来无事,万事如意
  由于现代人的信息快速,以致造成焦虑的梦魇也相当多,为自己、为家族、为社会、为国家、为政治、为经济生活、为宗教信仰,只要社会中、世界上、国际间,有些风吹草动,不论直接间接,牵连到自身安危利害得失成败的状况,都无法高枕无忧。
  昨天有位先生来见我,他的焦虑很多,起先只是因为夫妻感情不和睦,为了他的太太而焦虑,后来太太带着孩子不辞而别,他又为孩子的平安焦虑,弄得每晚整夜失眠,白天心神恍惚,接着开始为他的情绪陷于失控而痛苦,担心如果连工作都做不好,出了问题怎么办?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使他焦虑的事愈来愈多,所以来看我,希望我能帮助他什么?
  前天接到一封信,一位太太的先生过世不久,独生的女儿又被不良青年诱拐跑掉了,同时她自己最近身上长了恶性肿瘤,必须及时开刀,可是她原来上班的公司老板希望她马上回去复职,否则工作位子就保不住;但是医生也告诉她,如果不赶快开刀,病情会愈来愈严重,若开刀,又无医疗保险可付,虽然她手上还有些股票,然而现在正是股票下跌到了停板的当口,又舍不得把仅有的股票卖掉,况且医生告诉她说,开刀也只有一半痊愈的机会,于是她非常的焦虑,写了一封信来向我求救。
  我常常会有这种困在火急之中的人,来向我求救。请问诸位,我该如何来帮助他们呢?我只懂得禅修,我只倾听他们的问题,知道他们的焦虑点是什么。我却不会将他们的焦虑,变成我自己的梦魇。我给他们的建议有一个原则:对付感情的问题,宜用理智来处理;对付家族的问题,宜用伦理来处理;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宜用时间来让你知道什么是最好的答案;如果已是无法避免的倒霉事,那只有面对它、接受它;事实上,能够面对它、接受它,就等于是在处理,虽然已经处理了,也就不必要再为它担心了。
  如果用情绪来处理感情的事,用理论来处理家族的事,假如用刚克刚,则如以火救火,事情愈弄愈糟。处理人际问题之时,必须要有一点慈悲心,要多为对方设想,否则,不但把人得罪,连自己都无路可走。处理事物问题之时,要有一点智能心,对它多几分客观化,困难的问题出现时,不要老是想着:“我怎么办!要我怎么样?”而是睡觉时照样睡觉,吃饭时照样吃饭。
  困难的问题,光是急也无用,客观化了之后,才能看清如何处理才是最好的。如果鱼与熊掌只能选其一,应先把轻重缓急弄清楚了。
  佛法的基本道理是:诸法虚幻,无自性故;舍除我执,无常故空。禅法即是佛法,以禅修的方法观照,便能超越自我的执著,也超越空有的对立。故能帮助自己,也会帮助他人。当你会用禅修的观点和禅修的方法时,便能觉察到,天下本来没有什么事可让你忧虑的,能知本来无事,便知万事如意!


