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光亮大盛,她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但是眼睛却刺刺的疼,越想看,越看不清楚,眼泪也越流越多。
“书上说,女人都是谁做的,我原本是不信的,现在看来,果然没有骗人。”
一声揶揄声,从头顶传来。
眼睛在这一刻清明,让她看清楚了眼前这一张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容颜,她愣了下,然后猛地扑向了他。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恐惧,绝望,悲痛,失而复得,欣喜……人生大喜大落,不过如此。
东庭望玉抱着她,任由她发泄着情绪,嘴角含笑,绝处逢生,这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太好,还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主位上,那个在看到他喝下后安然无恙,一点也不意外的魔医。
在他拿起瓷瓶的时候,她的眼里似乎还闪过一抹赞赏。
此时她面露一丝百无聊赖的神情,但不生气,也不震惊。
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这时候,怀里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不由低下头看去。
“东庭。”
“嗯?”
“东庭。”
在他回应了第三遍的时候,他才突然醒悟,她不是叫着好玩,而是真的害怕,怕在她面前的自己,不过是一场幻影。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温柔应道,“我在。”
陶陶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你还活着,真好。”
他笑,“嗯,有你在,一切都好。”
这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话说你们两个,不要在本尊面前腻腻歪歪的了,在这么下去,本尊就治你们一个污染眼睛的罪。”
魔医眯着眼,不悦地看着他们,要是他们敢再继续下去,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这年头,最讨厌随时随地撒狗粮的人!
陶陶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赖在东庭的怀里,简直是太丢人了,她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怀里的温软一下子就不见了,东庭望玉扬了扬眉,反正人就在眼前,不急一时,于是他收回手,也同陶陶一起比肩站着面向主位上的人。
魔医摸了摸耳垂,翻了个白眼才道,“虽然不想让你好过,不过很可惜你还是通过了考验。”
东庭望玉含笑拱手,“多谢魔医前辈成全。”
魔医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魔医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挑了挑眉,转向了自家徒弟。
“唉,可惜了,为师精心浇灌培养起来的白菜,居然被猪给拱了,不过看在这小子还算长得好看,为师就勉强放你出去了。”
“多谢师父!”陶陶弯身谢道。
“不过陶陶,为师丑话说在前头,上次你求为师放你走,这次他求为师放你走,事不过三,以后若是你再回来,为师不会再为你破例了,所以有事没事都别回来了。”
魔医说完这话,也不等她回答,就让人将他们赶出去,说是嫌他们碍眼。
大师姐幻丝看着消失在花厅大门的两人,转身对座上的人道,“师父,您放水了。”
魔医摸着下巴,笑得纯真,“为师怎么可能放水?”
“那个小子不可能一下子就选到无毒的瓶子,运气再好也不可能好成这样子!”二师兄五毒子斩钉截铁道。
众人纷纷看向魔医,表示着自己的疑惑。
魔医笑笑,不再是古怪的神情,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那些药是百年前魔谷之主留下来的,因为那几年都会有门下弟子为爱叛出师门,所以那位魔主想了个法子,若是弟子的心上人愿意应下考验,从百瓶挑选一瓶,那么就放她们自由。可惜啊”
“自从这个考验一出世,百瓶无人动过,不是说弟子们都乖乖在谷里不为情所动,而是没有人敢应战,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七师妹那位心上人,才是第一个敢接受考验的人。”
“原来如此,可是师父,您说了这么多,那到底您放水了没有?”
众弟子又开始纠结起这个问题。
魔医看了眼满是好奇的弟子们,抬起玉指指向窗外,“你们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既然天亮了,那魔谷之主选拔就提前开始吧!”
什么鬼?
一言不合就提前开考?
徒儿还想临时抱佛脚啊!
一眨眼,整个花厅空了。
魔医嘿嘿一笑,站起身来,缓步走向了那堆瓷瓶,毫不顾忌身份就蹲了下来。
她随意拿了一瓶起来在手上把玩着,叹了一口气,“这前前前不到多少前的魔主真是厉害,居然能够研制出这么好的疗伤解毒圣药,听说还是个绝世美男,可惜已经死了,要是本尊能早出生几百年,说不定还能一副风采呢!”
“那个东庭小子长得还不错,本来还想让他留下来给魔谷浇浇花除除草,想想还是算了。那人聪明着,万一把魔谷给烧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魔医自言自语后,拔出瓶塞,仰起头灌下,听说这药还能美容养颜,便宜了那个臭小子,可惜了!
