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贵妃榻上的年淩兮银牙紧咬,双手握成拳头。
这四阿哥当真本事了,果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不过本宫不会让你得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1W5更完啦,不会断更的,明天若是有空还会更新,么么哒
正文 第65章 皇后
皇后病重的消息是在八年开春传出来的。彼时婉贵人晋封婉嫔;海贵人因为摔跤不小心流产便郁郁寡欢躲在阁中不出;璐嫔也晋封为璐妃。
春天本是生机盎然,可是皇后却再也欣赏不了这春日的美景了。年淩兮踏入坤宁宫的时候,坤宁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宫女太监们也是低眉顺目。皇后的心腹都不知跑去了哪里;近身侍奉的只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小宫女。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臣妾奉皇上的旨意前来侍疾。”年淩兮对着帷帐内的皇后行礼问安。只是半天皇后都不曾叫起,年淩兮微微一顿;却是站了起来。芙兰扶着年淩兮上前;将帷帐打开,便看到乌拉那拉皇后脸色灰暗,嘴唇一片惨白。
“太医怎么说;”年淩兮将手上的护甲取下递给了一旁的宫女问道。
宫女摇了摇头,道:“早晨太医来过,说是皇后娘娘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早晨是谁侍疾?”
“婉嫔娘娘。”
婉嫔?年淩兮微微皱了皱眉头,将药舀了一勺递到皇后嘴边,只是皇后已经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年淩兮微微一叹,昔日步步逼人的乌拉那拉皇后,如今也只是个风霜半残的老妇了。看着床上按照皇后仪仗布置的正黄色单子枕子,年淩兮给皇后拉了拉背角,便站了起身。
“好好照顾皇后。”年淩兮将药碗递给宫女,将护甲接了过来,临走前,年淩兮看到皇后床边有一鼎小小的香炉,里边正在朝外散发着袅袅烟气,这味道甚是清淡,但是细闻之下,却是苦涩无比,年淩兮拿着帕子捂了捂嘴,道:“这香不好,换了吧。”
“奴婢遵命。”
婉嫔自从封嫔之后便搬到了景阳宫居住,为景阳宫主位。而这一年多过去,婉嫔可以说是圣宠不衰,皇上处理政务虽忙,但却每月召见她个四五次,连年淩兮都比不上了。虽然胤禛对她还是有着情意,但这情分远不比从前刚封为贵妃的时候了。
景阳宫布置的精致华美。殿内摆设的无一不是皇上亲赏的玩意,可见婉嫔这些年来多么受宠。年淩兮从坤宁宫回来便踏进了景阳宫,此时婉嫔在内殿休息,年淩兮心中有疑惑,不得不来探视一二。
“皇贵妃娘娘来了,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婉嫔身边绿茵见到年淩兮入殿,便是行礼。
“婉嫔呢?”年淩兮点头,示意她起来。
绿茵在前面给年淩兮带路,笑道:“婉嫔娘娘正在内殿休息呢,奴婢这就带皇贵妃娘娘去。”
不时,年淩兮便到了景阳宫内殿。婉嫔的确在床上躺着歇息。绿茵上前跪在床边唤了几句小主,婉嫔便睁开了眼睛。
“皇贵妃娘娘怎么来了,嫔妾有失远迎了。”婉嫔看见年淩兮,先是一愣,后面便噙了几分笑容,下了床。年淩兮抬了抬手示意她不用行礼,婉嫔便吩咐绿茵去奉茶,随后将年淩兮迎到了殿中的贵妃榻上。
“皇后的病重跟你有没有关系?”年淩兮直接开门见山,眼睛盯着婉嫔看,婉嫔略微失神了一下,携着两分苦笑道:“嫔妾不知道皇贵妃娘娘在说什么。”
“不要再本宫面前耍花样。老实回话即可。”年淩兮眯了眯眼神。直觉告诉她这事跟婉嫔一定有关系,虽然皇后早已经很难下床,有油尽灯枯之势,但太医院一直用珍贵的山参吊着,不至于这么快。
果然,婉嫔抚了抚鬓上挽发的如意绣杜鹃纹扁方,苦笑道:“皇贵妃娘娘既然已经知道,何苦再来问嫔妾。”
“放肆!皇后是国母!”年淩兮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凌厉,婉嫔猛然吓了一跳,从位置上赶忙跪下,只是语气不曾懦弱,道:“嫔妾也是帮娘娘一把罢了!反正皇后早已经不行了,早死晚死……”
婉嫔话还未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年淩兮戴着护甲,没意外的刮伤了婉嫔的娇颜。
“你简直是找死!你这话不但是诬蔑本宫,还是以下犯上。婉嫔,你圣宠不衰,何至于此?!”
