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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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秦-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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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找谁混口饭吃便是,想这么多作甚?!目下秦始皇还没驾崩,唔,背面匈奴很是嚣张,数百年后五胡乱华也有他们的功劳,千百年来残杀我汉人不知凡几,左右想好了要去那里厮杀,索性便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再说吧!”

主意拿定,他便不去想太多,顺手翻开包袱,便见再下面是几件衣服,想来应该是仿项羽做出的,也颇是合李寇高大的身材。包袱最下面却是一串儿的大钱,方孔圆形,上书“半两”两个篆字。

手中捏着这半两大钱,李寇哑然失笑想起后世关于这半两钱的记载。

秦始皇统一币制后,“半两”钱就成了全国统一的法定货币。“半两”钱外圆内方,无内外廓,背平无文;篆书“半两”二字分别列于穿孔两侧,钱文凸起,据说是丞相李斯所创,布局严谨,笔划方折,雅卓刚健。“半两”钱圆中有方,方外有圆,刚柔并济,静动结合,达到了匀称均衡之美的最高境界。

“半两”钱的造型极具政治色彩,它是秦代“天命皇权”的象征。《吕氏春秋&;amp;#8226;圜道篇》:“天道圆,地道方,圣王法之,所以立天下。何以说天道之圆也,精气一下一上,圆周复杂,无所稽留,故曰天道圆;何以说地道之方也,万物殊类形皆有分职,不能相为,故曰地道方,主执圆,臣主方,方圆不易,其国乃昌。”秦代的统治者认为外圆象征天命,内方代表皇权,把钱做成外圆内方的形状,象征君临天下,皇权至上,秦“半两”流通到何处,皇权威仪就散布到何方。

“半两”钱上的数字体现了阴阳五行学说的思想。秦“半两”重十二铢(秦代二十四铢为一两),直径十二分(3。2厘米),穿孔的边长各为六分(1。2厘米),这些数字都是六或六的倍数。“六”是阴阳五行中水的记数,如此众多的六出现在钱币上绝非偶然,是古人一种思想含义的体现。

一串儿大钱足有三五百枚之多,想来足够李寇走到北方去了。只是李寇尚不知秦代的货物流通钱币面值,虞子期是秦末的铸造兵器大家,家中钱财自然是多的。虞姬身为虞家的公主,自然花钱也是颇为奢侈。她送李寇从会稽到北方匈奴边界的路费,那是以自己的花费为标准计算的,按李寇每日的吃食花费,恐怕他一来一去会稽九原之间的,那都是足够了。

这个时代,李寇也是稍稍了解一点的。后世也还有地方保留着大族富贵之人遇见青眼有加的人才便慷慨相助的事情,侠武尚义的秦汉时期,赠送路费却也不是玷污了对方的人格,反而其中期盼更夺了一些。当然,作为潜力股投资的心理,那也是难免的,吕不韦的“奇货可居”可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肚子饱了,日后的花费也有着落,心情放松下来,李寇便觉着身上酸疼不能忍受,头晕目眩也紧紧赶了出来,想是身受重伤又奔波半日,失血过多了。

当下索性寻了一处泉水,李寇将身上前世带来的最后物事——身上的几件衣服都烧掉了,噗通跳进清冽寒冷的山泉当中,痛快洗了一个冷水澡,将张开来小孩嘴一般的几处伤口路乱要包扎,却听岸边一人低声道:“后生,你伤口不浅,小心生疮!”

李寇吃了一惊,这半日来自己的身体也算是有些了解了,有人接近时候本能的警惕反应便会产生。却面对虞姬时候这种本能消失无影,又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碰见了鬼魅一般的一人也全无反应。

大骇之下李寇也不顾赤条条的身子,便跃起扑上岸边拔出那把利剑来,凝神喝道:“谁人说话?”

那声音自旁边传来,却带着一些好笑般道:“你这后生,也不嫌羞,之条条怎生便出来啦?”

李寇听这声音苍老似老人说出,心中警惕莫名便散了大半,索性长剑还鞘重新跳进泉水去,舒舒服服洗着澡,毫不在意答道:“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这荒山野岭的,只有天地在上,便如父母看着儿子,有甚么值得好笑的?!”

