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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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一辈子去忘记-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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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她的母亲是去玩牌了,她也知道父亲无节制地玩牌永不服输。而母亲在劝过,骂过,吵过之后依然无效,于是选择了你玩我也玩,借此发泄和寻求心理平衡。她说,妈认为她没错啊!父亲呢,输了之后想下一次再赢回来。因为母亲的放弃,父亲更加放肆,而父母争吵时在幼小孩子心灵上留下的迷惑,应该不仅仅是痛苦。

在我的成长中,父母的不和始终没有释怀过,而且一直影响着我的生活态度。那样的痛苦也许只是在某些时候的一刹那,但你能说肤浅吗?其实,也应可怜天下孩子心吧!

祝安好!

韦怡

1998年8月13日中午2:00

万人丛中—握手

柴静:见信如晤!

大学那么美的时光,更有那么美的你和你的节目相伴,足已让人一生珍藏。口气苍老得该写10年以后的事了。“一切都在昨天,而人已在千里之外了。”没料到这么俗套的一句话,却令现在的我感觉心里酸酸的,如果仍然留在长沙,怕是一直都不会再写信的,而且当时也很拒绝见你的面。无论是文艺台的活动,还是你到学校里来。只痴痴地希望你保持最最低调。然后想起你的时候,可以觉得是最大的安慰和温暖。就像齐豫的《骆驼、飞鸟和鱼》就不希望她太流行,曾说过,许多好歌都是给廙湾镇那些铺子蛮着搞坏的。人都是自私的,而且这应该不算太过分。

一直以为自己敏感,却在离别的前夕才发觉,爱了一个值得爱,又不能爱的人,在万千人中相遇了却终得放手,哭都哭不出来。不懂怎么会是这样,写得太多,唱得太多,让我等了那么久,却是不堪提及。不过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只希望能快点爱上另外的一个人,但我又是任性且固执的。算了,不管以后。不过,两年前就想告诉你,有个很大很大的心愿:希望你早日有个家。你给那么多人以温暖,真希望有人来温暖你。除了你的听众,能够执子之手一辈子。

不想说太多了,知道你都看懂了。那次听你说,你把专栏稿写得含蓄内敛而被驳回,于是你恨情歌,听完真是会心一笑。前几日才有人对自己说过,喜欢、欣赏的人却常常无法有

深一层的接触,就好像吴倩莲,看到一个说法,“她的随和里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三毛也是一样。不知道你会是什么样的,用什么样的外壳包住自己。真的不说了,已经说得太多,就此搁笔。

祝安康!



1998年8月14日

苦难中的少年

柴静:

你好!

当年,纳粹曾指着集中营焚尸炉的烟囱对犹太人们说,那将是他们逃出集中营的惟一途径。早上,我站在火葬场,看着那高高的烟囱里涌出滚滚的黑烟,心想,那就是我的朋友小贺。人世也许是个大集中营,小贺终于逃出去了。想着想着不禁又泪如雨下,无法自已。

小贺是礼拜一走的,那一个炎热的下午,在经过88天的等待与挣扎后,他终于决定告别这人世的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与爱别离。我赶到医院时,只看到满床的鲜血和他苍白冰冷的身体,他就这样断下决心离开了我们,再没什么可以骚扰到他了。

久而不退的洪水,苦苦缠身的病痛,积郁不乐的爱情,难振大志的青春,还有这个暑热不休的夏季。城市的痛苦再也逐不上他如烟般轻盈的脚步了。昨夜我守在他身边,对他细细回说一些前尘往事,心里知道小贺这样的朋友绝不是随意就能够遇上的,而失去一个便少了一个。今天我们一并烧毁了小贺在生时的一切私人物品。火化后我抚摸着我最好朋友的骨质,从此阴阳间隔,人鬼殊途,暗暗说:“好走,小贺!”你去的地方一定是阳光灿烂,游离于一切痛苦之外。

想请你为小贺为我放一首歌,那是一首老歌,不知你是否能够找到,林忆莲的《苦难中的少年》。89年元旦前夕,我们6个好朋友听着这首歌,等待新的一年的来临,心想,再苦难我们也会过去的,并且约好了99年元旦的十年会。而今只有数月之遥,故人之衣却已驾鹤杳然而去,不能不让人顿感人世无常,生而何欢。

谢谢你,愿小贺安息,并请为珍爱你的人好好保重自己,人世经不起许多失去。

吴波

1998年8月26日

从前的朋友

柴静:你好!

