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就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不错,只能尽快找到我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里是离我们最近的补水点。”老木提道。
事到如今,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按老木提的意思,咬牙继续往前走。
如果六天的时间里能找到水源,那一切都好说而一旦没能没能找到水源,那我们只能动用其他手段了。
我目光望向身后的骆驼,之前他们的主人在出租时候告诉过我,每一只骆驼的驼峰里都蓄有少量的水分,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可以给它们个痛快,将驼峰里的水分拿出来救人……
没有多停留,我们继续往前赶路。
因为白羽没有骆驼,所以我将老木提的黄毛驼要了过来,让我和白羽一起同骑。
白羽坐在我前边,白天的阳光非常毒辣,白羽也早已将她外衣脱掉,身上只穿着一件底衣,外边则套着防晒的薄衫,只是这薄衫中,白羽凹凸有致的身材有些若隐若现,加上又挨得我很近,随着黄毛驼一动,我和她的身体难免会出现触碰。
沙漠的热风吹来,身前的白羽身上总有那么一股淡淡的香味,每一次都能给我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连续赶了几天路,人和骆驼都变得疲倦起来。
原本一路上叽叽呱呱个不停的聂小白,也变得格外的安静,饮用水所剩无几,谁都不想轻易解开水袋。
白天在烈日下赶路已经是一种痛苦,但殊不知,在夜晚的沙漠里露宿则是另外一种折磨。
白天气温高,沙漠热得要命,但一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得很快,而那些平时在白天看都看不见的小动物,则都在晚上一拨接着一拨出来会面。
比手指还粗的蚂蚁、蝎子、甚至还有毒蛇,在半夜里层出不穷,聂小白和白羽她们几个女人的还能勉强挤在帐篷里,但像我和周小舍牛建国他们却只能睡在外边,时刻遭受到各种虫兽的骚扰,往往一夜下来没睡着几个小时,天已经又亮了,太阳一从东边上来,气温骤然上升,立即又跟热锅上蒸肉一样……
一连走了四天时间,除了白羽和聂小白这两个有穿着防晒衣的女人外,其余的全部黑了一圈,就连文质彬彬的聂子风,这会也多了一层古铜色,而原本就脸色偏黑的牛建国更不用说,一到晚上要是不张嘴说话,我根本都看不见他在哪。
水已经越来越少,所有人自带的水袋几乎都空了,就剩下牛建国那匹骆驼上绑着最后一袋水。
牛建国双唇早已发干,他看了一眼水袋,道:“还剩下最后一袋,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到了,俺老牛一定给你们喝个痛快。”
我点头,附和道:“老牛说得对,最后一袋水了,大家再忍忍。”
我抬头看了一眼前边带路的老木提,这几天都是在他的带领下前进的,但直到现在,我还没能见到丝毫罗布泊的迹象……
就在这时,前边的巴图尔忽然从骆驼上摔了下来。
我心头一咯噔,巴图尔年纪是众人中最小的,身体的耐力不如其他人,这会怕是中暑了。
我连忙拿出自己的水袋,将上面的仅有的一口水都倒进了巴图尔的嘴里。
几分钟后,巴图尔慢慢醒了过来,所幸脱水不是很严重。
有时候在沙漠里就是这样,一旦倒下,往往一口水就能救回一条命。
“掌柜,我这里还有些水,给你。”
牛建国拿出自己的水袋递了过来,我摇摇头,没有接受,毕竟那是他自己的水,如果给了我,他自己便没得喝。
“我还不渴。”我瞥了一眼众人,发现他们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往牛建国骑着的那匹骆驼身上看去,尤其是白羽带来的那两个女盗墓者,她们眼神比起其他人更加的渴望,我不禁苦笑,现在就剩最后一袋水了,但若真分下来,每个人估计也只能分到几口……
周小舍不免有些着急,冲老木提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找到水源?小爷快渴死了。”
“我也不知道,几十年都过去了,以前的路都被沙子给盖住了……”老木提无奈道。
其他人一听,脸上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失落。
我吐了口浊气,道:“老牛,把最后一袋水拿出来分了吧。”
“现在吗?”牛建国看了一眼骆驼上鼓鼓的水袋,眼中闪过了一丝古怪,道:“要不等明天吧,现在天也快黑了……”
我不动声色,道:“行,那就等明天吧。”
天很快黑了下来,众人搭了个篝火后围在一起,吃着巴图尔带的鱼饼,硬邦邦的,勉强能入口。
白羽坐在我身旁,脸上挂着几分内疚,道:“要不是我,也不会害得大家没水喝。”
我安慰她道:“不怪你,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白羽点点头,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眸子里分明还是有些失落,她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们,一路上郁郁寡欢……
临睡前,我特意瞥了一眼牛建国,发现他一晚上也没说什么话,垂着脑袋,一看到我的眼神连忙又低下了脑袋。
我心头觉得有些古怪,但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我很快睡去,今夜出奇的睡得格外平静。
但在第二天,我最不想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周小舍沉着脸将我喊醒,说牛建国带着最后一袋水跑了……
第470章 生存()
我两眼一睁,看见牛建国那厮还真没了身影,就连他骑的骆驼也一并消失了。
我心头一凛,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小舍道:“应该是天亮之前就跑了,这个狗崽子,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居然还有这心思?”
