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什么。”褚玑习惯性地端起手边带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现在我身边总是有人跟着的，要不然我就跟那些追星的人一样，扑到前台找人签名合影，是不是你们就高兴了？”
“你不用扑到前台找人签名合影，我估计那人看到你先扑过来了。”李若耶坐在另外一边，中间没有孩子隔开说话就显得很随意：“到时候谁不让谁走还不一定呢。”
“你这嘴啊，我看就该用东西塞着才行。”褚玑瞥了她一眼：“你总是胡说八道，你老公也不管管？非要你在外头惹了什么祸，恐怕才能不惹事？到时候我看你还能说些。”
“我才不惹事，我老公说我是帮夫运。上次你跟我说的那几只股票还真是不错，我们赚了不少。怎么着，晚上的宵夜我请？”
“你赚得盆满钵满，还只是请吃宵夜？”褚玑笑笑：“说什么也应该是我在北京的费用你全包了，这才合理。”
“好啊，只要你不说我小气就行。”李若耶四下看着好像在寻找什么，褚玑专注看着戏台上：“这里还要改改，这个地方的布景显得很小气，没有那种大的气度。而且这样的话，等下武行出来的时候，只怕手脚施展不开。要是放到外国舞台上，恐怕影响演出效果。”
“嗯，等下去问问布景师能不能改进一下。”尹俐俐点头，褚玑提出的问题和解决方法总是很正确的。这一点就连唐正亚本人都承认。因为褚玑好像对这些东西格外敏感，只要是说到了就肯定是有问题。
“还有就是前面有两个地方处理的不是很好，尤其是琴师跟演员配合不是很严实。为什么要换琴师，越是这种大型演出越不能换了琴师。都是多少年的合作，彼此哪里有问题没有比她们更清楚的人，一定要换回来。”
“你不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明天跟他们谈一下，这个问题肯定需要尽早解决。”尹俐俐再次佩服一下褚玑，连换了琴师这种事她都能听出来。
“问题总有不少，这次是在德国演出，希望不要出问题。”褚玑看女儿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刚才还在啃手指饼玩得不亦乐乎：“妞妞也是精力充沛，每次出来都是玩到最后筋疲力尽才肯睡觉。”
“这孩子比丫丫还像你。”尹俐俐望着台上热烈的开打，又看看褚玑：“要是有天两个男人中有一个要跟你重头开始，可以吗？”
“会有那一天吗？”褚玑扭头看着她：“我想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我只是说如果。”尹俐俐笑笑：“你也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我想并不是什么难题。”
“我有时会觉得你们对于这种事比我自己热衷多了，我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褚玑竖着耳朵听着台上熟悉的唱词：“而且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始终是个无法逾越的禁区，难道他们就不清楚很多事情每个人都有底线。没钱的事情可以解决，但是他不能去我父亲那里要求两人一起骗我的钱。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骗我的钱，以为我是什么？因为有钱就养小白脸的女人？”
“那唐正亚怎么说？”尹俐俐看着台上的林冲，这个人的扮相用褚玑的话说，就是当红的京剧演员他是头一份。
褚玑抿嘴：“看戏，看戏，你比他唱的词儿还多。”
“马上就唱完了，等下出来谢幕的时候，我想你是不是该去见见？”尹俐俐看着台上：“而且蕙蕙也是第一次唱这么大的戏，你总该奖励一下人家。”
“褚徽妘睡着了，我怕她着凉。早点回去，我明天还有事要办。”褚玑没有直接拒绝，不过也说明自己不想去的实情：“人家的谢幕，我没必要跟着上去。”
