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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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轻狂-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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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盯着沈云初的一举一动,脸上神情晦暗难辨,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屋里面黄内侍,象征性地开了几服药,叮嘱了如何煎服,如何喂食等细节,推脱了赏银,然后就告辞了,只是他走之前,低垂的眉眼却瞟了沈云初一眼。

虽然他很快就转开了,沈云初还是感知到了,她脑中飞速地转了一圈,没想通其中的道理,这时候听到老夫人扬声吩咐林妈妈道,“你亲自去送送黄内侍。”

沈云初简单禀报了审问采儿的结果,老夫人神色淡淡,“此等欺主的刁奴,沈府可不敢再养着,念在公主殿下客访,便饶了 她们的命,改日叫了人牙子来将她们都卖了算了!”

而旁边的山阴公主,自然而然地接过翠丫敬上的热茶,还没喝到嘴里,老夫人怀中的玉兔突然顶头一撞,滚烫的茶水翻出来,眼看就要洒到安康郡主的脸上,沈云初一把将她拉开,惊呼道:“小心——”

众人都被吓呆了,见安康郡主与山阴公主都没有被烫到,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而安康郡主的小脸都吓白了,她虽然性格蛮横,喜欢往别人脸上甩鞭子,但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却是看中的紧,连平时敷面的粉霜都不允许有丁点的瑕疵,若是被烫到的话——

“混账,这该死的兔子,活腻了吗?”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的安康郡主,立即恼怒地责骂,伸脚去踢那只被汤茶浇到的兔子,玉兔在茶渍中滚个圈,漂亮的白色绒毛顿时狼狈不堪。

“郡主脚下留情!”老夫人心痛大叫,也顾不得自己年老不利落的身子,谁都不让动,她亲自蹲到地上去抱她的小白兔,双手颤颤巍巍的,实在惹人同情。

“母妃!”安康郡主见状,眼中含泪,不甘地哭诉道:“阿柔要被吓死了,母妃你要为阿柔做主啊!”

“闭嘴!”山阴公主虽然知晓宝贝女儿被吓到了,可她伸脚踢人家的玉兔,实在是有失体面与教养,气得脸都绿了,“不许哭!母妃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对待沈老夫人怎能如此无礼?”

“母妃……”安康郡主的声音瞬间弱下来,“可是阿柔被吓到了啊!”

一直保持沉默的韦氏,突然开口,“阿柔定是被吓到了,这才闹些小脾气的,又不是秉性如此,你又何必如此斥责她!”她冷凛的眼风,扫过弯腰去搀扶着老夫人的沈云初,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颜娘,你带阿柔去你的锦绣阁换身衣服,看这孩子,衣襟都湿了。”

“我要回家!”安康郡主得理不饶人的气势,本来已经被自己的母亲呵斥掉,听韦氏如此说,当真去看自己的衣襟,果真是沾了些浅浅的茶渍,顿时又盛气凌人,“这只死兔子既然不欢迎本郡主,本郡主还留在这里作甚,本郡主不去锦绣阁,这就要回家!”

一时变故突起,小双与采儿还跪在角落,连准备将她们押下去的婆子都忘了动弹,沈云初英气的眉骨扫过采儿惊骇的眼神,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微笑着对安康说:“郡主难道不想知道害的凶手究竟是谁吗?”

沈府众人一听,纷纷色变,本来是玉兔不小心闯了祸,沈云初偏说是谋害郡主,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若是湘王真的降罪的话,她也难逃此劫啊!

“初娘,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语气很是严厉。

死性不改

“你指使那个奴做了何事,又是如何的误会?”山阴公主本就不是心肠冷硬的人,今日她与宝贝女儿,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又见采儿将自己的额头都磕流血了,还在不断地喊冤,便想着给她个挣扎活命的机会。

“奴看老夫人待大娘最亲近,我们娇娇每天都来稻香村尽孝,老夫人却是看也不看,娇娇每次回去之后都十分忧愁,奴私心里十分心疼娇娇这才找了采儿。”

春柳生的樱桃小口,却是巧舌如簧,“采儿与奴平日里交好,听奴说了这件事后,她自告奋勇说帮我们娇娇讨老夫人的欢心,谁知……不曾想她竟然是做下了这等糊涂的混账事,我们娇娇完全不知情,若是知晓她想通过伤害玉兔的方式为我们娇娇邀宠,我们娇娇那是死都不肯答应的。”

沈云初站在角落中默默挑眉,想不到这个春柳倒是个机灵的,将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又将动机归到孙女想讨祖母欢心,就算事情败露,传了出去,也不会坏了沈云虹的名声,如此机智,十分难得。

“你胡说!”采儿的表情十分激愤,“明明是你给我麦芽糖,要我喂给玉兔吃的,如今你怎能翻脸不认帐?”

