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昭和王十七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也无语了许久。
最终,卢昭上前一步:“好了崔兄,咱们现在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好吗?昨天我听我阿娘说,城外香积寺的桃花开了。想必近日肯定又有不少妙龄少女会去那里踏青赏花,正好明天就是十五,你看……”
崔蒲猛地抬起头,眼中闪闪发亮。“咱们也去赏花吗?好呀,我这几天心里正憋闷得厉害,正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发泄发泄。我记得往年每次去赏花,其中总不乏前凸后翘的小娘子,那小脸儿团如圆盘,肌肤细腻如凝脂,若是胸前再波涛汹涌点, 远远看着就叫人心痒难耐。要是再遇到平康坊里的花魁娘子出游,那就更好了!啧啧,那画面,光是想想就……”
卢昭也被他的话勾起了无尽的遐思。“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一道去香积寺赏花,那日的酒水我都包了!”
“这是你应该做的!”崔蒲嘴儿一撇。
“是是是,是我应该做的。明日的赏花,就当是我们对你的赔罪了,你觉得可好?”卢昭连连点头。
“到时候再说吧!要是让我心情好了,我自然就原谅你们。”崔蒲矫情的道。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泛出一抹微亮,慕皎皎就起床了。简单梳洗过后,她便和红豆一起去龚氏那里请安。
龚氏也早准备好了。见了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慕皎皎,她的眼角却禁不住抽了抽,一手紧紧搂着自己亲生的九娘子慕皌皌:“既然和崔家的亲事已经定了,以后你更要谨言慎行,这段时日就不要再出去见人了,好好在家里备嫁。崔家不是寻常人家,那里头的规矩大着呢!你阿爹已经花大价钱请了两位从宫里出来的女官,让她们教你规矩。今天趁着女官还没来,咱们去香积寺上柱香,求佛主保佑你顺利嫁到崔家,以后也平平顺顺,早点生个儿子也好安身立命。”
“是,儿多谢阿爹阿娘的苦心安排。”慕皎皎顺从点头。
虽然她表现得这么乖巧听话,但龚氏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奈何这事是慕宥吩咐下来的,她拒绝不得。而且这些日子,借着慕皎皎的光,她也的确在同行的夫人跟前赚足了面子,也就更不好意思再乱挑她的刺了。当然,她更多的还是害怕——纳吉已过,慕皎皎已然已经是夫家的人了。等她嫁到崔家去,那就是货真价实是的阁老府的少夫人。到时候他们少不得要仰她鼻息度日。从现在开始,他们就要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但想想她还是觉得憋屈得慌。她真恨她的九娘子年纪小。要是她再大点,说不定阁老府看上的就是她的九娘子,而不是慕皎皎这个瘦骨嶙峋的丫头了!
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教养九娘子,务必要让她嫁得比慕皎皎还好才行。
不过现在想再多也已然无用。龚氏深吸口气,便牵着女儿起身:“好了,随便用点早膳,咱们就出发吧!你身子弱,这路上还不知道要颠簸多久呢!”
第081章 只是病了 LIN318536亲的水晶鞋加更2()
随便吃了几口东西,龚氏和慕皎皎便各自登上马车,往香积寺方向去了。
原本慕宥的意思还要带上慕皊皊的。奈何慕皊皊身体不适,需要卧床静养,龚氏便只好舍弃了她,单独带着慕皎皎和慕皌皌一道出发了。
因为慕皎皎的身体原因。牛车在路上行得极慢。一直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香积寺所在的山门下。这个时候已近午时,太阳也高高挂在头顶。
今日是十五,前来上香的人极多。山脚下早停满了各色车马,还有提着篮子贩卖香烛的当地村民,以及卖各种野果小食小摊,人来人往,热闹得跟庙会一般。
车夫将牛车停在上下一片空地处,慕皎皎便戴了帷帽,扶着红豆的手下了车。龚氏和慕皌皌也早戴好了帷帽,三个人随着人流沿着一道道的阶梯爬到半山腰上。那里便是香积寺的所在地了。
在大雄宝殿上完香,慕皎皎就已经累得筋疲力竭,双脚都站不稳了。龚氏见状,便请一个小比丘领她们去后头的厢房歇息。
慕家有钱,龚氏当众捐了一百贯的香油钱,自然便给她们换来了一个一间还算宽敞的两进小院。慕皎皎占了一间厢房,龚氏和慕皌皌母女俩一间。
不过慕皌皌年纪小。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怎么都坐不住。才进去坐了会,她就耐不住了,死活缠着龚氏要去后山看桃花。龚氏疼爱女儿,母女俩也难得出来走动,便嘱咐了慕皎皎几句好生在这里休息。就丢下她双双出去了。慕皎皎乐得自在,趁着这对母女走了,她赶紧就在躺上床去,拉过被子睡了个昏天黑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一阵悲伤的低泣钻入耳中,莫名叫她的心上也蒙上了一层阴翳。
“红豆。”她低声叫道。
红豆赶紧跑进来:“娘子你醒啦,是不是饿了?婢子刚才去问过了,这寺院里有厨房,里头的素面做得极好,婢子正打算去给您要一碗来吃呢!”