“圣宠不衰?”婉嫔倒在地上,哈哈一笑,神情凄厉地看着年淩兮,道:“娘娘可知,嫔妾圣宠不衰,可是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导致嫔妾如此凄惨的,正是那躺在床上的皇后啊!嫔妾如何能不恨!”
“你有何证据是皇后害你不能有孕?”年淩兮心中微微一顿,看着婉嫔的神色,倒是不像在说谎。年淩兮和婉嫔一样,身居后宫多年,自然知道有些话有时候能信,有时候则是信不得的。
“证据?还需要证据吗?除了皇后,谁还会忌惮嫔妾得宠呢?”婉嫔闭上眼,泪便轻易地滑落了下来,继续道:“嫔妾也只不过在皇后所用的香料里加了一点东西罢了,左右皇后做过的亏心事那么多,梦魇足够置她于死地。”
年淩兮摇了摇头,道:“只是,你报复了皇后,但你不曾想过,此事会不会暴露?”
“暴露不暴露嫔妾都无所谓了。皇贵妃娘娘可知,嫔妾按照您的吩咐,每次侍寝的时候都会点上那个香料。这一年多来,皇上的里子已经亏了。娘娘,皇上他已经……已经不行了。”婉嫔难掩痛苦,她还这么年轻,侍奉的人却已经给不了她所需要的。
年淩兮看婉嫔这模样,叹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去,道:“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些,或许皇上不会怪罪你的家族。”
言罢,年淩兮便起身离开了景阳宫。
过了两日,景阳宫果然传出消息,婉嫔暴毙。消息传来的时候年淩兮正在养心殿伴驾,听到消息后雍正的手微微一抖。
“追封婉妃,按照妃位仪表下葬。”
“是,奴才遵旨。”
雍正的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一丝情绪,年淩兮研磨的手却是没有停下,仍旧是那个速度,仍旧是那般力道。
“皇后愈发不中用了。后宫的事情,累着你了。”雍正批完一个折子,又拿了另一个,翻开后便浅浅地说道。
年淩兮停下研磨的动作,平静地福身道:“皇后娘娘身子不健,替皇后娘娘分担,亦是替皇上分担,这是臣妾该做的。”
雍正放下笔,伸了伸腰,点头道:“知道你懂事。后宫一向打理的不错,如今皇后病重,妃嫔侍寝也由着你安排吧,只是别太多人,皇后静养为佳。”
“是,臣妾知道了。”
皇后这么熬着,半个月后还是不行了。走的那天,皇后回光返照,竟然有了四五分力气下床,年淩兮亲自伺候她梳妆,为她戴上了内务府新制的旗头,那般明艳的颜色,使皇后的脸上挂上了几分微笑。
“皇后娘娘的气色好多了。”年淩兮再怎么与皇后不睦,今时今日她也无需计较了。皇后是将走之人,脸上的神情也比之前轻松的多。
“本宫如何,自己清楚。气色再好,也终究比不过皇贵妃你了。”皇后抚了抚金玉压发,笑了笑,说道。
“臣妾越不过皇后的。”年淩兮将护甲给皇后戴好,浅笑着看着皇后。
皇后闻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看着镜中的自己细细打量,用手指描绘着自己的眼角,神情却慢慢落寞下来。
“皇贵妃上妆的手艺可真好,本宫眼角的皱纹都不见了。只是岁月匆匆,皇贵妃也二十多岁,却不见一条皱纹,看来是老天格外优待。”
年淩兮不接话,看着皇后将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继续说道:“曾经,本宫的容貌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不输人下的。如今人老珠黄,色衰爱弛,皇上都不愿意来见本宫一面了。”
“皇上处理完政务,总会来的。”年淩兮道。
“总会?”皇后苦笑了一声,端坐在镜前,尔后道:“不来也罢,本宫是皇后,每月的初一十五皇上都会来的,他从不曾落过日子。就算本宫终究要走,也可与皇上百年后相见。”
年淩兮微微垂下头,看着皇后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娴静美好。其实皇后也是一个佳人,只是不该入了这后宫,入了这皇家。
“本宫知道你恨极了我,但是皇贵妃,本宫不得不斗。不斗,对不起乌拉那拉氏,对不起本宫的列祖列宗。虽然本宫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本宫从不后悔。”皇后说罢,笑了几声,道:“本宫临走之前助你一把,明日去冷宫送送钮祜禄氏吧。”
