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茱。谢谢。”
我往前靠近了些许,轻轻抱着他。鼻尖全是他身上淡淡的花香,好熟悉好熟悉。忍不住吸吸鼻子,笑笑,问:“你身上好香,是什么花香?”
谁知那人一个揽腰,来不及惊呼一声,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我动动,不敢抬头看他。只小声说:“还不快些将我放开。”
“你不想知道我身上是什么花香了?”头顶传来他轻轻的闷笑声。
我本想推推他,却被他抱的更紧,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本来在嘴边的话语立马咽了下去。“阿茱,我好想,好想要你。”
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哑哑的。我僵硬着身子动都不敢动,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小声嗯了一声。却又怕他听见,又把身子靠近了几分。顿觉花香四溢,似是比往常来的更浓密些,身子腾空,原是他将我抱起,大步往室内走去。
“温冉,温冉。”我急急的唤他,有些害怕。
两人虽是两情相悦,可是终究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若是早些行了这,这周公之礼,我该怎么办?
“阿茱,阿茱,阿茱。”温冉喃喃的唤着我的名字,那声音里放佛淬了蜜,添了酒叫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全身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一点一点的吻我,任由他温热的掌心来来回回在我身上抚摸。
本来紧闭的双眼因为他的手解开了腰间的襟带,湿热的呼吸落在了脖子上,落在了锁骨上。我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温冉却捉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双眼迷离的看着我痴痴道:“阿茱,跳的快吗?”
我点点头。原来,原来他和我一样紧张。
“那阿茱喜欢吗?”
他问的那么认真。
我想了想。点点头。
温冉嘴角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竟有一种淡淡的花香缠着他,抱着我又亲了一会才放开。躺在床上又将我拉到他身上趴着,我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方才他解开了衣襟,此番动作将衣服都拉了开。通红着脸颊不敢看他。
头顶的呼吸有些急促,我发觉他的身子有些僵硬。从未见过他这样,又担心又着急,我动了动身子:“你难受的很是不是?我,我。怎么办?”
“我身上的花香是勿忘侬。”
勿忘侬?
勿忘侬。
我惊觉之前就听过此名,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我翻身坐在床上,心中好似猫爪子在挠一般,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055章 幽冥夜司敲雨声
作者有话要说: 青唯码字龟速。谢谢一直以来还在追文的亲们,我虽然无法保证什么时候能更完,但是却不会坑,而且这篇文免费阅读。
八月中旬,兄长薄炳归期至。
那日微雨绵绵,夹杂着些许秋意的凉爽之气。金陵城外雾气蒙蒙,耳边似乎有江南水乡的水湾流过的声音,若是大哥回来了。那哒哒的马蹄声可会遮住这难掩哀伤的江南,西袅时不时将我身上披的外衫往里挪挪,生怕我吹着风,着了凉。
头顶的油纸伞还是那年同哥哥出门游玩却逢雨水,大哥向来随性,最喜雨季。却怕将我淋湿,在当地买了把油纸伞。大哥颇爱兰,总说君子该当如兰一般,所以油纸伞上的兰花绘的是栩栩如生,当日大哥在卖伞的小店大展身手,店老板甚是喜爱大哥绘的那一手兰花,让大哥多绘了几把,就这样送了把伞。
大哥当时笑道:“飞霜早淅沥,绿艳恐休歇。若无清风吹,香气为谁发。阿茱,这把伞便当做为兄送你的,能如这兰花一般。”
当时兄长说话时绵长悠扬的语气,如今想来竟像是徐徐就在耳边。那温热的语气,说话时温柔的神情,还有,还有淡淡的担忧。如今想来,兄长目光向来长远,只怕是早看破我于家中生活之苦的事情。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大少爷?”