“嗯,素面自然是要吃的。不过现在。你先去外面看看,是谁在外头哭?听起来这么伤心,应当是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情。”
红豆赶紧答应着出去了。
不多时,她就红着眼睛回来了。“娘子,哭的人是住咱们隔壁的人家。婢子在门口听了几句,似乎是他们家的孩子被邪祟附体,今天特地带着孩子来请慧园大师驱邪的。只是慧园大师云游去了。并不在寺里,他们看着孩子受苦,又兼找不见慧园大师心里难受,所以才忍不住啼哭。”
“邪祟附体?那倒有些意思。”慕皎皎眼中一抹亮光一闪,“走吧,咱们也去看看。”
“娘子,这不好吧?你身子弱,要是也被那邪祟冲撞了,那可怎么办?你马上就是要做新嫁娘的人了!”余余序号。
“这世上的邪祟也分许多种,有些是专拣小孩子欺负,与大人无关,现在这个应当就是如此。”慕皎皎道,坚持要去看热闹。
红豆拗不过她,就只好扶她起来。
此时隔壁院子里,一个穿着打扮不俗的年轻妇人依然抱着孩子啼哭不止。两个一样穿金戴银的中年仆妇正在一旁小声劝着,两人面上也带着明显的愁容。两个小比丘也站在一旁,一个人小声道:“女施主请稍安勿躁。慧园师祖虽然不在寺里,但聚通师叔却在。聚通师叔乃是慧园师祖的亲传弟子,有他来为小施主做法驱邪也是一样的。”
“那就劳烦两位小师傅快去将聚通大师请来。只要小儿身上的邪祟能得驱除,你们叫小妇人捐多少香油钱我们都愿意!”年轻妇人哽咽说着,回头看看怀抱里的孩子,便又落下泪来,“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娘子你千万别这么说!小郎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中年仆妇也赶紧劝道。
只是这话不管用,年轻妇人这些日子已经听得太多早麻木了。只要看看怀抱里的孩子一眼,她的泪水依然给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不停。
慕皎皎在外头听着,眼底渐渐蒙上一层异样的神采。
不多时,一位年纪五十开外、须发花白的和尚在几名小比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年轻妇人和中年仆妇赶紧上前见礼。和尚还礼不迭:“秦少夫人不必多礼,还是先让贫僧看看小郎君吧!”
年轻妇人连忙擦擦眼泪,将怀里的孩子抱上前去。“大师请看。”
和尚低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孩子约莫五六岁大小,生得玉雪可爱。只是这个小小的孩子如今却是面色微微发青,双眼发直傻愣愣的不知道盯着哪里在看,红润润的两瓣小嘴也闭得紧紧的。若不是知道他是生病了,他都要以为这个孩子天生便是个痴傻的。
年轻妇人又哭着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五天前,孩子突然就变成这样。人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我们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睬。以前他根本不这样的!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有老人说或许是中了邪,只是请巫师诸神驱邪烧纸,依然不凑效。如今我们也是没法子,只得抱着孩子来求大师救他一命了!”
“原来如此,贫僧明白了。”和尚连连颔首,伸出手来一一摸过孩子的耳朵、额头、脖子,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最后他念了声佛号。“先让贫僧为他念一段经,看看能否将邪祟驱除吧!”
“有劳大师了。”年轻妇人赶紧致谢,便又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和尚席地而坐,便开始念诵佛经。他念的是持准提咒,声音低沉,喃喃不断,却并不显嘈杂,反而有几分清心静气的作用。慕皎皎听在耳朵里,都觉得心情一下就沉静了下来,就连四周围的风物也都静止了,整个天地都跟着清净了不少。其他人亦然。
然而,这个东西对孩子却并没有多大用处。
一段佛经念完,傻愣愣的孩子依然傻愣愣的,并无任何变化。
和尚见状,连忙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看来是贫僧道行不够,无法为小施主驱邪。秦少夫人请见谅,贫僧尽力了。”
“这个不怪你,要怪只怪这邪祟的法力太高强。只是既然聚通大师你都没有办法,那果然只能等慧园大师出手了吗?可是慧园大师现在在哪?我的儿可还能等到他归来?他都已经五天没有吃东西了!”年轻妇人说着,再度泪如雨下。
却不曾想,她的话音才落,便听到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传入耳中。
她心一沉,连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便见到了前头墙上那个站着的那个依然面带笑意的少女。
“方才是你在笑?”她嗓音一沉。
“是啊!”慕皎皎颔首。
“我的儿被邪祟害成这样,很好笑吗?”年轻妇人说着话,身后的仆妇也都沉下脸,慢步朝这边走来。
慕皎皎摇头:“我笑,是因为你们搞错了一件事——这个孩子现在这样和什么邪祟不邪祟的没关系,他只是生病了。”
第082章 小儿惊热()
年轻妇人闻言大喜:“你说真的?我的儿只是生病,不是中邪?”