“皇后娘娘做了什么?”年淩兮眼睛微眯,钮祜禄氏的命她要自己去拿,不必皇后动手。
“本宫什么都没做,只是钮祜禄氏自戕罢了。”皇后说罢这句话,脸色便开始不好了起来,逐渐的,气息开始紧促慌乱,大口喘着气道:“本宫、本……宫只希望……望下……下辈子不论如何……都不要再……再做皇后了。”
夕阳迟暮,满天的晚霞照亮了宁静的坤宁宫,年淩兮缓缓走出来,对身边的芙兰道:“皇后算是解脱了,本宫当真羡慕她。”
芙兰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一叹。
雍正八年四月,皇后乌拉那拉氏崩于坤宁宫。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
正文 第66章 梦终(大结局)
皇后病逝;掀起了前朝后宫巨大的风浪;只是年家一族越来越低调,不得不说,年家在这方面听了年淩兮的话便是对的。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年淩兮这几个月忙着宫中上下的仪仗也十分疲累;最后歇了一歇总算是好了不少。福宜越来越长进令她欣慰不少。宫中妃嫔知道皇后驾崩,皇贵妃掌权,再斗也斗不出什么名堂了;懋贵妃甚至每日都去宝华寺祈福;希望这天能多太平几日。看着后宫平平,不用年淩兮费心思,倒也轻松不少。于是;年淩兮禀了雍正,给东西六宫都裁制了不少新衣,又添了不少东西。虽然在皇后丧礼中,却也不失规矩。
皇后的丧仪一过,后宫便是彻彻底底的翻了天了。年淩兮并没有像皇后所说,第二天到冷宫去看望钮祜禄氏。但是,这位故人也是时候送一送了。
冷宫位于延禧宫后面,是最冷清不过的地方。年淩兮去时只带了芙兰一个人,那时候已经是八年的十一月了。芙兰在后面端着食盒,年淩兮自己走在前方,前些日子下了场小雪,这通往冷宫的路便更加泥泞。
冷宫的门破旧不堪,已然像是很久没有修缮过的样子了。年淩兮轻轻一推,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屋里一片静谧,跟没有人似的,年淩兮四处打量,屋内只有一张木头制成的八仙桌和椅子,桌子上只有一个积了尘土的茶壶,连个杯子都没有。
年淩兮微微点头,芙兰便先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声音略微放大道:“皇贵妃娘娘前来探视钮祜禄庶人,钮祜禄氏还不前来接驾。”
仍是一片静谧,没有人回应芙兰的话。年淩兮踏进了屋子里,一股腐朽的味道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芙兰本要再喊,年淩兮微微抬手制止了芙兰。踩着蜀锦和田玉制成的花盆底,走到了床边。钮祜禄氏正蜷在已经被老鼠咬了好几个洞的被子里熟睡。
“钮祜禄淳絮。”年淩兮唤道。
没有反应,年淩兮便接着唤了第二声,第三声。最后,年淩兮不得不一碗热水浇下,钮祜禄氏这才悠悠转型。
醒来的钮祜禄氏看到年淩兮站在旁边,不禁微微一顿。尔后,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笑了起来,道:“你终于来了。”
“是。”年淩兮只单单回复了一个字,钮祜禄氏便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见放在桌子上的食盒,一愣。
“皇贵妃是来送我上路的么?”钮祜禄氏干裂的嘴唇微微一扯,便撕开了干皮,流出了血。
“时辰到了。阎王爷要找你去报道。”年淩兮对芙兰微微示意,芙兰便将食盒里的菜肴端到了床上。并递给了钮祜禄氏一双干净的竹筷。
钮祜禄氏接过,却还是那般样子,道:“多年不见。皇贵妃还是这样的性子,只是,皇后没有少给你苦头吃吧?呵呵呵呵……”
年淩兮摆弄了两下护甲,漠然道:“就算这些年皇后威风惯了,现下到了阎王爷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将生前所造的孽一一禀告了。”
钮祜禄氏惊讶道:“你害死了皇后?!”