春柳眼眸一转,心想若是特意去查的话,定然能查到你前几日出府买了些麦芽糖回来,不如索性承认了,她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反问道:“我是给了你麦芽糖,不过是看在咱俩交情不错的份上让你尝个鲜,何时教唆你去伤害老夫人最宝贝的玉兔了?”

“明明是你教唆我的!”采儿见自己说不过春柳,跪行几步,爬到老夫人身边,哭诉道:“老夫人明鉴啊,是她教唆奴往茶盏上泡了麦芽糖的甜水,她还说公主殿下驾到,府中大娘定然会表演茶艺,若是手上沾染了麦芽糖的甜味,兔子定会咬她。”

采儿说到此处,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怪不得玉兔会沈咬云初,会咬负责喂养她的丫鬟,怪不得还险些咬了山阴公主,甚至还去咬公主殿下手中的茶盏,以至于吓到了安康郡主,酿成了今日祸事。

春柳叩头,“老夫人明鉴啊,奴与大娘无冤无仇,为何要使计让玉兔咬大娘的手呢?”

“你与大娘无仇无怨,可你主子有啊!”安康郡主道。

众人一想,对啊,那日在香膳坊,沈云虹不是还教唆安康郡主冲着沈云初甩鞭子吗?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便想方设法让玉兔咬沈云初。

咬了沈云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呢?

众人心知肚明,尤其是老夫人,更明白此举背后的利害之处。她素来将白龙看做自己独女的转世,比心肝都宝贝,若是咬了沈云初,她不仅不会责备玉兔,甚至还会打心底觉得沈云初不吉祥。

“人算不如天算,你定然没想到,这只兔子不仅咬了初娘,还咬了喂养她的小丫鬟,你更没料到,它居然会咬本宫手中的茶盏!”山阴公主不悦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沈云虹,对韦氏道:“表姐,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女儿,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啊!”

韦氏脸部线条僵硬到无以复加,素日威严的脸面,此刻青白交加,表情十分精彩,“孽畜,枉我教导你这许多年,阿颜的仁善你竟连半分都没有学到,平日里不尊敬长姐也就罢了,今日竟然教唆丫鬟做出谋害庶姐的恶毒事情,你的心肝都让狗吃了吗?还不将这个黑心黑肺的孽畜拖下去,跪到祠堂抄写佛经,赎你犯下的的罪!”

沈云虹誓死不认罪,今日她要是将谋害庶姐的罪名抗下了,往后她在京都中当真是半点颜面也没有了。

她本想一脚踢死春柳,让她背了黑锅,可是当她看到沈云初眼角带着嘲讽的冷笑时,她心中“突”的猛跳,她不能那么做,此刻对奴仆狠辣,才是坐实了自己心肠歹毒的罪名!

“母亲,女儿是母亲亲自教导出来的,时刻谨记着人伦尊卑,平日里敬重长辈,善待奴仆,不曾做过半分恶毒的事情,纵然有些口角之争,也都是姐妹间闹着玩耍而已,女儿又怎会做出谋害庶姐,此等如此丧尽天良的糊涂事呢!但是春柳犯错,女儿自知难辞其咎,女儿甘愿受罚,若是污了母亲的名声,女儿愿以死谢罪!”

说到这里,她猛地起身去撞屋中的南墙,老夫人色变,“快拦住她,初娘,拦住她!”

没想到老夫人会突然喊她,本来冷眼看戏的沈云初,不得不做做样子,“三妹妹, 这是做什么,就算你让兔子咬我,我都没有追究,你何必自责得要死呢?”