可怜这个为儿疯狂的母亲。在经历了好几天的煎熬折磨后,终于有人肯定的告诉她她的孩子只是病了,这无异于给她晦暗的前路中点亮了一盏明灯,让她仿佛刹那间看到了希望。
两旁的中年仆妇更清醒些。一个人赶紧就拉住她:“娘子,这个人身份不明。青天白日的爬上墙头偷窥咱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谁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定又是妄图投机取巧之辈,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年轻妇人听了,果然停下了往前的步子。
红豆闻言不高兴了。“我家娘子好心给你们指明方向,你们不信她也就罢了,还骂她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我们故意要巴结你们不成?我们连你们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再说了,我家娘子现在还用得着巴结你们吗?她马上就要嫁进崔家做新妇子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们还要反过来巴结她呢!”
闻听此言,两名中年仆妇眼神一闪。年轻妇人脸上也立马绽放一阵光亮:“敢问小娘子可是城西慕氏六娘子?”
红豆气呼呼的没有回应,慕皎皎也只是浅浅笑着没有开口。一旁的小比丘赶忙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今日在夫人你们隔壁的,的确就是长安首富慕家的家眷。”
年轻妇人连同中年仆妇顿时便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年轻妇人匆忙上前来:“还请慕娘子救小儿一命!”
两个中年仆妇也赶紧屈身行礼:“妇人无状,有眼不识金镶玉,还请慕娘子不要同我们一般见识。求求您救救我家小郎君,慕娘子若是有任何不满,那也都是我们的错,同我家小郎君没关系。”
红豆嘴儿一撇。不悦冷哼了声。
慕皎皎在她头顶上轻轻一拍,红豆赶紧就换上一脸灿烂的笑颜:“两位大娘何必如此客气?刚才只是误会一场,现在既然说开了,那自然就没事了。不过,既然你们要请我家娘子去给你家小郎君看病,那就请打开院门。再派两个人来请我家娘子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请!”没想到她们答应得这么爽快,中年仆妇赶紧应着,便争先恐后的跑出院子往这边跑来。
慕皎皎也扶着红豆的手下了梯子。二人双脚刚刚落地,外头的丫头也来报了:“娘子,外头有两个仆妇,说是鄂国公府上的家眷,现在特来请你去为他们家小郎君治病。”
“原来是鄂国公尉迟将军的后人?看来刚才的确是我们孟浪了。”得知对方的身份,慕皎皎先是一惊,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对方刚才如此防备。
从开国到现在几十年时间,开国勋贵里头名声依然保持不倒退的也就只有鄂国公尉迟敬德的后人了。有心走武将之路的人。有几个不是想尽办法的攀上尉迟家?而给人看病这类极能彰显自己本事又能拉近和对方关系的手段,自然成为首选。
红豆也吓得直吐舌头。“娘子,这么办?刚才婢子对她们那么不恭敬,她们会不会抓住这个把柄打我板子?”
“没事。只要我治好了他家小郎君的病,她们对咱们只有感激的份,谁还会在意之前那一点小摩擦?”慕皎皎淡淡一笑,便命丫头放行。
很快她们主仆便在中年仆妇的带领下进了隔壁院子。此时年轻妇人眼中的泪痕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冀。
慕皎皎的事迹,这些日子可谓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她也耳熟能详。若是别家说的,她或许不信。可是既然现在到处宣扬她高超医术的是博陵崔家,那就容不得她不信了。更何况,就因为她那一剂药,竟使得崔家心甘情愿降低身份,迎娶她入门为儿媳,那就足够说明她的医术有多厉害——这可是个连崔家都想要牢牢抓在手心里的人才!
论身份,尉迟家虽为开国勋贵,但和名传百年的五姓之家相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年轻妇人并非龚氏那等见识短浅之辈。她出身不凡,自小又得父兄母姐言传身教,见过的少年英才不知凡几,所以对小小年纪却医术高明的慕皎皎没有任何怀疑。
如今慕皎皎来了,她便主动上前行了个大礼,便邀慕皎皎来给孩子把脉。
慕皎皎给孩子把了左手,再换右手把了把,翻开眼睑看了看,便放开手:“我说的没错,他的确是生病了。小儿惊热,脏腑之疾尔,不是什么大毛病,吃三颗泻肝丸就好了。”
“小儿惊热,贫僧记得症状乃是内蕴实热,郁勃发惊,甚则搐掣,变而痫耳。但是尉迟小郎君的症状与之并不相符。”聚通大师闻言便道。
慕皎皎便笑:“的确是有些不同。只是不知大师可曾听说一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人体奥秘极多,不同的人身体状况只要有丁点的不同,在不同的病症下也会反馈出不同的状况。肝为风木之脏,风木多震动,故肝病易惊。不过惊的产生和心气状况很有关系,心气虚的人,容易致惊。肝主惊,又肝主目,所以这位小郎君受惊后会有双目直视的症状出现。而口不能言,不能进食,也皆原于心肝、肝经内热所致。肝为排毒的器官,肝中燥热,无法正常排毒,让人无心说话饮食。我没猜错的话,小郎君之所以会得这个病,盖是因为房里地龙烧得太热,加之无意间受了惊吓,热邪入体,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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