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居玄奕,从迈出第一步起,就没有任何偏颇的往她设下的圈套中行去。
在居玄奕跳下河中救她上来起,就已经落下了陶蕊的圈套,只不过落入网中的鱼并未察觉,‘渔夫’冷静淡然,只为了能一次收网,不给任何挣扎余地的机会。
陶大太太重重地喘着气,“你是说……你是说这次的太学大人欲图谋不轨也是蕊儿……”
“对,就是八妹妹。”齐眉直视着陶大太太的眼,“母亲心实在太软,但该硬的时候就得硬一些。父亲母亲付出了所谓真心,却被他人当做跳板,只为了成全她心中所想要的那个‘名头’。”
“娘,颜宛白是怎样的女子?八妹妹从小跟着她长大,小时候的性情确实可爱非常,讨人喜欢,但十来年的时间过去,耳濡目染,娘真当蕊儿还是当年那个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娃儿?何况颜宛白自作孽不可活而亡,再加上以前服侍八妹妹不少年份的吴妈妈被杖责致死,那时候的蕊儿心态只怕就已然起了大变化。”
陶大太太沉默了半晌,“所以蕊儿都是在骗我和老爷?那些所谓被羞辱后的惊吓,无可奈何要嫁给居玄奕的伤心都是假的?”
“看娘心中如何去想吧,见人见智。”齐眉淡淡的道。
到了这个份上,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已经这样直接的说出来,陶大太太还是有所怀疑,确切的应该说不是怀疑,而是太容易被细微的事情所牵动情绪。
前世的她在这个点上像极了陶大太太,还好并未继承她的过分柔弱和包容,不然纵使再活一生,她所做的这些和正要做的这些都不一定可以完成。
陶大太太是她的亲生母亲,因得软弱而连争取她留下的力气都没有,前世的自己多少受了很大的影响,也一样的有些唯唯诺诺,甚至自卑得厉害,而重来一世,她所收获的不止是现在所拥有的那些,还有为人处事该有的态度。
不到万不得已犯不着把人逼上绝路,当然前提是对方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而若是对方曾经或者现在动过坏的心思,那就不要放过,也没有理由放过。
陶蕊对自己并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抽身在外,她依旧是自己的八妹妹,若与居玄奕的交情再深些,心中也只是多为他感到难受而已。
如今心里只为居玄奕存着些惋惜,陶蕊确实是貌美如花,举手投足都能迷了不少人的心神去,可惜她绝对不会是个贤妻良母,不是那种能长伴夫君一生的女子,被扭曲过的心里,装的只有一门心思往上爬。
陶大太太回了济安公府,居玄奕和陶蕊的亲事订在了今年十二月中,御史大人和居大夫人亲自翻了黄历,这一两年最好的便是这日。
阮成渊每日忙碌着,齐眉也安安分分地待在府中,迎夏去过小院落几次,那个哑巴丫鬟完全深入简出,除了待遇以外,隐躲的程度和当年的德妃娘娘完全一样。
德妃娘娘当年带着苏邪躲了那么多年,无非是为了保命,也不知那个哑巴丫鬟是为了什么而躲,会不会也是为了保命。
可两人的身份不同,德妃娘娘无论如何是宫中正儿八经的贵妃,就是有人要害,也无法悄声无息的做掉。
而哑巴丫鬟纵使是一等丫鬟,也是签了纸契进来的,在官府登记,是保护奴仆们的基本安全,其实这都是无用的,达官贵人之家,被打死弄死的下人不知道有多少,塞些银子给官府,要弄死个丫头压根不是难事。
而哑巴丫鬟显然在那个小院落待了不少年份了,还能这样安然无恙的待着,定是有人在暗处保护她。
齐眉的额头疼了起来,索性问阮成渊,阮成渊细细地想了半天都没有印象,“从来不知有这样的丫鬟在府上。”
齐眉也只好作罢,待到明儿个她亲自问问易妈妈,易妈妈在府中待的时间很长,行事并不高调,以前也因得阮成渊的痴傻儿只是空有个身份在,而没有地位。
自从阮成渊恢复了神智,路子也走得算顺,易妈妈的地位便高了许多。
而以前地位不高的时候,易妈妈常与丫鬟们闲聊,那时候无人畏忌她,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说,说不准易妈妈能知晓关于那个哑巴丫鬟的事。
只不过易妈妈最近似是很忙。
过滤分卷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准备