第1736章 京都里的一封信()
陶陶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日再次离开魔谷。
从那次归来,她已经做好了守着魔谷过余生的准备了。
此时出了魔谷,她感觉恍如隔世,特别是身边跟着的这个人,若是搁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她和他会走到一起。
“那棵竹子有我好看吗?”
一张俊脸挤进她的视线,不断放大,带着满身的酸意。
陶陶连忙伸手将他推开,“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我们连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还怕这点距离?”东庭望玉摸了摸下巴,笑得有些欠揍
陶陶闻言脸一热,抬脚就朝他踩去,不要脸!
东庭望玉游刃有余地避过她的无影脚,伸手往她腰上一探,然后手臂一紧,便将她抱进怀里,鼻尖贴着她的耳垂,唇角一勾,“媳妇你的腰好软!”
东庭望玉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开始跟你不熟的时候,看起来妖孽无双,嘴角含笑却不及眼底,等跟你敞开心扉起来,就没个正经,
而陶陶则是冷淡,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有正常女孩子该有的样子,若不是遇上了他,然后爱屋及乌地对他身边的人好,可能就会这样一直冷漠地过自己的日子。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陶陶眉心一跳,脸上有热气升腾,以前怎么没有觉得这人这么的无赖啊!
她推了推他,没推动,没好气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让一只饿狼尝了点甜头,肯定惦记着呗!”
听听听,这人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在他的气息越来越靠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打断了他的动作,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我看看你的身体,你昨天余毒还没清理干净,又进了花厅,不知道有没有再碰到别的毒。”
东庭望玉凤眼流光转动,“媳妇你要怎么看?要不要脱衣服?”说着他已经作势要宽衣解带了。
余光看到他真的要去解腰带,连忙拉住他的手,她脸色通红,“哎哎哎,我只是把个脉而已!”
闻言他整个人软在她身上,声音有气无力,“媳妇,我好像身体很不舒服。”
陶陶抽了抽嘴角,演技真浮夸。
刚才她碰到他手腕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把了脉,身体完全没问题好吗?而且不止没问题,简直是好得不行,连带着以前那些旧伤旧毒留下来的后遗症居然全部都清理干净了。
她将这件事说给他听,他有些意外,随即笑得跟狐狸一样,“那就当我因祸得福。”
陶陶不解,他笑着揽住她的腰,眼眸含笑,“你们魔谷,确实是个奇特的存在。”
这话一出,陶陶白了他一眼,这人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扯什么鬼!
“好了,别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东庭望玉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凤眸认真地看着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正经,“陶陶,我”
“哎呀,属下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一道声音打破了满竹林的暧昧旖旎,玄溪子墨双手捂住眼睛,还偷偷张开个缝。
东庭望玉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继续个屁!媳妇都把他推开了!
“你来得真是时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玄溪子墨嘿嘿笑着,立即退到了陶陶身后,宫主好生气,先到宫主夫人身后躲躲灾。
“这么凶!”做坏事被发现还这么凶!陶陶瞪了东庭望玉一眼。
东庭望玉摸了摸鼻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玄溪子墨惊奇发现自家宫主被陶陶瞪一眼之后,就真的不找他麻烦了,他家宫主变成妻管严了?啊哈!他不在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小子一直瞅着自家小魔女看,东庭望玉心里不悦,掏出折扇敲了下他的头,语气不善,“有事快说!”
玄溪子墨听出了后面没说的那句,没事快滚!他也不想来打扰主子们,确实是有事。他立即拿出信,递出去,“宫主,这是来自京都的信,楚姑娘派人送过来的!”
东庭望玉一愣,没有立即去接,目光则是下意识飘向身边人。
陶陶没有留意他的目光,而是催促他快打开看看。
他没说什么,接了过去,打开一看,一目十行后,他神情有些意外,侧脸看向陶陶。
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疑惑道,“倾颜在信里写了什么?”
东庭望玉直接将信递给她。
一旁的玄溪子墨看得目瞪口呆,宫主居然会让陶陶看自己的信?还是楚姑娘的信!分享书信这么亲密的事,也就是说他们月宫门真的要迎来宫主夫人了!
然而他还没高兴一会,就见未来宫主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家宫主,“所以说,你来魔谷找我是有目的的?说的那些也都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把我骗出来帮你救人?”
“我……”
“我什么我!当我眼瞎吗?这封信上个月就寄过来了!你别说你现在才看到!”
说完,她没等东庭望玉辩解,一脚踩下去,让你刚才躲!
踩完她冷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
东庭望玉看着鞋面上那个小巧脚印,心里有苦说不出来,他也是今天才看到这封信的!
