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这里非常有名的醉风楼,两匹好马交给伙计牵到后院去喂草饮水,两人来到二楼,点了一份这里的特色菜,太湖三白,说是一份,其实乃是三道菜,分别是白鱼、银鱼和白虾,一份清蒸白鱼,一份醉白虾,一份银鱼汤,刘苏儿不想喝酒,便要了主食米饭,菜虽清淡,却极为鲜美,两人开始大快朵颐,这几日难得有今日这么踏实,洛寒霜近在眼前,暂时也没有别的事情的烦扰。
汤足饭饱后,刘苏儿和梅嫽两人又要了两杯热茶,一边喝着一边满足地相视会心一笑,这一刻,仿佛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两人静静地享受饭后慵懒的时光,只可惜这份惬意很快被人打破,一名相貌蠢笨的汉子踉踉跄跄地走上了楼,刘苏儿和梅嫽看了这名汉子一眼,登时一点喝茶的欲望都没有了。
其他客人纷纷嚷道:“店家!店家!这人又脏又臭,怎的放了他上来?还要不要人吃饭了?”
来人一身的臭泥,此臭泥非他自身之臭泥,而是像在什么臭水沟里打了个滚,刚刚爬出来一样,泥水还在顺着他的衣服头发向下滴,一股恶臭向四周弥漫开来,离他近的人纷纷捂着鼻子起身远离,此人脸上也被脏泥覆盖,看不清相貌。
第673章 酒楼疯汉()
刘苏儿和梅嫽虽然被此人坏了心情,却也没有说什么,两人不想多事,只想离开这里,却没想到这一身臭泥脏水的汉子却径直向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就是他们!你们别想跑!”
刘苏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就是我们?”
这名脏汉子说道:“就是这两个人害得我成这个样子!”
刘苏儿认不出怒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一直在这里吃饭,何曾害你成这个样?”
这汉子指着刘苏儿说道:“我不过是欠了你二两银子,你就让人抱走了我的孩子,还将我扔进了臭水沟里,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刘苏儿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可能,比如此人是黑衣圣使派出来找他们麻烦的,自己坏了她的好事,还和她相斗一场,她有来找自己麻烦的理由,还有夏侯莺,夏侯莺为了拖住自己和梅嫽去找洛寒霜,也有绊住自己的起因,而且她有教唆别人的长处,也曾说动蒙记骡马行的蒙振东这般对待自己,此次极有可能是故技重施,他虽然生气,可是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名汉子一举手一投足,身上的臭泥都会甩出来,他说道:“什么指使?倒是你指使了人绑走了我的孩子,可怜我的孩子只有五岁……”
刘苏儿怒气勃发,若非他身上十分肮脏,自己早就将他踢下楼去,正在他被气昏了头时,梅嫽却站了出来,她问道:“好,你说你欠了我们二两银子,可是我们却不认识你,你先说说,我们叫什么名字?”
本以为此人会无话可说,就此语塞,却不想这人指着刘苏儿说道:“你叫刘苏儿。”接着又指着梅嫽说道,“你叫梅嫽,你们对我做了这般事,我怎会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梅嫽也大感愕然,她和刘苏儿想的不同,她本以为这是以为疯汉,认错了人,却没想到此人说话条理清楚,更且知道自己,那么定是别人指使无疑了,听到此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周围的食客无不对他们二人投来怀疑的目光,再加上怀疑他们真如此人所说,绑了人家的孩子,都生出了同情之心。
不过梅嫽并未因此惊慌失措,她镇定地说道:“你看,我就知道你根本不认识我们,他不叫什么刘苏儿,我更不是什么梅嫽,所以你的孩子是谁绑走的,我们也不清楚,我劝阁下别在这里瞎搅和了,你的孩子若是丢了,赶紧去找孩子要紧!”
刘苏儿先是愕然,接着他便明白了梅嫽的意思,忍不住心中叫妙,既然这疯汉是在胡言乱语胡编乱造,自己再和他讲理肯定说不清,倒不如以胡言乱语对付胡言乱语,扰乱视听,否则光是周围的人听他一面之词,两人也是麻烦不休。
这脏汉想不到梅嫽会这么说,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刘苏儿和梅嫽?那你们是谁?”
