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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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轻狂-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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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大师今日不谈佛法,只讲道理。”沈云初心中暗赞皎然果然是个善辩佛法的,不过她今日偏要将这个侍卫处置了不可,“方才小女子被众位夫人逼迫着,以死自证清白,以死保全沈家名誉的时候,大师却不出面为小女子求情,这位侍卫被查明诬陷小女子清白企图置小女子于万劫不复的死地,大师却出面替他求情,这又是为何?”

“这本是俗世恩怨,老衲本不该多管,但是老衲终究不忍眼睁睁看他被处死。”皎然洞彻的眸光与沈云初对视片刻,叹息道:“娇娇心中怨念极深啊!老衲初见娇娇,便知娇娇天资聪颖,佛心通透,定能排除万难,自证清白,这才不曾站出来替娇娇求情,若是因为这样,娇娇才心生怨念的话,老衲愿意道歉,抚平娇娇心中郁结。”

“听大师一席话,小女子顿觉洞明!”沈云初夸赞皎然道,她算是看明白了,皎然大师并非要跟她过不去,委实是不愿意血溅佛门而已,若她心胸稍稍睚眦必报些,或者说,若她还是前世的她,脾气直爽,敢爱敢恨,哪怕在佛门圣地也是嫉恶如仇,那么,她定然非将这侍卫处死不可,那么,她必然会跟皎然大师翻脸。想来幕后之人,不仅很了解她,而且对皎然的秉性与行事风格很了解,知他慈悲为怀,会救下这位侍卫。

人算不如天算,她已不是前世的她,她如今并非偏要这侍卫死不可,而是想揪出幕后之人。沈云初眼角浮现出一抹凉薄的笑,话锋一转道:“小女子嫁人不成,本是命里的劫数,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利用,想置我于万劫不复,我也不会怨怼。”

她的眼神无比诚挚,皎然不由得信服地点点头,问她:“老衲观你眉宇间有股怨怼之气,究竟为哪般?”

“自然是怨恼他胆敢欺瞒佛祖!”沈云初冷叱一声,这才缓缓道:“自我婚变,已有小半月。这侍卫过了这么长时间不来剃度赎罪,偏要趁着皇后娘娘斋戒才来菩提寺剃度,还真是会选时机。若是低调出家,自此诚心向佛,我自然不会苛责他,可他却偏偏趁着诸位夫人上香祈福之机,故意在正殿佛祖面前高调向我致歉,还非要咬死了我已经被贼人给如何如何,大师世事洞明,难道看不出他是其心可诛,而非诚心悔过?”

皎然点头,沈云初继续道:“但我自知与他无冤无仇,他定是受命于人,或者事出无奈。若是他肯在佛祖面前供出背后指使的人,我自然愿意原谅他的罪孽,但他若想以死封口,还请大师成全他一片忠武之心。”

皇后暗自点头,她果真没有错看沈家这位庶出的女儿,想来韦氏平日里也被她气得十分头痛,“求仁得仁,求忠得忠,初娘仁善,险些被他害死竟还想着成全他,此乃皇室之福,梁国之福啊!”

沈云初感激地看了皇后一眼,没想到皇后居然会主动跳出来帮腔,而皇后感知到她的目光,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沈云初反倒看不清楚她所思所想,心中暗叹,皇后娘娘果然高深莫测啊。

皎然点头,缓步走到那侍卫面前,“你若是知错能改,你便当着佛祖的面,说出幕后指使你的人,菩提寺便为你遮风避雨,还你一片安宁。若是诚如沈家娇娇说的那样,宁死也不愿意背叛幕后之人,老衲也不逼你,成全你的一片忠义之心。”

她要退婚

沈云初忽然扬眉一笑:“臣女自然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残鮤璨晓”

众人纷纷向她的手腕看去,见皓腕间挂着一串菩提子佛珠,皇后与那些身份高贵颇有见识的贵妇人都已经认出来,这串佛珠正是神僧梵色随身戴着的。

“初娘,你怎会有神僧的佛珠?”皇后很惊诧地问她。

不仅皇后如此,众位贵妇人听说那是梵色的佛珠,慌忙敛起轻蔑嘲讽的神情,眼中的眸光无比虔诚,梵色在她们心中与佛祖无异,都以见梵色一面为荣,却从来不敢奢求梵色赐她们东西,更遑论是这串不离身的佛珠。