“不是本宫。”年淩兮嘲笑地看着钮祜禄氏,拿过钮祜禄氏手中的竹筷,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无骨的鸡肉,递到了钮祜禄氏的嘴边。钮祜禄氏偏开头本不想吃,年淩兮眸光中恨意一闪,硬是用筷子撬开了钮祜禄氏的嘴,将鸡肉塞了进去。
“你还是恨毒了我。”钮祜禄氏狞笑着说。
“你害死了皇后,你也得下地狱!”
“本宫说了,不是本宫害的。这事,等你下了地狱去问问婉妃或者皇后本人吧。”年淩兮笑了笑,挥手让芙兰退下,芙兰本担心钮祜禄氏会做什么,但是一看那钮祜禄氏已经是无骨的模样,便退了下去。
“今日我来,除了送你上路,还要告诉你个实情。”年淩兮笑了笑,将竹筷放到一边,拿出帕子给钮祜禄氏擦了擦嘴,道。
“什么实情?”
“稍等片刻。”年淩兮微微一笑,走到桌子旁从食盒中拿出了一个瓷碗,里面装着干净的水,递到了钮祜禄氏面前,道:“这不是给你喝的。”笑了笑,搁在了床上,接着,她又从食盒中拿出了两只小碗,里面分别装着几滴血。
不由分说,年淩兮将两只碗中分别装的血倒入了干净的水中,不久,这两滴血融合在一起。钮祜禄氏不明所以,拧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年淩兮将碗搁在床边,娇俏地一笑,道:“你可知,这代表何意?”
“两者血相融,自然为亲。”钮祜禄氏自然而然地答道。
年淩兮微微一拍手,道:“不错。相融者既为亲。那么你可知,这是哪两个人的血么?”
“任凭是谁的,跟我有半分关系?”钮祜禄氏冷笑一声,看着年淩兮。年淩兮微微摇头,轻轻一叹,可惜道:“这便是四阿哥和年府马夫的血。”
“你胡说!”钮祜禄氏下意识地喊道。年淩兮冷笑一声,道:“本宫胡说与否不是你说的算的,你猜猜,如果本宫将这东西给皇上看,四阿哥会不会被赐死呢?”
“你……”钮祜禄氏顿时大骇,不禁连声咳嗽起来。却是下意识地将面前的碗一一挥下了床。瓷碗破碎的声音却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养了十数年的孩子竟然不是亲子,竟然是年府马夫的孩子,这样的打击着实让她缓不过劲来。细想之下,便知年淩兮没必要拿这件事情弄虚作假,就算是假的,难道年淩兮还不会以假乱真吗?
就在钮祜禄氏喘气的时候,年淩兮淡笑道:“当年你生产之时,我便让我的心腹偷天换日,将四阿哥从雍王府送了出去,转而递到你手中的,便是年府马夫的孩子。你放心,本宫让真正的四阿哥在年府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业,现在弄马喂草,好不乐乎呢。”
钮祜禄氏突然双目圆睁,隔了一会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年淩兮抚了抚旗头边上垂下来的金丝流苏,接着说道:“这秘密我藏了这么久,今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好好上路。放心吧,四阿哥还是四阿哥,本宫不会自掘坟墓。但是钮祜禄氏你——到死都见不到你亲生儿子一眼。”
“你个毒妇!”
“比起毒,本宫怎么及你呢,熹妃娘娘。”年淩兮一只手捏住钮祜禄氏的下巴,前世的种种让她无法不恨极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的面貌已经沧桑颓败,但是,她还是恨着,极其强烈地恨着。
钮祜禄氏瞪着年淩兮,本能地想反抗,但是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那鸡肉里边分别下了使人没有力气的药,现在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
年淩兮使劲一甩,钮祜禄氏便倒在了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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