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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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轻狂-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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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假山越水榭来到前院,沈府的大门敞开着,沈云初一眼就看到府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车壁涂抹着历代圣贤,这样高调的马车在梁国仅此一辆。

车前站着的是荀阳的侍卫墨痕,冷得像块千年不化的冰。她没看见荣景,看到程思扬站在车外不停的说着什么,那神情显然很高兴。

沈云初撇撇嘴,程思扬什么时候跟荀阳狼狈为奸了,看见她出来,立即住了口,看到她步摇珠花锦衣华服的打扮,眼睛微微眯起来,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初初,你今日的打扮甚是别致,总算对得住佛祖的眼睛。

温润的手指露出来,将车帘挑开,露出荀阳那张如诗如画的脸,他淡雅的目光扫过来,“是挺别致的,寺中僧人见了,便彻底绝了世俗之心。”

沈云初眼睛微眯,这是说她形貌太丑,寺中的僧人见了以后,就彻底绝了娶妻生子的心思了,荀阳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真是讨厌的紧,她微微一笑,就想“多谢先生夸赞,¨wén rén shū wū¨阿初也觉得自己的打扮能劝人向善,若是当真使僧人诚心向佛,也好替先生积些阴德。”

“噗——”程思扬没憋住笑了出来,想不到她跟荀少师斗嘴的时候竟是如此伶牙俐齿,没料到荀少师这般淡漠的人,见了沈云初会变成毒舌。

“先生躲开些,阿初最近身上有伤,平衡性掌握不好,恐不留神跌倒砸到先生。”沈云初没好气,大早晨被人讽刺真是晦气。

“呵——”荀阳低笑,温润的声音因为带着笑意越发好听,对着她挑挑眉,“身上有伤更改慢些,怎能往上跳呢?”

荀阳淡雅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暗自摇摇头,有些遗憾地叹息道:“可惜了仙衣坊的手艺,京中谁家娇娇穿在身上,也好过你这等顽劣不贤淑的。”

沈云初怒目而视,“阿初穿上不好,难不成是专门为先生量身定做的么?”

“那倒不是!”荀阳也不生气,声音依旧温润,“我在这里等你片刻,你去将这套衣服换下来吧,还有这头饰,这发髻,统统与你不符。”

“嗯?”沈云初冷冷哼了声,目光有些凶狠,此时她离荀阳很近,她哼出的气体喷在荀阳脸上,几乎能将荀阳浓密的睫毛数清楚,不由得再次惊艳不已,荀阳的五官当真是鬼斧神工都不及的,世间竟有如此天生的完美容颜。

荀阳微微勾起唇角,往边上挪了挪,温声道:“算了,你还是上来吧,不管你换上金装还是银装,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浪费那个时间作甚。”

“哼——”沈云初重重地哼了一声,恨不得用目光剜死荀阳这个黑心毒舌的伪圣人,但是碍于今天会有求于他,忍着脾气咬了咬牙,跳上了马车,将马车狠狠地踩了几脚,心想着最好能踩出几个洞,好让荀阳这个伪圣人心疼。

“我这马车通身都是香楠木打造的,连陛下准备百年之后做棺木的那块木材都不及,你可要悠着点,踩坏了的话,我可不会看在师徒的份上少收你半文钱的。”荀阳看着她脚上的绣花鞋,蓦地想到那夜掌中的小脚丫。

沈云初一听要她赔银子,脚步顿时放轻了。

只是连陛下为自己准备的棺木都比不上他的马车的话,陛下该作何感想,就相当于你的臣子整日里骑着汗血宝马招摇过市,而他作为君主却只能骑驴?

这是礼贤下士,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无奈?

“先生,少师府的银子是不是盛不下了,所以您才这般奢侈?”沈云初问,脸上带着仇富的表情。

荀阳微微点头,含笑看着她,“是的,我早就跟你说过的,少师府穷的只剩下银子了,你若是得闲的时候,可记得来少师府帮我数数银子,数多少就给你多少。”

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好事,方才还说要她赔银子,一文钱都不会少的,如今竟然说数多少就给她多少,黑心的伪圣人又打什么如意算盘,沈云初戒备地看他,“先生当真?”