我方才会过神来,细看之处才见马蹄声哒哒而来,马背上的人身材单薄,一袭月白色的袍子被雨已经淋了半湿,只是挺立的身影却未有一点的弯曲。我开心的向前奔去:“大哥——”
薄炳从马上下来将我抱了个满怀,我一下子撞进他的怀中。顿觉眼眶酸涩的不行,大哥似乎瘦了,瘦了好多。
“傻丫头。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西袅,把伞给我吧。”
我扑哧一笑,用帕子擦擦眼角。看着面前的兄长,皮肤略显棕色,比走之前黑了些许,只那淡淡的立着,身上那股子优雅的气质,如一壶温泉缓缓的流入人的心底。“谁若嫁得大哥,当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呢。”
薄炳笑笑柔柔我的发。我竟发现,大哥笑起来的时候,眉角那一块竟有些与往日不同。我伸手一触才发觉,惊呼:“大哥。”
“不碍事,是箭锋不小心扫过的。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一手牵着马,一手撑着伞。那样子竟莫名的有些沧桑起来,再陪着蒙蒙薄薄的细雨,平添了一份哀愁。
刚回金陵自是先去拜见父亲母亲,我本不愿与大哥一同回府,只是大哥劝解。近一个月没有回府,路过家门前不进,却是不敬。
“大少爷,大小姐回来了。”
王管家开门见到大哥,开心的进去通报。薄炳捏捏我的掌心,示意我安心。我有些无奈的笑笑:“大哥真是。我这是回自个的家来了。”
大夫人见到大哥时,本来威严端庄的容颜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回房,只是转身的那一刻,眼角的红怎能骗人。大哥出征半年,期间不知吃了多少苦,儿行千里母担忧,大夫人定是时时忧心。
“西袅,去后花园坐坐吧。”
雾气泠泠,水汽染的花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叫人看不真切却又透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父亲喜爱桂花,所以院中大多数都是桂花,每年这个世界整个府内似乎都能闻见浓浓的桂花香,此刻淡黄的小花隐隐约约,却又像,又像。
我突然凝住了眉,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些停顿。
西袅刚唤一句,我便拽了一下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往前行去。
“你果然还是喜欢主动一点的薄雁秋。男人嘛,哪个会喜欢她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过。呵呵,先生明明知道那日身躯是她,可灵魂与思想可都是我薄瞭,可先生,可先生怎会亲下来了呢。当时面对先生那般真情的模样我倒是不甚明白。您那日脑子里想的究竟是我还是她?”
我的手刚好搭在桂花树的枝干上,冷不防听到如此对话,脚下一滑,差些跌倒在地。薄瞭的话是什么意思,那日,那日究竟是哪日?忍不住的浑身发起抖来。
“薄小姐如此聪明,怎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还请小姐不要忘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哦?是吗?”
“不过若是姐姐知道她的心爱之人正在一点一点将生她养她的地方推上死亡的道路时,她会怎么想?若是姐姐知道,李青绾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在了晋,又会怎么想?若是姐姐知道,她的心爱之人明明已经知道她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却又不告诉她,她又会怎么想?温先生,这辈子,你注定干净不了。只能陪着我薄瞭下地狱了。”
我咬着下唇,连身子都没来得急转。一步一步向后退,脚下泥土有些泥泞,踩在上面有些软,有些滑。可是耳边的话还在不停的来回响,西袅在耳边说了什么我竟没有听清。只是觉得雨好似下的有些大了。
裙子边沾了好多的泥土,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在院子里碰到更从大夫人房出来的大哥,随便应了两句就浑浑噩噩的出了府。
茫然四顾的看着街边匆忙行走的百姓,第一次觉得那么茫然。似乎连一个我可以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我们去找文诺吧。找文诺。”
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我走走停停,走的很慢,到偌苑的时候暮色四合,我站在偌苑的门口,等着小厮去通报。
文诺生活随性,住在别院的时间多。只可惜我没来过,只无意中听他说起过偌苑,里面种了大片大片的竹子,他说他喜欢不开花的植物,我说他脾气怪,他笑笑说那才是真性情。
“薄小姐,我家公子正在沐浴,最不喜欢被人搅扰。还望小姐见谅,稍等片刻。”候了一会,小厮只传来这一句。别的便不再多说,就关上了门。
我无奈的笑笑。实在累,靠着门框坐了下来。
“西袅,对不起。让你陪着我一起淋雨。”我望着天,看不见风吹的雨斜斜的掉下来,看不见雨滴有多大打在地面上是什么样子。只觉得风有些急,有些冷。
我感觉到西袅向我身边靠了靠,小声说:“小姐。温先生是个好人。”
“我知道。”笑笑。
“小姐。温先生待小姐真的很好。”
“那长生呢?长生比他要好是不是?”我反问。
“小姐,千公子和温先生不一样。”西袅认真的说。虽然我看不见她的神情。可我似乎能听到她说话时皱着眉毛,认真的看着雨水思考的样子,也能看到她好看的眼睛里流露着满满的情谊。
我叹了口气。是啊,他们不一样。怎么比?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韩愈的诗明明那么平平淡淡,却又那样的与众不同。怪不得他喜欢韩愈诗。”
“糊涂东西,竟让客人在外面候着。雨下的这么大,唐突了客人要你好看。雁秋,雁秋。”
西笑小心翼翼的将我扶起来。我却因为坐的太久,腿有些麻。竟没站起来。
踉跄之际,已被文诺抱在怀中。一旁的小厮连忙过来撑伞。我见他头发半湿微干,想来是刚听小厮说便急忙赶了出来,连头发都没来得束起来,披散在肩上,倒颇有一番绿林好汉的气势。
“下次薄小姐来不用通报听见没有。混账东西,若是薄小姐有个闪失我定要你好看。”文诺的语气听起来怒不可遏。我拽拽他的衣裳,摇摇头。
“你先去沐浴,然后喝点姜汤。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谢谢你。文诺。幸好,幸好。还有你。”
夜里睡的总是很不安稳,反反复复醒过来好几次,却又会迷迷糊糊的再度进入梦乡。梦里见了太多的人,梦见母亲临终前说的那番话。
阿茱。找个喜欢你的,能好好照顾你的人。以后无论知道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一定要相信你的父亲,他很爱你。相信对你好的人,他一定很爱你。学会宽容,学会原谅,阿茱。要幸福。
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湿了鬓角,只听得外面的风吹得窗户不停的敲打。
“小姐可是醒了。温先生来找过你好几次了。而今还在外候着,您要见吗?”
