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
越青那双纯黑的双眼陪上着阴凉的月光像是刚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般,浑身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怕。因为她在我心目中是个坚韧的存在。
“洁还不回来,怎么办?电话也打不通。”我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外边,偶尔划过的树枝好像要伸进来的鬼魅的手一般让我再次向后缩了一步。
“我去找她。”
“越青——”我急忙喊住她,她知道我最害怕的就是打雷了,如果没有人在身边我会奔溃的。“我怕!”
指针在狂风骤雨的夜晚清晰的如同人的心跳一样,锃、锃、锃的跳转着。
咚咚
越青急忙跑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一身湿透的米洁,就连地板上都拖着一地的水,我惊恐的长大嘴巴看着她,连喊一声都忘记了。
极腰的长发被完全浸湿了,形成一股一股耷拉在两边,她垂着头。身上的衣服完全粘在身上,不知道她在雨里到底站了多久,才会变成这样。
我拿来毛巾帮她轻轻拭擦着头发,忍不住问:“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话!”
从越青的语气里我已经听出了她的怒不可遏,爆发就在眼前了。米洁抬起头,借着月光我看到她脸上明显的几道红痕。我咬着下唇什么也没有说。
“他别把人的肚子搞大了,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米洁带着哭腔说,沙哑的嗓音撞的我心口疼。
米洁蜷缩着身子,像是手上的刺猬一样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包裹起来,不受一点伤害。我和越青看着心疼,却束手无策,那种无力的感觉时时包裹着我,让我呼吸时都觉得有些憋闷。
“想起那晚了?”我抬头问越青。
“是啊,当时没有弄清楚就跑去找秦诗诗,没想到她性子那么烈。”越青空洞的嗓音响在我耳边。
我叹了口气说:“要不是米洁骗我们,我们也不至于去找她。”说到此处我竟忍不住苦涩一笑说:“我觉得我竟跟米洁一样,将别人当小三,其实到头来做小三的却是自己。真是世事无常。”
“怎么能一样。你是完全不知道,而她是在知道后选择欺骗。”
可是结果却是一样的,不同的是秦诗诗死了,而简沁没有,还赢得了那个男人。或许这就是我和米洁的不同吧。
面对突兀的电话铃声,我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越青,有些颤抖的接了起来。
“亲爱的祁懿小姐,可是觉得今夜这样的场景格外熟悉呢?轰隆。”
随着纪中贤的那一声轰隆声,握着电话的手抖了一抖,电话那头传来突兀空寂的笑声,我坐直了身子说:“你这样吓唬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我的恐惧是让你的复仇心理得到了安慰是不是?”
“是啊是啊,还是你聪明。纵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够啊怎么办?至少如今你还好好的活着,可是有人却因为你而死了,这该如何算呢。”
越青夺过我手中的电话,气定神闲的说:“给你50万,马上给我消失在德江市。”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好,我知道了。”
见越青一挂电话,我立马问道:“他要多少?”
“两百万。”
“什么?”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再次问越青:“什么时候要?他真是狮子大开口。”
越青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张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散发着一身的冷气,嘲弄道:“他那样贪得无厌的小人,只知道唯利是图,他肯定是在国外欠了一屁股债跑了回来,才会一直躲在暗处迟迟不出来,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钱。他那样的小人,还谈什么人命,简直是可笑至极。”
“古人那句话说的真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自嘲道,嘴角挂着凄凉的笑容,窗外的暴雨逐渐小了下来。
“你知道有时候我真想拿给他的那些钱去买个杀手将他解决掉算了,免得夜长梦多。”越青的冷漠让我似乎清醒了一些。
两百万真是个庞大的数字,我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才刚刚30万,连零头都没有。上次米洁拿的那50万就应该拿着,这些年越青不知道给了那个混蛋多少钱了。他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填满,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所有的费用几乎都是从我和越青这里讹的。
犹豫了好几次,我还是将电话拨去了米洁,这一次不能再让她坐享其成了。
“米洁,我是祁懿。”
“要钱是不是,多少?”面对于米洁的直截了当,她怎么能那么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她凭什么。
“200万。”我冰冷的声线夹杂着些许的冷笑,我想让她明白,这三年并不是只有她摆脱不了噩梦。
“他以为我们是印钞票的吗?一张嘴就要这么多,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我只有五十万,爱要不要。”
“米洁,我今天告诉你,我不管你有没有,你最少给我拿70万出来,我不管你是去抢银行还是去卖身。如果你觉得让你看见纪中贤就已经恐慌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么我想你更乐意见到一只刚被宰杀的浑身鲜血的死猫出现在你的家里或者是你所有的拍摄场地将会有一场血红色的血雨腥风等着你这样才够滋味,那么你就随意。”
我一口气说完所有,不等她回答便挂断了电话。每多一次跟她谈话或是见面,就让我对她的厌恶更深一层,我甚至那么痛恨当年会和这样一个人成为好朋友,甚至同住同睡同吃,还那么珍惜她的存在,甚至以有这样的朋友而觉得自豪。
当年我有多喜欢她,此时我就有多讨厌她,甚至更甚。
每每想起大学三年的光阴,我们三人在校园勾肩搭背、笑逐颜开、快意人生,就觉得识人不清,让我背感痛恶。因为她,大四那年我只要走过校园北道我就觉得背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人,不停的质问着我,那一年,午夜梦回全是秦诗诗那张柔和的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而我和越青还在不停的紧逼着她。
“怎么今天想起来请我喝咖啡,我真是受宠若惊。”珠华坐在对面笑的一脸灿烂,相比我牵强的笑容形成了明显的落差。
我有些紧张搅动着咖啡,不停的往里边加糖。
“谢谢你那天晚上帮我做菜,让你那么尴尬真是不好意思。”
许久不见珠华说话,我抬头对上他疑惑的神情,眉毛微皱,金色瞳孔幽深,紧抿的唇让我不竟怀疑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哈。看我都忘记了,你要真想谢我呢,不如以身相许好了。”对上他嬉笑的容颜,我横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今天找你,是。”
“什么?”
