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旁的汝怜都听得一惊,“怎么就死了?”
土地公叹道,“那狐狸精抱着小狐狸来的时候,他们俩都奄奄一息,还好那大狐狸有颗乾元珠,虽然保住了小狐狸的命,但也耗尽了她的灵力。那榕树精又修为不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狐狸断气。”
说完这话,土地公好似又有些觉得对着当事人就这样讲有些不妥,摸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风声在山里呼啸,激起一阵又一阵纷纷扬扬的落叶——落木萧萧。
“那……”短暂的沉默后,小书生涩然开口,“那你怎么又说‘好像’?”
土地公摸着脑袋道,“因为那老狐狸临死的时候,好像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封印到了那乾元珠里。所以我也不明白这算不算死了。”
小书生霎时觉得自己眉心那颗朱砂痣一片滚烫。
封印……乾元珠……母亲……
“啪嗒——”一滴热泪便落了下来,小书生也不去理会,只颤着嗓音继续问那土地公,“那,那这几百年来,这里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精怪人神来过?”
土地公想了想摇摇道,“没有,近些年,除了那老榕树精前些年莫名奇妙的被雷劈死,这山上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儿。”
从这一句小书生便知道,从土地公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
“好。”小书生笑着哽咽道,他的脑里此刻乱做了一团,迷迷糊糊的,只是意识到,他该谢那土地公了,可是眼里模糊成一片,泪水早已花了眼,小书生便立在那里,呆呆的翻了上衣翻下衣——铜板,土地公一个神仙那里的用得到?几颗不知名的野果?坐拥着一方土地的土地公还会少这些?
但小书生又总觉得此刻该做些什么,土地公看出了小书生的意图,赶忙拦住道,“不过是些寻常事儿,能帮的,顺手帮帮,不必那么麻烦了。”
说完这些,土地公便赶紧抱着自己的酒葫芦又钻回土里去了。
汝怜过来递给了小书生一方帕子,忍不住推了推他道,“擦擦泪吧,你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小书生心下一片冰冷,木愣愣的随着汝怜所指的方向看去,然而只这一下,小书生便再也挪不开眼了。
云舒手握长鞭站在那山石路上,一身烈烈的红衣迎风飘扬,她伸出手来看着小书生笑,“平乐……我来了……”
“我来了……”这声呼唤好似带着魔力,一点一点的,渗进小书生的脑里。小书生便在云舒的呼唤里傻傻发着愣。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云舒便瞬间来到了小书生眼前,她依旧笑着,一双明眸定定的看着小书生,小书生便沉醉在这双明眸里,无法自拔。
云舒渐渐伸出了手,长长的指甲涂满了豆蔻,在阳光下泛出血一样的光泽……
“萧公子!”
第九章 说好的高冷形象呢?()
“萧公子!”汝怜赶忙呼唤,只是此刻的小书生已经迷失在云舒那双泛着迷离色泽的眼睛里,对眼前的危险毫无所觉,情急之下,汝怜忙掏出那药杵,对着云舒的后背便砸了过去。
“哎哟——”在小书生的一声惨叫下,方才还好端端站在小书生面前张牙舞爪的云舒霎时间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书生揉了揉被那药杵打中的脑门,疼得泪都快掉下来了。汝怜慌忙又收了法器,手忙脚乱的想要帮小书生看看。
空中却又传来一阵“咯咯咯咯”的尖笑,那声音发着颤音,发出阵阵好似裂帛之声,听的人毛骨悚然,心头一颤。
汝怜赶忙又掏出法器将小书生护在身后严阵以待。
那声音时左时右时前时后听的两人都神经紧绷,偏偏笑了一阵之后,那声音竟又渐渐的淡下去了。汝怜握着药杵愣在那里有些失神。
这就,完了?
小书生汝怜两个面面厮觑。
见得实在没有动静了,汝怜正要捏决带小书生赶快离开这里,骤然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
一条藤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从后方的缠了过来,汝怜正要看时,便觉脚踝处被那藤蔓缠上,接着便被一股力道猛地一拉,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汝怜姑娘!”小书生伸手要够汝怜的手,只是更多的藤蔓瞬间便缠了过来,层层叠叠的将小书生团团包裹。小书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那些藤蔓拉动,接着便倒插葱一般被那些藤蔓挂到了树上。
再看那汝怜时,饶是汝怜法术不错,这般突如其来的偷袭倒底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此刻也正严严实实的被绑在对面一棵树上,挣脱不得。
九头蛇晃荡着几个硕大的脑袋,慢慢悠悠的现出身来。看着两人哈哈直笑,笑完却又是一愣,“上次同你们两个一起的那小姑娘呢?怎么没见到她?”