居家和陶家的亲事订得急,八月订下的,十二月便要迎娶,紧接着便是过年,过年前后最是忙碌,各式各样的人家要互相走访,拜年。府内各家都有许许多多或者大事,或者琐碎的事要做和处理。
而因得陶居两家要准备订亲,所以盛夏还未过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知晓娘家忙碌,本也没什么大事情,齐眉便也一直没出过阮府。
九月末的时候,秋意已经十分浓厚,深夜的风吹起来能让人冷得哆嗦。
阮成渊到披星戴月的时候才回屋子里,子秋端上了热茶后福身退下。
“怎么最近这么多事情要忙?”齐眉抬手帮阮成渊换着寝衣,和夏日不同,入秋后的寝衣要厚一些,也没有夏日寝衣的宽松,但面料依旧是舒适得很。
阮成渊坐在八仙桌旁,饮了半盏茶,缓缓地舒了口气,“入冬之前,宫内过年前后的事情就要列出清单来,而且必须准备好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应该说秋末便要开始着手准备,若我官职再小些,只怕三四更天也回不来府里。”
事情都是一层一层的往下传达,越在底层的要做的事便愈发的多,且都琐碎至极。
“也是没得法子的事。”齐眉笑着道,也坐在一旁,端起茶壶,往茶盏里微微地倾斜,茶壶内满满的,倾斜的瞬间茶便散着香味儿倒了出来。
“还有,皇上的身子愈发的不好,原先只说是小病痛而已,这一两个月以来上朝的时辰总是比平时要晚一点,而且是愈来愈晚,看脸色也没了往日的红润。”
齐眉倒着茶的动作停滞了会,茶盏里的茶水一下子溢出来。子秋被唤进屋子,很快地收拾了片刻,再次躬身退下。
“皇上……如今年纪也大了。”齐眉轻轻地叹口气。
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自是越来越被万人仰视,可惜的是代价便是身子的安康。
历代君王中,当朝皇帝算是身子最好的了,每日兢兢业业,也不去胡乱相信炼丹制药的长生不老胡话,也注意平时对身子的调养。但怎么都无法抵住时间的流逝。
时间的流逝对人来说代表的便是年华的老去。
“我得了消息,是确切的消息。皇上的身子状况不容乐观。”阮成渊拧起眉头,“前世的这个时候。记得皇上并没有害病一类,反而还算是健朗的身子,今生总是有许多事情在变化着。”
“西王爷已经在加紧时间运作,他……”阮成渊压低了声音,“前日来了飞鸽传书。西王爷似是信心不大。”
“毕竟准备的时日又少了一些,何况皇上是西王爷的父皇,自己的父亲身子不好,无论如何心中也会有影响。”齐眉道。
阮成渊点点头,旋即握了握拳头,“平宁侯那方并不安宁。得亏原先柳城的事情拖住了他的脚步,更让他元气损伤不少,那些向着他的大臣。尤其是手中握有兵权的都因得贪墨的事情而被革职查办,甚至抄家。
“其实……皇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齐眉轻声道。
阮成渊眉头锁得更紧,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揣测圣意不是简单的事情。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皇上由着柳城的事情越闹越厉害,可以肯定的是要借此机会铲除朝堂之中的害群之马。尤其是手握兵权的那些,万一有了个什么心思,又被人操控或者与人合谋,长久以往后果会不堪设想。”齐眉道。
阮成渊顿了下,道,“可不能肯定的是,这样做是不是全然为了太子,还是别的……”
“圣意难测。”齐眉轻轻地吸口气,“无论如何,不要乱了方寸,尤其是西王爷,我是与你说真心话。”
天色已经完全陷入了夜幕,秋日的星星比夏日的要少一些,但依旧散布在大片的夜空之上,显得分外柔美令人安心。
“争权夺位,初始是为了自己的安康,西王爷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看到百姓疾苦会心中担忧,更会亲自下全力去安抚他们,治理他们,这几年的功夫,西河百姓的生活能有小部分的提高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点,那样贫瘠的地方,能在短短几年内有这样的成效,实属难事。”齐眉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声音愈发的沉下来,“但站得越高,就看得越远,心也就越大。无论是谁,能有机会站在权力的最高处,心态都不会同往日那般纯净。”