口中急急地喊着,脚下的动作也很快,却终是有些曲线,故意慢沈云虹半拍,沈云初心中恼恨她的狡诈,但是做戏做到这步,不能在关键时刻露出破绽,她只好咬咬牙,朝着南墙撞了上去,但是并不敢使劲撞。

沈云初心中冷笑,口中却惊呼,“三妹妹,别做傻事!”

手上却使了劲,本来沈云虹使用了二三分的力气,而且算好了撞击的角度,并不会造成重伤,然而沈云初却趁着拦她的时机,将力度加大到七八分!

本来只是撞个皮肉伤,结果沈云虹只觉得一股大力压过来,脑袋结结实实撞了上去!

“大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沈云虹只觉从脑袋开始,铺天盖地都是疼痛,疼得她喘不过去来,心中恨死了沈云初,所以她即使到了这种境地,还不忘陷害沈云初。

追过来的众婆子只见沈云虹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刚好不好晕在沈云初的怀里,她们不禁看向老夫人,似乎询问该如何做。

沈云初见沈云虹“晕”在自己怀中,眼睫毛还动个不停,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蚂蚁,特别想一脚将她踢开,想起她装晕前冤枉她的那句,她简直气愤到了极点!

死性不改!

让你丫装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沈云初小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从老夫人的角度看来,似乎是沈云虹撞墙后的弹力将沈云初推倒了。

沈云初撤身,沈云虹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此处还有沈云初方才撞翻的小瓷器,扎进她的肩胛处,她轻轻地倒抽口凉气,愣是没有睁开眼睛。

“好妹妹,你可别吓姐姐啊!”沈云初忽然扑上去,仓促之间膝盖狠狠地磕到沈云虹的腰后的麻骨,只听得一声细微的骨裂声,她哭得更欢畅,“好妹妹,你怎能如此傻啊,姐姐不曾怪你,你快点醒醒啊!”

沈云初一面垂泪痛哭,一面借着手帕的掩盖使劲地拧她掐她,专拣腰间的细皮嫩肉的地方,另一只手狠狠地掐她的人中,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中,留下红红的深痕。

让你丫装!

沈云初手上用力,心中却暗骂,这小丫头害人的心思怎么就转的那么快呢?装晕之前也不忘了反咬她一口,让山阴公主以为她不仅不救她,反而使劲推她,若非她心思转的不慢,明日京都的贵妇圈子里怕是要传沈家大娘残害庶妹的流言了。

沈云虹疼得眼皮打颤,从牙缝间挤出丝丝的凉气,沈云初看的心里爽快极了,手上越使劲,哭的越欢畅,“好妹妹,你醒醒啊!否则姐姐怎么跟祖母与母亲交代啊!”

沈云虹只觉得被沈云虹掐过的地方疼得厉害,恨不得那些肉不长在自己身上,她窝了满心满肺的火气,脚趾头狠狠地勾起来,绣鞋都被她勾弯了,她双手紧紧攥成拳,硬生生忍着,扛着,将装晕进行到底,否则方才那一撞,也只能算白撞了。

沈云初心中暗笑,稍稍动动身子,将沈云虹略长的袖子悄悄往上撸了撸,她隐忍攥起的拳头便,露了出来,足够七八步之外的山阴公主看个明白。

“哟,这是怎么了?”沈云初正欲趁着山阴公主走过来之前,再揪住沈云虹胳膊处的细柔狠狠地拧一把,却见视线一黑,有个男声从头顶处传来。

这语调,便是京都子弟调戏良家妇女时候惯用的,慵懒中充斥着登徒子的习气,光从他的那声“哟”,就能判断出他的品行。

恶霸中的恶霸,纨绔中的纨绔!

沈云初抬头去看,来人身量削瘦,紫色的锦袍贵气盎然,头戴一顶紫金冠,冠发上斜斜地着插着一支赤金的风头簪子,凤眼处居然镶着一颗桂圆般大的明珠。沈云初眸光流转,瞥见他腰间悬着的六个色彩缤纷的香囊,她禁不住嘴角抽动,这是谁家的郎君,如此的——

暴发户!

