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看了一眼道观外的众人,扶着老道朝厢房走了回去。
“良汉,师父刚才那一刀如何?”
老道长轻轻咳嗽,一股股黑血自口中溢出,“春秋刀法,刀论春秋。酸秀才一门之中,也只有这春秋刀法还能被我看在眼里。我和你说,这刀法修炼地法门我已经放在了那口箱子里,有时间可以好生的琢磨。”
于连伸手接过了老道长手中地青龙偃月刀,“师父。您先疗伤吧。”
“疗个屁伤,老道的身体,老道自己清楚。于连,把咱们的摇椅搬出来,老道要在这里观看那酸秀才如何退敌。那老东西一辈子不喜欢动手,总是要以理服人。我且看他如何以理服人……呵呵,酸秀才。动手吧。”
这时候,金东崖正苦口婆心的劝说对方离开。
但是那些修行者似乎不愿意就此罢休。一个个横眉立目地叫嚣不停。
“老东西,我早就说过,拳头比口大。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从人群后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紧跟着空中响起一声凄厉地锐啸,一抹黑芒穿透了一名修行者的胸口,带着那修行者地身子。狠狠的钉在了墙上。
“八九寸头箭……哈哈哈,老毒婆也来了!”娄道长坐在摇椅上,放声大笑。
人影晃动,道观门口出现了站立一个身穿苗疆服侍的老婆婆。
她手拄龙头拐,对着金东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这酸秀才,总是说什么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你不施展一点手段。他们谁会在乎你?亏你还被人称之为三绝,我看三绝之中有你,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金东崖被老婆婆骂的地是面红耳赤,却不敢顶嘴。
羞怒之下,他唤出警世钟,蓬地一声落在了地上。“谁敢上来,老子灭了谁!”
娄老道大笑不止,“酸秀才,你这一辈子,也就这会儿像个男人。”
修行者们有点骚动了,三绝之名,还是让他们感到顾忌。之前金东崖不发怒,他们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可现在……人总是欺软怕硬。好言好语地不愿意听,但是当对手露出手段放出话以后,一个个有退缩了。
天空中。云层翻滚。形成了一个奇妙地景观。
“金书生,金花婆婆。你们真的要插手我西昆仑的事情吗?”
空间似乎突然扭曲,一个道人出现在众人身前。他身高九尺,体态瘦削。一头白发,手中持一拂尘,道袍无风猎猎抖动,一股煞气顿时散开。
“西昆仑,灵虚子!”
金花婆婆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莫要拿你那西昆仑说事。你西昆仑是道门第一宗,可是我苗疆三十六洞也不是吃素的……孩子们,都给我出来吧。”
一声呼喝,大境路上出现了数百名身穿奇装异服的人。
“我知你还有后援,我们已经通知了老和尚,莫要忘记,那老和尚还是佛门之主呢。灵虚子,咱们不要说场面上的话,你西昆仑想要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玉玺,是于连九死一生得来,你们说什么天道不可违,可是他就是做到了。出事地时候,一个个好像缩头乌龟,事情结束了,一个个又跳出来耀武扬威。灵虚子,我只说一句话,你动于连一根毫毛,我老婆子倾苗疆三十六洞之力,也要和你们火拼到底。”
“奶奶,说的好!”
在那些苗疆人中,传来了邱湘月的欢呼。
金花婆婆冷冷一笑,“灵虚子,划出道儿吧……反正这天下已经乱了,不是说赤地千里吗?那索性咱们就大战一场,无非就是为这赤地千里再增添些彩头出来。灵虚子,你们西昆仑不是说天道无情吗?好,那咱们就无情到底,看谁更无情。”
“婆婆说的好,吉祥愿陪婆婆走这一遭赤地千里。”
吉祥身着素白僧袍,从大境路一头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百名僧人。
“婆婆,师父走了……他让我转告师叔,他赢了!”
灵虚子脸色阴晴不定,变化不停。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就在这时候,大境关帝庙中传出于连凄厉的呼号:“师父……”
苍穹中一声惊雷炸响,本来晴朗地天空,突然间乌云翻滚,大雨瓢泼。
……
【第二卷完】
第一卷 尼古拉的魔法石 第三卷法老的诅咒 第六十一章 黑珍珠杀人事件
蔚蓝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海面很平静,风也非常轻柔。
已经进入了十一月。想来上海滩一定开始变冷了,可是在印度洋上,却依然觉得很温暖。在往前,就是好望角,绕过去之后,沿着非洲海岸线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抵达法国的尼斯港口,如今的法国又会是怎样的景色?