话刚说完，掌声已经响起来。几个人这才意识到演出结束了，褚玑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熟睡的妞妞也被嘈杂的声音惊醒，一下子睁开眼睛：“妈妈，我们在哪儿？”
“我们看演出呢，刚刚结束了。”褚玑只好放下包：“怎么了，睡醒了？”
“妈妈，上面那个伯伯在干邑的时候抱过我，还蹭过我的额头。”妞妞看到了唐正亚，根本就没有卸妆，这孩子怎么会认出这个人是谁的？刚才唱戏的时候，也没说人家是谁？难道这点小屁孩知道什么时候是演出，什么时候演出结束？
“嗯。”褚玑不骗孩子，很诚实地点头。
妞妞笑起来，转脸看着旁边的尹俐俐：“阿姨，我想上去。”
尹俐俐惊讶地看着褚玑：“你女儿怎么能知道我能带她上去？”
“因为你长得很像干这件事的人。”褚玑对女儿也无奈起来，谁都没想到这丫头会想出这么个损招出来。从来都没有人教过她做这些，以前要是褚赢炘跟自己来看这些，肯定是演出还没结束就一定坐不住，然后会说妈我们回家吧，这儿闷死了。
“那我就只有带着她去了。”尹俐俐不以为杵：“走，阿姨带你去。你妈就在这儿等我们好了。”说完已经抱起妞妞径自上了台。
唐正亚和贺蕙蕙还有一干演员都被人围着签名照相，早就准备好的鲜花把人给遮住了视线。妞妞一点也不怯场，只是被尹俐俐抱着就有了很大的活动范围：“伯伯，蕙蕙姐姐。”
两人都在忙着签名合影，童稚的声音隔着好多人就变弱了很多。尹俐俐笑笑：“妞妞，咱们走近些。肯定他们没听见。”
“伯伯。”褚徽妘看到唐正亚正给人签完名，手里还空着：“伯伯。”
唐正亚一侧脸就看见尹俐俐和她抱着的小女娃：“你来了，哟这是？”
“认不出来了？”尹俐俐笑起来：“再看看，人家小姑娘像谁？”
“她，她来了？”唐正亚依稀看到某人的影子：“人呢？”
“在下面。”尹俐俐朝妞妞努嘴：“人家小姑娘非要来看看在干邑抱过她的伯伯，我就只好抱上来了。”
“来，伯伯抱你。”唐正亚笑着接过来：“跟伯伯照相好不好？”
“好。”妞妞点头：“蕙蕙姐姐。”
“妞妞，你妈妈在哪里？”贺蕙蕙心里一阵发怵，早知道这位师叔在下面坐着的话，说什么都要更努力些。她可不只是什么都懂，而且还是自己的大老板。身上的行头从里到外的打扮心头都是她每年叫人拨款给自己打制的，而且她对自己的演出质量很关心，如果稍微有点什么不到位的话，她第一眼就能看出来。
“妈妈没上来。”褚徽妘玩弄着唐正亚盔头上的绒球：“伯伯好帅。”
“是不是啊，真话假话？”唐正亚抱着她亲了一下，旁边围观的不止有粉丝还有很多记者，看到这样子，都忍不住拿出照相机拍个不停。
“唐总，这是你女儿？真可爱”一个女记者看样子跟他很熟识，忍不住打趣道：“唐总的夫人肯定也是个美人。”
“是我朋友的女儿，没听见刚才叫伯伯来着。”唐正亚把妞妞抱得紧紧的，好像自己一松手就会走掉一样。
“行了，你们该卸妆了。”尹俐俐看样子有些不忍心，两个多小时的大戏唱下来。处在一种长期精神紧张的环境下，谁也受不了。
“晚上一起宵夜。”唐正亚在妞妞额头上亲了一下：“都别走了。”对于每一个生活在红酕氍上的人来说，演出过后的宵夜是最要紧的事情，这一次的进餐不止是精神上的放松，还有就是会有懂戏的人提出演出中出现的问题，这会对以后的演出有很大益处。
“我不会走，饿了一晚上正是空的难受的时候。”尹俐俐把妞妞接过来：“我想法子不叫她走，今天她说了些你们演出的事情。这次回来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我想还是对你们去德国有好处的。”
“你真是多事。”褚玑忍不住埋怨李若耶：“不让走，褚徽妘又被抱走了。这下好，我晚上要做的事情又泡汤了。”
“你不是要我请你宵夜的，正好。而且唐总请宵夜，敲他一笔也不算什么吧？你上次送他们那么多白兰地，都没送我。我也没要你补给我，只是要你陪我宵夜有这么难？”李若耶刚才翻看短信，尹俐俐在后台站着不叫褚玑走。不过想想，女儿不在身边说什么她都不会离开半步。
正文 第五卷 卷土重来 第四十三章 宵夜
第五卷 卷土重来 第四十三章 宵夜
“我真服了你们。”褚玑坐在车里，翻看着电脑上的消息和邮件。比尔一天来了不少，还有儿子的留言：“妈，我跟豆豆很好。这两天雨季过去了，巴黎又是大晴天。等你和妹妹回来，我们可以去干邑度假了。”