沈云初双手合十,脸上也跟着她们露出无比虔诚的表情,“回娘娘的话,婚嫁那日路上的确遇到了黑衣蒙面的贼人,臣女惶恐,刚要自尽以保全名节的时候,圣僧梵色飘然而至,是他悄悄救下了臣女,马车中受辱的是臣女的贴身婢女云妆。”

众人唏嘘不已,心道随皇后娘娘来趟菩提寺,还能听到这等劲爆的消息,茶前饭后又添了不少谈资,尤其是事关神僧梵色的。

但是想到这里,对沈云初顿时又羡慕嫉妒恨,这等因祸得福的事情,她们宁愿自己的女儿也能遇上,虽说婚嫁不成,有损名节,可是能被梵色搭救,赐些福气也是好的。

皇后的目光逡巡一圈,道:“初娘不妨讲讲细节,让诸位夫人娇娇都长些见识。”

沈云初明白,皇后是给她机会,今日是她洗刷婚嫁遭劫这一污点的最佳时机,在菩提寺中请梵色为她作证,往后谁都不会再拿这件事情找她的麻烦。

“那日行至槐树岭,忽然跳出来许多黑衣人,蒙着面,叫嚣着要破坏晋王府与沈将军的联姻,臣女哪里懂得他们口中说的那些啊!”沈云初说到此处,悄悄打量了皇后的神色,见她有瞬间的僵硬,知道她大抵是怀疑那些贼人的身份了,这才继续道:“臣女心道,当真是天亡我也,只有以死明志,方能保全自己的名节,保全晋王的颜面,保全沈府的名声,臣女拔下簪子往自己的喉咙刺过去,却忽然觉得手腕发麻,只见一袭白色僧衣从天而降,梵色神僧僧袖一拂,臣女手中的簪子就重新插在头上,臣女求他搭救些个,他却说天意不可违,说是臣女命里免不了此难,却也命不该绝,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云初讲的声情并茂,众人听到此处,一颗心都跟着悬起来,命里不该绝,却又免不了此难,那梵色究竟缘何又违背天意救了她?

“臣女的贴身侍女通晓大义,她主动对神僧道,她愿意替臣女受此劫难,这般就不算有违天意,神僧被她感动,便将臣女救下。所以那日在婚车中受辱的,实则是臣女的贴身婢女,后来母亲大抵觉得她这般不洁的侍女跟在臣女身边不成体统,便将人打发了。臣女念着她是个知恩图报的,本想多多提携她,母亲却始终不肯告诉臣女她的下落。”沈云初说到此处,语气沉下来,众人见她悲戚,也跟着抹两滴同情泪。

沈云初不知道韦氏将云妆她们弄到哪里去了,但韦氏此举绝不是为她好,抑或者韦氏根本就打算找个恰好的时机往她脸上抹黑,比如近在眼前的一年一度的牡丹宴就是最佳的时机,若是韦氏在牡丹宴上发难,她可就无力回天,所以这才先下手为强。

皇后与韦秀茹还有山阴公主三位表姐妹一同长大,对韦秀茹的处事手段最了解不过,此刻听沈云初忽然提及韦氏,转念一想便知晓沈云初打的是什么主意,顺着她的话叹息道:“你母亲委实不应该错待了你那侍女。”

“母亲大抵是为了臣女着想,想杀人灭口,毕竟发生这样不堪的事情,终究是不详的,然而纸包不住火,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的,更何况臣女有幸被神僧梵色及时搭救,这可是寻常人求不到的福气,想来母亲委实是多虑了。”沈云初似乎是无意中将“杀人灭口”宣之于口,那些好事的贵妇们如何猜度,就不干她的事了。

沈府嫡母与庶女不和,这件事情早在半月前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尤其是杨太医查出沈云初体内有导致不孕的苦离子时,众夫人便觉得韦氏心思歹毒,竟然千方百计地毒害庶女。几日前又有山阴公主替沈云初传出抱不平的言论,众人越发觉得韦氏绝对没按好心。

那些贵妇或者以为韦氏不愿庶女与神僧扯上干系,无端出风头盖过嫡女,有些人以为搞不好韦氏与那侍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才杀了那侍女灭口,还有些人直接怀疑韦氏留着那侍女与陪嫁的丫鬟婆子是为了寻机逼死沈云初。

沈云初对诸位贵妇的反应很满意,她们果然有“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的本事,更何况韦氏本就不是君子,只怕众人将韦氏想的更加不堪。纵使将来韦氏指使云妆她们指证她曾被贼人玷污,怕是也无人相信了。若是韦氏知道她来了招先发制人,会不会假病变真病,自此卧床不起呢?

