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佩一愣,笑着说道:“好,妈出去,你好好招待他们。”陆依萍的这段时间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中,而且刚刚在门口说着什么尔豪,也没有过去的语气中的尖锐。所以也放心让陆依萍招待如萍和她的朋友,只是多少心中有些奇怪。
送傅文佩出了门,再回到客厅里,三个人坐在,也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如萍,原本觉得这样傅文佩开口相邀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看到陆依萍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加上他们上门也算是做客,这水都没有倒上,更觉得有些坐立难安,有些尴尬了。
陆依萍倒不是故意,只是心中想着中午和汪子璇和汪子默的饭局,加上被他们一行人打乱了计划,心中有些急躁。
“我妈已经走了,你们要说什么。”陆依萍开口。
在陆依萍终于表露出愿意和他们交谈的意愿之后,如萍舒了一口气,说道:“就是尔豪的事情,我们这次过来是秉着一颗诚挚的心过来的,恳求你无论如何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爸爸。”
“我以为我昨天意思表露的很清楚了。”陆依萍说道:“这件事情我早晚会说的。”
“就算是爸爸一直不知道你在唱歌的事情,你也要说出尔豪的事情?”如萍的眼睛瞪大了。“你的事情我们一直在帮你保密,只是大上海那样人流量大的地方,如果爸爸知道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依萍点头,有些疲惫地说道:“我会说的。”
“我知道你恨爸爸。”如萍开口说道:“你讨厌我们,只是,你想想爸爸的脾气,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杀了尔豪。”
“我自然是知道他脾气差的。”依萍说道:“知道我唱歌的事情,只怕也会杀了我,不如杀了我之前,先杀了尔豪?”
“你就是想让陆家天下大乱吗?”何书桓忽然冷冰冰地开口,“如果是这样,恭喜你,你的目的已经打到了一半了,起码你已经让我们几个大乱了。”
“书桓……”如萍看了一眼何书桓。
“请你也推己及人,陆依萍!或许你不喜欢陆伯伯,但是在尔豪心中陆伯伯的分量是很重的,我们一方面是为了尔豪好,另外也是不想让陆伯伯伤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把已经好了的伤疤扯开,血淋淋的,让所有人心中都不舒服呢?再说,你也是看重陆伯母……也就是刚刚的佩姨,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你唱歌的事情又会怎么样想?难道不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你保密,我们也保密吗?”
陆依萍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力地说道:“可云是好了的伤疤?或许只是你们这样认为,在李家则是永远的痛,每当可云发疯的时候会痛,可云清醒过来时候略带迷茫地致歉时候更是他们的痛?对,我承认我利用了这件事情,是我自私,所以我悔过,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把这件事情告诉陆振华!”
“依萍?!”“陆依萍?!”“啊?!”三个人惊呼。
“你别激动啊。”杜飞说道:“这件事情不急啊,我们不是过来商量嘛,或者我们可以花钱找医生,先帮可云看病啊,毕竟她现在头脑也不清楚。”
“我是有认识这方面的医生。”何书桓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
“我所有的零花钱都可以拿出来,我还知道尔豪的放在哪里,他的那份我也可以动。”陆如萍连忙说道。
“行了。”陆依萍摇摇头,“时间不早了,你们其实自己也没有想到,不如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这段时间也不会说的,这样可以了吗?”