梅嫽冷冷地说道:“我们是谁都跟阁下没有关系吧?你胡言乱语,在醉风楼寻衅滋事,搅得大伙饭都没法吃了,这醉风楼的掌柜难道都不闻不问么?”她此刻心中已能肯定此人定然是受到别人的指使而来,所以见招拆招,快刀斩乱麻结束此事。
一席话激起了楼上食客的公愤,纷纷指责道:“就是,人家两位怎么看都不想他说的那样的恶人,倒是你,我看才是胡言乱语,店家!店家!还不找人将他赶出去?”
这是掌柜的才连同几名伙计走了过来,原来他们早就在楼下等候,八成也是嫌弃此人身上污秽肮脏,一时没敢上来,这是听到众人众口一词地要将他赶走,他才不得不出来,几名伙计手中拿着棍棒菜刀,驱赶着这名脏汉,脏汉眼见事情难成,忽然坐倒在地上撒起泼来,掌柜的说道:“对不住了各位,今日的饭钱全都算在这家伙头上,他要是不付账,我们就送他见官去!”
这名脏汉或者觉得有些不妙,听到掌柜地这么说,连忙向楼下冲去,这几名伙计差点都拦不住,眼见得就让他跑走,刘苏儿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两根筷子,顺手挥出,两根筷子正中脏汉双腿腿弯间的委中穴,筷子上贯注内力,脏汉只觉腿弯一麻,立足不定,跪了下去,这些伙计趁机将他按住,有的嚷嚷着让人去取绳子将他捆起来,有的人喊道,这家伙真臭,比烂泥里的母猪还臭!
其中一名伙计忍着肮脏,伸手到脏汉衣服里掏摸,竟然摸出一个银元宝出来,这么一来,什么他欠了人二两银子孩子被人绑走之事都不攻自破,这个银元宝看起来不亚于十两重,怎会有身怀银子却又欠人二两银子只说?自然是他在胡说八道了。
等到脏汉被人制服押走后,刘苏儿和梅嫽两人才下了楼,到了楼下,更是随手掏出二两银子扔到柜台上,掌柜的连连致歉:“搅了两位贵客的用餐,这顿饭钱就免了。”
刘苏儿说道:“你看看我像为了二两银子去绑人家孩子的人么?我又不在乎钱,银子你收下吧,也好让人知道这疯汉是在胡言乱语!”
掌柜地想不到会遇到这么傻的人,连连道谢,又是道谢又是致歉,搅攘了一番,才令伙计牵出马来给两位,同时还奉承道:“一看两位这么名贵的马,就知道两位不是凡人,那疯汉子已经被我们扭送衙门去了,两位大人大量,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苏儿和梅嫽两人出了醉风楼,此时夕阳西下,天边层叠堆砌着瑰丽的晚霞,只可惜两人都无心欣赏美景,刘苏儿说道:“娘子刚才的应对真是绝妙,硬是以一招以毒攻毒,将这场风波化解。”
梅嫽却无心跟他说笑:“这疯汉子是受人指使无疑了,我猜八成就是夏侯莺做的,这疯汉不懂什么武功,却让咱们不敢近身,搞了一身臭泥做护盾,这泼皮无赖的法门,也只有泼皮无赖才能想出来,而且这件事多半只是个开头,咱们明日就能追上洛寒霜,今晚是夏侯莺最后阻拦咱们的机会,她定会不遗余力地对付咱们。”
刘苏儿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也不怕她。”
梅嫽说道:“此人诡计层出不穷,难以应付,再加上她善于鼓动别人来对付我们,一不小心终会着了她的道儿,我看,咱们干脆别再湖州过夜,今晚连夜赶去杭州得了。”
刘苏儿看看天色说道:“怕是有些迟了,此刻城门想必已经关了,咱们人能出城,朝云和晚霞这两匹马难以出城,没有马,靠咱们双腿可不行,我倒有一个主意,避开夏侯莺的诡计。”
梅嫽问道:“什么主意?”