于连站在船舷上,点上一支香烟,默默的看着远方。
盅虚空间的行李箱中,静静的摆放着一个骨灰盒。那是老道长的骨灰。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在上海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而当时的于连,一心只想着把传国玉玺带给老爹,然后和老爹一起回法国。
可是现在,老爹尸骨无存,连师父也为他丢掉了性命。那天在大境关帝中,金花婆婆痛斥西昆仑掌教灵虚子。于连听得无比激动,甚至没有发现老道长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后来吉祥持佛门宗主法令,召集了佛门高手前来助阵。
灵虚子看情况不妙,而他的心腹大患娄道长也离开了人世,于是就势下台,大义凛然的说了一番大道理之后,然后和金花婆婆达成了条件:于连必须离开上海滩,若无特殊事件,此生绝不能再踏入中国半步。
于连心已死,也不想和灵虚子计较。
他不愿意让师父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长眠在华夏,于是请求金东崖主持。将娄道长地尸骨火化之后,带着骨灰自上海启程,于九月中旬抵达香港。
上海港已经无法出发了!
港口外有日军的战舰封锁了港口,去欧洲的轮船,都必须在香港出发。
九月下旬,于连登上了这艘名叫黑珍珠号的轮船,驶离香港。离开中国。
……
思绪突然间非常混乱。
于连从盅虚空间中取出了一瓶洋酒,拔掉了塞子。仰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从老道长火化的那一天开始,于连就变得烟酒不停,也不再注意自己的外表,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下子垮掉了,颓废了很多。
酒劲儿涌上了头,于连有点晕乎乎地。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跟着一只小手在他地肩膀上拍了一下。
“小师侄。又在喝酒!”
“邱湘月,别闹了……”
于连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是谁在闹腾。他感到非常头疼,想当初在香港的时候,金花婆婆居然让他带着邱湘月一起去欧洲。理由非常简单:湘月也参与了改天逆命,留在华夏总是会有危险。天晓得会有什么人找她麻烦……而湘月的脾气,还是出去历练一下的好,华夏如今太乱了。
这理由让于连无法拒绝。于是在回法国的随行人员中,又增添了一人。
好在海伦娜的家族有一定的影响力,而阿斯卡隆大公爵也打来了电报。香港海关地官员没有留难,用最快的速度帮助邱湘月办理了出国的手续。
于连扭过头,一脸的不高兴。
“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小师侄。师父收我做徒弟了。道名良汉。我们现在是同辈儿,论年纪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做师兄,明白吗?”
邱湘月穿着一身黑色的女性套装,勾勒出柔美的曲线。
她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风衣,黑发披散肩头,脸庞带着坏坏的笑容。
较之第一次和她见面地时候,邱湘月的变化真的很大。
变得成熟了,变得更有女人味儿了。上船之后,她和塔卡娜已经变成了一群苍蝇眼中的肉。整天的围着她们嗡嗡乱转。邱湘月显得还有些不太适应。倒是塔卡娜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每天在酒池肉林中好不快活。
于连看着心烦。而且也想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所以他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客舱里练功,就是在船甲板上看风景。
邱湘月笑嘻嘻地说:“那我可不管。你说娄师叔收你做徒弟了,谁能证明?嘻嘻,论辈分,你就是我小师侄,除非让娄师叔出来给你作证。”
于连的脸色腾地一下子阴沉下去,扭头看着海上的景色,一言不发。
邱湘月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说错了话。
“对不起!”
“……不是有舞会吗?干嘛跑出来了?”
“里面好闷……那些洋鬼子身上的味道好冲,我有点受不了,出来透透气。”
邱湘月说完,和于连并肩趴在船栏杆上,看着海面的风景。
“于连!”
“恩?”
“你是不是和杜鹃姐姐闹别扭了?”
邱湘月清楚的感受到,于连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两个从上海开始,就谁也不理睬谁。小师侄,我可要警告你!杜鹃姐姐是好人,你如果欺负她,我可不答应你。”邱湘月挥着小拳头,做出一副狰狞之像,朝着于连发出了警告。
于连嘴角一挑,“邱湘月,我想你可能舞会了。我和塔卡娜之间没有什么,只是普通的朋友罢了。至于欺负这两个字,请您收回,我受不起。”
“你骗人!”
