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厚瞥到他脸上显露出来的怜意,不由在心里冷笑,恐怕他心疼的不是他这个儿子,而是在可惜自己这么多年,膝下就只有四个儿子,等他死了,也就只剩下三个了,这对于皇室来说,已经是子息最少的一代。
“父皇不必忧心,儿臣不过是提前下去伺候母妃罢了,她早早离世,儿臣未能在她跟前尽孝,心中十分地内疚,以后便可以弥补了。”
当萧厚提起洛妃的时候,西轩帝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隐下去了。
萧厚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盯着西轩帝,果不其然在那张擅长隐藏情绪的脸上发现了蛛丝马迹,目光瞬间冷凝,随后很快就化了,垂首不再看他。
“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西轩帝有些敷衍地道。
随后萧厚就不再提起洛妃这个话题,父子两闲聊了一会,萧厚便起身告退。
待萧厚离开宫殿后,曹公公见西轩帝沉默地坐着,不由多嘴问了句,“陛下在想什么?”
“方才厚儿提到了洛妃,朕在猜测对于当年的事情他知道多少。”他自问当年他行事隐秘,知道内情的不是已经被他灭了口,就是被他收为己用,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厚若是知道也不奇怪。
曹公公恨不得刮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多问多错,但是已经问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当年的事,逸王殿下还未出生,后来洛妃离世,他也不过是六岁孩童,应该不会知晓,而且这一二十年来,逸王殿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养病,想来是陛下多虑了。”
曹公公的话让西轩帝松缓了眉头,他想起了方才跪地为庞芷静请命的三儿子,不惜为女人向他求情,怎么可能会有卧薪藏胆的能耐。
只见西轩帝脸上扬起一抹笃定地笑意,“你说的不错,他不会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他也成不了事,太弱了,根本就没有承袭朕半点的果决魄力。”
若是真的要为洛家报仇,他根本就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够让这个儿子片刻间消失在这世上。
曹公公擦了擦汗,他实在不敢听这些话。
而被西轩帝否决不能成事的病弱王爷,如今靠在马车内,浑身已没有了在皇宫里的病态,双眸沉静地看向马车内的林江东。
“打探到什么了?”
林江东目露钦佩地望向随意倚靠却自成潇洒的主子,“王爷,您之前猜测陛下染病有蹊跷,果然猜中了,咱们的人查出陛下所服用的方子虽然没问题,但是煮出来的药却不是用方子上面的药材,今日线人偷偷盗了一点药渣出来,如今就在在下手中,等回去让府上医者看后,就可以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东西了。”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萧厚并没有多意外,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打探到其他的,“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林江东向来严肃的神色露出了古怪的笑意,“熬药的人是月妃派去的,药真的有问题,那么月妃第一个逃不过干系,陛下恐怕也没有想到,对自己下手的会是自己的宠妃。”
萧厚轻呵一声,“梁后被软禁,如今月妃在后宫便是一手遮天,大皇兄叛出皇室不假,本王和二皇兄她不看在眼里,萧然坐上太子之位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皇帝身强力壮,再做一二十年的皇帝自是没问题,但是她等不了,傅家一族正在被问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抄家问斩了,她身为傅家女自然着急,一着急就出手了。”
那个陷害忠良,残害他母妃及一家子的人已经不配他叫一声父皇了。
“王爷说得是,陛下这也算是自食恶果。”林江东点头道。
“这水越来越浑才更好,有利于本王浑水摸鱼。”萧厚勾唇,他已经可以料想到不久之后的西轩,将会如何的兵荒马乱,而他的那位好父皇,将会如何的痛不欲生。
“本王此行也有收获,皇帝已经打消了对本王的怀疑,今后不会再有人来监视我们,今后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不过凡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要留下任何把柄,他毕竟是个多疑的人。”
他之所以会进宫一趟,是因为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监视,上次在殿里他的那一番话,虽然明面上没有问题,但是确实为大皇兄开脱的最关键证据,所以皇帝对他起疑,他的身边便出现了不少的探子,这他倒是不放在眼里,暗地里处置了就好了,但是他做事向来求稳,所以不如治本,让皇帝彻底放下戒心,他好去实施计划。
“在下知晓,会约束好下面的人。”
这时候,有人叩响了马车,紧接着是一封信被递了进来。
林江东接过来一看,便转交给了自家王爷,“是蓝依派人送过来的。”
萧厚慢慢勾起唇,“先生,我们报仇雪恨的那一天又近了。”
林江东自是知道蓝依送过来的是关干什么消息,但是没想到王爷还未看信,就已经猜到里面写了什么,不由发自内心笑道,“那在下就提前恭喜王爷!”