“嗯，妈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会尽快回来。妞妞在这边很乖，中文说得很溜，没有很明显的文化隔阂。你跟豆豆在学校不要出来，要是有人找你们一定不要见。不是妈妈回去接你们，不许离开学校一步。”褚玑很快给儿子回复。
“哟，丫丫这么大了。”李若耶看到那边的头像：“旁边那个是小的，叫什么？”
“褚嬴楀。”褚玑笑笑：“两个人在学校很高兴，丫丫在学校很活跃。他的老师说，丫丫不像是中国人。思维方式更接近法国人，我有时候都被他的话弄得一惊一乍的。”
“走了。”尹俐俐过来：“你女儿看到贺蕙蕙卸妆，非要去试试那个打扮。说什么，都是赖着不肯走，只好叫化妆师帮着简单描绘了一下，这一下拉着贺蕙蕙坐在后面车里，我怎么叫都叫不过来。”
“胡闹。”褚玑一下推开车门：“我去抱过来。”
“诶”尹俐俐忍不住笑起来：“她就是见不得这个，这下好，两个人非坐一辆车不可。”
李若耶无奈地摇头，正在笑的时候贺蕙蕙拿着自己的包过来：“我能上车吗？师叔到后面车去了，妞妞不肯下车，又坐不下去。只有我下去。”
“有，快上来。”尹俐俐笑得不行了：“蕙蕙，你们团长是怎么回事？他夫人不是生了个儿子的，怎么都没见她来后台？”
“在家呢，团长说这些天每天都是儿子，谁见了都没辙。”蕙蕙抿嘴直笑：“你们不会是想撮合师叔跟团长吧，团长跟夫人好得很呢。”
“放心，我们没人喜欢做媒婆。尤其是师叔的媒婆”尹俐俐自己开车显得很随意：“不过他们认得很多年了，能坐下谈话也不错。”
“妈妈，你看我化妆了。”妞妞抱着妈**脖子：“好看不好看？”
“嗯，好看。”褚玑拿出纸巾和镜子给她：“你看，蕙蕙姐姐穿上戏服然后化妆才好看。你这个叫做半面妆，要是拿出去的话别人肯定说褚徽妘小朋友不会打扮了。”
“那我下次就穿上戏服嘛”褚徽妘不服气地样子惹得唐正亚大笑，一面笑一面看着褚玑：“下次你来，伯伯找人给你化妆，然后给你挑一套最好看的衣服。咱们大大方方扮起来，就不是半面妆了。”
“好哦，谢谢伯伯。”褚徽妘乐得拍手。
褚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不断倒退地夜景和灯光。唐正亚习惯性地掏出烟，看看她和褚徽妘又放了进去。
“妈妈，哥哥有没有给你写信？”褚徽妘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昨天我用ipad跟哥哥说话来着，哥哥说干邑的雨季快过去了。我回家以后要去干邑。”
“嗯，回家就过去。”褚玑点头：“哥哥跟妈妈说，他和豆豆在学校很好。而且要你跟着妈**时候，不许淘气。”
“哥哥肯定没说，是妈妈再说。”褚徽妘扭着小手：“我想哥哥了。”
“褚玑，丫丫快十岁了？”唐正亚忽然冒出一句话：“那天我看他长好高了。”
“八岁。”褚玑看着窗外：“上次的事情要谢谢老爷子，要不是他出面的话，我估计你们这次的巡回演出有点悬。”
“爷爷奶奶看到那张照片了。”唐正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奶奶不认识别人，居然还认得出你。”
“是么。”褚玑把褚徽妘搂进怀里抱好，小丫头有些两眼鳏鳏的样子，玩闹了一天，不累才怪：“妞妞，妈妈抱着你睡。”
“嗯，妞妞不是小怪物。”抱紧妈**脖子，褚徽妘嘴里还是念念有词。好像还在重复白天玩过的事情，尤其是妈妈说了什么都是被她记下了。
“你是妈**小公主，不是小怪物。”褚玑亲了亲懵懂入睡的女儿。
“他人呢？你就带着女儿出来，丫丫在法国？”唐正亚想起有段时间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上次在法国的时候那么久就没见过那个男人，总是想着他在国内拍戏，没想到回了北京还是没看见那个人。
“我们分手了。”褚玑轻轻摩挲着女儿的脸蛋：“没想到吧？”
