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孩子贪玩活泼到能把学堂给拆了的?特别那个叫什么公输怀春的,被一个男人送到学堂,这人拍拍屁股走了,还给了不少的银两,可这孩子真不是好伺候的主儿。”
白不易说起来满心悲痛,“刚才过来的时候,你可还看到你的什么巴洛克高楼?”
听他这么一问,崔灿心里猛地一沉,歪歪头,等他继续说。
“你要是能看到就见鬼了!那栋楼啊,被那死小子给拆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直接给拆了啊!”白不易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公输怀春,历史记载上没有这个名字。
只是,公输这个姓氏并不常见,最出名的就是鲁班,公输班,秦时明月里有公输仇等一个家族,先生口中的熊孩子会不会就是公输家的后人?
房子拆了可以再盖,可是人才要是丢失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
“先生,这公输怀春现在人在哪里?”崔灿问道。
“小黑屋里。我担心把他放出来,咱整个学院都直接从这天底下消失喽。”说完,白不易还是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崔灿啊,我知道你耗尽心血设计弄成的巴洛克被人拆了不开心,但他还是个孩子,你千万不要伤了他的性命,那可是要遭牢狱之灾的。”
崔灿拍拍胸脯:“那倒不至于。先生,我准备回来一段时间,当然也有可能长时期待着,所以学院的事儿你就暂时别操心了,休息好保重身体,我会尽量处理好的。”
“先生我这一辈子,最……咳咳……能有你这么一个学生,死也瞑目了。”白不易脸上露出知足的神色。
等崔灿吃了师娘做的小点心,同样心满意足地冲往小黑屋的时候,白不易狠狠吐了口气,给婆娘一个得意的表情。
徒手拆大楼?
要是真有这样的本事和技能,说不定还真是公输家族的传人,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小子要是能被自己收到麾下,是一件极其有成就感的事儿。
所谓的小黑屋,实际上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崔灿打开门后,看屋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慌张,而是走进去,仔细看了一遍,一块地面上泥土疏松,乍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异,很容易被忽视。
越狱了。这是崔灿的第一想法。
经不起太多的推敲,果不其然,崔灿发现一条地道,也不知道通往哪里,而且以他现在的身板爬不进去。
“主人,要不要我放烟放水?”丑奴问道。
“好主意!不过万一熏出或淹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咋办?”崔灿来到院中看到围上来的一帮小孩子,说道,“你们这些小个头,有没有人愿意自告奋勇?”
“有啊!”忽然一个小男孩过来,目测不过**岁。
“看看这地道通往哪里。”崔灿指着洞口。
“通往当初的学堂废墟。”小男孩不假思索,“我叫公输怀春,小伙伴们都喊我怀春。
说时迟,那时快,崔灿一把抱起公输怀春,往腿上一放,啪啪啪猛拍了几巴掌,这么一来才解了气。
“我叫崔灿,是你以后的先生。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打得疼不疼?知道做我的学生,会不会很兴奋?”崔灿说。
“灿儿,回到家,怎么都不先进家门的?”
忽然背后响起张氏的声音,崔灿一把扯过公输怀春,这就往家里走。
第032章 归乡碎事()
“灿儿,你没事儿回来家里做什么?”张氏问道。
“娘,瞧你这话问的,我回家来还不是理所因当么,想你和爹还有大哥二哥了。”崔灿笑呵呵地回道,随机连忙介绍,“娘,这是我在洛阳的护卫,武功很高的,叫丑奴。这个是我刚从学院里拉过来的学生,叫公输怀春。”
“你的朋友就是咱自家人,走吧,回到家娘给你们宰两只鸡熬肉炖汤。”张氏热情好客的性情展露无遗,上来拉住丑奴和公输怀春,脚底生风似得,大步向前。
丑奴和公输怀春两人脸上“唰”的瞬间红到耳根,尤其是丑奴,像是喝醉了一般,低着头,跟随张氏的脚步,反倒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还有江湖高手不怒自威、无人敢当、霸气侧漏的势头。
崔子明和崔振、崔兴两兄弟早早在门口候着,看到崔灿之后,两个哥哥像是离了弦的箭矢,直冲过来,两人一起把崔灿搂在中间,“小弟,你终于回来了!”“小弟,你又长高了啊!”