这九头蛇说得自然就是云舒,两人不答,它也不去深究,伸长了脑袋,一个看着汝怜,一个看着小书生,发出“呵呵呵”的怪笑,末了还伸出舌头狠狠地在小书生脸上舔了一下。小书生只觉脸上被舔过的部分一片火辣辣的作痛。
汝怜在对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下也一刻也不得闲,暗暗摸到那药杵,默默念动法决。
那九头蛇还在那儿哈哈直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过小小的用了一点计谋,你们便落到了我的手里。这下好了,一颗乾元珠,一颗半仙的内丹,全落到我手里,这下这方圆百里的,我倒要看看还有谁再敢骑到我的头上来逞威风!”
洋洋自得的九头蛇显然并不明白这个自然界的规律,通常笑在前面的总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是实打实的办事才能不蹉跎到了嘴的肥肉。
于是它的话音刚落,悲剧就发生了。因为就在九头蛇最为得意的那一阵,一阵浓稠的黑雾便渐渐的生了起来,九头蛇话音刚落,九个大大的脑袋便被那阵黑雾瞬间包裹起来。
空中再次传出之前那阵“咯咯”的尖笑。一个女生柔柔的道,“真是愚不可及,你便没听说有句话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那厢里汝怜此刻也已经捏好了决,正好趁着这个功夫,一举破了那些藤蔓的束缚,随后立刻握好那药杵直奔对面救下那被挂在半空中,脑袋都快要充血的小书生。
只是这来来去去,是在费功夫,是以做完这一切,两人再要逃时,那团黑雾已然察觉。
两人只觉眼前一花,柔柔笑着的谢云舒便立在了两人的面前。
“云舒?”小书生愣住。
此刻的云舒脸上是笑着的,眼里含着情。看着二人,云舒也并没有出手,只是拦着他们,指着那被黑雾层层包裹的九头蛇同他们道,“平乐你看,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人都不由一愣。
她竟还记得……
记得她临走时所说,让他们不必担心九头蛇来袭的话……
九头蛇被那团黑雾死死地包裹住,发出一阵阵哀嚎,那声声哀嚎却也好似被那些黑雾层层绕住了一般,一声一声,挣扎着,挣扎着寻求着突破,可是那对黑雾却明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小了下去……越来越小……
直到……
那黑雾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黑雾渐渐的又消散开来,原地只留下一地浓稠的血水,泛出一股恶臭,触目惊心!见的此等情状,小书生只觉腹内一阵翻涌,背过身去,“哇——”的一下便吐了一地。
汝怜按捺住心头的惊骇,一面捏着药杵唯恐云舒下一步又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来,一面又颇为担心小书生的情况。
那云舒在一旁看在眼里,眼神闪烁了几下,竟两眼一闭,直直的朝地上栽了下去。那一头汝怜还握着药杵不明所以,还是小书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即将倒下的云舒。
汝怜又惊又急,“你不要命了么你!万一她是假意昏迷的怎么办?”
小书生看了眼双目紧闭的云舒不说话。
又见那云舒确实没有下一步行动,汝怜只得也收了法器。
云舒就静静的躺在那小书生的怀里,呼吸均匀,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汝怜过来把了把脉,小书生问她,“如何?”
汝怜皱眉,良久才得出一个结论,“嗯,是人。”
小书生哑然,好半响才道,“我是问你他情况如何。”
“我不知道啊。看这呼吸顺畅,面色红润的样子,想来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汝怜答得一脸坦然。末了见小书生面色不对才摸摸鼻子道,“嗯,我不会把脉的……我就是好奇,那颗老树说婉娘已经死了,她怎么还会有血有肉的重新出现。”
“那你看出什么没?”小书生问。
“嗯,是人!”汝怜点头道,“有血有肉!”
小书生:……
至此,汝怜在小书生心里的高冷形象荡然无存。
第十章 一个奇怪的兔子窝()
汝怜再一次将萧丹生、云舒二人带回了自己的须弥府邸。
在云舒昏迷,追兵未明的情况下,汝怜只能先这样做。
最起码,目前还是先稳住了云舒的情况要紧。
云舒在须弥府邸里,从醒来就一直两眼无神,呆呆愣愣,无悲无喜,甚至连痛痒也不知,要不是呼吸脉搏还还正常,他们几乎都要以为带回来的是个死人。
“与其这样,我倒宁可她醒来后对我喊打喊杀。”小书生一时忧心忡忡,看着木头似得云舒沉默不言。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汝怜看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半响只道,“要不,我带她回我家吧。我爹爹见多识广,肯定会有办法。”
于是萧丹生又背着云舒随同汝怜去了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家。
不过法术一捏,视线一转,萧丹生眼前的须弥府邸便变作了一个……恩……兔子窝?
一颗老树下,好几只灰白不一的兔子,或在那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或三三两两蹦蹦跳跳的闹着,好不惬意。
只是一见着汝怜带了两个陌生人进来,宁谧惬意的景象瞬间陡然一变,几只小小的兔子霎时间抱作一团,又急冲冲的为到那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大兔子旁不住大喊,“汝怜你也太狠毒了吧,一带带两个人回来!你这是想让我们被他们两个连窝端走炖汤喝么!你别忘了,我们可都是一家的啊!”