证严:静思语(节选)


  证严
  时间
  佛说:“命在呼吸间。”“人”无法管住自己的生命,更无人能挡住死期,让他永住人间;既然这么来去无常的生命,我们应该好好地爱惜它、利用它、充实它,让这无常──宝贵的生命,散发它真善美的光辉,映照出生命真正的价值。
  人间寿命因为短暂才显得珍贵。难得来一趟人间,应问是否有为人生发挥自己的功能,而不要一味求长寿。
  一个人几十年的生命,真正做人做事的时间实在很少,再勤劳的人也只做了三分之一而已。
  平常无所事事,让时间空过,人生就在懈怠睡眠中慢慢地堕落,良知良能就这样睡着了一辈子——如此的生命只能叫做“睡中人”。
  圣人与凡夫的境界,最大的差异在于圣人可以自我掌握时空。
  生命非常短暂,所以要加紧脚步,快速前进,不可脱泥带水,切勿前脚已经落地了,后脚还不肯放开。“前脚走,后脚放”意即: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把心神专注在今天该做的事上。
  不论在人间付出多少心血、多少辛苦,切莫将心念停留于过去的成就;不论施人多少,切莫讨人情、求报酬。过去的留不住,未来的难预测,守住现在,当下即是。
  时时好心就是时时好日;时时保持心中的正念,任何时间、任何方向与地理都是吉祥的。
  慈悲喜舍
  慈悲喜舍这四个字,分开来说,慈喜是予乐,是教富;而悲舍是拔苦、是救贫。
  慈就是爱,是清净的爱。
  无缘大慈,是指没有污染的爱:他与我虽然无缘无故,而我却能爱他;爱的他快乐,我也没烦恼。这就是最大最清净的爱。
  悲即是同情心。能互相宽谅、容忍,表现一分宽心、爱心,即是悲心;人生最幸福的就是能宽容与悲悯一切众生的人。
  众生与我无缘无故,他的苦就是我的苦,他的痛就是我的痛。苦在他的身,忧在我的心;伤在他的身,痛在我的心;这就是“同体大悲”。
  不辞劳苦的付出便是大慈悲。
  付出劳力服务,又服务得很欢喜便叫做喜舍。
  要慈眼视众生,要把无形化作有形,把理论化成行动;要时时刻刻拿出一分“我们不去救他,谁去救他”的大慈大悲的济助精神;能如此,举世亦可成为净土。
  慈悲是救世的泉源,但无智不成大慈悲,有了智慧才能发挥无穷的毅力与慈悲。如此亦符合佛法中的“悲智双运”。
  谦虚
  佛陀常常警惕弟子,即使已经智慧圆融,更应含蓄谦虚,像稻穗一样,米粒愈饱满垂得愈低。真正的智慧人生,必定有诚意谦虚的态度;有智慧才能分辨善恶邪正,有谦虚才能建立美满人生。
  修行最重要的目标即是无我。因为你能缩小自己、放大心胸、包容一切、尊重别人,别人也一定会来尊重你,接受你。
  无我
  众生有烦恼,是因为我执的关系。以“我”的自私心理为中心,以自我为大,不但使自己痛苦,也影响周围的人群跟着争执痛苦。忘我,才能于修身养性中,造就身心健康、幸福的人生观。
  忍辱
  爱是人间的一分力量;但是只有爱,还不够,必须还要有个“忍”——忍辱、忍让、忍耐,能忍则能安。要做个受人欢迎的人,做个被爱的人,就必须先照顾好自我的声和色。面容动作、言谈举止,都是在日常生活中修养忍辱得来的。修行者的本分事是忍耐和付出,因为修养原是个人的行为。


林谷芳:亲切与真实


  林谷芳
  道不远人的亲切
  体得无情说法,禅者处处都见诗意,但法的体会何只在山河大地,语默动静、行住坐卧都应是法的直接呈现,而这“运水搬柴,无非大道”也是禅特别迷人之处。
  宗教都讲超凡入圣,这是生命的追求,超越是宗教的原点,凡夫在此似乎只能崇敬与膜拜;但佛法不然,人人可以成佛,而宗门更往前一步,它要“不二”、“无别”,毕竟,只有向上一路,超圣回凡,才能凡圣而忘,因此若不能道在日常功用间,就不须谈禅。
  “平常心是道”语出南泉普愿,赵州有次问南泉:“如何是道?”泉云:“平常心是道。”州云:“还可以趣向不?”泉云:“拟向即乖。”不拟向就不会起圣凡之别,南泉的弟子长沙景岑讲得更直接:
  问:“如何是平常心?”