如萍还想说什么,杜飞抢着说,“可以,可以的。我们回去再商量。”
等到三个人离开了,陆依萍又略坐了一下,再看看手表,比自己计划迟了半个多小时,匆匆换好衣服,锁了门叫了辆车去宾馆。
原本心中有些烦躁,等到看到宾馆门口站着的二人,内心升腾起一种满足感,接着就是有些手足无措的羞涩了。
43
43、游上海 。。。
汪子璇看到陆依萍的出现;眉眼弯弯,笑意就从一双美目中荡漾开来;上前挽住陆依萍的臂膀,“晚上见就是个可人的;没有想到白天看上去更加动人呢。”
汪子默说道:“你别吓到别人了。依萍,我妹妹就是这样的性格。”
“没关系。”陆依萍微笑着说,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被汪子璇的动作吓了一跳,只是看到对方这样热情;就算是她假装的也好;也会让她更多些勇气。
汪子默本不是特别健谈的人,只是这席中多次侃侃而谈,这让陆依萍感动的同时;也更加下定决心要同他在一起;而汪子璇也确认了陆依萍在哥哥心中的地位。她本就不是一个拘泥的人,在亲见到陆依萍后,对陆依萍也增添了些好感度,只是多少还想和陆依萍亲自谈谈。
“依萍,不如我们下午去逛街,我想买件旗袍,上次看了见样式,可惜没有人参考,不如你同我走上一遭。”汪子璇一双美目盼兮,带着些俏皮的狡黠。
“好啊。”陆依萍点头应到。
在闹区里,大街上行驶着轻便马车、敞篷马车上坐着穿制服的马车夫和打扮入时的乘客,有不少都是外国人,也有些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国人和漂亮姑娘在马车上,叮铃铃的电车缓缓行驶,上面多是穿着蓝装的学生,稚嫩的面孔坚定的心,这是后世大学生比不上的。天知道陆依萍也想上大学的发狂,只是一过来就深陷大上海的泥沼。
“怎么了?”在一家咖啡厅里,汪子璇搅拌着咖啡对着陆依萍问道。两个人刚刚已经买完了衣服,现在在咖啡厅里小坐片刻。
陆依萍收回视线,神色淡淡地说道:“有些羡慕读大学的人罢了。”
“是了。”汪子璇点头应到,“北平的大学生比上海还要多,每到了节日的时候,到处都是学生。”
“可惜我没有上大学。”陆依萍轻轻撩开遮挡视线的刘海。
“我听哥哥说,你也考上了大学,只是没有去上?”汪子璇问道。
“恩,”陆依萍点点头,简单说了下家庭的关系,总结说道:“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能太贪心了,总比留在东三省的剩余的萍们要强。”
“所以说中国的女性要独立?!”汪子璇俏丽的脸上带着些愤慨,说道:“我讨厌三妻四妾,不把女人当人!总是把女人当做生育工具。”说完最后一句,脸上的愤懑中多了些轻愁。
陆依萍自然知道她是有感而发,谨慎起见却没有多少。却听到汪子璇说道:“你知道我的事情吧。”
“你哥哥说过一些。”陆依萍说道。
汪子璇低头慢慢搅动着咖啡,右手上雕刻精细的黄金戒指泛着微光,在汪子璇纤细修长的无名指上格外的漂亮,如同汪子璇本身一样,是上天完美的杰作:“我有些怕,虽然我知道无论做什么决定哥哥都会支持我,我还是有些怕,依萍。我惶恐,我不安,我不知道自己选择离婚究竟是对还是错,我知道我爱过他,他也一直爱我,只是生活只有爱是不够的,婚姻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以前我的父母也告诉过我,我不明白。我觉得爱可以克服一切,但是现实的生活告诉我,没什么是永恒的。”
陆依萍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古话终究是有道理的,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对婚,她不知道汪子璇同她丈夫的纠葛,只能小声说道:“如果我今后见到了他,我可以帮你看看,不过,我和你哥哥一样,你做什么决定,我也会同他一般支持你的。”
汪子璇微微一笑,带着些轻愁的脸上更显得让人惊艳了,如同寒风中怒放的红梅,“谢谢你听我的牢骚,可能身边都是如同哥哥的大老爷们,有些心事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哥哥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这话倒是让陆依萍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都沾染了些绯红,“这都是缘分的。”
“是啊。靠缘分。”汪子璇的神思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和她丈夫的曾经。忽地又开口道:“依萍,我们去看海吧?!”
“啊?!”