你别乱动

“自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荀阳眼神幽幽,别有深意地凝着她,“待你何时空闲了,只管去少师府数银子,你能数出多少,我都给你当嫁妆。”

沈云初狐疑地打量着荀阳,天下间竟有此等好事,在她的认知里面,荀阳做什么事情都没按好心,若不是想捉弄她,就是想利用她,再不然就是打算送她一场空欢喜。

她拎着裙角坐下,离荀阳远远的,反正车厢足够宽敞,她想了想,索性招手道:“翠丫,你也上来吧。”

翠丫连忙摇头,偷偷瞥了荀阳一眼就往后退,“娇娇说笑了,奴怎可敢乘坐少师大人的马车,奴坐后面那辆拉行李的就好。”

“先生长得也太吓人了,我的奴都被你吓跑了。”沈云初嫌弃地看向荀阳,嘴巴也不饶人,“说不定少师府的银子长得也怪吓人的,阿初还是不去数的好,免得吓到自己,也免得不够先生做棺材本,将来又百倍地跟阿初讨要,驴打滚的利息阿初可赔不起。”

荀阳听了也不生气,缓声道:“我不是早就说过的,少师府的银子多得是,就算给我俩做棺材本都是够的,白捡的便宜你都不要,小脑袋瓜究竟在琢磨些什么。”

这话听起来十分别扭,她让他将银子留给自己做棺材本,本就不是好话。如今荀阳非但装作听不出她的嘲讽,还要扮慷慨大方,将她的棺材本也准备好了,她若是反驳,反倒显得自己刚才那话不怀好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云初一时无言以对,狠狠地瞪了荀阳一眼,从车内的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背朝他而坐,不再理他。

荀阳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神情顿时早就恢复成圣人的模样,对着车外面瞧热闹瞧得兴高采烈的程思扬道:“思扬只管放心,我会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来的。”

“那就有劳少师了。”程思扬装模作样的微微作揖,好似一个忠正无私的兄长,拜托别人照看自己的阿妹那般,心里面早就被他们两人方才的你一言我一语给乐翻了。

他看到荀阳一本正经的嘴脸,忍不住揉揉眼,再揉揉眼,这位当真是传说中的梁国圣人么?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云初高阳,怎会乐此不疲地跟自家阿妹斗着嘴,上次在醉仙坊他就觉得荀阳对沈云初不一般,如今他更加确认了。

“墨痕,出发吧。”荀阳对着处于风中凌乱状态的贴身侍卫吩咐道。

“是。”墨痕面无表情地挥鞭,马车疾驶而去,他心中却震惊不已,他家主子一向寡言淡漠,连对着湘王的时候都只有寥寥几字个,如今竟然跟个刚及笄小姑娘一般见识,针锋相对地斗嘴。他忽然想起上次在香膳坊,自家主子当众抱了沈家大娘的小蛮腰,虽说那是救人之际逼不得已的事情,闯祸的又是湘王府的小郡主,于公于私自家主子都该救她。可是,会不会就是那临危之际的一抱,抱出了感觉?

马车中沈云初可不知晓墨痕心里面的所想所思,她只觉得荀阳的矮榻靠着很是舒服,索性脱了鞋子缩了上去,搂着本书仰躺着看得仅仅有味的。

“你何时喜好读书了?”荀阳挑眉问,他特地在马车中摆放了醉吟先生发明的五子棋,他记得沈云初是很喜欢五子棋的,既简单又不乏趣味,他这厢还等着沈云初央求他陪她下棋,没料到她连看一眼都不曾,径直拎本书脱了鞋爬上了榻。

“比起对着先生那圣洁的脸,阿初自然更喜好读书。”其实在沈云初看来,看书委实是件累人的事情。

前世她只懂些拳脚功夫,最喜好骑马射箭,最讨厌读书。然萧铭最喜欢那些文弱的女子,京中那些柔弱的娇娇,会吟诗作赋,会弹琴跳舞,常常得他青眼。就连府中的贵妾都是些腹有诗书的。她为了拉近与萧铭的距离,时常彻夜读书增长学识,只为了月圆之夜王府聚餐时,能在他与宠妾谈论风雅之时,能插上一句话,能得到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重生以后读书成了她无聊时候的消遣,都是些游记或者野闻轶事,睡不着的时候便随意翻几页,以至于她读书的时候喜好找个舒服的姿势,然而再舒服的姿势,摆久了也会变得舒服,沈云初拎着书本,在荀阳的马车中翻来覆去地折腾。