  师曰:“要眠即眠,要坐即坐。”
  曰:“学人不会。”
  师曰:“热则取凉,寒则向火。”
  所谓平常心不是日常浮动的心,是不起分别的平,不随物转的常,当下就是绝对,因此才能在日常机用中具现禅机。赵州从谂把这发挥到极致,人家问他:“万法归一,一归何所?”他回答:“老僧在青州做得一领布衫,重七斤!”同样家风更在他的“吃茶去”中:
  师问新到:“曾到此间么?”曰:“曾到。”
  师曰:“吃茶去。”又问僧,僧曰:“不曾到。”
  师曰:“吃茶去。”
  后院主问曰:“为什么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院主云:“喏喏!”师曰:“吃茶去。”
  后世谈禅门接引中的名则有“德山棒、临济喝、赵州茶、云门饼”,这“吃茶去”就成了其中的一则,它不只拈提出平常心是道,还具体成就了茶禅一味的茶道。
  茶禅一味常被人讲得很诗意、很极致、很玄,但对日本茶圣千利休而言,所谓茶道却仅仅是“夏凉之,冬暖之,炭煮水,茶好喝,尽在其中”,重要的是这些能否都在三昧中进行。所以利休以此话答问者,问者以为“这些谁不知道”,利休乃说:“那就请你试试,如果行,我做你徒弟。”
  的确,禅者生命风光所夺人眼目的不尽是诗境的意象、杀活的凛然,在平常事物中具现的三昧,往往如一缕幽光般让人不自觉地入于当下,而禅师以日常事务接引,更让人觉得法本亲切,道不远人,可机用却尽在其中,例如:
  池州嵇山章禅师,曾在投子作柴头。投子吃茶次,谓师曰:“森罗万象总在这一碗茶里!”师便覆却茶,云:“森罗万象在什么处?”投子曰:“可惜一碗茶!”
  这故事让我想起年轻时在禅寺的一段经验,当时每天早上四五点就得起来铲竹笋、汆烫开水后下饭吃,吃前当然得合十念佛,有次我就直接对此提出异议,以为笋既为自己辛苦所铲,何必谢佛,但和尚的回答则是:
  “哪里在谢佛!?合十一念,正是要一念地享受此餐。”
  覆茶、吃饭,果真道不远人!
  简单中的真实
  佛法入中国至唐而大盛,其时八宗齐弘,但宋后,则由禅与净土共分天下,净土以其较普罗的性格广摄大众,禅则在文人阶层引领风骚,不过,净土虽普摄群根,却始终以宗教的面貌为人所认知,而禅则“大化无形”地沁入了文化的各领域,发展至后来,它作为修行法门的原点甚至还因此之淹没不彰。
  禅能“大化无形”,一来是因为它那“没有立场”的立场,所以能“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另外,则更由于禅者生命风光朗然恰足以济寻常人的偏枯,因此,不信佛、不知禅者仍难免对其悠然神往,不知不觉间禅就沁入了他的生命。
  禅的不拘立场,让人有抖落的释然,抖落可以是一拳粉碎乾坤的气魄,可以是超越惯性的跳跃,也可以是有缘即住无缘去的不忮不求,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叠床架屋、头上安头,因此不管机锋如何,“简单过日子”确是宗门的共同道风,一般人既颠倒于治丝益棼中,对此境界自悠然神往。
  简单过日子的生涯是随缘的生涯,所以百丈怀海有诗云:幸为福田衣下僧,乾坤赢得一闲人,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
  所谓随缘,关键就在这“任”字,有了这“任”,自然得闲。这“任”并非无所作为的自然外道,是体得因缘的随缘作主。人间事本多的是:自以为是、自取烦恼,所以云盖智本才会说:
  一年春尽一年春,
  野草山花几度新,
  天晓不因钟鼓动,
  月明非为夜行人。
  的确,天该晓即晓,与更鼓摧不摧无关;月该明即明,与人夜不夜行无涉。如此,体得天道无亲,就不会无端作意,自寻烦恼,而在这天道无亲的体得中,禅者乃更能领略世事的浮沉尽为假相,就如山茨通济所说的:
  春回幽谷见梅新,
  雪水煎茶乐不胜;
  谁道夜深年是尽?
  晓来依旧日东升。
  有了这种体认,即使处在红尘,自然也“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一身朗然,什么事对自己重要就有不同的体会,没有葛藤缠身,生命的风格与风骨自能具现,就能在简单中体现令人心动的生命风华。
  更有进者,人也只有在这种简单的生活中才能体会到何谓物自性,因为此时山河大地、草木虫鱼都将“直接”现前,所以“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这是连诗人也难得的诗境。的确,禅者的生命常带有寻常诗人难得的诗意,因为诗正是当下的意象对应,而又有谁能较禅者更活于当下呢?
  禅者的诗、禅者的当下,是抖落后的自在,是无心体道的显现,简单的日子、简单的风格,却像一泓清流般涤尽凡夫的复杂与颠倒,而当人能体会下面一首句子的“真实”时,禅其实也已在你身上显现了:
  午后的钟上,
  一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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