“你在提醒我。”阮成渊了然的道。
齐眉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伴君如伴虎,虽然他如今还不是君,但有朝一日若是成了君王……所以从现在开始便要有所准备,还记得我祖父年轻时候大战而归,被嘉奖后所发生的事吗,差点儿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也差点被抄了家。虽是逃了死罪,却过得生不如死一般,那时候还是陶府,明明是大将军的府邸,府内却近乎要空了,被大的商户接济,要和商户拉拢关系,旁人也不敢亲近……”
随着她的声音,阮成渊的眼眸渐渐地眯起来,看不出眸子里所隐藏的色泽究竟是什么。
“即使日后会有什么变化,这也是我们选择的路,而且必然只能往这条路上前行,不会有回头的余地,因为一旦回头,将会重蹈覆辙。”阮成渊的话让齐眉也沉默下来。
是他们选择的路,也是仅此一条的路,不前行就只能后退,而后退的后果实在是让人的记忆太过深刻,太子软糯无用,心狠手辣的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那些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更蒙蔽了心。
不是要杞人忧天,前世的经历对齐眉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会比以前更加糟糕,她不怕别的,只怕失败,若是重来一次还是相同的结局,即使中间过上了以前从未过过的日子,也见到了许多没见过的风景,弥补了前世没有感受过的那些温情。
也尽是失败。
“毕竟准备的时日又少了一些,何况皇上是西王爷的父皇,自己的父亲身子不好,无论如何心中也会有影响。”齐眉道。
阮成渊点点头,旋即握了握拳头,“平宁侯那方并不安宁,得亏原先柳城的事情拖住了他的脚步,更让他元气损伤不少,那些向着他的大臣,尤其是手中握有兵权的都因得贪墨的事情而被革职查办,甚至抄家。
“其实……皇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觉得……”齐眉轻声道。
阮成渊眉头锁得更紧,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揣测圣意不是简单的事情,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满盘皆输。
“皇上由着柳城的事情越闹越厉害,可以肯定的是要借此机会铲除朝堂之中的害群之马,尤其是手握兵权的那些,万一有了个什么心思,又被人操控或者与人合谋,长久以往后果会不堪设想。”齐眉道。
阮成渊顿了下,道,“可不能肯定的是,这样做是不是全然为了太子,还是别的……”
“圣意难测。”齐眉轻轻地吸口气,“无论如何,不要乱了方寸,尤其是西王爷,我是与你说真心话。”
天色已经完全陷入了夜幕,秋日的星星比夏日的要少一些,但依旧散布在大片的夜空之上,显得分外柔美令人安心。
“争权夺位,初始是为了自己的安康,西王爷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看到百姓疾苦会心中担忧,更会亲自下全力去安抚他们,治理他们,这几年的功夫,西河百姓的生活能有小部分的提高已经可以证明这一点,那样贫瘠的地方,能在短短几年内有这样的成效,实属难事。”齐眉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声音愈发的沉下来,“但站得越高,就看得越远,心也就越大。无论是谁,能有机会站在权力的最高处,心态都不会同往日那般纯净。”
“你在提醒我。”阮成渊了然的道。