唐正亚愣怔了一下，这话不从她嘴里说出来是不会相信的。虽然是话里话外，尹俐俐间或提到了类似的事情，只是这件事她一天不说就当做是这件事一天没有。褚玑当初对跟自己的那段婚姻视若无物，没有丝毫想要挽回的意思，最后还不是为了这个男人。但是她嘴里轻飘飘说出跟那个男人烟消云散的时候，却是在为褚玑不值。
若说别人对褚玑不够了解的话，自己跟她曾有过的一段的婚姻，绝不会不了解她的脾气。看上去冰冷难缠，一旦发生了触及她底线的事情，就绝无挽回的可能。只是真正接触多了才知道，她很多时候都是恩怨分明的。一定不会主动去招惹什么是非，而且很多时候都让自己到了后面，还有躲是非的嫌疑。明知道是这样，很多人还是要去招惹她。最后或者就是这个人落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是没想到。”唐正亚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过脸去：“很多东西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原先想的那样，看上去完美无比实际上就是一块易碎的玻璃，远观可以，近看真的是惨不忍睹。”
“做起哲学家来了。”褚玑抱着女儿，担心车辆颠簸刻意把女儿搂进怀里：“希望有人能关蝶花感兴趣，我没兴趣。”
“我不是说哲学家，只是说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人为想要怎样就能怎样，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而那个能够给你的人却不知道怎么珍惜，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唐正亚看着车窗外：“最难以接受的人只能是你，不是别人。”
褚玑微微冷笑着，一句话都没说。
李若耶和尹俐俐在路边看着那辆车停在面前，只是一看坐在后面的人，两个人各坐一边脸都是想着各自的窗外，就知道这又是不欢而散的结果。两个人每次说话用得着这么累吗，就当做是应酬也是可以说到一起去的，只是这两个人能够在聚光灯下做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这对褚玑来说都只是玩票。
她唱的永远都只是折子戏，最精彩的部分多是舞台上常常露演的那一折，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短暂精彩过后留给人的怅惘，褚玑也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要的只是细水长流的小日子，有钱没钱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足不出后都可以在家赚个盆满钵满，只要有人能够拿出真心对她，给她一个家的话，能受益的仅仅只是钱吗？
“妞妞睡着了？”尹俐俐看她抱着女儿下车，手里挎着一个大包。只是把女儿抱得紧紧的：“我来？”
“刚睡着，别弄醒了。”褚玑摇头，还是执意抱着女儿手挽着挎包跟着进去。
坐在大圆桌前，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褚玑没什么想吃的欲望。李若耶指着其中一份清蒸的鲜鱼：“这个是今天空运来的鲥鱼，在北京能够吃到这么新鲜的还真是困难。上次吃的冰冻过的，又柴又干。”
“这个季节的鲥鱼不够肥。”褚玑摇头：“不过能够在北京看到这么新鲜的还真是难得。”
“在巴黎每天吃什么？那边中国城够大，想买什么还是挺方便的？”尹俐俐看着她：“你要是不在巴黎带着，到干邑去吃什么？”
“自己庄园里中的新鲜果蔬很新鲜，而且那边的意大利面也不错。只是每次贝蒂做饭的时候一定会说，中餐不想中餐法国菜不像是法国菜，很麻烦。”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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