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这辈子只能守活寡了,到死的时候因为被贼人轮着玷污过,没有资格埋入皇室陵墓的,真是可怜啊,你若是求求妹妹,妹妹可以帮你将那个贼人找出来,让你嫁他为妾,百年之后也能享受香火供奉!”
那双阴鸷的眼睛逼过来,唇角带着冷笑,“你看到了吧,晋王不要你了,将你送个本宫了,本宫想要你随时随地都没人敢管,你叫啊!”
她不要命的跑,终于看到荀阳,还没来得及喊他,就看到尔玉公主从后面抱住他,两人恩爱甚笃,而那双阴鸷的眼睛又逼近,撕她的衣服强占了她,她呼救——“先生,你怎能视而不见,你救救阿初,先生!”
“丫头,你快些醒醒,你看到的都是梦魇,快些醒过来!”清泉般的声音,焦急地叫着她,像是黑暗世界的第一缕曙光。
不娶公主
沈云初循着那抹光亮走过去,陡然看到荀阳在向她招手,“丫头,你快过来!”
她伸着手奔向他,忽然脚下踩空,掉进万丈深渊,“先生——”
“我在,阿初,我在,你别怕,你快点醒过来!”身体被摔的支离破碎的,疼痛感沿着经脉向全身扩散。
沈云初蹙起眉呻(这里防和谐)吟着,悠悠睁开眼,入目的是荀阳万分焦急的眉眼,梦中的伤痛铺天盖地涌向心间,沈云初猛的抱住他,“先生,你怎能不救救阿初?你可是不要阿初了么?”
荀阳紧紧抱着她,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阿初,那些都不是真的,你方才梦魇了,所以才格外的真实,都不是真的,我此生都不会不要你的。”
沈云初呜呜地哭着,小拳头凿他的后背,“你是坏人,先生你是坏人,你见死不救,你不为何救阿初!你如今待我千般好,谁知道以后会如何,萧铭当初待我也是千般好,之后还不是为了沈云颜弃了我,你与他又有什么不同,你定然是坏人,你终究也会为了尔玉公主弃了我,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对我好?”
“梦都是相反的,梦里却是痛苦,现实里才越要甜美。我怎会弃你不顾,阿初你想想我怎会弃你不顾,纵使我粉身碎骨,都舍不得你受半分的委屈,负尽天下又怎会负了你,尔玉公主又如何,我只要你,你莫哭了,梦里都是假的!”荀阳有些语无伦次,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滴滴如火焚烧着他。
“不过是甜言蜜语,你不许说,更不许说给我听,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这般说给尔玉公主过,我不要信你的话,我不要你对我好,如此你弃我而去的时候我便不会心疼!”沈云初猛地推开他,她清晰地摸着自己胸腔的部位,纵使在梦里,沈云初如剑的目光,都不敌荀阳那漠然的眼神,以及他与尔玉公主情意脉脉的场景,来的更使她心痛!
“你总会明白,万箭穿心,不及某人漠然地对你视而不见。”耳边忽然回想起醉吟先生说过的话,沈云初一时间心乱如麻,竟不知梦里梦外今夕何夕。
荀阳无奈地揉着额角,“阿初,你究竟做了怎样的梦?”
“荀阳,若是将来你娶了尔玉公主便能保湘王府百年基业,你会娶她的吧?”沈云初眼巴巴地看着他,自她意识到她对荀阳不仅仅是师徒那般简单的时候,她的确慌了神,她怎能经得住二度背叛,她不敢动心却早已经动了心。
“我不会娶她的!”荀阳的眼神顿时变得幽深,似乎是想到什么痛苦的事情,声音都变了调,“我荀阳此生终身不娶,也不会娶皇室公主为妻,何况我这里都是你,又怎会娶她?”荀阳拽着沈云初的手探进他的里衣中,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心跳的地方,让她亲自感受他对她的热度。
沈云初被他滚烫的胸部烫到般,急急地要缩回去,荀阳哪里允许,反而扣紧了她的手腕,“阿初,你自己摸摸,这里面是不是都是你?”