“梵色为何要将这串菩提佛珠给你?”萧铭显然不信沈云初的话,既然是不敢有违天意低调搭救,又怎会将菩提子佛珠给她,让她高调宣扬。

沈云初坦然一笑:“神僧掐指一算,他说月圆轮回之时我会有另一场劫难,此佛珠可帮我渡过厄运!”

说到此处她忽然转向皇后,跪下哀求道:“臣女那时一知半解,如今在佛前沐浴佛光,总算是参透了神僧话里的玄机,臣女思来想去,恐怕只有皇后娘娘与陛下才能救臣女啊!”

“本宫若能救你自然不会旁观,你且起来回话。”皇后被她说的云里雾里的,何止是皇后,众位夫人娇娇都无比好奇,梵色那番话究竟有什么玄机。

沈云初神情仓惶,似乎连君臣间的礼节都忘了,颤声道:“臣女突然记起,当时神僧曾说臣女之所以有此劫难,委实是天降警示,若是臣女继续执迷不悟,纵使活佛在世也无力回天,只有臣女彻底顿悟,方可自救。”

“这是何意?”皇后问道。

沈云初解释道:“今日距离黑衣劫匪截嫁妆刚好是半个月,从初月到满月,正是圣僧说的月圆轮回之时。此番这侍卫无端攀诬臣女失贞,臣女若是百口莫辩,便只有撞死在这佛门之地,以证清白保全沈府的名声。幸亏有神僧的佛珠护体,这才又救了臣女一回。”

众人将事情的前后连在一起想了想,的确如此,若是沈云初不将这串佛珠拿出来,怕是要背上不洁的骂名了,她若是个性子烈的,只能以死自证清白。

萧铭心中一突,似乎意识到沈云初要将计就计,逼迫皇后解除与他的婚约,但是他们的婚约是陛下金口玉言,宣告天下的,岂能说解除就解除,他唇角依旧含着三分笑意,静静地看沈云初能耍出什么花招。

沈云初继续解释道:“神僧曾有言在先,他道臣女与晋王命数相冲,实在不该结为连理,臣女若是执意嫁给晋王殿下,则坎坷半生厄运不断。那时候臣女无论如何也不肯信,臣女与晋王的婚事明明是钦天监算好的,怎会惹了老天不快,还要降下劫难警示臣女。这段时间臣女的确执迷不悟,以为自己注定要嫁给晋王,对晋王死心塌地。如今臣女险些命丧于佛门净地,神僧的话便由不得臣女不相信。臣女不想死,不想被晋王克死啊,恳求皇后娘娘降旨解除臣女与晋王的婚事!”

萧铭唇角的笑僵在那里,他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沈云初竟然找了这个借口退婚,还要给他扣上“克妻”的帽子。

沈云初感受到他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表情哀戚,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狡黠与得意,她自然不会像寻常娇娇那般“谦虚”,明明自己不愿意嫁,还非要说自己福薄,配不上晋王高贵的身份,那样岂非贬低了自己便宜了萧铭?

众人自然看不懂他们之间的“交流”,只觉得沈家娇娇对晋王一往情深,明知道自己会被晋王克死,还毅然决然为晋王冲喜,如今幡然醒悟,认清了自己与晋王的缘分不够,主动舍弃晋王妃的地位。

皇后眸光复杂地盯着沈云初,她方才已经跟沈云初谈过话了,要她好好辅佐晋王,沈云初明明应下了,她当时还以为那退婚折子,不过是沈云初以退为进的手段呢。如今沈云初突然在众人面前主动提出解除婚约,还依仗梵色的预言,这便是当真不愿意嫁晋王?

“母后!”眼见皇后似乎要顺势成全沈云初,萧铭抢先一步道:“若是儿臣能查出这侍卫诬陷初娘是有人指使的,意在破坏两府联姻,是不是意味着梵色神僧所说的命数向冲有是错误的?”