那人一呆,喃喃念着“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两句话,半晌赞道:“你这后生,却也豁达的紧哪!不过,你目下又不怕生人在你身畔了么?”

话音方落,插着火把的地方走出一人来,须发皆白身材中等只有一米七左右,却果真是一个老人。

李寇眯着眼睛放眼看去,只见这老人粗布衣裤,双脚竟然赤着,只一双草履吊在上面,背上一个竹篓,沉甸甸不知是装着甚么东西,看上去便如山中药农一般一个老人。

当下洒然一笑,李寇伸展四肢在水中漂浮,舒服叹了口气道:“你是男子,我也是男子,为什么要怕你呢?呃,难不成你是山间野鬼孤魂?”

老人一呆,半晌气急反笑道:“你这后生哪,伤势那么严重,却还能与我一个老头子调侃说笑,单单这份从容,老头子自认不及哪!”

李寇跳上岸去,也不找东西擦干身上水珠,只抖动三两下便见水迹滚滚而落,半刻便身上干透了。

嘻嘻一笑,李寇只觉这老人慈眉善目乃是平常一田家翁,便也不再地方,打开包袱取出虞姬相送的衣衫,也亏得他前世喜爱古装巴巴跑去古装爱好者那里学习过一段时间,穿起来倒也不费事。穿上裤子,将那厚底如砖头一般的布鞋套上,取过绑带细细扎住了裤脚,正要穿上衣外袍时候,那老人叫道:“等等!”

说着便自己凑了上来,细细察看一下李寇胸口的伤口,凝重问道:“后生,你这伤口,打算怎样处置?”

李寇毫不在意道:“不管他啊,我这身子怪得很,说不定有自己愈合的能力,多半睡一觉明天起来便好啦!”

老然哑然一笑,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点这里口脑袋道:“不知是你不怕死还是不知道,这伤口已经越来越严重啦!”

李寇“啊”了一惊,急忙看看伤口,又向老人看去时候,见他捻须含笑只点头,当下便嘻嘻一笑凑过去道:“老人家仙风道骨的,定然医术高明,不如,这点小伤便拜托老人家如何?”

老人一呆,好气好笑又点点李寇脑袋道:“你这顽惫后生啊!”却也伸手去搭住他脉搏,看他毫不在意身上的新衣服胡乱在地上坐了,便忍不住又笑道:“可怜人家姑娘一番心思,你竟然这般不珍惜么?!”

李寇闻言一呆,继而潸然一叹,惆怅道:“这是我阿姐做的,只要心中念着想着她的好就是了,一件衣衫,却又值甚么珍惜不珍惜的!”

老人见他意兴萧索目光涣散,也便不再多说,闭上眼睛细细查看李寇的脉搏,李寇也心中苦涩嘴里干涸,仰头看着稀稀落落的明星闪烁,飘然神思不属,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吡剥一支火把忽明忽暗,在山风中摇曳不定,皓首老翁与潸然少年共坐一处,任呼呼林间山风掠过耳畔,静夜一片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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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仇初见(求收藏)

巢湖烟波浩渺,掩映龟山与清波之上。金秋时节,正式叶黄花瘦时候,江南虽地处日起之所,却也些微寒意袭来,一袭长衫勉强地域阵寒。

湖上飘荡三两小舟,渔人不喜不怒随意摇晃着桨棹,弹落午间粼粼波光与太阳之上,晃得龟山顶上一人眼花。

这人六十余岁年纪,皓首长须粗布裤袜,身材颇为长硕,却手中荷着一把耒耜,乃是农人作扮。

忍住心头的烦恼,这人将一口浊气仰天叹出,正要收拾了零碎包裹下山而去,却听身后有数人说笑。

转身去看,但见山石之中数个黑点慢慢移动,近了再看却是几个人来。

当先一人,便在这老者第一眼看过去时候便心下赞道:“好人物!”