头有些痛,西袅说话的声音在脑海里不断的出现回音,分外的嘈杂。摇摇头,又继续转过身睡去。
迷糊中听到有人在耳边不断的唤着我的名字,我好似远远的又看到了母亲。
桂花开的特别繁茂,母亲总说父亲喜欢桂花。每年到了桂花盛开的季节,母亲总是不会忘记采摘新鲜的桂花做桂花糕,做桂花饼,总会变着法的做很多的好吃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来看望母亲的时日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每日母亲站在院子向外看的日子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会精神恍惚,我叫她好几次她都没反应过来。
“母亲。”
我轻轻的唤了一声,朦胧之中似乎看到了母亲回过头的样子。只是苍白的容颜,眼角的皱纹似乎在提醒着我,母亲已经老了。可是我怎么连母亲老的模样都会忘记呢,不该啊。
伸出手去,想要拉一把。却是摸了个空。
“大哥。”
原来是大哥在远处向我招手。他一袭的水蓝色衣裳站在兰花的中间,回眸笑的时候风华绝代,风度翩翩。我笑笑,向前跑去,一转眼却又不见了。
一袭大红色嫁衣的薄瞭站在我的面前,精致的容颜,戏谑的笑容,红艳艳的嘴巴在不断上下打量着我,好些时候才笑了起来。那笑,那么轻蔑,然旁边站的人竟是温冉,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
‘咳咳’
“阿茱,阿茱。现在觉得可好些了?”
听见如此温软的声音,好似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浅浅的照在冰凉的雪地上泛着盈盈的光,可此刻在我听来却如同鬼魅一般叫我心头一痛,呼吸难当。我只抢撑着从那人怀里挣扎出来,抹了一把嘴角。
“出去,我不想见你。送客。”
“冉,你还是出去吧。”
沙沙的脚步声落在地上有些沉重。我一闭眼睛,就觉得脸颊有些凉。肯定是哭了才对。
☆、第056章 秋更风落散无情
文诺日日过来同我说,温冉在外面已经候了多少多少天了。可是我心里的那道坎,我始终迈不过,也没有办法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面对他,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那日的情形我大致说了一下,温冉却反驳说说话的人不是他。
他那日并未踏入薄府半步,却不知何时何地竟和薄瞭在后花园幽会。更是无从说起。
我听着竟觉得好笑至极。
“如今我只问你。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是知道的?”我靠在榻上看他,他斜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色有些莫名的憔悴。
他点头。
手下的力气紧了紧。咬咬唇,问:“李青绾已经死在晋了是不是?”
“是。”
“那么。之前一日的事情,我不记得是因为薄瞭的灵魂占了我的身子,可你知道却也,却也与她行为密切是也不是?”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在这空荡的地方显得格外的突兀。再者我这般歇斯底里的吼着更是一点世家女子的气质都没了。
“我不否认。可——”
“你不必说。我们,我想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想对彼此的感情。或许,你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爱我,我也并不像想象当中那般喜欢你。如此,我们还是分开的好。温冉,或许是我配不上你这样仙姿卓越的人。”胳膊撑起半边身子冷冷的看他,目光有些混沌,明明眼前站的人是他,却又觉得好像不是一般。我无奈的苦笑。
温冉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僵硬,半点风采不再。只上前一步道:“阿茱,你果真这般无情?我待你如何,你当真不知?”
“我不知?哈?”我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仰着他,只觉得脸颊烧红不已,粗喘着起。好笑的看着他,嘲弄一笑,讲:“我知道什么。我能知道什么。我怎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从初见开始,你从天而降救我在前。而后一道圣旨将我接进皇宫,便有了后来的纠缠不清。我们之间好像没有谁许诺过谁什么吧。温先生?”
“好一句温先生,好一句温先生。”
我看他一步一步踉跄的出了房门,连头都没回。我堪堪跌在榻上,眼神空洞的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晒的我眼睛有些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人在不断的渐行渐远,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暧昧不清。我趴在小几上哭的肝肠寸断。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的来回播放,唯有双手紧紧的揪着薄衫才能缓解心中唯一的苦痛。
“小姐?”
“西袅,你先下去吧。”文诺叹了口气,旁边传来沙沙的声响,我低着头抽噎。自知无法抬头看他。
我强忍着内心千般的揪心之痛,胡乱用袖子抹了两把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文诺,深吸一口气讲:“这几日多谢你的照拂。”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本你两的事旁人不便多说,只是你我本就是朋友,温冉且又与我相交。他是什么性子的人,想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