霸气非常

沈云初诧异挑眉,萧铭素来谨言慎行,如今为了不与她接触婚约,竟然敢将错误推到梵色身上,他魔怔了不成?

“晋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皇后冷声斥责他,当众指责梵色言辞有误,丢的可是皇室的颜面。残鮤璨晓

萧铭抿唇,深深地看了沈云初一眼,眸中划过一抹受伤,然后冲着皇后行礼道:“儿臣与初娘情投意合,不能因为梵色的话就棒打鸳鸯。”

无耻!

沈云初恨不能挠他一把,尤其是他唇角那三分柔软的笑意,前世迷得她神魂颠倒,今生又来碍她的眼,若说刚刚重生的时候,她对萧铭还有很深的执念,这半月经过许多风波之后,她对萧铭已经彻底死心了。

如今只觉得萧铭面目可憎。

但是萧铭若能将背后捣鬼的人揪出来,她自然不会反对。她原以为这侍卫是晋王府的,自然是萧铭指使他来污蔑自己,如今再看萧铭的言行,怕是他知晓这件事会发生,而选择了将计就计,想借机看她如何对他服软,想让她求他,想逼她就范。

沈云初只是冷眼看萧铭与皇后周旋,萧铭道:“母后,这侍卫是晋王府的奴,如今却血溅佛门,平白污了佛门净地,想来也吓坏了不少来祈福的夫人与娇娇,儿臣总要查明真相对菩提寺有个交代,对诸位夫人与娇娇有个交代。”

皇后迟疑道:“只是皎然大师说这侍卫已经服毒自尽,你又能查出什么来?”

“世上只有死人才没有机会说谎话,他们无法串供,同样也无法遮掩秘密,不是吗?”萧铭问,这话是程思扬说的,他觉得十分正确,此时拿来与皇后据理力争,恰到好处。

“不错!”皎然也出面替萧铭说话,“晋王若是能查明真相,还老衲个清白,还菩提寺个清白,老衲必当感激不尽啊!”

沈云初暗骂老和尚狡诈,到此时也没忘了,她故意冤枉他感化那侍卫,致使侍卫服毒自杀的事情,如今刚好拿来替萧铭讲情。

萧铭一挥手,有个仵作模样的人走到那死去的侍卫面前,检查一番之后才拱手道:“回禀娘娘,回禀晋王,此人七窍流血,显然是服毒自尽,他的齿缝中仍旧残留着蓝色的药丸,这种毒药名为七香散,是秦州独有的药草凝练而成,常常用于战争。”

到敌国探军情的细作们,把毒药藏在齿缝中,若是被敌军抓住,为了避免自己扛不住严刑逼供,就提前服毒自尽,秦王萧逸的军中便是用这种制作工艺相当复杂的七香散。

沈云初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她抬眼去看萧铭,却见萧铭的脸色异常难看,自己的侍卫原来竟是秦王萧逸安插的人,这委实是件无比郁闷的事情。

只是萧逸为何还不放过她呢?

她前几日上书皇后娘娘,要与萧铭解除婚约,当时的想法自然是为了逼萧铭正视她的存在,算是以退为进,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树敌太多,京中有许多娇娇眼红她庶女的身份竟能嫁作晋王妃。虽然萧铭扥生母是宫女出身,但是他毕竟是堂堂王爷,她小小庶女的确配不上。除去那些时刻瞄着她婚事的夫人与娇娇,自然还有萧铭的政敌,或者是将萧铭娶她看作是萧铭拉拢沈将军军中势力的人,譬如萧逸。

她千防万防着的,就是萧逸。

萧逸此人文韬武略,据沈云初几番推敲,总觉得除去晋王,萧逸登基的可能性最大,所以上次荀阳为她去打压萧逸的势力的时候,她委实惊讶,荀阳不可能估摸不到萧逸的实力,却因为萧逸敢指使拓跋寻来劫嫁妆而阴了萧逸,她心中很暖。

可如今萧逸竟然明知道她不愿意嫁晋王萧铭,却依旧对她穷追猛打,且一出招就要害她身败名裂,这又是为那般?

“秦王,你如何解释?”皇后突然将视线投注在某处,寒声问道。

沈云初心头一颤,跟着看过去,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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