日子过得非常平淡,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提起我的兴趣了。所幸每次还有个周末,电视台的种种综艺节目多少能让我久违地开心一下。而你的节目更是我的期待所在,这已成了生活中不可多得的享受。

一个多小时以前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要我猜猜她是谁,刚看完由你当嘉宾的《真情大复活》,和那位女主人公一起泪流满面的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只好说对不起。没想到对方竟是中学时代最好的朋友,而我们已快两年没见面了,我的心下子充满了愧疚,原来如此熟悉的她都记不起来了。为了打消尴尬我很欣喜地笑了起来。

听到她那边有电视的声音,于是我便从电视节目开始找话题,和她聊了起来。很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过去的同学上面。她告诉我,她所知道的某某的情况,我也如此,不外乎是在哪里工作,有了男朋友什么的。每当说完一个,我发现我们之间会有一段小小的沉默,或许彼此都在找下一个话题。很快俩人又会几乎同时说话,而这次的内容又和上次的某某相差很远了。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或许都是在努力想找回过去的感觉,我们都不想放下话筒。终于又一个沉默来临。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唉!说什么好呢?”就这样在彼此的以后再见再聊中,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放下话筒,我才蓦然发现,至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彼此问候对方却在说着别人。这不禁使我想起一个月前,去看一位曾经很知心,却因为很多原因好久不见的朋友,俩人还是像以前那样高谈阔论,说笑自如。可是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她变了许多。时间、环境等等在我和她之间不可避免地划出了一道裂缝。我们之间只有彼此被自认为社会化了,成熟地打趣,却没有一个触角能伸入到对方心里去。从她家里出来,心里空荡荡的。时间的威力真的很可怕,它会一天一天地改变着你,也让那些曾经与你朝夕相处、心心相映的人离你越来越远。虽然你并没有失去这份友谊跟朋友。但所剩下的只有回忆了,你也只悲以回忆去联系他们。而过去只能是过去,永远不回头。

祝好!

莫颖

1998年8月28日22:41

如果能够平安回来

柴静:见信好!

部队到华容县洪山头长江大堤,执行抗洪抢险任务,已经将近一周了。几天来,在临时驻地、在长江大堤发生的事情变成或浓或淡的情感,伴我在抗洪抢险的每一天、每一夜。

1998年8月25日    晴

今晚守堤。

夜深了,大堤上显得格外宁静,躺在沙袋上,身边是浩瀚的江水在无声无息地流淌。遥望夜空,群星闪烁,远处堤上的串串灯火倒映在江水里分外的美丽。如果没有洪水的危险,今

晚应该是一个宁静柔美的夜晚。但无情的洪水却让这里充满了紧张和危险。多少双眼睛注视着长江,昼夜查险,尽管道路泥泞;尽管风急雨大;尽管数夜劳累;尽管身有伤痛。

凌晨,当我在返回的路上,看到路旁简易房屋中桔黄的灯光和熟睡的人们,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动与神圣。

昨夜对于他们,是温馨和安宁的。

1998年8月27日    小雨

上午,我和其他几位战友随车去华容县城拿矿泉水,每个箱子上都贴有“向备战在抗洪一线的武警官兵、解放军指战员学习致敬”的字样,而每一瓶矿泉水上都贴有“军民团结,决战决胜,争取抗洪最后胜利”的字,让人看了倍受鼓舞。