汪子璇是个行动派,两个人当即丢下了没有喝完的咖啡出了门,汪子璇风风火火拉着陆依萍上了电车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惯了,有一出是一出。”
陆依萍笑着说道:“我不也是。”
碧蓝色海水直接天际。在她左手边,沿码头停泊着一列船,来来往往都是吆喝声,高高的桅杆上的旗帜迎风飘扬,青天白日满地红旗,象征自由、平等、博爱之精神。陆依萍可以想象到风扯着旗帜的呼呼声。
右手边有着一长溜低低的灌木丛,树木焕发出明亮的翠绿颜色,一切都欣欣向荣,不同后世那般被重重的灰尘遮盖。小浪尖头上闪烁的点点阳光,宛如水面上缀着无数颗钻石在闪闪发光。几只雪白发亮的飞鸟,翱翔在万里无云的蓝天,然后飞扑而下,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浪头,一阵甘咸的和风拂过她的颈项,如同情人温柔的呢喃。
“真漂亮。”汪子璇感慨说道:“北平没有海,杭州也没有,幸好杭州还有一个西湖,有时是云烟苍茫的,有时是波光潋滟的,有时是朦朦胧胧的,有时是清清澈澈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湖水都有不同的风貌。”
“若是有机会,西湖也是要看看的。”
“自然是有机会的。”汪子璇畅笑道:“你还要同我哥哥去杭州呢,怎么会见不到?”在她心中已经认同了陆依萍。
陆依萍也听得出汪子璇对她最后一点的心结已经放下,虽然有些羞涩依旧大方地说道:“还要在烟雨楼参加你们的画社。”
“是极,是极。”汪子璇仰头晃脑地说道,眉眼乐得弯弯,“那群家伙岂不是要乐疯了。”
“不如你说说醉马画社的事情吧。”陆依萍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说道,在坐电车的路上已经小声说了关于汪子默和她的事情,情人之间的小事情更愿意同爱人分享,愿意同汪子璇说这些也是因为想要让她更明白自己同她哥哥的感情,倘若一直说这些太过于腻歪和让人面红耳赤。汪子璇的婚姻也是不好说的,因为孩子和男方家庭的问题,有着严重的婚姻危机,她怎么也算是外人,这个年代离婚也是个稀罕玩意儿,她实在不好多说。说些无关紧要的关于汪子璇和汪子默的共同生活倒是合适。
“好啊。”汪子璇点头,一边和陆依萍走,一边说:“醉马画社的人,都是和哥哥一样志同道合的人,我哥常说,他出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时运的关系,但是有更多的同他一样有才华的人却时运不济,他也就是想网罗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块儿作画,一块儿创造。”
汪子璇一一说道醉马画社的人,说得最多的便是梅若鸿了,“他也是个痴人,把他的灵感看做命一样的重要,说起来他屋子名字的由来还是我的句子来的。”
“哦?”陆依萍说道,“我只知道似乎是叫做水云间,听到子默提到过。”
“是这样的,当时梅若鸿写到‘彩笔由我舞,挥洒一片天。’他抓耳挠腮怎么也接不出来下半句,倒是我哥哥续上了,‘把酒黄昏后,醉卧水云间’。”汪子璇微笑着说,想到醉马画社的最有才华和灵性的梅若鸿,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蜜,“我也填了一句,是叫做‘踏遍红尘路,结伴水云间!’两句他都很喜欢,于是他的屋子就叫做水云间了,牌子是哥哥写得,我在他屋檐下也做了一个风铃,上面是我写得水云间。叶鸣和钟舒奇等好友为它加盖了篱笆,水云间的地位和烟雨楼是一样的,也是大家聚集聊天的所在。”
水云间只不过听上去很美罢了,陆依萍想,四肢不勤的一堆艺术家的产物,倒是不敢期盼,陆依萍是完完全全的现实主义者。不过在汪子璇这样的大家小姐,这样傍着西湖的水云间,加上有她的一份,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去了杭州,水云间你也是一定要去的,我想你的经历也够离奇了,那群大老爷们一定会很是感悟的,想象你在台上唱歌也是很美,只是舞厅里实在不适合画画,不然那群艺术家们一定要发狂的。”汪子璇笑着说道。
