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冲霄- 第18部分

　　　　打开房门，秦风惊讶地发现这所谓的‘柴房’比自己想象中好了不少。不说里面没有柴草一类的杂物，甚至还放了一张木床和一个小几………除了木几上蒙了一层灰，其他的和普通客房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刚来这儿时曾救过老蔡一命，后来他知道我没地方住，就把这件柴房租给我了。”欧小蛮先把铁匣和包袱扔在床上，然后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秦风皱眉道：“你救他一命，他就让你住这儿？”

　　　　“老蔡是要把上房给我的，但他一家子都靠这家客栈养活，我怎么好意思。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连这间柴房都不想要。”

　　　　少女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秦风肃然起敬。施恩不忘报其实并不少见，但能在自身如此窘境下还不求回报，这种境界秦风自问是做不到的。

　　　　蓦地，秦风想到一件事，不禁狐疑道：“不对啊，你既然那么高尚，怎么当初救我的时候却提那么多要求？”

　　　　欧小蛮脸一红，随即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救老蔡不过举手之劳，救你却要付出祖传的灵丹，那能一样么？我爹说过，小恩是惠，大恩是仇。有劳有得，恩仇两清！”

　　　　“你爹真是高人！”秦风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

　　　　“行了，我去找老蔡要两桶热水，咱们先洗漱洗漱，然后就出去打听消息。”欧小蛮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顺手提起铺上的包袱和铁匣………这两样东西她几乎从不离手，就是秦风提出让自己来提，女孩儿都没有答应。

第27章　聚灵阁（）　
说是洗漱，其实也就是秦风把头脸擦干净了而已。他现在没有换洗的衣服，血迹斑斑的武服穿在身上，就算洗了澡也是白洗。至于欧小蛮就更不必说，女孩儿脸上的泥本就是自己抹上去的，怎么可能现在擦掉。

　　　　两人转了个圈，又从后院走到前堂。老蔡此时正捏着一块抹布擦桌子，一见他们出来，立刻呵呵笑道：“这就出去了？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欧小蛮摆摆手示意不用，正要带着秦风出门，少女又突然回转过来，对着老蔡低声道：“老蔡，问你个事儿。本姑娘要是想打听个人，在这鸡鸣镇去哪儿打听最容易？”

　　　　“你们要找人？”老蔡闻言一愣，下意识瞥了旁边的秦风一眼，然后才道：“若是附近有名有姓的人家，你直接问我就行。但要是再远些，那就有些麻烦了”

　　　　“怎么，很难找么？”欧小蛮皱眉。

　　　　“也不是欧姑娘，不如你先说说要找什么人，小老儿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欧小蛮闻言回头，秦风会意地上前一步，把秦初雪的样貌和同自己失散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蔡边听边点头，及至秦风说完，却是为难地摇摇头道：“这就难了，按这小哥儿的说法，那位秦姑娘身受重伤，能不能在堰罗江里活下来还是问题。就算能活下来，这一路上的水路少说也有数百里”

　　　　老蔡咂咂嘴，还待再说，就见欧小蛮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桌上，把这小老头骇了一条，嘴下意识就闭了起来。

　　　　欧小蛮小心地瞄了面色阴沉的秦风一眼，扭过头对眼前的老头呲牙道：“你就给本姑娘直说，有没有办法找到人！”

　　　　“这个”老蔡此刻也察觉到秦风面色不善，连忙道：“小哥儿不必着急，如你所言那位秦姑娘也不是普通人。这鸡鸣镇每日来往的武修无数，如果有什么新鲜事儿，从他们嘴里探到的机会是最大的。你们不如去镇上的茶馆酒肆转转，或许就能有收获。”

　　　　“也只好如此了。”秦风点点头，沉声谢了老蔡一句，扭头就像门口走去。欧小蛮和老蔡嘀咕了几句，也赶忙提着包袱和铁匣跟上。

　　　　出得门外，秦风深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住心头的不安。紧跟在后的欧小蛮见他神情紧张，安慰道：“你别急，这儿的酒楼我还熟悉。咱们一家一家找，一个客人一个客人问，不信打探不出消息！”