几天来,我们受到了很高的礼遇:衣服破了有驻堤大嫂给我们缝补,饭菜由驻地政府帮我们做好,为了能让我们看上电视,驻地老乡把自己的电视借给我们使用,不断有领导带慰问品来看望我们。群众给了我们这么高的礼遇,反而让我们不安起来。几天来我们做的不就是搬了几车沙袋,睡了几夜大堤吗?但我们也深深知道,因为我们的存在,让百姓心里有了主心骨,让群众放了心。因为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

如果能够平安回来,希望能够有机会见到你。

落泪的晚上

柴静:见信好!

听你的节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可我只是在夜里静静地聆听着你的声音和别人的故事。在跟你写这封信以前甚至没有动过给你写信的念头。总觉得那是一场无谓的抗争,徒劳的投入。可能千辛万苦写成的信对于你来说,无异于一张有字的白纸,但我还是提起了笔。

昨天夜里,我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我常常自命不凡,经常吹嘘自己是如何地坚强,甚至以为永不会在别人面前掉泪。但是当感动和痛苦悄然袭来时,才发现自己是那么不堪一击。当我亲爱的人为我擦去眼泪——轻轻地擦去泪水,我更忍不住放声大哭。我这时才真正知道在人际复杂,世态炎凉的世界里,有一个宽容的任其哭、任其笑的港湾将是怎样的

一种幸福。

这种幸福将永远温暖着我的心房,而我也会记住这个落泪的晚上,记住我心爱的人为我擦泪的模样。

祝好!

阿辉

1998年9月1日于湘大

久违的感动

柴静:你好!

下午,下班后像往常一样,又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经过那个幼稚园时,也仍习惯地、无限向往地望了望里面漂亮、豪华的种种装饰和可供孩子们玩乐的设施。不想今天居然遇着一大群如鸟一般吱吱喳喳嘻闹的孩子。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放学了。

幼儿园的阿姨正领着他们排着不甚整齐的队伍走向操场。

隔着栏杆,望着他们,脚步越发慢了下来。在心中乐羡着他们的活泼跟快乐。不料一个小男孩只盯着我,带着一脸无邪的笑,手抓着栏杆大喊了一声:“阿姨”。我一惊,更不料,随即后面的孩子也跟着竟相叫阿姨,脸上一律是纯净的笑容。心中一热,不由得“嗳”了一声,向他们报以一整天来发自内心的一个微笑。路上行人望着我,脸颈有些微微发热,心中却是无限欢喜和甜蜜以及许久不曾萌生的感动。

到这个月底,来长沙工作便已经一年,翻开日历和日记才惊觉,曾经度日如年的时光竟已轻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不敢去回顾这一年到底做了些什么,又学到了什么。工作的不如意,人情的淡薄,生活的空虚和无聊,现实种种突如其来的困惑跟打击让我渐趋麻木,灰心。生命中至为重要的亲情和友情都因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变得遥不可及,虚无飘缈。其实人若真是麻木,倒也好了,可实质上反而使人变得更加敏感、脆弱,任何风吹草动都被伤得体无完肤。那个小男孩即使再见面,我也无法确认。即便如此,我仍深深感谢他以及那群孩

子,感谢他们温暖的笑容给予我感动,感谢他们让我明白这世界依然可爱。

祝快乐!

风子

于1998年9月1日深夜



柴静:见信好!

