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令公杨继业到这个时候受不了啦!他想控制,可是控制不住啦!老头子禀动着胡须,老泪纵横。
杨六郎站哪没有,眼泪哗哗直淌。
杨七郎放声号啕:“哥哥们哪!”
宋太宗、八千岁、众王爷、众大臣全都泣不成声。
就一个没哭,谁呀?潘仁美。潘仁美心想:杨继业,你儿子死了知道哭啦,我儿子潘豹死了到现在仇还没报呢!你儿子死了,这是报应。这个杨七郎怎么不死哪?早晚我得治死他,给我儿报仇!
大家哭了半天才平静下来,宋太宗当场宣布:“杨六一家,尽忠报国,有目共睹,有口皆碑,朕现在钦封杨府为天波杨府,修建天波楼,并在府门外钦赐上马石、下马石、过街牌坊,自建成之日起,凡大宋朝臣,路经杨府者,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步行而过,就是朕御驾亲临,也要徒步而行,以此表示对杨门忠烈之士的追思敬仰,楷横前驱,激励后者。朕赏与杨家绫缎百匹,黄金千两。”
杨继业跪倒在地:“谢主龙恩。”
群臣也三呼万岁。
潘仁美在旁一看:喝,杨继业,这儿子多可沾光啦,死几个换回来的是高官厚禄,走红运了,看我怎么定计。
要想知道潘仁美如何定计害令公,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追韩昌被困两狼山
宋太宗大宴群臣之后,没用几天,探马来报,辽邦元帅韩昌重机关报聚集了十几万大军正兵分两路,向我方进攻。这时候,宋太宗已经准备带领群臣回朝去处理国事啦,把边界上的重任交给了皇亲国丈、北路招讨使大元帅潘仁美,同时又留下杨家父子,做潘仁美的先锋官。
八王千岁暗地里告诉太宗:“皇叔,潘杨两家,因杨七郎打死潘豹之事素有不睦,万一有了不和之事,总得留个人从中调停啊!”八王知道潘仁美的为人,说这话的意思是怕皇上走了,潘仁美欺侮杨继业,得留下个公正人。
太宗说:“御侄,你看留谁呢?”
八王想了想:“留金鞭王呼延赞吧!”
为什么留呼延赞?一是因为呼延赞为人正直,不殉私情,二是呼延赞的金鞭受过皇封,遇有国风不正,群臣不忠,打死勿论。所以提出他来了。
“好。”太宗马上加封呼延赞为前敌总监军,从属于潘仁美。但如有不公之事却有权直接向皇帝汇报。
就这样,宋太宗带着八王千岁、郑王、高王及朝里大臣要转驾回京。临行时特地把潘仁美和杨继业找到一块,嘱咐一番,告诉他们要将、帅合力,共御辽兵。宋太宗又单独嘱咐了一下呼延赞,让他注意潘杨两家的事情。
呼延赞是个直性子的人:“没事儿!他们谁错了我说谁!”
就这样,宋太宗领着八王和群臣回东京汴梁了。边界的大权可就给了潘仁美了。
潘仁美这时候又得到探马报信,辽兵离他的部队已不远,并有进取之意。潘仁闰和呼延赞商量:“呼延王爷,辽国人马眼看临近,我们得准备应战哪!我想和你商量点事,不过又觉得不太合适。”
“哎,你有话就直说,我这个人是个大老粗,没念过书,喜欢袖筒吞棒槌,直出直入,一拐弯就烦啦!”
“那好,我是想,让您带两千人到应州去催趟粮草。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队伍里抽不出别人,我又怕您是代天监军,去催粮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哎,哪那么多事,我就去。哎,潘元帅,我走了你和老令公可得并肩作战哪!”
“哎!您想的太多了,我与老令公,决无差错,不信你回来以后看嘛!”
“好!”就这样呼延赞去催粮草去了。
其实,这是潘仁美有意地支走了呼延赞。然后,潘仁美升帐聚齐满营将士商讨御敌之计,这个时候宋兵有八、九万人,辽兵来了十五、六万人,的确是众寡悬殊。
老令公提出自己的见解:“敌兵多于我,我不可力敌,只可暂且后退,待到有利地势,布下伏兵,一举歼灭辽兵。”
潘仁美一听:“杨令公,敌兵虽多于我,但我军士气高涨,大可迎战,如若退却,岂不有伤军心。”
杨继业说:“潘帅,敌众我寡,不得不谨慎”
“杨老将军,你新近又受封又受赏,怎么敌军来了,你这个杨无敌倒胆小了哪?”
