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同意道:“的确如此,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朱雀说道:“因为他们打马球所用的那几匹马,曾经是全国丢失名马案中的几匹。”
三公子还是首次听闻此事,连忙询问端的,朱雀只是听李觅踪大致说了一下,便将所知都告诉了三公子。
二公子问道:“杨耀宗有的是钱,想要马直接花钱去买便是,何必去抢去偷呢?既然偷来了,又怎会送给王叔?”
三公子笑道:“你当他是主动进献给父王的么?是父王无意中得知后,给他施压,让他送来的,父王当时并不知道这马是偷抢过来的,否则现在定然能给他一个下马威,现在父王既然已经得了马,我看也不好再追究此事。“
朱雀想了想,问道:“你看这马是否杨耀宗故意让晋王爷看到的,引他来要的呢?”
三公子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清楚,若他是故意让父王看到的,此人之阴险,未免过于耸人听闻了。”
伏缨插了一句:“这算什么?江湖上有的是这种把戏买卖,这叫做见者有份,心照不宣,一旦真要查失马案查到他杨耀宗头上,王爷恐怕还得照应着他。”
三公子恨恨地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像这种赃物,若是杨耀宗不想让父王看见,父王哪里会知道,我看定是如此。”
谈到这里,朱雀想问的关于王府之事,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不知的是这杨耀宗和十二煞究竟在搞什么鬼,他转过话头:“这杨耀宗若是牵扯到杀人之事,迟早饶不了他,我看多半是那些刺客们自己单独行事,先不说这些了,三公子身子抱恙,是否这能通过扁鹊的那本《内经》得到化解?”
三公子从怀中掏出那本扁鹊遗书,让云鹤道人过目,云鹤道人翻看过之后,忍不住赞道:“不愧是关于经脉论的奇书,这本书上关于气脉的论述真是发前人所未解,你看这里,他通过针灸引导气血的方向,再看这里,结识了阴阳元气的调和,公子照之习练,用不了多久,定然能够化解体内因为修炼阴柔内力所带来的寒毒!”
朱雀和伏缨听他说的如此神奇,都忍不住想一看究竟,无奈云鹤道长和三公子都没有让他们过目的意思。
二公子看出两人的渴望,却也不好代他们说话,只能举杯频频劝酒。
三公子听说自己有望恢复武功,显得极为高兴,他接过这本书,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看得朱雀和伏缨都是心中暗骂其小气。
一顿饭就在这种情况下过去了。
晚上三公子要给朱雀和伏缨安排歇宿,被两人拒绝,说行李和替换的衣物还在客栈,三公子只能让侍卫送他们回去。
第597章 凤阳高墙()
朱雀和伏缨两人回到客栈,见到李觅踪正在研究几张房舍图,其中一张总图上面的房屋概略看起来极为熟悉,乃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宏伟宅院,其余三张则为每一进院子的房舍规划图。
伏缨忽然说道:“这……这不就是杨耀宗杨府的宅子么,你怎么搞到这些图纸的?”
李觅踪微微一笑:“不愧是红缨公子,竟能看出来这是杨府的图,我托衙门的朋友在工部那边拿来的,整个太原府的规划图都有,别说区区一个杨府,太原府除了晋王府外,其他无论是谁的家,我们都能找到。“
伏缨找出第二进院子,指着东边的一排屋子说道:“这里就是那些杀手歇宿之地,是杨府的客房,这边是家奴婢女等人住的地方。”
李觅踪说道:“你们看,那抢走《荆门秘术》之人,现在会不会就在杨府?”