齐眉点点头,握住他的手,“伴君如伴虎,虽然他如今还不是君,但有朝一日若是成了君王……所以从现在开始便要有所准备,还记得我祖父年轻时候大战而归,被嘉奖后所发生的事吗,差点儿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也差点被抄了家。虽是逃了死罪,却过得生不如死一般,那时候还是陶府,明明是大将军的府邸,府内却近乎要空了,被大的商户接济,要和商户拉拢关系,旁人也不敢亲近……”
随着她的声音,阮成渊的眼眸渐渐地眯起来,看不出眸子里所隐藏的色泽究竟是什么。
“即使日后会有什么变化,这也是我们选择的路,而且必然只能往这条路上前行,不会有回头的余地,因为一旦回头,将会重蹈覆辙。”阮成渊的话让齐眉也沉默下来。
是他们选择的路,也是仅此一条的路,不前行就只能后退,而后退的后果实在是让人的记忆太过深刻,太子软糯无用,心狠手辣的不是他,而是他身旁的那些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更蒙蔽了心。
过滤分卷名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吉
齐眉和居玄奕靠着正说到了居玄奕和陶蕊的姻亲。
其实居玄奕虽有可怜之处,但也不全是他人的缘由。
“若他也能如我们这般重来一次,也许会有不同。”
“不一定。”齐眉看着阮成渊,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庞,“你我都是因得身子的缘故,我病得活不下去,而你在年幼之时便起了高热才引得脑子糊涂,而居玄奕有手有脚,有正常的思维,健康的身子,他并没有什么挡在面前的困难,而是他不没有抽身出来,没有去面对罢了。”
“也是。”阮成渊微微点头。
朦朦胧胧之间,陶蕊觉得身上特别的难受,费力的撑开眼皮,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就算是冬日的深夜也不至于会什么都看不见,而且外头守夜的小丫头很喜欢点上油灯,然后把光线弄得暗暗的,不会吵到她,而小丫鬟自己也能勉强看到四周的程度。
难道今日不是那个小丫头守夜?
陶蕊迷茫的要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不经意的碰到一个东西,惊呼声冲出之前嘴唇被紧紧地捂住。
是骨节分明的大手,淡淡的气息和平静喘气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
她屋里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陶蕊的脑子在不停的转着,园子内外都是有守卫的,不可能让男子这么轻易的进来,她现在嘴巴被捂住,对方的力气也很大,她根本就挣扎不了半分。
就算有力气挣扎,她也不可能呼救。
很快就要和居玄奕成亲,如果在这样的时候出了闺房内深夜有男子的事,她的一切就将全都毁于这一瞬。
额上和后背都渗出了薄薄的冷汗,陶蕊紧张得有些微微地发抖。不能出声,对方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怎么?之前算计我的时候不是特别的自信,跟猎人一般等着猎物入到你的陷阱里?”
清澄的男音,不是低沉稳重的类型,带了些轻佻的意味,又隐隐含着无法掩饰的不甘和怨恨。
是居玄奕……
陶蕊身子放松下来,若在她屋里出现的男子是她,无论被谁发现这样的场景,也不会有人觉得是她的问题,只会愈发的怜惜她罢了。
而显然居玄奕费了这么大力气潜入她的闺房。绝对不是为了做什么别的事,他恨自己都来不及,也不是个能被女色随便迷惑的人。所以他这样费尽心思的来找她,一定是有必须当面说的事。
大概是感觉到她再没有挣扎的意思,居玄奕松开了手,挪开身子后,窗外的星点光亮悄悄地探进来。陶蕊抬起眼,能勉强看到居玄奕的轮廓。
“有什么事要与我说?”陶蕊轻轻翘起唇角,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展现在美艳动人的脸颊上。
居玄奕看着她半瞬,表情十分冷漠,“你从来都不把自己的脑子用在正途上,只会耍那些小心思小把戏。”
“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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