第1395章 一本正经的调戏()
萧厚打开书信,和他所料想的一般。
“英王殿下是个有胆识的人,咱们之前与他作对这么多次,他二话不说就信了咱们,真是个让人钦佩的主。”林江东接过信扫了眼后,颇为感慨地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他的胆识和魄力一向比常人来得强悍,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
“王爷说得是。”
“先生,本王后悔了,这水,其实还可以搅得更乱一点。”
萧厚靠在车壁上,神情慵懒,眼底却闪过一抹精光,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王爷的意思是?”林江东虚心求教。
只听萧厚轻轻吐出几个字,“梁家和傅家。”
用过晚饭,楚倾颜送走过来用饭的爹娘,闲来无事在大冰块的帐篷内踱步消食,她现在身份未公开,不好在外行走,所以有什么事都是谨信和绪一他们帮忙跑腿传递。
白玉糖被爹爹带过去玩耍了,小海不喜欢在帐篷里待着,带着糯米团出去玩耍了,房内陪着她的只有雪花糕,许是连日赶路没怎么休息,雪花糕趴在她脚边打呵欠睡着了。
外面是厚重的铠甲碰撞声,跑步声,风声……
四周是熟悉的气息,内心没由来一阵安然。
就在她搬雪花糕顺着毛时,眼前多了一团黑影,她还未抬头,双脚一轻,整个人就抱进那个有力的怀抱,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像只小狗在他身上蹭了蹭,随后抬起头,一脸好奇地问道,“为何你这个平日舞刀弄剑的人,身上却是文人的墨香,还怪好闻的。”
“那是因为你夫君既拿得起剑,又握得了书,而好闻不过是阿颜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本王哪里都觉得好。”萧绪低笑着将她放在膝盖上,伸手捏着她的脸。
她噗嗤一笑,这是在变相夸自己能文能武吗?没想到能听到大冰块这么自夸过。
“脸皮厚!”她嗔了句。
萧绪笑,直接低头覆上那诱人的香唇,将她的小舌勾出来捣弄。
她一开始还怕有人进来推拒着,然而却抵不过他的霸道和热情。
最后认命了,既然他都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记得以前他还有些青涩,但是男子在这一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经过这么多次练习,他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每次都能将她逗弄得软成一滩泥。
待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她仍旧事后娇羞不敢看他,不想余光却看到雪花糕将爪子捂住眼睛却露出一个缝瞅着她们,瞧见她发觉了,立即趴下装作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这副模样,让她又羞又好气,忍不住推了下身上的人,“都怪你!雪花糕还小!”就让它看到这么少儿不宜的一面!以后她都无颜再见小烦了!
萧绪煞有介事地打量了地上装死某只一眼,认真地道,“方才是我疏忽了。”
她以为他知错了,随后又听到他道,“下次我会记得避开它们的。”
她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人从昨晚之后就变得让人无法招架,说的话越来越让人脸红心跳,而且还是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口气调戏她!
“你胡说什么!”她脸红心燥,从他腿上跳下来,整理着被她扯散的衣裳,因为是男装,没有女装那么繁琐,所以更方便他下手,不由立即拉扯好。
萧绪也没拦着她,若是他想,她根本就逃不开,只见他手肘撑着桌子,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他的王妃手忙脚乱地整理着。
“我没有说错,毕竟它们有三只是公的,我不会再让它们看见,你只能是属于我。”
瞧瞧,这哄人的甜言蜜语信口拈来,哪里还有当年初见时的冷情冷心的姿态!
可是却听得让人心花怒放。
哪个女孩,不喜欢被自己心爱之人捧在手心里?
不过她没忘现在她们处在什么地方,娇羞过后,站在他面前,“满嘴胡言乱语,对了,今晚我睡哪里?怎么还没给我安排住宿?还是我去跟希宁住一个地方?”
出门在外,万事从简。
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更像是蒲公英,无论风吹到什么地方,都可以随遇而安,所以她的身上,有大家的气质,兽的敏捷,也有草的韧性。
而这样的女子,注定在这世间,大放光彩。
“希宁和蓝依她们一起,你要去和她们挤一块?”萧绪淡淡地回道。
“那我去和娘亲挤一挤?”她无所谓,继续问道。
“你都已经及笄长大了,还和岳母睡一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萧绪继续淡淡应着。
“这不行那不行,你说怎么办?”她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而且打仗在即,物资要物尽其用,没必要再给她重新添一张帐篷。
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萧绪莞尔,重新将她拉入怀,目光落在她的俏颜上,眼底漾起层层笑意,但语气十分正经地道,“为了不让王妃被人笑话,本王愿意自荐枕席,送一半床给王妃,王妃意下如何?”