那人与同伴过来时候,却见他身材硕长手指白细,那脸颊便与妇人相较也俊美不遑其让,只是他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只一点山路走完便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汗流如注,这青年总不肯停歇下来,仍然每一步都似训练好的一样向山上攀登。

这人身后几人,最耀眼却是一个壮汉,个头不甚高,却粗壮的紧,脑袋似生在胸腔而失去脖子一般,端得能作为一个勇夫!

老者却心中将他没有与那俊美青年相论,只第二眼看过去的乃是最后面一人。这人不过二十五六岁,颌下生着微须,面目清雅不及俊美后生,身体健壮不及那武夫粗人,便是目光精湛,也比较身边同伴也没有半分出彩之处。

只是老者心下却隐隐觉着这人足堪媲美那俊美男子的风华,只因这人走路时候的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走出都似在挪山撼岭,沉稳便是老年人也不能及得上。这人每跨出一步,似乎都要经过精心计算,丝毫的步距差异都不能让人看出来。

这人定然能作为丞相之才!老者心下闪过这个念头。

那俊美青年带着同伴上得山来,见老者气度出尘目光炯炯,便一笑长揖拜道:“后生张良,携同伴至此,有扰老人家清修,恕罪!”

老者见他气度,便早已心下欢喜,又见他这般恭谦有礼,喜悦便添上了不止一筹。将耒耜拄在手中呵呵笑道:“此山亦非我所有,我既能来,先生自当能来,何言有扰!”

张良也一笑道:“虽此龟山非老人家所有,然老人家既已先到,便于老人家需要时辰之内属于老人家,后生所言,却也非差!”

老者一愣,接着又呵呵大笑,走过去拍拍张良肩膀道:“我观你举止非凡气度雍容,可是前朝后裔?”

张良潸然一叹有些怅然道:“不敢隐瞒老人家,良祖家旧韩王室,这张姓,却是后来无奈改的!本愧对先人,实羞于出口,老人家乃至诚之长者,故……”

老者似又同感,便去拍了拍张良后心叹道:“暴秦之下,我等皆是亡国之人,哪里能有谁因此而轻视你呢!”

说完喟然长叹,不待张良相问便道:“老夫姓范,只一个增字才是家祖传下来的念想,自祖上居此龟山之下巢湖之畔,已愈数百年矣!”

张良与那“有丞相之才”的青年闻言,脸色肃然再一次长揖到地道:“不想原始居巢后人,后生失敬!”张良同伴中,便那粗壮武夫不通文墨,其余均是饱学之士,随比不上这张良与另外那青年,却也属一时之翘楚,自然不会不知道居巢古国,当下个个神色肃然一起来拜道:“见过先生!”

范增将几个人一一扶起来,忽然抚须笑道:“今日见到诸位俊杰,老夫实在欢喜地紧,不如同去老夫家中,一杯浊酒三卷竹简,却也不是人生快事?!”

张良与那青年大喜,身后众人也一起喜道:“果真快事,叨扰先生!”

范增一挥手笑道:“谈何叨扰,只是老夫家贫,恐薄酒粗陋诸公难以下喉才是!”

那青年笑道:“后生陈恢,原是河南之人,漂泊无依,江湖一来数年矣,早已不知家酿滋味儿,先生相邀,敢不从命!”

张良也笑道:“故所愿尔,敢不从耳?!”

众人一起抚掌大笑,却那武夫有些不喜道:“三杯两盏薄酒,却有甚好吃头?我观此山山石遍地却甚平整,正是临风拔剑起舞慷慨啸歌好时节,你们这些酸人,却也无趣的很!”

范增一皱眉头有些不悦,张良已笑嘻嘻过去攀住武夫肩膀笑道:“今九月之末也,你这厮粗壮勇武自然不惧,我与陈恢兄身量单薄,范先生年纪也比我们大得多,难道,你不应该体谅体谅我们么?若依你,今日你上山屠虎杀熊,我等不跟着去也便是不痛快么?”

陈恢却转向范增道:“先生莫怪,这汉子,乃是会稽吴中项梁先生的侄孙,单名一个庄自,生来好武事而不通文墨,不必理会便是!”