刘苏儿说道:“来到湖州府,咱们还没有拜见这里的丐帮分堂,咱们今晚不如就在丐帮分堂过夜,任她如何诡计多端,恐怕也不会胆大到去丐帮那里惹事生非吧。”
梅嫽白了他一眼:“有事就找丐帮庇护,我看你都快成了丐帮的弟子了。”
刘苏儿说道:“事急从权,何况咱们这次也并没有怎么劳烦他们,只在他们分堂住一夜,怕也没什么吧。”
两人打定主意,准备在路边找到一名丐帮弟子,让其带着他们去丐帮分堂,两人刚走了没多远,一名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刘苏儿对梅嫽说道:“我怕是见了鬼了……”
梅嫽说道:“什么鬼?”
刘苏儿指着前方的人影说道:“你看看那人,像不像庞晚庐?”
梅嫽放眼望去,果然,离他们数十丈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向前匆匆走着,只看背影,的确像他们在芜湖江边的太平客栈里遇到的庞晚庐,那是他还名叫苏荃,梅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他不是死了么?”
刘苏儿说道:“说不定只是长得相似。”
梅嫽当机立断:“咱们追过去看看!”说完她跨上晚霞的马背,刘苏儿也随即骑上了朝云,两人纵马向前驰去。
第674章 泉下有知()
朝云和晚霞两匹马的马蹄声在傍晚的街道上响起,那名背影像极了庞晚庐的人听到马蹄声回过头来,还没等刘苏儿和梅嫽两人看清他的相貌,那人就匆匆地向前跑去。
这么一来,刘苏儿和梅嫽两人更加肯定此人多半就是庞晚庐,否则何用这么心虚?
尽管刘苏儿认定庞晚庐已经死了,可是石满月却告诉他们庞晚庐的尸身不见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不定庞晚庐真的没死,他被黑衣圣使打晕了过去,接着又醒来,从候敬宗的厅堂窗户溜走也说不定。
想起为了庞晚庐而绝望自尽的灵儿,若是他没死,刘苏儿和梅嫽更是非要找到他问个清楚不可!
前边那人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知道自己跑不过快马,他疾奔了几步,转而拐进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巷子十分狭窄,不便行马,刘苏儿对梅嫽喊道:“你来看着马,我去追!”
说完,刘苏儿不等梅嫽答应,就将马缰扔给梅嫽,自己从马上纵身下马,也向小巷子里冲去。
都说北人骑马,南人行舟,这条小巷子的尽头就是一条小河,那人跑到巷子的尽头,看到前面的小河,似乎也傻了眼,就在这时,刘苏儿已经追到他身后丈许,也许在衡量之下,那人感到若是落在刘苏儿手里结果更坏,竟纵身跳入河中,像河对面游去。
刘苏儿来到河边,他见到那人游得极快,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跳下去追,那人已经游到了河对岸,刘苏儿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屈指一弹,两枚铜钱携带着劲风,向那人背后电射而去,刘苏儿在铜钱中注入了自己的内力,想要先用铜钱点住了对方的穴道,制住对方,然后再想法子过河找他。
那人听到了铜钱破空之声,回头看了看,夕阳照耀下,刘苏儿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正是庞晚庐,他果然没死!与此同时,铜钱击中了庞晚庐的后背,可是庞晚庐却似乎毫无所觉,浑没有受到一丝影响,趁着刘苏儿一呆之下,拐入另一条巷子消失不见。
刘苏儿追失了人,可是心中的失落却抵不上他见到庞晚庐死而复生后的震撼,自己偿若再追过去,一来未必能够追的上,这里巷子错综复杂,又是河道极多,不管追上还是追不上,总是和梅嫽走失了,自己匆匆过来追人,也没来得及和梅嫽约定汇合的地点,他想着反正已经知道对方是庞晚庐,在湖州城中,还没有丐帮弟子找不到的人,暂时放他一马也没什么。
等他从巷子里返回时,梅嫽牵着两匹马正在路边等着他,将他竟然追失了人,忍不住感到惊讶。
刘苏儿说道:“边走边说吧。”
两人牵着马茫然地向前走着,梅嫽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在思索什么事情,也没有去打扰他,过了一会,刘苏儿才开了口:“我想通了!”