按照崔灿的祝福,崔子明和张氏大力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吃穿上从不含糊,先不说一家几口人都是白白壮壮的,就连上了年纪的祖母姜氏似乎都没有那么苍老了,脸上散发着红光。
“灿儿,来,让爹看看。”崔子明摸着崔灿的头顶,“看这样子,个头明年就能撵上我了,不过想撵上你大哥二哥,还得几年,哈哈。”
“狗蛋啊,过来,让大母给看看。”姜氏挥挥手,脸上的波纹一道道摇曳着。
“大母,你看起来怎么又年轻了?返老还童越来越美了,以后多笑笑,保准儿更年轻,以后活到一百岁。”崔灿跪在姜氏的跟前笑嘻嘻地说道。
“咦,你个死小人儿,说话没一点正经。”姜氏假嗔,在崔灿头上推了一把,“你这嘴皮子上,天天只跟抹了蜜似得,也不怕腻坏了。”
“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想大母可想死了灿儿了。”说罢,崔灿站起来伸手拉过丑奴和怀春,把两人摁下去跪在姜氏面前,又按着两人的头,磕了三个,“大母,你看,这是我的朋友,也都想您想的不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崔灿觉得回到这乡村之后,整个人放松了太多,头上如同少了个紧箍咒,身上也好似脱掉了紧身衣,手脚脱掉了镣铐,自由拥抱眼光,快乐大口呼吸。可以把身心全部敞开,不用担心有什么勾心斗角与明争暗抢,实在是人生最美不过如此了。
就好像从当初来到大唐之后,他觉得前途一片苍茫,以后的路不知道会延伸到什么地方,所以给自己一个宏观的目标:给我一个支点,让我撬动大唐。然而事实证明,撬动大唐的过程中,他并不开心,也并没有获得虚荣心的满足,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是后悔莫及,甚至暗暗在想,如果当初我还是那个小人物崔灿,用小聪明给家人带来温饱和富足,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无忧无虑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灿儿,既然回来了,那抽空去千岛镇余家看看吧,最好能让余家人别再担心,毕竟这可是当初定下的婚事。咱们这边迟迟没有动静,恐怕那边也是提心吊胆的。”崔子明说道。
“担心咱们这边悔婚?”崔灿稳了稳心神,说道,“爹,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过去给余家一个交代,至于余蓝,这几年我们感情很好,我都想好了,非她不娶。”
提到余蓝,崔灿心里美滋滋的。
这姑娘现在真真就是自己的菜,在辛苦调教之下成功觉醒,成为集古典贤淑与现代奔放于一身的美丽姑娘。这些年,借着培养感情的名义,接她去洛阳玩过不少时间,两人互相之间的了解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深,几乎可以说是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这样的姑娘,绝对不能辜负,他又怎么敢辜负。
“娘,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崔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张氏的手中。
不消说,正是洛阳城乃至整个大唐都为之沸腾欢呼的牡丹精华浓缩香水。当初武则天这狐媚子听闻了这香水之后,硬生生让李治在崔灿这里搞了十瓶过去,至此算是尝到了甜头,一发不可收拾,不断索取。
“哎哟我的娘,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张氏闻了闻,发出惊叹。
正在此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这人看到张氏手中的瓷瓶,一个箭步冲上来,把瓷瓶抢在手中,眼睛里散发光芒。
“小灿他娘啊,这可是好东西啊,你竟然不知道!”二大娘解氏脸上的神色很复杂,紧紧攥住这小瓷瓶,说道,“这叫香水,城里边的女人都知道,香的很,而且还贵,看样子是小灿给你带的吧。”说到这里,又看向崔灿,“小灿不可能只带回来一瓶吧,这瓶给二大娘吧,二大娘现在做梦都能梦到这想香水。”
解氏,解氏,像极了一个怎么都摆脱不掉的影子。说她唯利是图吧,她并没有很长远的眼光,图到的只是蝇头小利;说她鼠目寸光吧,可是谁都不粘,怎么偏偏就跟这个万中无一的穿越者过不去。难不成还有着割不断的缘分?
崔灿只想着息事宁人,一瓶香水能将这解氏打发走也是值得的。
解氏走后,张氏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摇头,娓娓道来,大意是说,现在的解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可就是爱贪小便宜这点改不掉,让崔灿不要介怀,毕竟是一家人。崔家人要懂得宽容体谅,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如何如何。
如果狗能该得了吃屎的习性,如果本性能够和江山一样容易改变,那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它推翻了人们最初的固有认知,具有一定意义上的革命性。
“先生,你喊我过来所为何事啊?”公输怀春一声刺耳的尖叫把从沉思拉回现实,“记得当初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先生这么白白浪费学生的时间,可是谋财害命。”
公输怀春,你要是不瞎嚷嚷,我可能还暂时不会处理你,不曾想你自个儿先没了耐性。崔灿一脸坏笑,转向丑奴,使了个眼色。丑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段绳子,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捆起来吊在院中的槐树上。
“救……”公输怀春刚刚喊出口,被一只臭袜子塞到了嘴里,又急又气,满脸通红,不过见崔灿不怀好意的样子,再想想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心里也渐渐没了底儿。
“公输家现在还有多少人?”崔灿开门见山。
公输怀春摇摇头。
“那好,你拆了我辛苦建起来的高楼,这笔账咱们怎么算?”崔灿继续发问。
公输怀春摇摇头。
崔灿给丑奴使了个眼色,丑奴又去拿了个袜子准备往他嘴里塞,被璀璨连忙制止了,“不是,不是塞袜子,把他放下来吧,毕竟是我的学生,这样和学生开玩笑,有失先生的体面,不妥。”
“咣当”一声,大门倒塌,吓得路过的人和狗猛地一颤。这边余音未落,院中的马车也跟着噼噼啪啪断了架子。
“你小子,有两下子,刚才只是看你摸了摸门框,打量了几下马车,就能搞出这样的动静来,看来你拆我高楼肯定也不是难事。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算了!问你也不会说,更有可能是你们公输家的不传之秘,我这么死皮赖脸的打听,不尊重专利版权。你愿意说就说,你愿意说就罢了。只是今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从今往后就由我来教你吧。你是我崔灿这辈子第一个正式徒弟,是不是感到很荣幸?”崔灿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背着手,踱着步子。
“呸呸……谁家的先生给学生这样的见面礼?”公输怀春一脸不满,不停往外吐着,好像嘴里还残留着很多臭袜子味。
眼前不过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可谁把他送到这里的?公输家族的人都去了哪里?这孩子要在自己这里获得什么东西?崔灿看着公输怀春稚嫩的脸庞,脑海里却画下了几个大大的问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孩子手中似乎真有公输家族的传承。
看爹娘紧张不已不知所措的样子,崔灿连忙解释,说丑奴是个高手,刚才不小心一拳打在门框,门框木头内部受了伤,所以才会倒塌,至于车子,则是长途跋涉颠簸的结果,这才多多少少消除了二老的疑惑。
“小弟,你可听说,辽东传来捷报,我军大获全胜,竟然不费一兵一卒攻陷多个城池。”大哥崔振兴高采烈说着,仿佛这胜仗就是自己打的。
“大哥,那你可听说了,不少无辜的平民也因此殒命尸骨全无?”崔灿敛了方才的嬉笑,很严肃地问道,“相较于胜利和死亡,大哥更看重哪一方面?”