“那又怎样!”沈云初眸光黯然,“我不过是将军府的庶女,你是皇后选定的东床快婿,我与你终究没有好结局的。若是陛下将尔玉公主指婚给你,你又能如何?”
“那便逆了天又如何?”荀阳声音森冷,宛如掩着一头仇恨的兽,“我父王不敢违逆圣旨,不得不娶了山阴公主,我岂会跟他一样懦弱无能,我必定要将这种悲剧扼杀在我身上,否则湘王府一日不倒,我们的子孙岂不是代代不得安宁?”
沈云初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只觉得他声音太冷,不由得心中一颤,小心翼翼地去审视荀阳,却见他如诗如画的眉眼间一派冷凛,她两世为人都不曾见荀阳有过这般狠绝的神情,他在她心中永远如云端高阳,不管遇到通天的难事都是淡雅如墨,不疾不徐,仿佛世间万事都尽在他的掌控。
荀阳的生母不是山阴公主,这件事她倒是知情,可是看荀阳的神情,好似与他父亲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冤仇,好似对当今陛下,对整个皇室都恨透了。
“阿初我永世不会娶尔玉公主,任何一位公主都休想再做湘王府的王妃!”荀阳突然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我七岁那年,父亲立了军功,母亲却整日里以泪洗面,我不知她为何流泪,只道她太想念父王,所以我每天除了读书习武便在母亲的院子里,我那是以为多陪她,她便会开心。七岁生辰那日,背过了整本资治通鉴,先生为了奖励我,便让我提个要求,我便说我想早些回去看我母妃。我兴冲冲回去,却见母亲吊在房梁上。她自缢了,她不要我了。”
“湘王府的奴看我的目光,再也不复从前那般尊敬,他们比谁都冷漠,像是看个死人般看着我,我那时候不懂为什么。直到三日后父王迎娶了山阴公主进府,我才隐隐明白,母亲不愿意从嫡妻沦为侍妾,所以她选择了自缢。我那是觉得母亲为何想不通呢,即便她做了小妾她还有我,名分真的比我还总要么?”
“后来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母亲根本就不是不愿做妾,她是想留住我嫡长子的位置,这才选择自杀。如此山阴公主即使嫁过来,也只是继室,算不得嫡妻,那么山阴公主的子嗣便是继室所生,算不得湘王府纯正的嫡系,将来最有资格继承湘王之位的便是我。”
“母亲为了湘王府的世子之位,牺牲了自己,我又怎会将湘王之位拱手让给别人,即便我自己不要,我也要毁去。阿初你说,我怎会迎娶皇室公主,她们配么?”
荀阳的声音有些激愤,带着颤音恨声道:“不过就是骨子里留着韦太后的血,她究竟有哪里比我母亲好,竟然逼得我母亲自杀,若是老天规定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便要与老天打个商量,我荀阳永世不娶皇室公主!”
什么东西
沈云初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荀阳,世人只道他少年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十岁文名动天下,十三岁考中状元,却不知道他有这般心酸不堪的经历,七岁的孩童亲自看到自己的娘亲自缢身亡,那种伤痛谁又能懂?
她懂!
没有人比她对韦家人更怨恨,虽然父亲不曾跟她提过当年的事情,醉吟先生对她娘亲的事情也是三缄其口,可她那夜在韦庄的别院都听到了,春柳的娘亲是沈府的侍女却受韦秀茹的指使,给她娘亲用了蓝玉草。
而韦秀茹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跋扈,凭的不正是韦家的势力?
“所以你要赶在尔玉公主及笄之前将你的婚事定下来,免得陛下若是突然指婚,杀你个措手不及。”沈云初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腰,知道他不肯娶皇室公主之后,她蓦地安心了不少,好似心中的大石块终于落了地。
“你若是同意嫁我,我下山就去府上提亲。”荀阳感觉到她由衷的关切,心中寒冷的潮水层层褪去。
“你去沈府提亲,岂不是打草惊蛇?”韦秀茹是沈府的当家主母,即便上面有老夫人压制着,可老夫人早就认准了荀阳是她的先生,定然不会让他们乱了纲常,若是荀阳当真到沈府提亲,韦秀茹定然会找到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将此事拖下去,不仅不会成全他们,还会闹得满城风雨,。“你若是有心该去云州直接找我父亲才是!”