荀阳看着她时而侧身时而仰卧,胡乱折腾的模样,宠溺一笑,“你再乱动,你的发髻可就乱了,这样好的手艺可不是谁都会的。”

沈云初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淡然道:“先生方才不是还想让阿初拆了这发髻,若是被我躺乱了,岂不是刚好能拆掉,遂了先生的意。”

“也好,省得你将寺中的僧人都吓傻了。”说话间荀阳往她跟前靠了靠,将她的脑袋搬到他身上,“你若是这样蹭着睡,发髻会乱的更快,更能遂了我的愿。”

沈云初乍然间闻到杜若的气味,本能地想跳起来离他远些。可觉得脑袋枕在他身上,比方才舒服多了,舍不得放着上好的人肉垫子不用,索性就在他怀里翻了翻身,拿起书来继续看。

荀阳眉梢眼角染上淡雅的笑意,随手将旁边桌子上的棋盘摆开,自己跟自己下棋。

沈云初在他怀里躺着,没再肆意折腾,因为她竟觉得杜若的气味格外好闻,就连那微微青涩的气息,也有安神的功效,她的心空前的踏实。

看着看着她手中的书便掉在了厚厚的地毯上,荀阳垂眸看去,却见她竟是睡着了。

如玉的面庞,映着从车窗缝隙中透过来的日光,显得越发恬静淡然,鬓角的发丝因为她刚才折腾的缘故,微微有些凌乱,荀阳伸手将那些发丝帮她拂到耳后,略带着薄茧的指腹忍不住触摸她小巧的耳垂。

“主子,前面似乎是晋王府的马车,似乎在等您。”就在荀阳想垂首轻吻她的耳垂的时候,墨痕的声音突然响起。

言语争锋

“嗯。”荀阳起身,淡淡应了声,神情有些不悦。

墨痕不再吱声,驾着马车往前驶去,来到晋王府的马车前。马车帘子挑起来,露出萧铭唇角含笑的脸,墨痕一勒马缰,冲着萧铭微微抱拳,算是行了礼。

萧铭也不介意,少师府的奴比寻常王公家的管家还要受人尊重,因为少师府就没有几个奴,能在少师府呆住的人,都是荀少师的亲信。

他对着墨痕点头,对着荀阳那辆画着历代圣贤的马车缓声道:“孤听闻少师今日去菩提寺与神僧论法,所以特意在此等候少师同路,想与少师沿途对弈,以解少师旅途寂寥,不知少师大人意下如何?”

这话说得十分客气,再如何说萧铭是皇子,是陛下亲封的晋王殿下,在荀阳面前将身段摆的如此低,可见他对荀阳何其珍视,大有礼贤下士的意思。

然而荀阳却不领情,隔着厚厚的车帘轻声答道:“殿下亲自邀约,荀阳不胜荣幸,然而车中有人浅眠,荀阳不便放冷风进来,若是惹得她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还请殿下体谅。”

“车内竟有人?”萧铭挑眉,马车周身勾画着历代的圣贤像,除此之外就是厚厚的帘幕,根本看不到丝毫车内的场景,“不知何人有幸与少师共乘马车?”

“是沈府大娘。”荀阳淡淡答道,似乎根本不用顾忌青年男女共乘一车,会引起怎样的误解与责骂,何况对方还是与沈云初有婚约的女子。

就算他们二人有师徒之意,未出阁的娇娇公然在别的男子车中,到底于礼教不合,萧铭忽然想起沈云颜说过的话,她说沈云初与荀阳有私情,沈府中有人曾见荀阳夜闯梧桐苑沈云初的闺阁。

萧铭本来眯起的眼睛骤然睁大,眼中隐约有怒气翻腾,片刻后又归于宁静,他的唇角依然挂着三分笑意,“原来是孤的未婚妻,不知道她可有打扰到少师休憩,若是不便的话,孤的马车中倒是很宽敞,不妨让她去孤马车中歇息。”

