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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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窝-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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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了太太吓得连忙用手去捂自己的嘴,“哦,上帝呀。这个可怜的姑娘。是啊,她肯定会去看他的……”

    克里斯蒂娜打断她的话。

    “我得找到她。你知不知道她会在什么地方?”

    贾丁太太在静静地回想着,偶尔冒出一句:“我不知道。”或是“我想不起来了。”突然,她的脸上一亮,“雅各布。对,雅各布·戈德史密斯。是她的朋友,是舅舅什么的,她生病的时候照顾过她。我记得他住戈尔德斯—格林路。地址我记不得了,大概电话簿里有。”她伸出手,表示帮不上忙了,“值得试一试,你说呢?”

    克里斯蒂娜忍住笑,“哦,是的。一定是。”她向那个女人很快投过一个带着谢意的微笑,然后径直朝国王路上的公用电话亭跑去。贾丁太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女人多么关心人哪!

    克里斯蒂娜拨通142。电话号码查询处的女人可以说出戈尔德斯—格林路的雅各布·戈德史密斯的号码,但不知道地址。她建议克里斯蒂娜查一查电话号码簿,那上面会有的。克里斯蒂娜跑到马路对面的售报亭。是的,他们有一本电话号码簿。他们让她稍等片刻,他们去拿。

    5分钟之后,那人的助手回来了。克里斯蒂娜立即开始查找。她发现戈尔德斯—格林路上有两个J·戈德史密斯。她把两个号码和地址都记了下来,转过身,说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就跑上国王路。她叫了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向第一个地址:罗瑟威克路。

    车还没到罗瑟威克路,克里斯蒂娜就先把车费付了。下车后她装得若无其事地拐了过弯。她一拐进那条安静、两旁树木成荫的路上,就发现不大对头。在24号对面停了一辆英国煤气公司的小货车,可是附近既没有管线,也没有工人。这时有个约莫70岁左右的老人步履蹒跚地朝她走来,嘴里还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他的目光似乎很随意,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有危险。一只猫从她前面走过。她灵机一动,找到了自己的脱身之路。她把猫抱起来,大声说道:“哦,塔伽,可找到你了,你这个淘气鬼。”她对走过来的那个老头笑笑,又对猫点点头。

    “一到要去看医生的时候就想溜。真的,它就像知道……”克里斯蒂娜转过身,那猫在她怀里挣扎起来,它的尖爪扎进她那件薄薄的衬衣,把她身上的血都抓出来了。她不由得喊了一声,忍住痛,沿刚才的路朝回走。她向前走了大约400码,确信没有人在注意她,才把猫放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切尔西。

    那老头一直在看着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叽咕。他口袋里的麦克风把他的话传到货车里的暗哨。

    “没有什么情况,只有个丢了小猫的犹太美国女郎。”

    克里斯蒂娜靠在出租车的座位上。她自认自己的直觉是对的。那不是个无所事事的老头,而是个暗探。那辆货车里也许全是警察。警方已经抢在她前面找到了萨拉·詹森。太遗憾了,她已经尽力而为了。现在该撤了,走为上啊,回意大利去。她杀了斯卡皮瑞托和松本,可以领到200万赏金。她将给丹尼尔和詹尼每人40万。再要对付萨拉·詹森就是卡塔尼亚的事了。

    暗哨们还在等候。那幢房子前后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任何人的进出都逃不脱他们的视线。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现。房子里连一点动静也没有。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开始烦躁起来。货车里有两个特工。其中一个打电话向福肖报告情况,再由福肖打电话向巴特洛普汇报。他们同意如果再过半小时房子里依然没有动静,他们就进去看看。暂时他们还必须按兵不动。