“我很是期盼。”陆依萍说道。这是她的心底话,她渴望了解他越多,认识他的朋友,融入他的生活,直到自己的命运也同他纠缠,缠绵一生。
44
44、鸡毛蒜皮 。。。
可云的事情如同被丝帛系住的利剑悬在如萍一行人的脑门上;尤其是对如萍来说,每次看到陆尔豪容光焕发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脸就有一种想要晕倒的冲动;天啊,尔豪在她眼中还是一个极其不成熟的大男孩;怎么莫名其妙就做了父亲,莫名其妙孩子还死掉了。
“如萍,你怎么最近这么奇怪?”陆尔豪说道,“你们是不是什么事情瞒着我;每天神神秘秘的。”陆尔豪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看到三剑客的另外两位天天和如萍一块儿跑出去,有什么就问了出来了。尤其是杜飞和书桓两个人,通常下班时候连人影都看不到了;双休时候也是;这让陆尔豪的时间一下子空闲了很多,有时候会想到那个蓝色的倩影。
如萍是拼命摇头,自然不愿意说出可云这一段的往事,这段时间她还有杜飞跟着何书桓去过了李副官那里,也让李副官接受了他们真诚的歉意,愿意帮助可云恢复正常。李副官答应了,只是告知他们几个,一定要瞒着司令大人和陆尔豪,这当然也是合陆如萍的心意的。自然是在李副官提出来要求的时候第一时间称是。
“好吧,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聊。”陆尔豪耸耸肩,忽然想到这样也不错,起码他可以更多去一下美院。方瑜,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他应该更加努力些,以往在大学时候也有高傲的女生,最后不也被他一一征服。这样一想,又有些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即去美院了。
“你们在聊什么?”梦萍有些好奇地从楼梯下走了下来。
“没什么。”如萍说道。
“哦,我在问如萍为什么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陆尔豪耸耸肩说,他的话和如萍一块儿出口。
“那如萍你最近在干什么?”梦萍出口。
“你别听尔豪乱说。”如萍说道,“我最近和杜飞还有何书桓去老伴儿家呢,就是报纸上报道的,你知道的。”
“飞飞机,飞飞机~”同时伴随着咚咚咚皮鞋踏在实木楼梯上的声音,略显尖锐的童声想起。
“小少爷,你慢些。”保姆阿香跟在陆尔杰的身后,心中紧张。尔杰作为陆振华的老来子,是疼到心尖尖处的,当然得庆幸他现在还不知道尔杰不是他的孩子,王雪琴也是疼爱尔杰的,这是真正的爱的结晶,她喜欢陆振华,喜欢他带给她的钱和优越的生活,她也喜欢她和他的孩子,只不过都是喜欢罢了,对于魏某人才是真正的爱,尔杰也自然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的。
“你走开。”尔杰绕着梦萍转悠。在加上除了尔杰梦萍的年纪最小,加上又是青春叛逆期,家中父母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尔杰年纪小。”“你作为姐姐要让着尔杰。”“梦萍,你让让你弟弟又怎么了?!”,这让梦萍对于尔杰总是来气,加上她又是个火爆脾气,两个人之间有这些小龌龊。
尔杰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从小被宠到大的,梦萍不喜欢他,他也就越喜欢去捉弄她,然后害她挨父母的骂。“我就要绕。飞飞机咯,飞飞机咯~”
梦萍烦躁地想要走开,偏偏尔杰要堵在她面前,然后不小心就踩了尔杰一脚,尔杰就嚷嚷开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姐姐要踩死我。”让在后面的阿香连忙跑到尔杰身边,替尔杰揉着脚。
王雪琴脚踩着高跟鞋啪啪啪就出现了,颦眉冲着梦萍说道:“梦萍,你作死啊,你踩着你弟弟了。”
梦萍冷哼一声,然后对王雪琴说,“妈,你出去打牌?”原本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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