“殿下客气了,此行之前程思扬特地拜托阳照料他阿妹,阳既然应承了,自然要带着她一路同行,况且阳的马车也足够宽敞,就不叨扰殿下了。”荀阳声音很淡,带着客气与疏离,似乎不愿意与萧铭多言,“殿下还是先行吧,阳不忍扰了她睡眠,马车行的慢。”

“那就有劳少师了,孤改日带她登门致谢。”萧铭很不爽,沈云初再如何说也是他未过门的王妃,不管他爱不爱她,她都是他名义上的女人,如今荀阳却说叨扰他,好似他与沈云初才是有亲密关系的人,听在耳中格外不舒服。

“不用谢,我们五年前就是如此了,若是非要言谢的话,也该是阳代她谢谢殿下时常挂念着她。”荀阳清泉般的眸子凝聚起一股墨色的风暴,言语冷漠疏离,毫不客气。

萧铭袖中的手忽然攥紧,荀阳是几位皇子争相拉拢的对象,他若是为了沈云初与他翻脸的话,的确不明智,但是没有听到沈云初的声音,他心里委实不甘。他不信他与荀阳在外面言语交锋,她竟然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他冲着荀阳的马车挥袖,一股轻缓的风吹过去,只是那股风还没有来得及将马车的帘幕吹起来,一股更强大更沉稳的气息突然拂过来,他身子微微发颤,不由得往后挪了尺许,这才稳住身形,俊脸发白。

“殿下赎罪,阿初身体本来就不适,若是吹了寒风,怕是会越发病了,这才出手相护。”话虽然有歉意,但是荀阳的语气不卑不亢,显然没把萧铭放在眼里。

萧铭气得脸色发青,袖中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忽然温和笑笑,“想不到少师大人不仅学富五车,竟也是个习武的,文韬武略,国之栋梁,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少师大人。”

湘王是梁王朝唯一的异性王,是当初高祖皇帝对开国大将军的封荫,历代湘王都是军功赫赫的将军,被历代君王重用并且猜忌,直到这辈的湘王,娶了山阴公主做起了逍遥驸马,所以虽然湘王府显赫,陛下却并不打算动他们。

荀阳是湘王府的世子,是将来的湘王,若他仅仅智谋出众也就罢了,毕竟身体羸弱的人成不了大气候,陛下未必肯将湘王府放在眼里,可若是荀阳文武兼修,文韬武略,甚至比任何一个皇子皇孙都要优秀的话,定然会引起陛下的猜忌,所以萧铭才由此一说,提醒荀阳要善于藏拙,有些威逼的意味。

“殿下大概不知晓,荀阳这太子少师可不是虚职,太子殿下自然是要文武兼学的。殿下若无其他事的话,还是请吧。”荀阳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冷言逐客。

萧铭心中一震,重重地放下了马车的帘幕。他反复思忖着荀阳的话,他的意思是陛下知晓他内外兼修,可是他得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的,至少当今太子殿下并不曾跟着谁习武,荀阳此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沈云初竟然想要投入荀阳的怀抱么?

这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且不说他与她有婚约在身,就说荀阳与沈云初那是师徒的辈分,纵然郎有情妾有意,还有世俗人伦的束缚,他对着已经疾驶而去的马车冷冷地勾起唇角,休想!

沈云初早就醒了,就在她听到萧铭声音的那一刻就醒了,那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她爱他那么久,他的音容笑貌早就印入她的骨血,想要将他彻底摒除,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除非有个人强有力地介入这段感情,带给她全新的记忆,占据她全部的思绪。

按照荀阳的睿智,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萧铭的势力与野心,在沈云初的认知里,荀阳对皇子们夺嫡素来不支持不反对,谁也不靠拢,谁也不得罪,如此才能守得住权势。

可他如今竟如此护着她,知道她讨厌见到萧铭,竟连半分颜面都不给萧铭,要知道萧铭将来是有机会做皇帝的。

“睡不着就不要睡了。”荀阳淡雅的声音,忽然打断她的思绪。

只对你说

“若是睡不着就不要睡了。”荀阳淡雅的声音,忽然打算她的思绪,沈云初猛地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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