“元帅要这么说,继业愿听从调遣。”
“杨继业听令!”说着话,潘仁美把令箭拿起来了。
老令公说:“在!”
“命你带领延昭、延嗣及五千人马出战敌人,不得有误。”
“遵令。”杨继业接令在手,带领六郎、七郎,点齐五千兵卒,三声炮响,高挑大旗,涌出营门。
往前走了不远,就见对面辽军漫山遍野,像蚂蚁一样开过来了。这支队伍为首的大将正是耶律斜轸,两军相见,阵式排开。
耶律斜轸催马舞刀杀上前来。老令公端刀迎战,两人交战没有三个回合,耶律斜轸拨马败下阵去。
令公带领队伍,追了一段路停住了。为什么?杨继业发现耶律斜轸队形未乱、大旗未倒。怕他有埋伏,所以收住队伍,回营交令。一见潘仁美:“元帅,耶律斜轸已被末将战败,引兵去了。”
潘仁美说:“杨令公,既然辽兵败北,因何不乘胜追击?”
“我见敌军队形不乱、旗幡不倒,恐怕有埋伏,故此收兵回营了。”
潘仁美一听,一拍桌子:“杨继业,你身为大将,不知敌情,反说有诈,分明是你贪生怕死,贻误军机,按军法处置本应斩首,本帅念你年迈功高,来人!”
“有!”
“与我重打四十军棍!”
“是!”两旁校尉不容分说,将杨令公按倒大帐之下重责了四十军棍,打的杨令公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打完之后,老英雄咬紧牙关,挺身站立。
潘仁美伸手又抽出一支令箭:“杨继业听令!”
“末将在!”
“给你一支将令,五千人马,带领延昭、延嗣速速出兵,拿来耶律斜轸的人头,不得有误!”
老英雄听到这里说:“潘元帅,不是杨继业贪生怕死,此次北国兵马众多,我等若穷追不舍,势必陷入埋伏,中了奸计。”
潘仁美一听一声奸笑:“嘿……杨继业,圣上在的时候,你带领七郎八虎闯幽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今日万岁不在这了,你又怕伏兵,又怕中计,你杨继业用意何在?”
老英雄听到这里一甩胡须:“潘元帅,既然如此说法,杨继业别无他言,只有出兵啦!”老英雄接令在手转身要走。
潘仁美说:“杨继业!你听着,此次出兵,务必与我带回耶律斜轸的项上人头,如若不能,小心你的人头!”
“噢!末将遵令!”杨继业转过身形,步履踉跄地走出大帐。
六郎、七郎哥俩过来搀扶着爹爹。
出了大帐了,七郎憋了半天的话才说出来:“爹,现在只要你一句话就行!”
“什么话?”
“只要你说,我干什么您不管就行。”
“你要干什么?”
“只要您不管我,我就走进大帐,把潘洪老儿的脑袋抓住,把脖子拧九个圈儿,然后把他揪下来!”
“胡说!大胆!”
“是,我这不是说嘛,得您说话,您不说话我不敢动。”
“七郎,将帅用兵,见解不同,这是常有的事,不许你说这种无理的狂言,你想要造反吗?”
“儿不敢。”
六郎在旁边没说什么,只是问道:“爹爹,金鞭王呼延赞怎么偏在这个时候去押粮?他要在的话,潘元帅也不敢这样!”
老令公说:“儿呀,如今你我父子只有一条道路,穷追敌兵,杀死耶律斜轸,回营交令!”