    40分钟后,他们向巴特洛普汇报说,房子里没有人。萨拉·詹森和她那位不知姓名的朋友已不知去向。

    5分钟后,所有机场和港口都接到通知。所有类似萨拉特征的女人所持的护照都要接受检查,可是到处都没有发现萨拉·詹森的影子——

正文 第23章
    特别行动处驻希思罗机场人员收到军情六局发来的电传时,那架色斯纳公司制造的飞机已经到了英吉利海峡上方3万英尺的高空。萨拉·詹森坐在厚厚的扶手椅上,安全带胡乱地放在一旁。她萎靡不振地靠在垫子上,左手端着一杯威士忌,在不停地抽烟。她闭着眼睛,只是在掐灭一支烟,点燃另一支,或是倒酒的时候,才稍微睁一下眼。

    雅各布把安全带解开,微微晃动着站起来,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她身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他问她感觉怎么样,她似乎没有听见,眼睛依然闭着。他的话像是对牛弹琴。他看了看她,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独自一人坐着,脸上露出一道道关切的皱纹。

    他正在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但是,那将是个并不理想的避难场所。他还能向她提供多长时间的保护?他们怎样才能摆脱连他们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的这种困境?

    萨拉暂时会安全些,可是却要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冷宫之中。她可能因此而失去重新开始生活的力量。她可能会尽量把那两起杀人案置于一边,可是她怎么才能继续生活下去呢?在如此美好的年华里,她将深陷在无可奈何的境地之中。

    他知道她会想出这样或那样的办法,在各个事情上表现出自己的个性。否则,她就会在无所事事的泥沼中沉沦。

    飞机颠簸着穿过气流,开始下降。萨拉睁开眼睛,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转过身看着窗外。她看见下面是一片平原,远处环抱着它的群山在灰蒙蒙的阳光下依稀可见。她看见了一个机场和一条跑道。飞机开始降落,随着轮胎在亮闪闪的柏油碎石跑道上滑行所发出吱吱的响声,飞机渐渐慢了下来。

    几分钟后,飞机在一个小候机楼前停下。一位身穿制服的驾驶员从飞机前面走过来,笑嘻嘻地问萨拉旅途是否愉快。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声音。“是的,谢谢了。”她说得文静而有礼貌,可是别的话一句也没说。那人笑笑,招手让她跟他走。她站起来,却站不大稳,腿上的肌肉像棉花一样,不听她的使唤。她觉得浑身倦怠无力,不由得扮了个苦相,驱使自己向前,跟着身穿制服的人朝前走。雅各布跟在后面,见她像个受伤的孩子似地朝驾驶舱旁边一扇刚刚打开的门走去。

    机长跳到跑道上,与在外面迎候的一位男子一阵寒暄。那人满头乌发,皮肤黝黑,穿着一身藏青色制服。他对机上下来的两位旅客笑眯眯地说:“欢迎到摩洛哥来。”摩洛哥!萨拉心里颇为好奇。她走下三个阶梯,踏上跑道后立即感受到阵阵热气。

    那个皮肤黝黑的人接过机长递给他的两只箱子,把萨拉和雅各布领进候机大楼。大楼的地面铺着白色和灰色相间的地砖,走在上面硬邦邦的,咚咚作响。萨拉觉得自己的脚步声响得令人讨厌。她向周围看了看,到处是天书般的阿拉伯文。以前这些文字在她眼里显得非常欢快,可如今却像是不祥之兆。到处是人:上唇留着小胡子、满面笑容、皮肤黝黑的男人,背着像工具盒之类东西的妇女。她猜着了,那是妇女随身携带的化妆盒。那些浓妆艳抹的妇女中,有的人身上背的盒于多达4个、5个甚至6个。她朝玻璃隔墙里看了看她自己的尊容,赶紧把头扭开了。