“好。”荀阳轻声应了,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我竟不知阿初也这般想让我去提亲!”
“黑心!”沈云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跳进了他语言的陷阱,可心底竟然也没有多恼羞,反而有些隐隐的欢喜。
“肚子可饿了?”荀阳垂眸看她,“若是饿了,我便让人端晚膳过来。”
此时已经将尽黎明时分,沈云初睡觉之前就饿了,不过是与他怄气,这才故意不吃,如今知道他根本就不会娶什么尔玉公主,自然就有了胃口,点头道,“好,可是还有吃的?”
“晚膳我特意为你炖了碗乳鸽,怕你半夜饿醒了,特意嘱咐墨痕用热水帮你温着,你等着,我这就帮你去端。”荀阳道。
他转身出去,沈云初原以为也就只有一碗乳鸽汤,等他将晚膳拿过来才知道,竟是一大桌子好吃的。
“你大抵也饿了吧,陪我一起吃。”沈云初看着那条没被碰过的鱼,还有满盘没怎么被吃过的菜,估摸着荀阳也没吃多少东西,索性拽着他一起坐下来。
两人用了晚膳,天已经微凉。沈云初扭头看了一眼外面,曦光将整片天空都照的格外好看,她惬意地伸伸懒腰,忽略满身的疼痛感,不管不顾地往榻上爬,荀阳却拽着她道:“才吃饱饭,小心积食,我带你下山去溜达一圈。”
“去哪里啊?”沈云初迷迷糊糊的,紧紧抱着她的枕头,“我最爱的地方就是我的榻,哪里都比不上温柔乡。”
“不是说想看落英缤纷的美景,我带你往桃林深处走一圈吧?”荀阳眸色淡雅,柔声道。
“每每看桃花,总会碰到这种腌臜的事情,委实晦气,这桃林深处纵使有金山银山我也不去搬!”沈云初没好气,想起上次在沈府观桃花,被韦庄那个浪荡子占尽了便宜。昨日想入桃林拣宝却险些被萧昂给玷污了。
她与桃花大抵是八字不合,将自己往被子中挤。
“那我带你去看日出,站在峰顶看日出,甚是壮观。”荀阳将她身上的被子扯掉,扔到床榻的最里面,温声劝说道:“你若是现在就睡下,中午我帮你炖的八宝野山鸡,你可就没胃口吃了。”
沈云初一听中午会有八宝野山鸡吃,顿时精神过来,权衡了下利弊,想到个两全的法子,将被子扯过来问道:“我带着被子去好不好,山上怪冷的,我比不得你与九郎这样有内功护体的,我畏寒。”
“抱着被子也好。”荀阳表示赞同,沈云初暗喜,却听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我若是因为你抱着被子,待会飞悬崖的时候抓不住你,将你掉下去,你可以垫着被子,想来待我去崖底替你收尸的时候,不至于找不到你的尸骸。”
沈云初默默地将被子扔回去,为了那只八宝野山鸡,忍了,“我没带披风上来,借你的披风给穿。”
“乖,你要相信我,不会冻到你的。”荀阳满意勾唇,直接抱起她往外走,沈云初觉得似乎真的不冷,稍稍放了心,荀阳笑笑,抱着她直接飞到对面的峰顶上。
崖边时而有白色的雾气吹上来,朦朦胧胧飘渺似仙境,只是冷风阵阵的,沈云初搓着手,顿时觉得荀阳是故意来冻她的,口口声声告诉她不冷,结果她就快被冷风吹成冰雕,她哆嗦着质问他,“你是带我来看日出的,还是来惩罚我吹冷风的。”
荀阳早就捡了个舒服的石头倚着,听她抱怨只是淡雅地笑笑,也不言语,沈云初觉得那笑容有些像坐等鱼儿上钩的渔夫。
那石头上还铺了厚厚的毯子,沈云初没出息地蹭过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将这毯子分给我半条。”
荀阳很好说话地往旁边挪了挪,沈云初顿时觉得暖和了不少,果然是个思虑周全的,看个日出连厚毯子都提前准备了,这世上还有他算不到的事情么?