然而他装饰如此恶俗,五官生的却似女子般精致,眉宇间一滴朱砂痣更显得雌雄莫辩,仔细看,他长得与荀阳竟有五六分的相似,沈云初移不开眼,脑子里禁不住想象,若是在荀阳的额间用胭脂点上美人痣,是否也这般魅惑?

“沈家大娘?”那人出声询问,眼角带着丝浅笑,沈云初登时回过味来,忍不住羞红了脸,苍天,她定然盯着陌生男子看了半晌。

“十三郎,你怎来了?”山阴公主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冲着那年轻男子,柔笑着道。

原来是荀阳同父异母的弟弟,沈府众人顿悟,怪不得如此仪表堂堂,风姿出众,沈云颜雀跃地跑过来,娇声唤道:“表哥!”

那男子看沈云初灿若烟霞的俏脸,微愣,然后冲着沈云颜点点头,谈不上亲近,却不不让人觉得疏离,然后冲韦氏与老夫人问了好,最后才躬身对山阴公主道:“母妃,父王嘱咐儿臣来接您与妹妹回府,说是宫里有懿旨,传您进宫。”

好个八面玲珑的人啊,沈云初心中暗赞,湘王府嫡出的二郎,排行十三,都道荀阳是梁国圣人,生性孤僻,拒人于三尺之外。弟弟荀卿却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与韦庄都是京中恶霸小混混的头领,狐朋狗友一顿,贩夫走卒,鸡鸣狗盗都与之交好,是梁国祸害。

荀阳与荀卿,是京都父母教导子女的两个典范,而荀卿很不幸是反面教材。此刻见他本人,沈云初顿时觉得京中传言有误,这样圆滑通世故的郎君,定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山阴公主凉凉地瞥了眼地上的沈云虹,冷声道:“阿柔,你这就随我回家去吧,省的跟着沈三娘学坏了,哪天也做出谋害手足的大逆不道之事!”

只说谋害手足,不追究谋害公主,韦氏与老夫人到底稍稍舒了口气,然而山阴公主今日直言沈云虹谋害庶姐,沈云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韦氏有些可惜,却无所谓地看了眼地上的沈云虹,冲着旁边的婆子道:“还不赶紧将娇娇扶起来,找医生来帮她诊治!”

婆子们应声而去。

这时候,沈云初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笑声,她抬头去看,站在旁边的男子,突然冲她挑了挑眉,“阿柔若是能跟着沈大娘学些疼爱庶妹的方法,也不是不错的。”

山阴公主以嫡系公主的身份下嫁湘王,湘王宠爱异常,府里连个歌姬都没有,更别提小妾通房了,又哪里来的庶妹!

这话摆明了是说,你方才那些小把戏,我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沈云初挑衅地看他一眼,将他的溢美之词全盘接受,“多谢夸奖,府中姐妹众多,身为长姐自然要多疼爱她们一些。”

听她如此大方地承认,男子先是微怔,而后眼中的笑意渐浓,山阴公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七郎,这位便是你兄长未行拜师礼的小徒儿。”

“未行拜师礼,便算不上徒儿,母亲莫要搞错了啊。”荀卿忽然开头,如此认真地强调二人并非师徒,众人不免思量他话中的深意。

沈云初再看他,早就恢复成纨绔恶俗的模样,她不由得蹙了眉,口中却恭敬又卑微地应声道:“阿初资质鲁钝,有幸得到过少师的指点,虽说算不上正经弟子,然而在阿初心中,少师便是阿初的恩师。”

荀卿微微皱了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别的,跟在山阴公主身后,往府门口走去。

以德报怨

“跪下!”送走了山阴公主,韦氏顿时变脸,傲气的眉眼蒙着不尽的寒意,盛气凌人地冲沈云初呵斥道。

“母亲息怒,女儿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沈云初故作怯懦地抖了抖,躲在老夫人的身后,显得十分没用。

“她今日本就受了惊吓,即便犯了错误,你耐心些,初娘又不是顽劣的孩子。”老夫人顿时不满,通过山阴公主的态度,她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满意的。

“母亲,你难道没有听到虹娘喊吗,是她将初娘推到墙上的!”韦氏耐着性子跟老夫人解释,虽然她是郡主,身份上能压老夫人,然而梁国提倡孝道,她总要表面上顺从老夫人,何况沈将军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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