    驾驶员领着他们来到海关,与他们握手道别。他们出示了护照,过了海关,穿过机场旅客大厅,来到大楼前院亮堂堂的行李提取处。

    萨拉的眼睛被阳光刺得眯缝起来。她到这儿来干什么?她转身对着雅各布。雅各布抓住她的手臂,朝一个正向他们走来的男子打着招呼,并把她领到他的面前。

    两个男人互相拥抱之后,雅各布笑着转过身,向她介绍了杰克·克尔。克尔满脸微笑,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萨拉握了握他的手,也以同样好奇的目光看着对方。这人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头顶上光秃秃的一圈没有头发,他那双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萨拉看着这双眼睛,朝他笑了笑。克尔见了之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欢迎到马拉喀什来!”他接过箱子,把他们领到一辆闪闪发亮的梅塞德斯车旁边。

    萨拉四下里看了看,觉得自己似乎应当度假了。这热情的欢迎,这明亮的太阳,这炎热的气候。她再次问自己到这儿来干什么。她想到了工作,想到了洲际银行。那些阿拉伯文看得她难受。她尽力控制自己,跨进打开的车门,进入车里。

    座位是皮的。车里很凉快,她顿时觉得像饮了一杯凉水似地惬意。这股凉意使她的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望着窗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流下来。

    这被坐在她身边的雅各布从眼睛的余光中看见了。看见她流出眼泪,他觉得松了口气。这已经不像几小时前的痛苦抽泣,这是她接受了现实,是无可奈何。

    杰克坐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把车开出停车场,开上一条柏油碎石路。过了几分钟,他把车拐上一条土路。路上有不少骑着破旧自行车的人,还有由瘦弱小马拉着的大车。萨拉闭起眼睛,想睡它一会儿。

    不久她就被行驶在迤逦蜿蜒道路上的车子晃醒了。他们正在翻越高高的丘陵。路两旁不时可见枞树和仙人掌,渐渐地,路的一侧出现了像赭色高墙似的士坡,另一侧则是进入深不见底山谷的陡坡。杰克驾驶技术娴熟,偶尔也不得不把车向土墙一侧挤一挤,给拖木材的汽车让路。

    一个小时后,他放慢车速,向左一个急转弯,在两扇高大的白色铁门前把车停下。他伸手在仪表板上一个小黑玩意儿上一按,那两扇门就自动打开了。他沿着一条半英里的车道向前行驶。车道两侧绿草如茵,上面盛开着绚丽的花朵,有红色的、橙红色的、粉红色的、还有黄色的。萨拉看着那些花,接着回过头,正好看见两扇大门正自动关上。她心想不知这一片绿地是哪儿来的水浇灌的。她摇下车窗,一股带着香味的热气当即扑面而来。

    汽车再次减速,然后拐进一幢大房子下面宽宽的弧形车道。那房子有好几层楼高,是用当地的粘土和石头建造的。房子外观呈浓浓的赭色,优美的雕花木制百叶窗全是放下的,房子四周是盛开的鲜花和多种植物。接着汽车前面出现了一块块的台地。

    杰克从车里出来,把萨拉这边的车门打开。她下了车,在通向那幢房子的一截台阶前稍事停留。台阶最上面的一男一女迅速跑下来帮他们拿行李。

    “是安杰洛和玛丽埃拉,”杰克说着朝他俩点点头,“为我工作有20年了,先是在西班牙,我到这儿来之后,他们也跟来了。”

    他俩与萨拉和雅各布相视而笑,接着就上台阶去了。

    萨拉慢慢地拾级而上。到了台阶顶上后,她停下来,凝望着眼前的景色。车道向下是一块块的台地,每块地上都种着各种植物和灌木,有的已经长到石头小路上来了。台地再向下是个几乎无人管理的花园,在下午的阳光下,园中高高的棕榈树投下了短短的影子,满园都是盛开的鲜花。在花园周边离得比较远的地方,有一堵高高的石墙,那儿的花草树木也十分茂盛。在这一片绿色之中,在人眼睛看不见的地方,藏着带刺的铁丝网。不远处是起伏的群山,山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萨拉转身对着杰克。

    “我们这是在哪儿?”

