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对刚才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受到惊吓,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朱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手里的风灯递给他,以示安慰。常满丁接过风灯,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方才好了些。
两人来到景门处,看那身入门板有三寸之多的铁箭,都可以想象出来,若是射在人身上,这么近的距离下,绝对能够射个对穿。
常满丁提着风灯,还想看看休门里面的机关是何模样,被朱雀拉在一旁,说道:“怎能知道这里面的箭只一次就射完了?小心还会有一波。”
常满丁点了点头,两人从门的两边斜斜地向里张望,这里面的空间非常小,门后数尺处就是墙壁了,墙壁上布满了窟窿,那铁箭想必就是从这些窟窿里射出来的,除此之外,这门里再无别的东西。
朱雀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问常满丁:“是继续打开别的门?还是怎的?”
常满丁兀自心有余悸,似乎没有了主张,他反问朱雀:“你说呢?”
朱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既想看看每扇门里有什么,又害怕其中隐藏着更厉害的机关。”
这句话,说出了二人的心声。两人若是胆小之人,现在就会嚷嚷着离开,可是两人都是好奇心极强之人。常满丁问道:“你猜其他的门后面若有机关的话,会有什么机关?”
朱雀想了想,说道:“若是杀人的机关,那可能便多了去了,有可能是致命的毒粉,也有可能会涌出来能将人埋住的流沙,也有可能是能让人皮肉腐烂的毒水,来回飞旋的歹毒暗器……”
常满丁打断他的话,说道:“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更不敢打开了。”
朱雀苦笑了一下,未知,从来都是人心中最为恐惧的东西,偿若知道里面是什么,倒也不那么可怕了。
两人商量着,再打开哪扇门,这里的八扇门,既然和奇门遁甲的吉凶并无关系,那么打开哪扇门,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两人还是将目光放在钉满了铁箭的景字门上。因为他们推断,不可能会有相对的两个机关,这样机关的意义就不大了。
商量好了,两人决定,由常满丁举着风灯,在一旁照着,朱雀缓缓打开门,一旦发现有什么危险,就立刻跳往一边。
但这次门中却什么危险都没有,而这个景字门,竟然真的只是起到了门的作用。
景字门后面是一个长长的通道,通道尽头带着拐弯,所以两人都不知道这个通道通向哪里。而且这个通道也不像安了什么机关的样子,常满丁便提着风灯,进入了通道,朱雀走在后面,照应着他的安全。
第101章 不堪回首()
两人顺着通道,七拐八拐地走了约么半里地,这通道才逐渐向上,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扇天窗似的门,两人推开了这扇门,外面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常满丁当选跳出通道,朱雀也跟着上来。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两人适应了外面的明亮,常满丁吹熄了风灯,朱雀回过头来,看这出口处的门,里边是木板,外面看起来却和地上的青草没什么区别,设计得非常巧妙。朱雀思索着景字门为何是通道,而通道的尽头为何又设在这里。
常满丁四处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原来两人来到了离常家不远的一条河边。这条河的两岸种满了垂柳,离他们不远处的河边泊着一条小船。船上空无一人,船头用一根绳子系在一棵柳树上。这河夸约三丈,河对面不远处是一片树林。
朱雀想起常岐山说过,那小偷要是死了,就埋入树林中,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朱雀猜测他也曾经在树林中做过这事。
朱雀问常满丁要不要一起到河对面去看看,常满丁说道:“还是先回去吧,毕竟是老爷子的大寿,咱俩要是这么长时间不露面,指不定会惹人怀疑。”
朱雀一想也是,他问常满丁:“咱们是从大门回去的好,还是原路返回?”
这里毕竟是常家的地盘,常满丁比较熟悉。常满丁说道:“走大门吧,偿若有人问起来,就说咱们一早就出来办事。”
朱雀点了点头,将那通道的门从外面关上,离远一点根本看不到一点痕迹。
两人刚来到常府的大门处,就看到院子里乱做一团,看来常家老爷子的这次寿宴特别不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快步来到厅堂,看到常岐山坐在厅堂正中的一张椅子上,他身前是十几个儿子,常老爷子一抬头,看到常满丁和朱雀二人,立刻吼道:“你们二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过问一声,咳咳……”
常老爷子的侍妾连忙给他拍了拍背,常老爷子顺了顺气,还要继续说,常满丁赶紧打断老爷子的话:“我和朱雀朱兄见到一个可疑的人在庄子外面走动,便出去看看,结果跟着此人走了几里路,才弄清了他的身份,就立刻赶了回来。”
能把没有的事说得活灵活现,也是常满丁的一种本事。常岐山听了他的话,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什么人?这人是什么身份?”
这个人是常满丁杜撰出来的,哪有什么身份?常满丁只好自圆其说:“原来此人是个溜街串巷的货郎。”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笑,可是看到大家一脸严肃的样子,只好硬生生地将笑意憋回肚子里去。
常岐山厉声问道:“这货郎就真的只是货郎?不是……不是他?”
