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魏晋风度为什么在历代每每遭贬,究其原因,大略是这帮名士们饮酒过度,醉生梦死;再就是放达出格,有悖常理,另就是清谈误国。
据传说“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纵酒佯狂,经常是抬棺狂饮,且身上于屋中,人见均嗤之,他却反唇相讥:“我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裤,你们干吗要钻到我裤裆里来呢?”这些名士们为求长生而炼丹服药,穿衣喜宽袍大袖且经久不洗,故而多虱,因而“扪虱而谈”,在当时是件很高雅的举动。
其实以魏晋风度为开端的儒道互补的士大夫精神,从根本上奠定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基础,影响的相当深远。可是,魏晋风度的所及,也带来了弊端,许多人赶时髦,心情也并非嵇康、阮籍似的沉重,却也学他们的放达。
蒯钦三十多岁成为财政部这样部门的尚书,手下又没有多少精于算术的官吏,所以每天都是忙碌个半死,从各个郡县的农税商税到其他部门的预算开支,就让他每日倒在公署里办公,数月下来人也瘦了面容也憔悴了。
司马玮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民政部要注重农事,百姓春种秋收都是影响国家收入的大事,可是下级官吏多为世家子弟,生活优越的他们对农事知之甚少。没办法,司马玮只好亲自上阵,在司州郡县里调查农事和民情,一个二十来岁的郡王风尘仆仆走在田地间,像极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其他各部也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世家子弟虽然会读书识字,可是老王改革官制之后,专业性人才体现得尤为,就像是理工企业招了一批文科人员,运作起来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
所以这几部尚书经常来内阁哭诉,说人才太少,卫瓘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把这种情况汇报给了司马衷。
能当官的人安逸懒散,怎样改变现状呢?司马衷踱步想道,看来是时候把中国第五大发明——科举制度,搬出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司马遹下课后从何劭那里得知司马衷驾到,便马不停蹄赶来,哪个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怀?父皇来东宫看他可是第一次呢。
第二十四章 分科考试()
看着眼前面容激动的小男孩,司马衷也是一阵心软,这样大的孩子应该是在父母的庇护下快乐的成长,而他却从小就躲躲藏藏,用自己的聪明与贾氏周旋,以前父皇镇不住贾氏,他能有什么办法?还好现在还不晚,既然重生到了惠帝身上,那他所欠下的就由我来偿还吧,司马衷想道。
牵起便宜儿子的小手在后院散步,司马衷关切问道:“遹儿,最近课业如何?”
“回父皇,何师学识渊博,所讲形象易懂,儿臣不才也都弄明白了。”司马遹谦虚道。
“嗯,谦虚诚实不倨傲,这很好。东宫生活如何?俸禄可够花销?”司马衷满意地点点头。
“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父皇提倡节约,儿臣自然不会乱花钱,俸禄每月都有盈余。”司马遹答道。
“钱该花就花,打点赏赐属官这些也都是少不了的,没钱了别忘了父皇,只要是用在了正途,朕又不会责骂你。”司马衷笑着说道。
“儿臣谢父皇。”司马遹也笑了,不过眼里噎着泪水,十年来终于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
“你在课余可有什么爱好?”司马衷问道。
“爱好……儿臣……”司马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直说便是,朕只是随意问问,你别紧张。”司马衷带他进了凉亭,说道。
“儿臣觉得经商很有意思。”司马遹羞愧地低下了头,士农工商四等,商人被排在了最末等,他身为一国储君却喜欢商贾之事,自己都觉得对不起父皇。
想象中父皇大发雷霆的样子没有出现,司马衷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道:“经商也不是坏事,商业运用好了也是一股不能小觑的力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要是在商业上有所发展也是不错的,到时候朕和你母后老了,可要向你要点养老钱,哈哈!”
“谢谢父皇,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司马遹对司马衷一拜,郑重道。
“好了,没外人就不要这么多礼,你抽空去财政部跟蒯尚书学习学习财政,经商方面以后朕会给你机会锻炼。”司马衷拉起他说道。
“诺,儿臣明白。”
聊了半日,司马衷和司马遹一起吃了顿饭就回去了,下午召来了众臣,在太极宫议事。
科举制是历史上一大创举,但若是发展成后世明清的八股取士,便会成为阻碍选拔真正人才的枷锁,所以司马衷想了个办法,采取分科取士的办法,招收专业性人才。比如需要财政部官吏就考算术和细心程度,卫生部就考医术和对药物的认识,公安部就考刑侦推理和捕盗技巧等等。
众臣听皇帝在上面讲科举,一个个眼睛越来越亮,能延续到后世的制度当然不一般,其所带来的益处正是现在缺乏官吏所需要的。一个个公卿大臣心里都暗想,回去定要催促家里那不成器的小子勤奋读书,当不了尚书侍郎,做个郎中员外什么的也好啊,再整天在家斗狗遛鸟,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魏晋确实是个性张扬的时代,这和当时的制度有关系,门阀、士大夫占绝对优势地位,不用考试,也不用谋生,除了曹操谁主政都要和他们合作。而曹操自己就是个挑战社会制度的人,更是带动了风气,建安文学对大晋风骨的影响非常大。
政治的纷乱让很多士大夫不谈政治,提倡玄学,喜欢清谈。这里有真名士,也有附庸风雅的,大部分装逼的。说白了,就是一帮子不缺钱的公子哥,有文化没事就在一起嗑药,泡妞,放荡不羁,没个正形。但是非常有选择,正经起来也是有板有眼的,你要是一天到晚正经就被全体鄙视,哥们你是穷呀,还是官迷啊?忒俗,而且也不安全。
但是有了科举就不一样啦,这群人虽然懒散却都好面子,不来考试,你是长得太丑不敢出门啊?还是你根本就是个草包,所谓书香门第的学识都是吹的?