　　　　秦风心知这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此刻他也全无头绪，只能沉默点头。两人相伴着离开，不一会儿就来到一栋酒馆前。

　　　　鸡鸣镇只是一个边境小镇，这里的酒馆自然不会有什么灵草泡制的好酒。但所幸平日往来的武修大多境界不高，炼体纳气境的武修也喝不起那些灵酒，这样一来，两两相合之下倒是对上了胃口。所以鸡鸣镇酒馆数量虽多，生意却大都不差。

　　　　秦风和欧小蛮所到的这家酒馆名叫“大康酒肆”，名字起得粗糙，里面的家酿米酒却是鸡鸣一绝，因此尽管时间还早，酒肆里面还是坐满了客人。当欧小蛮带着秦风跨进大堂时，嘈杂的呼喝声差点震聋两人的耳朵。

　　　　秦风素知这些低品的散修和前世江湖人没什么区别，不可能个个都像大派弟子那样飘逸出尘。因此只是皱皱眉，没有说什么。而欧小蛮来过鸡鸣镇几次，自然对此更熟悉，眼见堂内热闹，女孩儿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俏目四下一扫，就眼尖地瞅到一个空座，连忙扯着秦风过去。

　　　　刚坐下，就有跑堂的迎上来，欧小蛮不待对方开口，就直言道：“倒两杯水来，我们坐一会就走。”

　　　　那年级小小的跑堂闻言一愕，然后就满脸郁闷地走开了。

　　　　秦风古怪的瞄了女孩儿一眼，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比欧小蛮更穷的武修。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说，你以前就没想过去赚些钱？”

　　　　“要叫师尊！”欧小蛮瞪了他一眼，随即满脸莫名地道：“赚钱？怎么赚？”

　　　　“打怪卖材料啊，还可以做任务”秦风说到一半就卡壳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欧小蛮没注意到秦风古怪的脸色，她先是接过小二臭着脸送来的热水抿了一口，这才托着脑袋疑惑道：“打怪？你是说猎捕灵兽吧？嘿，哪儿有那么容易！这天下间凡是有灵气的地方，早就被大小宗门给占了。剩下的不是灵气稀薄繁育不出灵兽，就是灵气太盛有妖王镇山，你看这鸡鸣镇每日这么多散修，又有哪个是提着灵兽尸体上街的？”

　　　　少女指着堂中满满当当的酒客，对着秦风大倒苦水。

　　　　“我和你说，没有宗门支持的散修，那就像是后娘养的。武修修行需要什么？不就是功法武技、灵宝丹药么？但没有宗门做后台，平常的散修去哪儿找这些东西？你说买？你知道一本黄阶下品的武技要卖多少钱，一枚九品灵丹又要多少钱么？散修哪里买得起！”

　　　　秦风默然，突然一指周围的酒客道：“那他们的钱是哪儿来的？我看他们好像还挺滋润。”

　　　　“这些家伙都是给别的宗门干些跑腿的差事。本姑娘堂堂万剑山庄庄主，怎么丢得起这个人！”欧小蛮胸部一挺，为自己抹不下面子的行为做出注解，随即不屑道：“而且就他们那点酬劳，最多也就在这种小地方喝喝酒罢了。想买武技灵宝？做梦！”

　　　　那也比你连饭都吃不上好啊

　　　　秦风心中腹诽，却也再次明白了这个世界和游戏的区别。在游戏里只要你肯花时间，就绝对不会出现没饭吃的情况。但在青云界这个真实世界，几乎所有的修炼资源都被那些宗门给占了，普通散修如果想生存下去，要么是有奇遇，要么就要放下身段给那些宗门打工。这点在秦风这种做惯任务的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欧小蛮眼里，俨然就是“不知自爱、丧权辱宗”的意思了。

　　　　两人在酒肆呆了半个时辰，期间听到八卦无数，却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真正有用的一件也没。秦风起初还耐着性子认真倾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风的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他再也忍耐不住，起身站起。