杨七郎说:“爹爹,您身负重伤,不必参战,就看我的,儿要活捉耶律斜轸。”
父子三人点齐人马又出营了,刚走出不远,正好碰上耶律斜轸。杨七郎一声呐喊,催马直奔耶律斜轸,他恨不得一把就把他揪下来。耶律斜轸抹马就跑。老令公带兵追赶,追来追去,这天追到两狼山虎口嚼羊峪。这个地方,两山当中一条大峪,耶律斜轸带队伍穿峪而过。老令公紧追不放,刚刚追到两山当中,就听前边炮声震天,许多辽军堵住山口。杨继业急忙拨转马头,发现后面的山口也被众多辽军堵住了。这真是前行无路,后遇无门,把杨家父子困在两狼山下。
这本来是杨继业早已预料到的,但是潘仁美非逼着杨继业穷追不可,所以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怎么办?老令公意识到局势的危急,只有趁敌人立足未稳,杀出重围。所以老令公马上带着人马,与六郎、七郎转身往外冲杀,可是冲杀了几次也没冲出去,只好带队伍又回来了。杨继业登上半山坡,居高临下,往两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一看两面山口营房帐篷,旌旗招展,密如长林。尤其是他发现北山口大营之中有一杆大旗,葫芦金项,红绿飘带,风展旗开,旗面上,白月光绣黑字,斗大的一个“韩”字。老令公知道,北国元帅韩昌也在这哪!看了看两边这队伍的人数,估计也有七八万人。这说明北国的主力部队在这哪!我们五千人想突出重围,谈何容易,更何况自己又处在这样一个不利的地形。
几位副将说道:“老令公,我们应该怎么办?”
杨继业手捻着胡须说:“我们孤军陷入重围,我想潘元帅很快会知道的,不出两天,他一定会发兵援救,通知全军将士,注意登高暸望,一旦救兵来到,我们马上突围,里应外合。”
“是!”副将们走了,五千人马就暂时驻扎在两狼山中。
老令公天天到山上暸望,盼望救兵。
一天、两三、三天过去了!望眼欲穿,连救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的都是辽兵调动频繁,三天的工夫,两山口已增加到十万人左右。现在别说是突围,就是马上这十万人,从两山口往中一冲,宋军这五千人就得全军覆没。
杨六郎过来了:“爹爹,我们军粮不多了。如不快想办法,将有断粮的危险。”
“嗯!好,召集几员副将,商量一下对策。”
这两狼山的半山腰上有座庙,这庙是给汉朝人苏武修的,所以叫苏武庙。杨继业把这个地方当了他的临时指挥部。
几员副将召齐之后,老令公与众人在庙里就商量了一下对策,目前处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派一个人,杀出重围,向潘元帅汇报前敌军情,让他速速发兵援救。派谁去呢?六郎、七郎都要去。
副将张贵说:“不!老令公,我去!不能让他们去。”
几位副将几乎同时都这么说:“让我去!让我去!可不能让六郎和七郎去!”
副将们说这话,都是一个共同的心情,那就是说:老令公八个儿子,现在就剩下这两个啦!这要是闯万马军营再有个三长两短,难道还让老头子晚年凄凉,灵前无人吗?所以大伙争着抢着要去。
老令公看看六郎,瞅瞅七郎,说:“大家不要再争了,还是让七郎去吧。”
老令公想的是留下六郎在他身边,好给他出谋划策。他知道六郎将来是大宋朝的栋梁之材,而七郎勇猛异常,闯营搬兵,正适其人,令公决定让七郎搬兵。
众副将一看老令公主意已定,也就只好如此了。
要想知杨七郎此番搬兵是否成功,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杨七郎被害陈家谷
天黑以后,时值定更,军营之中传来梆鼓之声“梆,咣”,七郎在苏武庙外,整顿停当,乌雅马摘下銮铃,怕有响动;蛇矛枪在得胜勾上挂好,盔甲整齐,一切就绪。“爹,我走啦,您还有什么吩咐?”
老令公看了看杨七郎,走到跟前,伸手把他搂海带扣了扣,勒甲绦又拽了拽,鱼褟尾又正了正,身后的钢鞭又按了按。老人家不知为什么瞅着自己这个虎儿子,心里有点发酸,是啊,七郎八虎闯幽州,死里逃生,沙里澄金,就剩下这么哥俩啦,今晚闯进千军万马营中,生死存亡,谁敢预料?万一要是……想到这,老令公不敢往下想啦!我杨家一颗忠心,苍天保佑吧!老头子眼泪在眼眶里转,可没掉下来,幸亏这是夜间,六郎、七郎都没看出来。
七郎说:“爹,您说话呀!还有事没?”
“七郎,路上多加小心,见到潘元帅,叫他速速发兵前来救援。说话不许放肆。”
“好吧!六哥,您还有事吗?”