上品贵族看不起下品子弟的学识,因为他们家族传承数百年,书籍众多底子雄厚,考科举对他们来说也不算问题,下品大族则因为有了上位的机会而充满了动力,他们都忽略了寒门,因为普通百姓识字者都没几个,拿什么和他们比呢?何况他们也不允许那些身份低微的人来和他们竞争。
这也是司马衷还没有发展全国教育就先开科举的原因,因为官位本来就被这些门阀世家垄断,发展教育之后寒门就会有机会上位,他们当然不会让这些地位低下的百姓分享他们的利益,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科举制,现在他们视科举为攀比和升官的平台,待以后成为惯例,就算司马衷发展教育,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在教育事业没发展起来之前,这些门阀世家依然是人才的主要来源,司马衷的主要目的还是提高他们做实事的积极性,你可以说科举制度不好,就像后世说高考是一大害一样,但是别人能考好你为什么不能?贵族不缺钱,争的就是个脸面。
这是事关国体的大会议,连续商讨了二十多天,司马衷和这些公卿大臣个个顶个黑眼圈,总算是把科举所要考试的大纲定了下来,其实也就是范围在哪些书籍,到时候考试出题就在这些书里,一些科目还要动手实践,纸上谈兵的不要。
财政部招生主考《九章算术》《周髀算经》,礼部外交方面招生主考《战国策》《鬼谷子》,礼法方面主考《周髀算经》《礼经》,建设部招生主考《墨子》《海岛算经》《四民月令》,民政部主考《周髀算经》《汜胜之书》《四民月令》,司法部主修《泰始律》,卫生部主修《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分内、外、传染、处方四科考《难经》《针灸甲乙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
魏晋时期思想开放,这个时期的文学理论和文学作品著作丰富,个性鲜明,诗学摆脱了经学的束缚,整个文学思潮的方向也是脱离儒家所强调的政治教化的需要,寻找文学自身独立存在的意义,这个时期文学创作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服务于政治教化的要求减弱了,文学变成个人的行为,抒发个人的生活和感情。
文学审美趋向重意象、重风骨、重气韵,诗歌求言外之意,音乐求弦外之音,绘画求象外之趣,各类文艺形式之间相互沟通的这种自觉的美学追求,标志着一个新的文学时代的到来。
在这样的背景下,文人士大夫的思想观念当然不会像明清时期那样局限于教条式的儒学,东汉末年到大晋统一之间百年战乱,各地军阀割据政权林立,再宣扬儒家的忠君思想,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嘛!
所以各地统治者刻意忽略了这一点,以至于其他各类学说兴起,像纵横家,墨家等学派都再度兴起,墨家在巨子鲁胜的带领下也焕发了第二春。所以科举考试除了儒家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理工类学说,大臣们也都没有反对意见。
司马衷也想让寒门子弟参加科举,但是遭到了公卿大臣们的一致反对,像卫瓘这样的文学爱好者和嵇绍这样品格高尚的人虽然没有意见,但是其他官员可不跟他们一样为国考虑,因为他们现在代表的是门阀世家这个整体,涉及到他们的利益,就是皇帝下诏令他们也会想方设法阻拦,理由多是祖制规定九品中正,寒门地位低贱不得为官,司马衷只好作罢。
第二十五章 骑马很受罪()
科举制的诏令一下,洛阳城里立马炸开了锅,通过考试获得官位,有史以来还是头一遭。如今家世门第依然,可是你得有真才实学和向上的精神,否则你只能做个不的小官。
各个门阀世家都动员起来自家有些学问的子弟温习考试书,那些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的纨绔,也大多被自家老子赶进了书房,什么?偷偷跑出去浪?一顿鞭子下来你就老实了。一时间洛阳城里兴起了一股学习之风,各个世家大族忙找出自家封存的书籍,聘请名士为家庭教师给家族子弟上课。
大晋日报的营业范围已经扩展到了司隶周围的几州,洛阳本部一把报纸确定下来,就快马送到其他州郡分部报社,分部再印刷报纸派送到县城和村镇,一周下来豫、并、青、冀、雍等州都知道了科举制的消息,然后逐渐蔓延到了全国,笔墨纸砚等学习用具销量大大增加,也促进了造纸业的发展。
虽然这些世家子弟不再整日走狗斗鸡,但是攀比之风依然没有改变,洛阳城一座酒楼里,三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饮宴一桌,其中一人道:“刘兄李兄多日不见,可是在勤于学问?”