他压根就不知道倾颜来信是为了找陶陶帮忙救人,他一看到信就知道糟糕了,陶陶肯定会误会。
这封信来得真不是时候。
一边缩着脖子的玄溪子墨被他拎着衣领提溜了出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信现在才看到?”
玄溪子墨表示很冤枉啊!“宫主,这封信确实是上个月就到了,但是您不是一直在忙着找陶陶姑娘吗?下面的人不敢来打搅你,所以就一直压着,真不是故意的!”
东庭望玉这才想起来,因为这几个月一直没有陶陶的消息,所以他下了令,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来烦他!
没想到最后却来绊他一脚!
“你就不会有点眼力劲?晚点再拿出来!”东庭望玉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他的头!
好不容易哄来的媳妇,这下子又要飞了!
追妻之路怎么这么漫长!
还是先追上媳妇再说!
玄溪子墨摸着头,欲哭无泪,他哪里知道信里写的是啥呀!
第1737章 三辆车三段人生()
那一封信的到来其实是有一番渊源。
时间还得追溯到一个月前。
楚倾颜一行人从朝明国回到西轩。
相较于以前烟萝的父亲沈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一次,他正好待在自家医馆,所以求助信一过去,他就已经赶往京都,而楚倾颜等人刚过边境没多远,正要回京都与之汇合。
因为司马君怀有身孕,纪临扬为了腹中胎儿着想,不允许她长途跋涉,于是出了朝明国,他们便与萧绪等人分道扬镳。不过也约好了,等司马君生下孩子,有时间再来京都寻他们。
楚倾颜依依不舍送走了好友,靠在自家大冰块怀里,长吁短叹,“要不是因为我也怀着孩子,真想同他们一起去看看,听司马说,她们那里可有一汪天然温泉,这种时候去泡一泡,可舒服了。”
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在她的发间穿梭着,闻言顿了顿,而它的主人正眉眼温润地看着怀中人,“等孩子生下来,我再带你去。”
楚倾颜闻言笑弯了眉,轻应了声。
这时候听到外头咯咯的笑声,她不由坐起来,抬手掀起了车帘,只见康康正坐在高马之上,不住手舞足蹈,刚才一连串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而他的背后坐着的是她家爹爹,此时正在教导着康康学骑马,不过康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马耳朵上,时不时揪一揪,天真活泼,让楚倾颜也忍不住随他笑了。
“康康越来越像你了。”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笑意。
她歪了歪头,笑道,“为何不是像你?”
“我以前没这么活泼。”萧绪回想自己孩童时期时,满心满眼里都只想要让父皇母后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努力背四书五经,童年的印象,除了书,就只有笔墨。
这话听在她耳里,就只剩下心酸,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覆上他的手背,柔声道,“不幸和幸运总是结伴而行,你没有童年的乐趣,却成就了满腹经纶,战而不胜的你。”
萧绪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发丝,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他如今想起来,也就只是一段泛黄的时光,没有如今妻儿在身前的亮丽。
“等处理好这些事,万水千山,我陪你看。”
温柔而又有力的话,让楚倾颜氤氲的双眸,她点了点头,然后双手环在他的腰上,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只要你在,不论是万水千山,还是火海刀山,我都甘之如饴。
另一辆马车上。
萧遥捧着一碗药送到靠在软枕上的人。
“我刚才已经吹过了,不烫了。”
公孙雪看着眼前乌黑的汤药,眼睛都没眨就端过来一口饮下,虽然苦得令人发指,但是她面上也没有显露出来。
这不是萧遥第一次看她喝药,但是每每都要为她心疼一番,若不是经常喝药,怎么会忍受得了这种苦。
“吃颗梅子,压压味道。”说着他就从食盒里找了颗大的递到她的唇边。
公孙雪不是个喜欢甜食的人,但也知道他是见不得她受苦,于是从善如流地张嘴含下。
看她如此听话,萧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公孙雪闻言睨了他一眼,萧遥立即收回手,摸着下巴,讪讪笑着。
此时马车正行走在岸边,微风扬起了车帘,将外面的杨柳垂堤呈现在了眼前,公孙雪的目光刚好落在了上面,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萧遥见她一直看向窗外,嘿嘿笑着,语气洋洋得意,“我没骗你吧,我们西轩的地域辽阔,风景如画,是不是快要爱上这里了?”
虽然他自卖自夸的样子很欠揍,但公孙雪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这一路见识到的风土人情,跟朝明国完全不一样,处处皆风景,般般入画,朝明国跟它们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一眼看到这些,就爱上了西轩这个国家。
虽然冰美人没有回答他,但从她的神情,他足以看出她的喜爱之意,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纤纤玉手,轻声道,“我们西轩美丽的地方还有很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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