但是没过多久,沈云初习惯了毯子的温度,顿时觉得又冷了起来,她默默地朝荀阳挤了挤,稍稍暖了些,没过多久又发抖,荀阳直接将她抱在怀里,然后问她:“如此,你可还觉得冷?”
沈云初摇头,风都没了,哪里还会冷,“还有多久才会日出啊?”
“太阳很快就出来,你别总是扭来扭去的,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抱了只好动的猫!”荀阳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些暗哑,按住她,让她别再乱动。
沈云初微微挣扎,顿时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顶在她的腰部咯得慌,伸手就去抓,“先生可是随身带了把匕首,快些拿出来扔到一边去。”
给你揉揉
荀阳没料到她突然就出手,那处刚好被她抓了满手,他顿时闷哼一声,似舒服似苦闷,沈云初看他的反应,顿时意识到自己干蠢事了,大抵跟她看到的萧昂的那处一样,她猛的松了手,小脸憋得爆红,恨不能跳崖自尽。
良久才听到荀阳叹息道:“幸亏你没有下狠手,要若是被你抓坏了,你嫁给我之后岂不是该后悔死了。”
沈云初虽然没有经过人事,但她前世的确见过萧铭与沈云颜在御花园中云雨,后来又撞见了萧昂与宫女偷情,大抵也知道了那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自然知道荀阳说的不是好话,又气又羞又恼,总觉得荀阳带她出来看日出就是个幌子,就是为了抱着她,然后占她的便宜,但是她偏偏蠢得对他没有丝毫的防备心。
想到这里,两眼一红就要哭。
“我不说了,我错了!”荀阳顿时手足无措,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吓到她了,毕竟就算从前曾经抱过亲过甚至摸过,却都是有师徒的名分遮着的,她迷迷糊糊的也不甚明白,如今两人早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她自然将他当做寻常男子看待了,如今他在她面前竟然这般失控,实在太不应该,慌忙解释道:“阿初,我委实没想着对你怎样,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跟不曾轻看你。”
沈云初迅速瞟了他高耸的那处一眼,声音听起来十分恼怒,“你分明对我有不干净的想法,你还狡辩!”
“那不是不干净的想法,不过是成年男子的正常反应。”荀阳揉揉额角,暗想没有娘亲教导的女子,真是跟她说不清楚了,难不成他在她面前不仅为父为夫为师,此刻还要充当后宅里教养姑姑的角色?
沈云初红着脸看他,眉眼淡雅一本正经的,没有那种肮脏的眼神,不像是骗她的模样,稍稍安了心,轻声试探道:“你对我当真不曾有不干净的想法?”
“有!”荀阳沉默了半晌,吐出一个字。
沈云初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顿时变了脸,“你哪里是什么圣人,根本就是登徒子,我才不要嫁给你这样的伪圣人!”
“阿初,我是正常的男子,我最喜爱的女子在我怀中动来动去,我若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你才要哭鼻子了,否则以后岂不是无法有子嗣?”荀阳道。
沈云初蹙着眉保持沉默。
“你的父亲对你娘亲若不是如我这般登徒子,怎会有你?”荀阳又道。
沈云初揪着手中的娟帕,依旧不吱声。
“天地初始,孕育了男女,便是要他们相爱相恋繁衍后代的,我若真是登徒子,少师府会连半个丫鬟都没有?”荀阳看她冷的瑟瑟发抖的模样,有些后悔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她骗到这里看日出,试探性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我也是因为要去沈府提亲,迟早要娶你做妻子,这才会对你有那种想法,更何况我又没将她怎样,倒是你险些将我怎样了!”
“你看,日出!”此时东方刚好又一轮红色的明日,冲破层云冉冉升起,天地间顿时充斥了万丈光芒!
心中为之震撼,沈云初胸中的闷气似乎也被这壮观的美景冲散了,英气的眉眼舒展开来,脸上浮出舒坦的笑意,荀阳默默地注视着她,初晨的第一束日光照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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