“呵呵,愚兄近日苦修《墨子》,对于墨家的制造学有了很大感悟,传闻墨子能在顷刻间把一根木棍削成一条承重三百斤的轴承,小弟不才,现已能做出承重二百斤的轴承。”另一个青衣男子得意地说道,他就是那个刘兄。
“刘兄大才,定能考入建设部,小弟也在学习《墨子》,只是还在研究杠杆,对标长本短的道理还是很明白的。”第一个人笑道,然后对坐在一边的那个男子说道:“李兄可知何为标?何为本?”
李兄摇摇头道:“不知也。”
刘兄也放下酒杯问道:“李兄可知如何赶制轴承?”
李兄还是摇头道:“不知也。”
“难道李兄还如往日那般浸淫在青楼楚馆?”那人故作惊诧道。
“李兄一问三不知,还好只有我们兄弟三人,若是让外人知晓李兄如此不成器,可不丢了咱们世家子弟的脸面?”刘兄也作摇头叹息状道。
李兄一脸黑线,你俩理科生到我一个文科面前秀什么优越感!劳资主修《泰始律》,谁知道你的杠杆轴承!一人独自举杯饮尽,李兄不想搭理这两个逗比。
像这种情形在洛阳城里很常见,纨绔们见面不再是讨论青楼头牌、谁家又娶了侍妾,而是拿出自己所学的文理知识装毕,一年后的科举考试俨然成了他们的装毕大会,不是他们幡然醒悟,变得好学成才,而是家族长辈要求这样,没有个一技之长说出去就丢人。
杨济的速度很快,司马衷都没有想到水泥厂能够这么快就建成,才一个月就能够投入生产。穿一身米白色休闲长袍,摇着折扇,在满泰和几十个侍卫明里暗里保护下,微微瘸跛的司马衷来到了大晋水泥厂。
本来是打算坐马车去的,四马马车太扎眼,就来一辆双马马车吧,走的不到两里路司马衷就受不了了,车厢空间狭小,没有空调像个蒸笼一样又闷又热,两轮马车极不稳定,不仅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还颠簸得厉害,没有减震器也没有轮胎,在司马衷看来这些达官贵人天天坐马车出门就是自己找罪受,还牛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不过也不能走着去吧,十几里路说近也不近,那就骑马呗,万莅在皇家御马监牵来了一匹火红色的宝马,这匹高头大马,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人一看就觉得那么柔和,那么健美。只是,司马衷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所需要的东西——马镫。
他有些生气了,在后世他去内蒙古旅游过半个月,高头大马也不是没有骑过,只不过那时有马镫,脚一踩就能骑到马背上,现在牵来一匹宝马却不装马镫,难道让劳资飞上去?
正要给万莅一鞭子,没想到这家伙屁颠屁颠跪伏在马边道:“陛下请上马。”
“咳咳,你先起来,朕问你,此马为何没有马镫?”在这个把奴隶下人当畜生对待都很常见的时代,用人当凳子司马衷还是接受不了,哪怕他是一国之君,哪怕很多人都认为为他工作是莫大的荣幸。
“陛下,马镫为何物?”万莅奇怪道。
“满旅长可知马镫?军中骑兵如何上马?”司马衷转头问道。
“末将亦不知也,莫不是上马用的凳子?军旅中人熟悉马性,撑手一跃便可上马,陛下万金之躯当乘车盖,不必在意骑马之术,陛下还是乘车去吧。”满泰说道。
司马衷想起了,马镫好像是南北朝时期才发明出来的,在之前骑马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因为还没有发明马镫,马镫虽然很小,作用却很大,它可以使骑士和战马很好地结合在一起,把人和马的力量合在一起,发挥出最大效力。马镫是骑马时踏脚的装置,没有它,当马飞奔或腾越时,骑士们只能用双腿夹紧马身,同时用手紧抓马鬃才能避免摔下马来。
司马衷看了看马背上的马鞍,心道果然如此,说是马鞍,其实就是一块绑在马背上的皮革加锦垫,只不过是装饰华丽一些。拒绝了人肉凳子和马车,司马衷双手一撑锦垫,虽然有些吃力,但总算是骑到了马背上,没有高桥马鞍的前后固定和马镫的左右支撑点,全靠双腿夹紧马腹来保持平衡,司马衷僵直了腰背,浑身都不自在。
在这大热的天骑个没有踏板的摩托车总比坐个没有空调和减震系统的面包车要强些吧,就当是出来溜溜风了。满泰和侍卫们也骑马随行,不过他们见皇帝跑得很慢,也都放慢了速度,司马衷一路和满泰聊一些闲话,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水泥厂。
还有两里路的时候,司马衷就下马步行,不是他刻意低调进厂,而是他实在是蛋疼的紧,十几里路下来他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双腿保持着夹紧的姿势一个多小时,血液不畅让他下马时差点摔一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