“噗”她才知道,他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是在这等她,忍不住乐了,“大冰块,你怎么这么狡猾!”
看她眉眼弯弯,他低头啄了她一下,“你喜欢就好。”
他哪只耳朵听到她说喜欢的?
“可是这不合适吧!你军帐留人,势必会引起人猜疑,到时候你要怎么跟属下交代?”
虽然她是颜控,对方还是她的王爷,但是她十分坚定地没有被美色所诱惑。
因为她现在还不知要以着什么身份出现在大军面前。
“你不必在意。”他的女人别人岂敢置喙!
她摇摇头,“那可不行,你知道我脸皮薄,再说,我要以什么身份留在大军?”
萧绪低低一笑,“恐怕我再也找不到像阿颜一样那么脸皮薄的女子。”
这话让她想起昨晚的主动,不由红了脸,这人太过分了!
“好了,你别担心,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和岳父一行人离开,前往安全的地方,这里太危险,你们不适合留在军中。”
“不行!我要帮你!”她想也不想一口否决!
“乖,没有你的兽群,我也一样可以打败他们。”
第1396章 殿下越来越腹黑()
萧绪话落,便感觉到怀里人滔天怒火,他自知结果会这样,但是他舍不得她冒险。
“大冰块,你怎么可以单方面决定!你曾经答应过我,会让我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她坐直身子,双目直视他的眼睛,倔强的眼神毫不退让。
“这一次不同以往。”他有些头疼地回着。
“不同以往更得让我陪着你,你知道有小海它们在,我们便能够多添加几分胜算!”
“阿颜,我必须得保护你的安全。”萧绪伸手轻抚着她的脸,仿佛在抚摸无暇美玉,无比珍视。
“可是你的安全同样重要,”她放软语气,牵住他的手贴在她的心口处,“我努力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无畏无惧地站在你身边,无论是荣华富贵,还是苦难厄运,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共享,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剥夺我的权利。如果你不在,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这番诚挚剖心的话,让萧绪深深动容,“好一个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好,我答应你,以后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不会再抛下你!”
楚倾颜这才展颜,伸手抱住他,眼底湿润地蹭着他的肩窝,而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比之前的还要激烈深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再次分开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那硬板床上了,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拉了拉衣裳,往角落缩了缩,“这是在军营,咱们”
“咱们昨晚才洞房,你舍得让夫君光看着吃不着吗?”萧绪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上,沉闷得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她脸颊滚烫,支支吾吾地道,“你是将帅,这么做不太好吧!”
察觉到怀里人的紧绷,萧绪忍不住笑出声。
好听清扬的声音让她更加窘迫,大冰块不会要来真的吧?
只感觉到腰间一紧,她整个人就被拥进了他的怀里,原本还警惕着他胡来,却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刚才逗你的,我们只睡觉。”
她心口一松,但还是追问道,“盖被子纯聊天的那种?”
“不然呢?”他笑着反问。
他不是毛头小子,不能光顾着享乐,而不顾大局,他知小家伙是为他考虑,他自然也要为她着想。
“大冰块最好了!”她嘿嘿一笑。
“没有表示?”
刚夸奖他,他就开染坊了,还用一种痞痞的调笑语气,偏生她还拒绝不了,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吻,但他不满意,回敬她一个绵长羞人的热吻。
怕擦枪走火,萧绪适可而止,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不是要聊天吗?聊吧。”他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她的害羞。
她安静地靠着他的胸膛,闻言眨了眨眼,“萧厚这人,你觉得可信吗?”
“你现在问未免晚了点。”合作都已经谈成了,小家伙才问,他不由轻笑摇头。
“怎么会?大不了咱们还可以毁约呀!”她扬眉轻哼,大冰块这是在笑话她做事不考虑仔细。
“我了解他,所以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
“因为只有对手才会了解对手。”他弯指轻弹了下她的脑门。
她捂着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语气很认真,“说的也是,你们都交手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你们更了解彼此,那我也就放心了。”
“我看你担心的不是合作。”见她按着脑门,心知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力,但还是伸手帮她揉着。
享受着美男伺候,楚倾颜舒服地眯着眼,没有被他看穿心事的紧张,“不错,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萧厚这人太狡猾,做事吧,你觉得他有章法,可是认真看,却无迹可寻,我怕他这个人心机太重,全身心都投入报仇中,最后会断情绝爱,被恨意蒙蔽眼睛。”
萧绪没有言语,静静听她继续说下去。
“在京都的时候,我听说芷静出事后,萧厚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对芷静有情。”
“你怕萧厚不是良人,担心庞公主所托非人?”萧绪一针见血。
她重重点头。
萧绪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她的秀发,“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火灵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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