我咬牙,抬头对上他好看的眸子,猛然发现那天夜里他的眼神不似今日这般轻松自在,倒颇有一种想说不能说的意味在里边。
“借钱。”
“多少?”
“50万。”
“什么时候要?”
这下我没有办法再这样跟着他一问一答了,疑惑道:“越快越好。你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也不问我什么时候才还给你,你也不怕我跑了。”
闻言,珠华竟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就连眼角都是弯的。最后,他拉着我的手异常深情的说:“阿茱,这么久了。我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别说是50万,就是你要我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我看着他,忘记了回答,表情有些僵硬。
本来面对一个大明星、大帅哥,出手这么阔绰,对我也还不错,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时总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你不用这个表情吧。难道被我喜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吗?好了,看把你吓的,你找我借钱肯定是有难处才来找我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问你借钱做什么。那你借钱做什么?”
我特认真的将手抽了出来,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珠华耸耸肩,摊开双手似笑非笑的说:“看吧,你也没打算告诉我。走吧,我带你去散散心。”
进入夏天的德江市就如同被放在炭火上烤的鱿鱼,那滋味真是要多美妙就有多美妙,不仅要耐的住身下的火焰山,还要抵挡的住偶尔袭来的狂风暴雨。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每一天都会是新颖的一天。
我和珠华肩并肩走着,带着巨大墨镜的他挡住了三分之二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下的薄唇微微勾起,像是一个英伦贵族,那样邪肆的笑容引的来来往往的少女纷纷射来示爱的目光,我有些好笑的歪头看他。
“笑什么?”
“我笑你走在大街上都招蜂引蝶、引人注目,虽然你没有故意的搔首弄姿,但是你身上的气息似乎在向街上所有的女性不断的发出暗号。”
我真洋洋得意的咯咯笑着,顿觉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我扯了过去,随即肩膀上多了只大手,紧紧的握着我的肩,甚至温热的呼吸就吐在我的耳朵边,鼻腔里充斥的全是男性荷尔蒙气息。
“那如此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越青,这,这,什么情况?”我面对坐在自己地上玩着电玩的小孩,手下那动作真是雷霆风范,似是听到我进门偏过头来看我一眼,一双漆黑的大眼睛闪着皎洁的光,邪笑的时候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来,我的大脑瞬间停止了操作。
越青躺在沙发上无力的招了招手,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同父异母的弟。”
“祁懿我知道你,我叫蓝浚杞,你可以叫我阿蓝,浚浚或者小杞。但是绝对不能叫我小屁孩之类的。”
我嬉笑着叫了一声:“小浚浚,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没有上学吗?”
“问她。”蓝浚杞那双小手直直的指向窝在沙发里的越青。
我坐在她旁边小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我妈拿了50万,监护这小子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姐弟两就寄居在你这里了。”
“你妈没问你什么事吧?我问珠华拿钱了,也给米洁打电话了,你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这么大一孩子,我怎么管哪。”
“祁懿我该叫你什么合适,阿姨好像有点老了。”浚杞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起话来还是够毒舌,那软软的声线不小心就会被荼毒。
“叫她什么就叫我什么。”我看着旁边的越青,笑的一脸的春光灿烂,而越青的笑容却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浚杞笑的更诡异,然后一张小嘴说:“越青大妈。”
我想我此刻的嘴巴绝对能塞一个鸡蛋,有些汗然的说:“叫姐姐,叫姐姐,小浚浚乖啊。”
“祁懿大姐,我饿了。”
这孩子,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越青朝我手中塞过来一喜帖,我还拿着那烫金的喜帖笑呵呵的问:“你要去当伴娘了?”