　　　　“换一家吧。”秦风闷声说道。

　　　　欧小蛮也觉得今日在这里只怕不会有收获了，就点点头随他出去。但两人连转了三间酒馆一家茶肆，结果都大同小异。不要说秦初雪的具体消息，就是可能有关联的事件秦风都没找到。

　　　　“你别急，时间毕竟还短。这些散修都是呆在这儿有些日子了，也不太可能知道你师姐的消息。我们多等几日，等有远些地方过来的散修，或许事情就有眉目”

　　　　尽管有欧小蛮轻声安慰，但秦风还是感到异常烦躁。他在街上来回踱了几步，皱眉道：“多等几日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师姐就不同了，我现在连她的安危都不清楚我总觉得现在用的办法太过被动”

　　　　“但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啊，堰罗江那么长，你们这一路顺着水路下来，可能经过的大小城镇就有十七八座，更不要说那些更小的村寨”欧小蛮无奈道。

　　　　“就算是一城城、一镇镇的找，也比现在这样守株待兔来得好！”秦风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忽然注意到不远处那桩银顶尖角的塔楼，心头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你说，我们能不能让别人帮我们一起找？”

　　　　“什么？”女孩儿没听清。

　　　　“我记得你说过，万生岛在青云界很有势力，许多城镇都有他们的分铺？”

　　　　“对啊，万生岛的灵商遍布青云，虽然听说他们内部还有细分，但对外都是统一打着万生岛的旗号，互相之间也都有照应”欧小蛮说着说着，忽然反应过来道：“你想让万生岛的灵商帮你？这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风一挥手，眉宇间已多了几分神采，道：“万生岛既然势力这么大，就算不能让他们帮我找，能打听些消息也是好的。这些灵商人脉通达，或许就有我们不知道的门路。”

　　　　相较于欧小蛮，秦风显然更清楚这些巨商所能拥有的能量。如果万生岛真像少女说得那样强盛，那自己绝对能在他们那儿有些收获！

　　　　越想越觉得可行，秦风迫不及待地拉起少女就往前跑去。欧小蛮被他扯得一踉跄，手中包袱都差点拿不稳。

　　　　“哎，你急什么！放手啦，我自己会走”

　　　　和那些酒馆茶肆相比，聚灵阁的生意明显有些冷清，但绝没有人会因此而小看它！

　　　　一楼的大堂宽敞明亮，一排排散发着灵气波动的物件被整齐摆放在柜台里，只有两三个散修在期间挑选，但都显得有些拘束。

　　　　秦风和欧小蛮踏入塔楼，立刻就有一个面带笑容的伙计迎上。秦风抬眼一瞧，顿时吃了一惊………那伙计步伐沉稳、身形健硕，显然是个练过武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境界。

　　　　一旁地欧小蛮看见秦风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凑过去低声提醒道：“万生岛的灵商都是武修，这里的伙计至少也是开了灵的。”

　　　　开了灵，那就是正式踏入修者行列，有了境界。而就算这里的伙计全都是炼体初期修为，那也很不得了了。要知道按照欧小蛮的说法，万生岛的灵商在青云界无数不在，这得是多大一股力量？

　　　　秦风暗暗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此时那伙计已经含笑站定，正要开口，却被秦风抬手打断道：“不知此间主事可在？还请麻烦通传，就说秦风有事请教！”

　　　　伙计一愕，抬头看了秦风一眼，见眼前男子虽然衣衫褴褛，但眉宇间自由一股别样气质，与许多散修初入聚灵阁时的战战兢兢大不相同，便不敢怠慢。当下应了一声，急匆匆向楼上跑去。

　　　　不一会儿，一道胖胖福福的身影就从二楼快步走下，同时拱手大笑道：

　　　　“不知是哪位朋友驾临，张福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第28章　剑格之变（）　
聚灵阁二层静室，张福抬手挥退一旁端着茶盘的小厮，亲手为秦风和欧小蛮斟了茶，这才抖着脸上的肥肉笑道：“恕张某眼拙，张某与小兄弟似乎不曾见过？”