汝怜尴尬的立在那里,还是那只大兔子被这群小兔崽子叽叽喳喳声给闹腾醒了,睁开眼一看是汝怜带了两个陌生人过来,这才赶忙化了人形安抚住那些还在乍唬唬的小兔子。
汝怜怯怯的唤了一声“爹”。
那大兔子转过身来看着二人一笑,颇为不好意思的对着萧丹生道,“客人见笑了。”
有猛然想到现在实在失了礼数,连忙把手一招,一座府邸霎时出现在眼前,“大兔子”摆出个请的手势,一面引了他们入内,那玉诚又变出一些茶点瓜果来招待二人,萧丹生谢过。那“大兔子”自我介绍道,“小老儿玉诚,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萧丹生道出名姓,那些小兔子见状没趣,都各自散去了,汝怜这才拉了玉诚的手道,“爹爹,爹爹,这两人都是我的朋友,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事儿,我想着爹爹你见多识广一些,就自作主张把他们带来了,爹爹你不会怪我吧?”
玉诚笑道,“傻丫头,你把你爹爹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汝怜松了一口气,赶忙将木头似得云舒扶了过来给那玉诚瞧,玉诚端详许久,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症状,倒像是离魂之症,可是小老儿方才探了她的脉搏,却是魂魄俱在,这便有些匪夷所思了……”
听这意思,竟也是无计可施了,萧丹生急在心头,忙道,“玉伯伯能否再想想,可还有其他可能?”
玉诚半响沉吟不语,末了灵光一闪才忙道,“是了,她的神识混沌一片,不如去取清心丹试试,说不定就能清醒过来了。”
说到这里,玉诚忙拉着汝怜道,“你还记得不,后山你以前常去找的那位宁婆婆,她的手里就有清心丹。你过去求一颗,你的朋友说不定就会有救了。”
汝怜赶忙应了,捏了诀就要去后山,萧丹生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得眼前白光一闪,汝怜刹那间就已没了身影。
玉诚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女就这个脾气。”
因又立刻收拾了屋子让萧丹生和云舒暂且歇下。
屋外阳光正好,萧丹生便将云舒扶到院里的椅子上坐下晒晒太阳,玉诚同萧丹生说了一会儿话,想到有事,便同萧丹生告辞,有唯恐怠慢了客人,临走前,因又叫了一只兔子过来,嘱咐他记得招待好客人,又特意叮嘱了那兔子必须化作人形,免得唐突了人,那兔子这才不甘不愿的化了人形进去找萧丹生。
一进院子便坐在萧丹生的对面,也不说话也不招呼,就只坐在那儿盯着萧丹生看。
那兔子刚会化人形,法术控制的还不好,时而便会露出一点毛茸茸的部分,看那毛色倒是灰色的。萧丹生不由想起自己救得那只灰兔。那兔子是汝怜的弟弟,说不定这屋里便有自己曾经救过的那只。
想到这里,萧丹生不禁多看了那兔子两眼,那兔子被看得害臊,当即红了脸道,“看什么看!”
萧丹生刚想说“没什么”,那兔子却陡然昂着头道,“我知道你是想笑我!法术不精还想变人形,不自量力,对吧?”
萧丹生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一乐,又见那小屁孩显然很在意自己笑他,赶忙憋笑着摇头,那灰兔子又“哼”了一声道,“可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就怎么样了,我可知道,你现在是有求于我们,这次我们帮了你,我们也算两清了。”
末了又道,“一个凡人而已,还能怎么样,也是爹爹那么古板的人才会一心想着报恩。能救我一命,也算是你的福气!”
萧丹生一时无言,当下也没了和那兔子精说话的心思,又见那兔子精死守着不走,干脆自己起身想要扶呆愣愣的云舒进屋,那兔子精一见立刻就起身不乐意了,“怎么了怎么了?你这什么意思,能和我坐一起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萧丹生不禁皱眉,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灰兔精愈发不饶,索性走过来对着萧丹生就是一推。只是萧丹生正扶了云舒起身,这猛地一推正而推在云舒身上,萧丹生没有防备,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书生,这猛地一推一下子推得萧丹生栽了几个踉跄,险险扶住了云舒,却见的云舒的口角竟渗出一些血来!
这一下霎时间点着了萧丹生的心头的怒火。
“你干什么!”说话间萧丹生对了那灰兔精就是一推,那灰兔精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一愣,萧丹生这一推又是夹杂着怒火的,力道自然不小,灰兔精霎时一个踉跄,猛然又听到脚步声,干脆脚下一顿,索性朝地上倒去,“哇哇——”的就开始大哭起来。
第十一章 忘记?也好,也好()
“怎么了怎么了?”霎时间哗啦啦的,小小的院子里涌进了好多只兔子精,大多连人形都变不出,蹦蹦跳跳的也要过来看情况。
一见那只灰兔精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前面几个化作人形的兔子精立刻七手八脚的过来扶。
又见萧丹生一脸怒气,虽然还是斯文书生样,但周身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戾气来。立刻有两个年纪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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