“这是你前男友的喜帖。”
我看着扭着小蛮腰踩着莲花步走向厨房的越青,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在我始料未及的时候浚杞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喜帖,靠在沙发里装模作样的看起来,那样子倒颇有一番小大人的味道。
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这么快。过年的时候听说订婚了,现在我甚至觉得自己才眨了一个眼睛,喜帖就送到了我的眼前,转眼之间,昔日的情人已经要挽着别人的手臂步入婚姻的殿堂。从此相见是路人。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时光总是能在我们毫无思想准备的时候迎头倒下一盆彻骨的冷水来,浇一个透心凉,还不够,要让你在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在你最不面对的人面前。
“这是你前男友?”浚杞摇着手中的喜帖笑的特别欠揍。
我点头。
“能跟别的女人跑的男人要他有什么用,祁大姐,我相信你能找一白马王子的。加油。”
面对浚杞为我微笑加油的样子,我顿时倍感激动。
伸手就想要抱面前这个粉嘟嘟,白嫩嫩的小孩子,却被越青一句话就打回了原形。
“骑白马的不一定就是王子。”
“是唐僧,哈哈。”
“蓝越青——”
如果岁月让我们永远停留在青葱岁月,那样我们就可以一直脚踩单车游遍整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同最爱的情人耳鬓厮磨,甜言蜜语;即便是每天路边摊也会吃的津津有味,而这些是被一直怀念着的,记录着的,深埋着的都是我们说起来会哭会笑的往事。
大雨刚冲刷过整座城市,空气里除了弥漫着水汽还有香樟树的味道,以及年少的青春气息。
而此时的我们三个人再一次的走在了一起,硕大的墨镜挡住了大半的容颜,可能在其他人看来我们三个就如同美丽的瞎子一样直接冲进了上座六号会所,脚下的高跟鞋如同尖利的锥子一样深深的刺进这座养育我们的城市。
这个时候我竟然觉得距离见他越近,我的心脏却越安定。有些人是越逃越怕,当你真正迫不得已要见他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早在之前自己的心脏已经被他打磨的不那么惧怕了。
黑色的裙装,让我们三个看起来就像女特务一样,全副武装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对再次见到纪中贤稍微平静一些。果然,纪中贤已然站在了窗前,黑色西装,从背面看来风度翩翩,可谁知道他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衣冠禽兽呢。
“三位果然守信。”纪中贤慢吞吞的转过身来,一如既往的阴邪笑容,狭长的眉眼总是散发着让人发寒的光芒,嘴角叼着一根雪茄,微眯着双眼,深深的吸一口,那样子像极了黄晓明出演上海滩时的习惯动作,但却一点没有那股浩然正气,整个就是一地痞流氓。
从一进门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手在不断的收紧,再收紧。
越青一边拿下墨镜一边说:“对待你这样的卑鄙小人还是准时的好,免得你出尔反尔。”
“哈哈——”
距离上次见他有近两年了,他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甚至不按常理出牌。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大三的冬天迎来的第一场雪时,那天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北风呼呼的吹着。迎面就挡在了我和越青的面前,轻佻的眼神,扑鼻而来的雪茄味,双手插兜的痞子模样,顿时就让人心生厌恶。
而他却带来一个晴天霹雳,明明是嬉笑的说着秦诗诗临死前对他所说的话,可那说出来的语气却有些狰狞,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撕心裂肺的怒吼里让我感觉似乎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大雨滂沱后的一个礼拜之后,我同越青看不下去米洁自我折磨的样子,毅然决然的跑去找了那个男人,结果肇事者将责任一股脑的全部推卸到了秦诗诗的身上,那时单纯又冲动,想也不想,拉着秦诗诗就去了教学楼的顶楼,先是好言劝说打掉孩子,却没想到本来如水一样的女子这个时候确实脾气倔的不行,死都不肯。
一顿连嘲带讽,甚至将三贞九烈都搬了出来,只为解一时之气,只为逐渐消瘦下去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米洁,只为那段我们珍惜的友情。却没想到不到一日,秦诗诗便从教学楼顶,当日的天台一跃而下。
纪中贤如同疯子一样想要为秦诗诗报仇,后来才知道他一直对秦诗诗图谋不轨,却不想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跳楼自杀,变得更加暴虐无常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秦诗诗靠在我怀里哭的时候的样子,我从来都无法忘记你们两个是如何的逼迫她去打掉孩子,她是那么的爱那个孩子,甚至可以为了那个孩子而弃学,可是你们呢?还有你——”纪中贤指着我旁边的米洁,如同嗜血的魔鬼一般说:“信口雌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