范增目光一亮,向项庄熟视半晌,轻轻点点头似乎略略有些失望,却见这厮给张良几句话说的散去了不快而高兴起来,不由又向张良多看了两眼,心下计较道:“这张良察言观色细致入微,很是能专对别人性子,大智慧者也!这陈恢口舌伶俐,想来也是擅长纵横游说之策,然看他模样,却真正本事根本没有展露出来。这两人,眼下随尚显稚嫩,但若给一个机会,扶摇直上,乃是国士啊!”

当下张良携了项庄,陈恢攀住范增,一行数人沿着山石路下山,脚下走过落叶铺就的金色小路,转过一个山脚时候,山下几间茅屋赫然在目。

范增遥遥指着茅屋笑道:“陋室,诸公莫笑才是!”

陈恢一路来扶着他手臂,此时范增借着指点自家房舍机会不着痕迹脱离开来,虽苍老脸上汗涔涔的,却争强不教后生小看了他。

张良心细,早发现范增不喜人扶着,此时落后他半个身位,片头处正于陈恢目光相接,两人相视一笑,便紧跟范增去了。

满山都是数目,这茅屋自然是掩映在树丛中的,便是方才范增手指,众人也只是看见树梢露出的些些微黄色屋顶。

走进时候,篱笆墙横横斜斜,里面却也没有花草怡人,只干干净净一个院落,里面叽叽喳喳有鸡鸭奔走不停抢食,横贯东西的一根绳子上,几件干净衣裳,却是农人作扮,想来是范增的衣服。

张良看院落整洁有序,便是范增手中耒耜,他摆放时候也如放下千百遍了的,只在墙角一扇半角屋子前面,正用屋檐能盖住秋雨冬雪,当下叹道:“先生身居陋室而安然自怡,农具家什摆放井然有序,若能治国,当大厨也!”

范增一笑摆摆手道:“相见村夫,何言治国!先生过誉啦!”却不经意间眼中闪过潸然神色,张良小心觑见,也只一笑不去点破,举步便随范增向正屋而去。

这时候,外面进来已老妇,足有五旬年纪,一身旧衣干净不染纤尘,头上虽一杆粗糙树枝发簪,怀中也还抱着一把野菜,却步伐康健隐隐不能掩去勤朴之气。

看看老妇,又回身看看一间屋子,范增一皱眉,向张良等人道:“此范某老妇,相沫数十年矣!”

老妇向张良等人行一礼笑道:“几位先生暂且屋里坐,贫家无甚招待处,几根野菜半碗米粥,且莫嫌弃才好!”

张良等人连忙回礼不迭,心下头暗奇道:“这老人家说话语气平和淡然,全无贫苦赧然的做作,范先生,当真高士也!”

老妇见过了客人,这才向范增行礼道:“丈夫回来啦!家里来了客人,咱家也无甚招待处,只有山间自种野菜几根,正好今日用上!”

范增本恼夫人出门不将自己书房大门关上,又闻先前便又客人到了,更是不喜,正要出言相问客者何人时候,正屋门口走出两人来。

当先那人皓首白发,看年纪比之年过六旬的范增上要长十余岁,一样粗衣布鞋,却张良等人心下不由比较道:“范先生身在农家心存大才,第一眼便使人觉到长者威严。这老人家也使同样打扮,却满面风霜迎面而来是隐逸高人风范,一日之内能见到两位长者,此日不虚一行!”

那老者大步流星踏将出来,举动若是壮年,当有众人一声高赞“好威猛的壮士”,那不经意间的顾盼间无双风貌,任由众人怎么也料不到他是一个垂垂老者。

张良久在民间,隐逸时日已多,也有半生在贵胄家族生活,见了这老者细看过后便觉着,此人前半生定然是纵横沙场后半生藏身山林的不凡之人。只是他心下暗暗奇怪另一种感觉,直想道:“这老人家怎生这般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便在他纳闷时候,身边项庄粗嗓门已叫起来道:“好壮士,与我小叔叔也不差几分!”

张良举目望去,原来那老者身后还跟了一人。这人身长近五尺,粗细合度面容豪迈,隐隐有豁达坦然现出来,但见他大步紧跟老者,背上紧缚着一条长囊,腰间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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