崔振被这么一问,立即愣了,不知如何作答,反倒是二哥崔兴抢答道:“打这一仗的大唐统领应该获得很大的嘉奖,但他也必将为成千上万平民的死负责,不管是大唐子民还是他国百姓,都不该遭到那样的屠杀。”
“对,我更看重的还是人命。真希望以后这天下没有战乱。”崔振受到了启发一般,也跟着说道。
是啊,人为天,人命最大。如果摒弃了这个原则,无论多么胜利的战争都是屠杀。可自己偏偏被**蒙蔽了双眼,在脑袋发热的情况下作了这个屠夫。对统治者而言,天下黎民百姓谁死谁活并不关心,他们在乎的是巩固地位掌握权力,除却自己以外的所有都是工具和棋子,想想还真是可怕。
崔灿拍了拍两个哥哥的肩膀,做了一个可能会改变这一世命运的决定。
第033章 商榷定亲()
从森林古猿到直立行走,人类的进化不仅仅是骨骼和肌肉以及行为方式,更多的体现在思维方式的升级,比如学会运用工具,比如掌握了火等等,比如学会了犯错后的反省。正如亚当夏娃受到蛇的诱惑吃了禁果之后有了羞耻之心,崔灿犯下在一些人看来是莫大功绩的滔天罪行之后,同样饱受着噩梦与歉疚的侵扰。
崔灿思索着,希特勒对犹太人实施种族灭绝政策的时候,兴许并没有眨眼,日本南京大屠杀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作为人的留情,但当子弹在希特勒口腔内开出花的时候,当那些参与屠杀的日本兵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会有一丝惭愧涌上心头呢?
或许会,或许不会。
一梦醒来之后,崔灿仍旧觉得疲惫,看着旭日东升,阳光大好,做了做广播体操活动一下筋骨,看看旁边两人无语问苍天的神色,他指了指大门,“自己拉的屎,还得自己擦!怀春,这两天你的任务就是重新做一扇大门,最好弄上机关,哪怕是重新修这座门楼都没关系。对,还有那扇马车。”
“爹,娘,我去余家走一趟,日落之前回来。”崔灿朝着屋里喊了一声,不等爹娘应声,给丑奴一个眼色,两人一溜烟跑了,留下公输怀春龇牙咧嘴很是不爽。
当初懵懂无知的小萝莉,现如今已经长成颇有倾城之色的大姑娘。有人说时光是把杀猪刀,其实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没有给出合适的区间限定而已。在崔灿看来,在生命的上升阶段,时光它是一把整容刀,而处于下降时,才沦落成为一把人人谈而色变的杀猪刀。
“这谁家的小郎君,真是俊俏啊,赶紧打听打听,有没有娶亲。”
“怎么看都不像是咱乡下人,反倒像是读书人,可惜我家女儿已经嫁人了。”
……
崔灿被水塘边洗衣的女子评头论足,余光中能够感受到那一双双眼睛发出的灼热光芒烤炙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只是讲些悄悄话也罢了,偏偏声音这么响,唯恐这小郎君听不到似得。
崔灿不由得暗暗庆幸,在长得非常帅的前提下,如果身体素质弱一些,心理素质差一些,在大唐开放剽悍的民风之中,可能还真的会重蹈看杀卫玠的覆辙。
直到崔灿进了余承安家的门,不少妇女和少女才瞬间死了心,除了是那个当初有神童之誉的崔灿还能是谁,而且自从余家的大女儿余蓝和他喜结秦晋之后,余承安的声望也是越来越高,现在牛气的紧,没人敢惹。
“灿哥哥,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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