我心里百翻不是滋味,别说是周小舍,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牛建国会干出这种事来。
他身为我斗门的堂主,怎么可能会为了一袋水背叛我们?
可要说他不是这种人,那又怎么会带着水和骆驼一起离开??
我摇头,不禁露出了苦笑。
牛建国一走,那两个女盗墓者顿时脸色有些难看。
“这人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一个女盗墓者冷声道。
另外一个同伴也随即附和,“都说斗门重情义,现在看来,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周小舍不耐烦道:“你们要是不乐意,现在也可以退出斗门,小爷我还稀罕你们?”
被周小舍一怒斥,那两个女盗墓者火冒三丈,好在白羽及时开口安抚,这才多少稳住了她们俩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我所不愿意看见的。
我喊来了老木提,道:“罗布泊还能不能找到了?如果不能找到,我们现在就去找返回的路。”
老木提咬着牙,沉思片刻道:“老板,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感觉我们离罗布泊不远了。”
“还要两天,我们现在可是一点水都没有了。”周小舍道。
我盯着老木提,犹豫了几秒钟后,点头道:“行,那我再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找不到,我们就寻找返回的路。”
“好,谢谢老板。”老木提感激道,这个苦难的节骨眼上,能够得到我的信任,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触动。
我的决定引起了那两个女盗墓者的反对,她们认为现在没有水,最保险起见的办法,是寻找返回的路,而不是一味继续去寻找不着边际的罗布泊。
我沉声道:“如果你们不愿意,那可以自行离去。”
两个女盗墓者面面相觑,她们的身手并不差,但性格特别要强,就算加入到了斗门,她们也只听白羽一个人的话。
这时,白羽目光望向我,坚定道:“我听陈先生的,你们两个若是不想继续跟着,可以自己离开。”
白羽这话一说,两个女盗墓者只得忍气吞声闭上了嘴巴。
趁得太阳还没有完全上来,我们连忙继续赶路,牛建国已经带着最后一袋水离开,但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老木提在前面带路,他也是口渴到了极点,两眼痴然的盯着前方,这一次,如果他再找不到罗布泊,我们整个队伍都将全军覆没。
巴图尔骑着自己的小骆驼,脸色露出一抹不太正常的红润,对他来说,此行绝对是一次终生难忘的经历。
随着太阳逐渐上来,热气也随之笼罩了整个沙漠,所有人都有气无力的拢拉着脑袋,各自想着法子减少体内水分的流失……
走了小半天后,最终还是有人倒下了。
秦十三第一个从骆驼上栽倒下来,脸色发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在这之前,他几乎是一口水都没碰,能撑到现在已经十分不容易。
秦十三一倒下,另外一边在白羽的身后,一个女盗墓者也从骆驼下摔了下来。
我眉头一挑,一下子倒了两个,得马上弄点水给他们喝才行。
但大家揭开自己带着的水袋时,发现几个人凑在一起,也愣是挤不出来几滴水。
“老铁,没水了,一滴都没有了。”周小舍垂头丧气道。
我深呼吸了口气,目光看向了身后的骆驼。
事到如今,也只能牺牲它们了。
“牛鼻子,带上匕首,跟我过去。”我道。
周小舍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道:“你想杀了骆驼取水?”