于连把酒收入了盅虚空间内,伸了一个懒腰,“是不是你可以去问她。我累了,要去休息……没什么事别来找我。哦,有事也别打搅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邱湘月怔怔的站在甲板上。看着于连地背影消失在拐弯儿处,一跺脚,也走了。
于连地心情非常差,走进了属于他地客舱中。
黑珍珠号是一艘在美国注册的客船,共有五层客舱,装修外表非常豪华。
有人说,黑珍珠号地装修基本上是仿造当年的泰坦尼克号。
天晓得这是一种赞美。还是一种诅咒?不过这艘轮船已经下水三年了,至今还没听说过出什么意外。想必轮船公司一定也吸取了那艘船的教训。在建造地时候非常小心。同时还避开了那条该死的航线,专走香港至尼斯。
于连地客舱是一个豪华的套间,费用非常昂贵。
外面是起居室,壁炉边缘镶着金边,上面还有火神的浮雕图案,很精美。
于连走进了洗舆间,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吓了一跳:里面的人还是他吗?以前于连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很注意仪表。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颓废,让他看上去一下子变得苍老了很多。唏嘘的胡子茬,脸色有点发青。一双眸子半梦半醒地眯着,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衣装也非常的邋遢,衬衣领口都已经变得很脏了。
朝浴池了放了热水,于连刮去脸上的胡子,躺在了浴池中。
滚烫的热水,把他体内的酒精一下子都蒸发了出来。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不少。
他闭上眼睛,仰头看着船舱的天花板。
我不能这么颓废下去。师父和爹都在看着我呢……我必须要振作起来。
可心思却不知不觉的转到了塔卡娜身上,于连觉得心一阵阵的痛。
塔卡娜变化地太突然了,让于连有点无法接受。
其实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塔卡娜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爱情吗?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和塔卡娜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不错。她就像一个贤淑的妻子一样。每时每刻都站在他的身后。到中国的近一年时间了,于连已经习惯了有塔卡娜在身边,他会感到没有任何地顾虑。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间……
于连越想越觉得心烦,往浴池里一滑,整个人都没入水中。
泡了半个多钟头,连骨头都快要泡酥了。于连从浴池里出来,抹干身子,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在起居室的落地镜前打量起来。又是一阵心痛。这身衣服好像也是塔卡娜给他买的。一年的时间。让于连的生活中已经充斥着塔卡娜的影子。他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想必餐厅里的舞会正在高潮。于连在壁炉边上坐下,从盅虚空间中取出老道长送给他的那一口箱子,打开箱盖,取出那枚罗盘和鼎炉,翻看起里面的书籍。
玄都道藏、万寿道藏、道法会元、太上十三经……
都是道门中地典籍,还有一些是手抄本,应该是太无一门中历代祖师留下来地笔录。于连平静了一下心情,拿起一本笔录,静静的翻阅起来。
房间里非常安静,于连看着那些笔录,渐渐地忘却了心中的各种烦恼。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于连忙把那罗盘和鼎炉放回箱子里,然后又把箱子收进了盅虚空间。
“谁!”
“小师侄,出事了!”
是邱湘月,声音听上去非常焦虑。
于连疑惑的走过去,把舱门打开,只见邱湘月站在门口,“于连,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不会又是那个洋人向你求婚了吧。”
于连忍不住打趣道,却惹来了邱湘月的白眼,“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可看不上那些洋人的……快点跟我来,刚才船上发现了一个死人。”
“死人?”于连笑道:“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没杀过人……你别拉我,让我穿上鞋好不好,总不成光着脚吧。再说了,死人自然有船上的警察处理,你叫上我有什么用处?好了好了。别拉我!”
邱湘月拉着于连,朝着餐厅跑去。
“是和你没关系,是警察要我们过去询问。”
“询问?询问什么……”
“我怎么知道。那些美国佬说是要一个一个地询问,估计是找凶手吧。”
于连无奈的跟着邱湘月,来到了轮船的宴会厅当中。
里面已经站满了人,一个印度阿三在宴会厅门口拦住了于连:“中国人,到另一个船舱。”
邱湘月一怔。“说什么呢?是你们轮船的警长让我们来这里的。”
“中国人,是在另一个地方接受盘问。这个地方是英法区,中国人不能进去。”
“我刚才还从里面出来。”
“您可以进去,他,不可以!”
于连一皱眉,骨子里的那种执拗劲儿上来了。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进?一个印度阿三居然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算什么东西。
他推开了那印度警察,迈步就要进去。
印度阿三立刻大声叫喊。伸手向于连的肩膀抓了过来。于连轻轻一低肩膀,卸去了他地力量,反手一把扭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子折断了他地手臂。
阿三杀猪一样的嚎叫,引起了宴会厅中的注意。
船长和两个警察走出来,看到这种情况都不由得一怔。
船长认得于连,上船的时候,香港港督府的官员亲自把于连等人送上船。
“西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这猪头不让我进去,还侮辱我的人格。”
于连讲着一口流利的法国上层社会才会使用地法语,“我只是教训了他一下,让他以后不要狗眼看人。船长先生,听说船上死了人,是吗?”
船长是一个英国籍的中年人。很有眼力。
他也不理睬那仍在嚎叫的阿三,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带他去医务室。”
然后,船长陪着于连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面有很多人,几个洋鬼子看见邱湘月,立刻蜂拥而上。
“邱,你刚才去哪里了?船上刚死了人,估计凶手还在,你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
塔卡娜坐在宴会厅的一隅。正和几个男子谈笑风生。
看到于连。她目光显得有些复杂,但旋即扭头和身边的人继续说话。仿佛没有看见于连一样。于连心头一下子生起了火,也不理那船长,阴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抓住塔卡娜的胳膊扭头就走。
“你干什么!”
“放手!”一个绅士上前就要推搡于连,口中还骂骂咧咧的叫喊着:“该死地黄皮猪,谁让你到这里来的?你想要对塔卡娜小姐做什么?”
于连这些天已经是压了一肚子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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