常满丁也不知常岐山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只好说道:“嗯,此人正是个货真价实的货郎,不知父亲问起,是何原因?”
常岐山挥手让常甲风告诉常满丁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两人自从去了后院,到那密室中去以后,常癸风发现了常定风没来,四处找都找不到人影,就到他院里里去问,常丁风的一个小妾如云,是去年才娶回来的,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在里屋说话,常癸风起了疑心,就问此人是谁,今日是常老爷子大寿的第二天,有常癸风不认识的客人也不稀奇。
哪知此人面露慌张神色,似乎不是什么好人,常癸风立刻出手,想先将此人制服,然后再仔细询问,可是此人武功也不差,被他三拳两脚抵挡住常癸风的攻击,然后趁机跑掉了,这人轻功非常高明,常癸风的力气虽大,但轻功为其所短,追了一会没有追上,便回到常丁风的院子。常癸风回来问这位嫂嫂如云,此人是谁。
这一问,如云却哭了起来,说道:“我不认得此人,他今日忽然到来,告诉我说丁风在他们手里,想要他的命的话,就准备四万七千五百两白银,送到某地。”
这是一个很古怪的数字,既不是四万两,也不是五万两,甚至不是四万五千两,那么,这个数字又有什么含义呢?
朱雀问常老爷子,常老爷子半晌不说话,忽然说道:“你们都出去,只让老大老二,还有满丁,这位小友留下。”这位小友指的就是朱雀。
其他的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又不敢忤逆常岐山的话,纷纷鱼贯而出。常丁风的小妾如云也要留下,常岐山一瞪眼,她也只好哭哭啼啼地出去了。朱雀知道常岐山将要说的事,肯定非常隐秘,所以越少人知道越好。
常岐山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朱雀感到意外,他说道:“如云在说谎!”
朱雀奇怪,这样一个数字,连他都相信了,因为要不是有什么原因牵扯在内,敲诈勒索,一般总是个整数才对。朱雀问道:“常老爷子,可知这个四万七千五百两所代表的含义。”
常岐山点了点头,说道:“我倒不是说她在这上面说谎,而是她说她不认得此人,我虽然没有见过癸风所说的屋中人是谁,但是如云绝对是认得她的,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人应该是如云的兄长。”
说道这,常岐山看朱雀一脸迷茫之色,他解释道:“这事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这是常老爷子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三十多年前,常老爷子的一个兄弟,名叫常岐伯,常岐伯不务正业,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正日游手好闲,后来更是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当时兄弟二人的父亲,常凤鸣还在世,正日臭骂常岐伯,可是常岐伯越是挨骂,越是胡作非为。兄弟二人因为没有分家,所以开支都算在一块,常岐伯一旦赌输了钱,就回家伸手要,常凤鸣不给,他便问这个哥哥常岐山要,常岐山拒绝不得,便给他一些,并好言相劝,可是常岐伯不听。
恶赌输下来的钱越来越多,别人因为他是常凤鸣的儿子,所以在他输了的时候都愿意借给他钱。
其中有一个借给常岐伯银钱的人,是放高利贷的公孙家的人,叫公孙胜。
公孙家几代人放高利贷,早已富得流油,可是他们家贪得无厌,多了还想更多,不过小点的高利贷他们看不上眼,而常家家大业大,常凤鸣更是一个有钱的富家翁,他的儿子常岐伯虽然手里没钱,可是又常凤鸣与常岐山做靠山,他还是盯上了这条肥鱼。
这一日,常岐伯和一帮人赌博赌红了眼,身上的银子都输光了,却还是不甘心,这公孙胜便主动借钱给他,谁肯借钱给他,他便当谁是朋友,这次借了五千两,也很快便输光了。
要是事在别人,钱输光了,还没有还上的情况下,不会再继续借出来,可是公孙胜知道常岐伯家里的情况,还是接着借给他,前前后后一共借给他三万两银票,并约定了三分的利息。这个利息实在是不高,可是,公孙龙自有他的打算。
原来,借据上写明了一个月内连本带利归还,偿若不换,罚息就会长三倍到九分。并且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便多,利息是用本金加上以前的利息一起算的,这就是所谓的驴打滚的利了。
到了还款的那一日,常岐伯终于凑够了钱,他拿着银票来找公孙胜还钱,可是公孙胜人忽然不见了,过了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说是到外地有事。而这个时候,常岐伯既然有钱,又没人催逼,便又去赌,等公孙胜回来的时候,常岐山身上的钱已经输掉了一半,再也不够还的,公孙胜也不催他,可是算的却是带着罚息的钱,常岐伯只好认了。
等到了下次约定的还款之日,常岐伯再来找公孙胜还钱之时,公孙胜却说不着急,何不先留着花,这几日便免了利息便是。
如此,常岐伯一旦还钱,公孙胜便百般推脱,那利息却是越长越高。常岐伯也不是傻子,发觉了事情不对,便强行要还他钱的时候,那一天,公孙胜用算盘打了半天,说道:“合该还钱四万七千五百两。”
朱雀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这四万七千五百两的出处。可是后来又如何没还,三十多年过去了,一直到了今日才重提此事?