“这是最后的办法,不然大家都得渴死。”我道。
“可是杀了骆驼,我们也走不了多远的……”
“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十三已经两天没喝水了,再不补充水分,他会死的。”我道。
周小舍叹了口气,抓起水袋和匕首跟了在我的身后。
几分钟后,我和周小舍捧着水袋回来了,在众目睽睽下,我让周小舍将水袋打开,将装在里头的血水倒入了秦十三和那个中暑的女盗墓者口中。
水袋里的血水是我杀了骆驼后,从驼峰里取出来的,量很少,在喂了秦十三和女盗墓者后,已经所剩无几。
“每个人都喝一口吧,为了罗布泊,也为了我们自己。”我道。
但大家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先喝的。
我道:“牛鼻子,你先喝。”
周小舍迟疑了下,随即打开水袋,仰起脖子第一个喝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像是喝了很多,其实仔细一看,我估计他也就只是嘴唇沾了点而已,并没有喝多少……
有了周小舍的开头,聂子风也接过水袋喝了一小口,接着是聂小白,随后是老木提与巴图尔。
另外一个女盗墓者也喝了一口,最后轮到我和白羽。
“你先喝吧。”我道。
白羽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犹豫,这也不怪她,袋子里的血水味道很腥,不是谁都能有勇气张嘴吞下去的。
“喝一点吧,润润喉咙。”我再次道。
白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捧着水袋往嘴里倒了一口,努力将那口带着腥味的血水吞入喉中……
几秒钟后,水袋最终到了我的手上,刚才杀了两只骆驼,也就换来了小半袋血水,如今喝了一轮,已然就剩下了十几滴,但就算是这样,谁也不想轻易浪费。
我们继续前行,在我们离去的身后,两只死去的骆驼尸体倒在地上,没多久便被风沙给掩盖住,而在我们的前方,依旧还没能看到任何关于水源的踪迹。
等到了晚上休息时,我们身边只剩下了最后三头骆驼,其中包括那只救了我和白羽一命的黄毛驼,至于其他的,全部都被我和周小舍割下了驼峰取水,万物皆平等,而为了生存,我们只能如此……
第471章 风雨欲来()
第二条中午,我们的骆驼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头黄毛驼,它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眼角湿润带着泪水,惹得白羽好几次满脸的心疼,说什么也不愿意我和周小舍靠近它。
从驼峰里取的血水,量少也又用喝得很快,等我们喝完了最后一滴血水后,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没有水,也没有骆驼,这代表着什么,谁心里都很清楚……
风沙飞舞,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的兴致,我看着脚下的沙子,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很快,一直护着黄毛驼的白羽中暑倒在了地上,我连忙将她从滚烫的沙子抱了起来,她身体很热,原本红润的双唇也都起皮了……
“陈先生,不要杀它,我不渴……”白羽哀求道。
我摇头,道:“再不喝水,你会死的。”
“我宁愿死,也不想喝它的血,它救过我……”
“这是逼不得已的事情,我想它会理解的。”
我安慰了几句白羽,心头一硬,冲周小舍打了个眼神。
周小舍心领神会,咬着匕首向黄毛驼走了过去。
黄毛驼发出一阵呜呜的古怪叫声,眼角流出了泪水,周小舍刚一靠近,它竟是前脚跪在了地上……
周小舍一时有些犹豫,这只黄毛驼格外的通人性,自知我们要对它下手,它也是拼命求饶起来。
我在心里道了一声罪过,白羽的身体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再不补充水分,必定是红颜薄命,当下,也只能牺牲黄毛驼了……
白羽泪流满面,眼睁睁看着周小舍举起了匕首。
而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前面忽然传来了老木提的惊喜叫声!
“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老木提手舞足蹈的跑过来,老眼里满是狂喜之色。
我顿时心头一动。
“老板们,我找到了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了,我们有救了,哈哈,我们都不用死了……”
顺着老木提的话,我连忙抬头看去,只见在荒凉的前方,依稀多了一抹绿意,那是植物的颜色,在沙漠里,有植物的地方,即代表着水源。
这一刻,我也是如释重负重重吐了口浊气。
周小舍收起了匕首,欣喜若狂的将黄毛驼拉起来,然后骑在它身上往前面跑了过去。
几分钟后,周小舍骑着黄毛驼回来了,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奶奶个熊,前面有个泉水,他娘的,小爷第一次喝到这么甜的水……”
说到这里,我看见周小舍眼睛都红了,这一次对他和我们来说,都是一次劫后余生。
十几分钟后,我们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鼓鼓的水袋,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就连差点被周小舍杀掉的黄毛驼,也是意犹未尽的趴在泉水旁,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脚下的细流……
这一处泉水并不大,只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泉眼,但显然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泉水入口甘甜,我都恨不得一头扎进泉水里喝个痛快,这个时候,就连那干硬的鱼饼配着泉水一起吃,居然也变得格外美味起来……
我们拿出所有的水袋和能装水的东西,灌满了甘甜的泉水,除此之外,我们还给自己擦了把身子,每个人都感觉到神清气爽,而白羽和另外两个女盗墓则奢侈了一把,竟是用泉水洗了个澡,尤其是白羽,洗完澡后的她,感觉就跟出水芙蓉一般,就连我都快看直了眼。
有了水,所有人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我们当天便在泉水旁边休整,这里还依稀散落着几间破落的房子,勉强能住人,不过眼下也多了个问题,那便是我们现在的骆驼就剩下一匹,如果要继续去寻找楼兰古国的遗迹,只能徒步行走……
老木提站在一间破屋子前,一动不动凝视着眼前的一幕,老脸上竟是有些动容。
我走到他身旁,见到这屋子里头在风沙之下,早已破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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