梅嫽问道:“想通什么了?”
刘苏儿说道:“这庞晚庐好不可恶,这厮原来是在假死!”
梅嫽也同感愕然:“那人真是庞晚庐?他没死?”
刘苏儿说道:“不错,何止你我,就连那黑衣圣使以及死鬼候敬宗都被他骗了!”
两人这时走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刘苏儿和梅嫽两人停了下来,在这里说话不虞被人听到,梅嫽问道:“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假死?我有点不大明白。”
刘苏儿点了点头,跟她解释道:“此人当真狡诈,他定是早就预料到了那黑衣圣使会拿他来试那间绞丝护身软甲,嘿,了不起,了不起,想不到此人心机如此深沉,如此不动声色……其实咱们早就知道他善于掩饰,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步!”
尽管刘苏儿因为心情震颤,所言不免有些颠三倒四,可是梅嫽和他相处已久,事情还是听出了个大概,她问道:“你是说,他从阮城家中偷出来的那件绞丝护身软甲是真的?”
刘苏儿说道:“当然是真的,不然他怎么假死?那天晚上我在候敬宗的房顶上偷听,刚开始我不知什么原因,候敬宗的客厅中夜半也不点灯,后来想到,估计是为了黑衣圣使不想让人看清她真面目的缘故,反正厅堂中光线昏暗,庞晚庐在黑衣圣使的逼迫下穿上软甲,接着挨了黑衣圣使一掌,庞晚庐惨呼着倒地,我当时在屋顶上心想他多半没命了,也正是因为他的惨叫十分真实,却想不到这些都是他假装出来的。”
梅嫽又多明白了一些:“他故意装死,就是为了让黑衣圣使和候敬宗两人都误认为他偷到手的软甲是假的?”
刘苏儿点了点头:“不错,他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实则那软甲是真的,而软甲能够阻隔真力,所以他并未受伤,或者就算受伤,也无足轻重,黑衣圣使既然认定了软甲是假的,所以连检查都懒得检查一下,却不料随着我的出现,给庞晚庐制造了逃走的好时机!”
梅嫽说道:“那候敬宗又躲在门后,看你和黑衣圣使比试,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庞晚庐又复活了。”
刘苏儿说道:“不错,说不定他和候敬宗两人合起来准备骗黑衣圣使,咱们就不清楚了,反正后来黑衣圣使一枚霹雳雷火丹结果了候敬宗,庞晚庐没死之事,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他得了这件宝贝,当时就离开了宁国府!”
梅嫽点了点头:“不错,怪不得后来丐帮的石堂主说不见了庞晚庐的尸首,原来他本就没死,所以何来的尸首?”
刘苏儿说道:“不错,想不到此人如此阴险,怪不得灵儿回上了他的当,唉,咱们刚开始不也上了当了么?”
梅嫽也感到有些愧疚:“不错,咱们还以为阮城是在骗咱们,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刘苏儿说道:“就是因为想不到庞晚庐没死,所以我才将事情都想左了,竟然在想真的软甲会不会被伏缨大侠给偷走了,还想着去问问他,刚才我在追庞晚庐的时候,才肯定绞丝护身软甲就穿在他身上。”
梅嫽感到奇怪:“你怎么能够肯定就穿在他身上?”
刘苏儿告诉了她刚才用两枚注入内力的铜钱打在他身上,他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的事告诉了她,刘苏儿说道:“这贼子,阮城托咱们查的这件传家之宝有了着落,那灵儿之死,也要他来负责,我定要宰了这负心之人,以告慰灵儿的在天之灵!”
梅嫽苦笑道:“灵儿是否真想他死还不好说,听她临死前的语气,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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