    “维加恩,在阿特拉斯山脚下。”

    “这儿很美。”

    他也对她笑了笑,“你安顿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后,一定要到山里去看看。”

    她微微点了点头。他拉着她的手臂,领她朝房子走去。她过于疲劳,就由他带着她走。雅各布跟在后面。

    他们三人走进房子,进入一个凉爽的门厅。那门厅有30英尺高,两边都有楼梯。门厅的另一头通向一个庭院,庭院里有许多奇花异草和喷泉。

    杰克领着萨拉从右边的楼梯向上。这是一条阴凉的、侧面有窗户的通道。窗户上典雅的百叶窗帘全是放下的,挡住了外面火热的太阳,空气透过百叶窗的叶片轻轻向里灌。杰克在一扇色调暗淡的花梨木门前收住脚步,把门推开,把萨拉让了进去。“如果需要什么,你就叫玛丽埃拉。她的电话是5号分机。我的电话是1号,雅各布的是4号。”他笑着转身准备离开。雅各布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说:“一会儿见。”萨拉也捏了捏他的手,目送他离开。她的门咔的一声关上了,四周一片寂静。

    萨拉仔细看了看这个房间。这是个起居室,既宽敞又凉爽,木质地板上铺着几块波斯地毯。书架上放满了书。墙上挂着一些绘画作品和照片。萨拉走上前去,仔细看起来。上面有山岳,有花草,有大海,还有一些未标明姓名的人像。萨拉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她眯起了眼睛。房间里太暗,只有正面窗户的百叶窗帘中透进一点光线。

    她走进一间卧室。法式落地窗正对着一个栽着鲜花的屋顶平台。麦斯林布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床上的床罩已经拿掉,雪白的床单向下叠着,仿佛有人知道她非常疲倦。这简直是她求之不得的。她把衣裳脱在椅子上,钻进舒适的被子。她像往常一样,说睡就睡着了。

    雅各布和杰克坐在小图书馆里,一起喝着威士忌。

    “真谢谢你了,给我们安排了飞机和这一切。”

    “哟,这又何足挂齿。我跟你交往这么多年了,你还从来没有求过我呢。我想你有几件事要谢……”

    雅各布笑起来。如果那样看,那么杰克说得还是有理的。他的朋友比他小10岁,早年曾经是他的学徒,学会了他所能教他的所有技能,不过学得不那么好,有时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的。他不止一次地找雅各布提供他不在现场的证词,或者请他帮助处理他自己一个人无法处理的棘手问题。想起这些往事,雅各布不禁哈哈大笑。他向四周看了看。

    “你干得不错,我看了之后很高兴。早就大大超过你师傅了。”

    杰克耸了耸肩,表示出异议,“我这个人还是有些鲁莽。不过,如果你能离开你在戈尔德斯—格林路那块小天地,你也可能会这样。”

    雅各布瞪大眼睛,不服气地说:“我为什么一定会这样?我在那儿什么都有。再说,说到这个问题,我并不需要在一个没有参加引渡条约友好国家弄什么藏身之地。”

    这下轮到杰克不服气地来取笑他了,“嘿,我也不需要。我把这个地方买下来只是为了防止万一。后来我觉得这地方比戈尔德斯—格林那边更让我喜欢,这一点也不奇怪。”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再说,有个藏身之地也可以用做不时之需嘛。”他顿了顿,显得不大有把握,“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你也不必非要告诉我……不管你说也好,不说也罢,你都可以呆在这儿,呆多久都可以。不过,如果我了解一些情况,也许能帮得上一点忙。”

    雅各布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接着抬起头,看着他朋友的眼睛。

    “说来话长啊。其中有些事连我也不知道,而我所知道的也是一团乱麻。这个可怜的姑娘,现在处境非常危险。她的两个朋友被‘消灭’了。她认为杀手现在正在找她。她的判断是对的。我想他们会这样做的。在她这一边本来应该有些好人,可是我不信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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