原来常凤鸣早就知道了儿子借高利贷之事,他认得公孙胜的父亲公孙厚,知道这一家子都是吸血鬼,非要把人榨干了才行。常凤鸣偿若出面,去找公孙厚说起此事,当能少些利息,解决此事。可是常凤鸣为了给常岐伯一个教训,吩咐常岐山以后不要再给常岐伯银钱,否则就拿常岐山是问,而那日偏偏是常岐伯找公孙胜非要还钱的日子。
这么多钱出乎常岐伯的意料,他带着三万六千多银两,以为足够,看到相差这么多,他红了眼,这才知道公孙胜各种拒绝他还钱的原因。
他尽管觉得公孙胜算得利息有些不对劲,但觉得以他家的情况来说,也不算多为难,还是认了这笔钱,想着赶紧把此事了结。
他让公孙胜等着,人又折回家去要,常凤鸣那边自然要不来,常岐伯又去找常岐山要,常岐山听了父亲的吩咐,无论常岐伯如何死皮赖脸地要,常岐山死活就是不拿钱给他。
在常岐伯的苦苦哀求下,常岐山的态度没有一丝改变。最后,常岐伯恼羞成怒,说道:“好好好,你们既然如此绝情,我也不要认你这个兄长了。”他不仅没有再借钱,反而将怀里的三万多银票全都拿了出来,扔在常岐山身前,说道,“我曾借你的钱,差不多也够还的了。”
说罢人就冲出了家门。
那些银票飘落在地上,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因为,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常岐伯。
后来的事情,都是常岐山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第102章 前因后果()
常岐伯在不带一两银子的情况下,又回去找公孙胜。
他既然答应了公孙胜,如果不来见他的话,以后在外面便没法混了。常岐伯明说了今日没有带钱出来,公孙胜猜到他回家没要来钱,便说道:“你看,我也没有催你,这样吧,你先把你身上的钱先给我,我们重新立个字据,这样等你还钱的时候,利息就会少点。”
本来公孙胜也是好意,再者,他也怕常岐伯赖账,毕竟他要是不能从家里拿钱出来的话,能先拿回来点是点,那三万六千两银子,也算够了本了。这事要是在刚才说,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惨剧了。
常岐伯两手一摊,说道:“今天是没钱了,刚才我把钱还给了家里,现在和家里脱离了关系,你放心,我会去挣钱给你,只是,你的利息要少算些。”
公孙胜听到他和家里脱离了关系,脸色立刻变了,他之所以借钱给常岐伯而不担心,就是因为他家有钱,可不是他这个人有还钱的能力。公孙胜问道:“你自己挣钱还?可笑,你怎么挣钱?拿什么还?我看你还是回去问家里要钱吧,你一个只知道赌博的废物,要多长时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少算利息?那我吃什么?你还把钱还给了家里,你是傻子吗?”
常岐伯一直以来,都觉得公孙胜脸上笑嘻嘻的,还算面善,此刻翻脸无情,更是骂他废物,常岐伯刚在家中要钱不得,受了气,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一巴掌打向公孙胜。
常家有家传武艺,常家拳,虽然常岐伯从小游手好闲,可是功夫却没搁下,每天早起还是练上一套拳法,此刻一出手,掌上挟带着被羞辱的怒火,岂是非同小可,登时将公孙胜的几颗牙打落,一边的脸颊更是变得红肿高高隆起。
常岐伯从小养尊处优,虽然结交的都是些不务正业的闲散汉,可是由于他家的背景,他父亲常凤鸣的缘故,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受人尊重。这次公孙胜要是骂他别的,他也不会这么激动,因为“废物”这二字,正是常凤鸣经常骂他的话语。
可是公孙胜又岂是好惹的?他在外放高利贷,身边本就有几名武功还不错的打手,平日收烂账的时候,就是靠这些打手出面,此刻这几名打手见到主子挨了打,不待公孙胜吩咐,立刻向常岐伯围攻。
常岐伯奋力反击,无奈双拳不敌四手,很快被人按到在地,拳打脚踢。
这边公孙胜捂着脸,刚刚才回过神来,这一掌打得他头晕目眩,似乎半边脸都被打烂了,他突出一口血,血中带着几枚牙齿,公孙胜也是怒从身上起恶向胆边生,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说道:“你们都给我让开!”
几名打手听话地站在一边,公孙胜扑向常岐伯,匕首捅进了常岐伯的胸口。
常岐伯伸手抓住公孙胜的衣领,想说些什么,可是谁也没有听到他说的是什么,接着,他的手一松,人就此断了气。
公孙胜在出手之前,实在是被常岐伯打得失去了理智,此刻见到常岐伯身亡,他仿佛醒悟到了什么,人站在当地,看着手中带血的匕首,知道闯了祸,再也顾不得去看倒在地上的常岐伯一眼,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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