“七弟,我送你一段路。”
“不用了,你们在山上看着,如果我闯不过去,您再接着闯。”说到这,杨七郎一撩鱼禢尾,“扑嗵”一声给老令公跪下了:“爹,儿给你磕个头,这次闯营,要闯过去,就搬来救兵,如果我要闯不过去,死在营中,这个头,就算给您老人家尽孝啦!”
老令公的眼泪“唰”下来啦!双手搀起七郎……
杨七郎一转身,扳鞍纫镫,上了战马,轻抖丝缰,慢带嚼环,马下了山坡,贴着山根,“踏踏踏”直奔南山口,快接近辽营了!杨七郎把蛇矛枪从得胜勾上摘下来,身子往马鞍上一伏,双腿一用力,这匹马四蹄蹬开,奔北国大营就冲过来啦!由于北国兵没加防备,杨七郎的马一纵,跳进辕门就跑。
正巧有几个辽邦巡逻兵卒,迎面走来了,“什么人?”
七郎话也没说,马过去了!
正把巡逻兵给蹚倒俩,“了不得了!有人闯营!”这一喊,辽营中一阵大乱。
七郎抖开丈八蛇矛,往前冲杀。正杀着,见前面灯火通明,一队辽兵拉开阵势,二龙戏水,左右排开,当中一员大将,头戴荷叶盔,身穿乌油铠,足蹬牛皮战靴,手托一口浑铁刀,面如紫羊肝,正是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把刀一横:“杨七郎,被困两狼山,还想要出去吗?”
七郎把马一带:“对,你家七爷,正想出去走走!”
耶律斜轸说:“杨七郎,你出去可以,不过得告诉我,你去干什么?是不是肚子饿的慌啦!啊,哈……”
杨七郎把枪一端:“你别笑,我还真得和你商量商量。看这事怎么办?”
耶律斜轸一听不乐了:“什么事情?说吧!”
七郎说:“我们父子这次出兵,潘元帅有令,让我们把耶律斜轸的脑袋带回营去。现在我要回营,你的脑袋能不能借给我?我好向潘元帅交令啊!就你一回。”
耶律斜轸还正而八经地竖着耳朵听哪:“噢,这是耍笑我呀!好个杨七郎,看刀!”说着话举刀就砍。
杨七郎用枪猛一架,“当”的一声,耶律斜轸的刀掉地下啦!二马错镫,七郎心想,我不能在此恋战,不过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就在这一错镫的工夫,他枪交左手,伸右手,“噗”的把耶律斜轸的勒甲绦从后前抓住了,往怀里一带:“过来!”
耶律斜轸觉得被人抓住了,不好!他双手把马鞍子前边的铁官梁抓住了,“不能过去!”
杨七郎大叫:“哇呀呀……”
马上俩人抓一块了,这两匹马直转圈,走不动,马心里还想哪!怎么干使劲不动地方啊!
耶律斜轸也大叫:“妈呀……”
“嘣”的一声,勒甲绦断啦!七郎身子一晃好悬没栽下去。
耶律斜轸哪,扑通一声,在马上下去啦!这下子鼻子差点儿戗平了!爬起来的时候,杨七郎过去啦!
耶律斜轸马上吩咐:“包围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七郎一看人越来越多,并且夹有暗箭往这直射。杨七郎右手端枪,左手抽出打将钢鞭,远了枪扎,近了鞭打。这马也来劲了,前蹄子一抬,“啪”的拍死一个,后蹄子一翘,“咣”的踢死俩个,马嘴一张,“咔哧”脑袋啃下半拉!辽军一看实在是厉害,各路调人,等他们把人马调过来的时候,杨七郎已经杀出一条血路,闯出辽营。
七郎出营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炮来,用引火之物点着,“吱——当”!告诉两狼山的爹爹,我出来啦。随即杨七郎快马加鞭,奔回到宋营。
到宋营的时候,天已大亮了。潘仁美刚刚升帐,军军卒禀报:“潘元帅,七郎杨延嗣帐下求见。”
“噢!”潘仁美呀已经听探马报,说老令公被困在两狼山下。他哪,假装不知道,按兵没动,一听杨七郎回来了,吩咐一声:“让他进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