　　　　“确实未曾见过。”秦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盏中茶末，抿了一口，然后才正视着对方道：“虽未谋面，但秦风对万生岛却闻名已久，今日来此，就是有一事相求。”

　　　　“哦？”

　　　　张福双眼一眯，那本就不大的一对眼珠子顿时只剩下一条细缝。

　　　　身为万生岛中灵商管事，虽然只是一个下品管事，张福自认在眼力上也比普通武修强得多。和之前的伙计一样，他在看见秦风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少年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但这并不算什么，那些世家豪门出来的子弟大多都与常人不同，以张福的见识也不会太在乎。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眼前少年身上的一种更内敛、也更深沉的无畏和自信………这不同于世家子弟那种初生牛犊、舍我其谁的狂妄。不知为什么，张福总觉得万生岛在这个年轻人眼里似乎并不算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他眼见秦风和欧小蛮都衣衫破旧、仪容不整，却还是热情地把两人请到静室的原因。

　　　　事实也是如此：秦风前世身份不俗，无论在现实还是游戏里都见惯了大人物，即便现在到了青云界，他对那些大势力也很难像普通人那般敬畏，却不知道在张福眼中，这就成了有恃无恐。

　　　　此刻见眼前的胖子沉默不语，秦风知道对方是在等自己说下去，便直言道：“在下几日前同师姐不慎落入堰罗江，既而走散。素闻万生岛灵商人脉广阔，秦风此来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找到在下师姐？”

　　　　“这样啊”

　　　　张福用粗短的手指轻轻拨动手中茶盏，沉思了片刻，缓缓道：“若要找人，自然首推‘明镜堂’。在这云岚境内，莫说那些宗门散修，就是赵氏皇族的消息都没他们来得灵通”

　　　　秦风闻言眼前一亮，喜道：“哦？那不知这明镜堂和万生岛”

　　　　“自然也是万生岛的产业。”张福笑眯眯的点头确认，继而解释道：“明镜堂与我这聚灵阁不同，聚灵阁负责出售灵宝灵丹，明镜堂则专精打探消息、收集秘闻。要说哪里能最快探听到秦兄弟师姐的下落，那必定是明镜堂无疑。只是”

　　　　“只是什么？张管事请直言！”

　　　　“呵呵，也不算什么大事。”张福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笑得跟弥勒佛似的，道：“只是秦兄弟应该也明白，这打探消息需要耗不少人力，所以明镜堂在资费上”

　　　　秦风皱眉，前世他从没为钱烦恼过，直到来到青云界，他才真真正正体会到没钱是多么痛苦。原先在秦家如此，现在到了外面更是如此。但好不容易有了寻找秦初雪的办法，他又着实不愿意因为这一点黄白之物而放弃。

　　　　想了想，秦风开口问道：“如果要寻在下师姐，大概需要多少钱？”

　　　　“那要按具体情况而定，不知秦兄弟和令师姐是在哪里落江的？”

　　　　“大荒山！”

　　　　“哦”张福点点头，吩咐一旁小厮去过一卷图册，在上面仔细对比了一番，这才抬头，指着图册的一点笑道：“虽然不是同一门下，但张某对明镜堂的规矩也有些了解。秦兄弟请看，由大荒山至鸡鸣镇共走水路三百八十里，途经大城三座、小镇十二所、村寨二十余处，这询金么”张福默默心算，然后才肯定地道：“至少也要五十两！”

　　　　“白银？”

　　　　“黄金！”

　　　　秦风倒抽一口冷气。

　　　　青云界通用货币有四种，即为铜钱、白银、黄金、灵石，其中铜钱大多只在普通人中使用。对于武修而言，后三种才是他们经常接触的东西。而在这里面，黄金白银也只能买些普通物品和下品宝物。真正的好宝贝，要么是用灵石抵兑，要么就是以物易物，互换所需。

　　　　可即便如此，五十两黄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就刚才秦风在酒馆里的听闻，一坛上等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