刚刚听完你的节目,如果前80多分钟,你让我心静如夜空的话,后面你所说的却让我泪如泉涌。那份失去亲人般的不舍与无奈的心痛.让我久久觉得难以自控。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愿意相信我所深深爱着的你,会离开这座你自己也泪洒过、欢笑过的城市。一时间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你会在《今日女报》上写下《旅行》;为什么会在静夜的《深夜私

语》里谈《忘不了》。

此时此刻,我已不能让自己完整地写下去。强忍的泪水早已一滴一滴地落在了信纸上。我相信这一刻的我是毫无防备、完全真实的。3年了,在这3年的岁月中,我不知该如何感激熟悉又亲切的你,陪伴我度过无数不眠的夜。更重要的,我不知该如何感恩你让我的人生变得充实,让我逐渐的开朗、坚强。然而,在这一切还可以变得更好的时候,你却要离开了。离开你心爱的城市,离开你亲爱的听众,离开那些你爱和爱你的人群,去一个遥远的,对你来说,是陌生的也需要时间适应和印证的城市。在一片或许不为我所知的土地上继续你的学业、人生和飘泊。你说,不要大家给你写信打电话,我能理解,但我仍情不自控地提起了笔。相信很多人跟我是一样的。

“梦里不知身是客”是你文章中的话,或许这本是一场一开始,你我就无法预知的别离。有缘相识也是庆幸,至少,我们或多或少还拥有一份共同的记忆,比起那些茫茫人海擦身而过,不知他为何人的人来说,我们的记忆和情感是真实存在的,丰满且圆润的。相信它们会陪伴我们走过今后的岁月。“偶尔想起觉得温暖便是朋友。”我会记住这些话,记住智慧而美丽的你。

实在说得很多了,只想把心中所堆满的心绪倾注于文字,只想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写给你,相信你会懂。

送给你那把用毛线编织的伞,是今夜在肯德基门口,在一位失去了语言能力的太太手上买的。买了两把。我对自己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伞会毫无条件地收容我、安慰我、保护我。现在,把其中一把送给你——我最亲爱的朋友。愿它能带着我的祝福同样安慰你,保护你。在你需要关怀和温暖的时候。作为朋友,也盼你能早日找到一把可以呵护一生的伞。千言万语化成一句:祝好,愿快乐。不求其他,假如能够到达那座城市,给我来封信,好吗?我不需要地址,只需要一句平安的讯息。最后,仍祝快乐,并盼来信报之平安,让朋友放心。

珍重!

奕冰

1998年9月6日凌晨2:54

我是个恋旧的孩子

柴静:

我是在半梦半醒之时,突然听到说你要离开这座城市。然后那么多的叮咛,我忍不住马上要违背你的意愿,同时也明白了《忘不了》这三个字的主题。高中三年或许是我整个人生中的灰色曲调,而认识你,认识《夜色温柔》,而后认识了朋友,或许这是灰色中的一点亮色。

认识你是在春天,那个清明节,或许是冥冥中亲爱的爷爷让我认识了你。是你激发了我心中对文字,音乐的爱好,进而对播音主持的向往。而就在昨天,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我已考上了这个专业。我正幻想着有一天能和你坐在一起,成为你的小同事、小徒弟。

我是一个恋旧的孩子,或许是因为世间变幻太多,想寻找一些不变的安慰。而一直你就在那里,无论我走多远走多久,你都会在那儿。现在你要为你的理想离开这儿,那么我就留下。无论多久,你走多远,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回来。

玥晟

1998年9月6日凌晨

深夜私语

在今天的《红尘有我》当中,最后。我们播的这首歌叫《不装饰你的梦》。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位词作者蔡国权的歌唱。时间是23点的28分,今晚的《红尘有我》到这里暂时要告一个段落了。尽管每周的来信当中听到的只是支离破碎的人生的一部分,可是从中窥见的却是无可抵挡的人生真相,在这样暗淡底色之上的热烈和义无反顾的决绝都是令人动容的。

也希望在以后的时间当中能收到你写给我的信。可以把它寄到:410007,长沙市雨花路27号湖南文艺广播电台,你写《夜色温柔》柴静收,就可以了。火柴的柴,安静的静。

收藏品

今晚,深夜私语的主题是《收藏品》,仍然通过5512066和5529299两路热线,跟朋友共同来谈这个主题。设立这个主题的起因,是因为我所知道的一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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