朱雀摇了摇头:“如果这本书这么重要,那么此人取走以后定然远遁,绝不会还留在这里等我们找上门。”
李觅踪却有自己的看法:“我刚开始也这么想,但此人胆大至极,咱们又没有人见到过他的相貌,他说不定会冒险留下,你们既然知道杀手们的身份,我怕你现在极有危险,他们为了你会戳穿他们的身份,说不定会铤而走险,来对付你。”
朱雀说道:“他们若是找上门来岂不正好?你说的那个什么太行五虎的案子说不定就能了解了。”
李觅踪担心地说道:“我知道朱大侠艺高人胆大,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你只知道那天的十几人的身份,而十二煞到底有多少杀手咱们也不知道,说不定你的哪个朋友就是杀手而你却不知道,而十二煞的头目是谁更不清楚,偿若在疏于提防下,让他们得了手就不妙了。”
朱雀心中一凛,李觅踪说的没错,自己因为那些人原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一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实际上,前晚在天龙山石道内夺取《荆门秘术》之人武功奇高,兼且自己的确不知道此人的身份,若此人是自己熟悉之人,那么自己也真有可能被对方宰了,他躬身受教:“李大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些大意了,当时在场之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咱们应都有了危险,都该有所防备。”
李觅踪见朱雀听取他的意见,心中对于朱雀更多了一层好感,他说道:“你们看,杀手们都非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他们下手时掩饰好身份,事后咱们也难以查到他们身上,所以我敢大胆地推测,这位杀手的主人,当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伏缨说道:“不错,以前黎一白说过,他们做这一行的,经常有暗杀一类的任务,而作为刺客,最大的本事就是让对方疏于提防,只有在他们疏于提防下,刺客才更容易得手,而疏于提防的最重要一点,就是杀手们让自己隐身。”
李觅踪愕然:“隐身?”
伏缨点了点头:“隐身只是个比喻,并非指真的看不见,而是他就在你身边,你却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威胁,这就是隐身,他们或者长相极为平凡,平凡到你就算盯着他看上半天,时候也记不住他的相貌,这种人自然是天生的做杀手或者做扒手的材料。”
朱雀说道:“可是这些杀手显然不是用的这种隐身方法。”
伏缨说道:“不错,除了相貌平凡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他们表面的身份做遮掩,让你看不清他真正的身份,也就不会怀疑到他,更不会提防于他,这是一种更高级的隐身方法,武林中人,凡是武功高强的,都非籍籍无名之辈,他们走在哪里,都会有人能够认出,比如说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峨嵋掌门,某门派派主,这种人若是若是去杀人,更是容易得手,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提防他们,就算他们得手后,也无需逃走,因为也没有人去怀疑他们。”
李觅踪说道:“你是说,那主人会是少林方丈,或者武当掌门这一类的人物?”
伏缨说道:“肯定不是他们,只是举个例子,不过意思上差不多,偿若是这种人,你会地方他么?杀手武功都不会低,他们绝不会凭空冒出来,更不会有人在当初习武就是为了以后杀人为业,黎一白说,他们行内曾有人说过,若想对方卸下防备,就必须先让对方相信你,偿若你本身声名就不佳,别人对你处处防备,你就算武功比他高,也未必能够得手,若是对方对你好不介怀,就算你武功比他低,也能轻易杀死他。”
朱雀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如果你戒备之心太强,又容易草木皆兵,总不能每见到一个人,就要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过来害你的,那做人还有什么意味?”
伏缨说道:“这是咱们明知会被杀手盯上才这么做的,何况做没有意味的人,总好过有意义的鬼。”
李觅踪说道:“你们不用争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小心为是,对了,除了这几张杨家府邸的图外,还有一张太原府城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杨耀宗的产业,你们看看。”
他拿出一张极大的地图,展开后,给两人点出那些街上都是杨耀宗家的生意买卖,各种行业几乎都有涉足,药铺,典当行,估衣坊,酒楼,客栈,铁器店,杂货店等等,有利润大的行当,也有利润小的铺子,更有几家店甚至已是百年老店,可见杨家的财富不只是一天累积下来的,俗语说富不过三代,可是杨家之富,已经七八代人了。
伏缨说道:“富到这种地步,家中应该有人做官才对,就算他是杨宪的后人,不能入仕为官,也能扶植他人为官吧。”
李觅踪说道:“他因为数代人都和晋王府关系不错,对于其他的官员可能就不放在眼里,事实也是如此,有王爷的庇护,他们在买卖和人发生争执时,都是以他们占据上风,此次若是和王府发生嫌隙,对他们来说,该是有损无益之事,这杨耀宗怎会如此不智?”
朱雀问道:“是否杨耀宗掌握了晋王爷什么把柄,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因为对于王爷这种地位的人来说,也不是可以横行无忌,不是有专门对付王爷们的凤阳高墙么?说不定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
伏缨问道:“什么是凤阳高墙?”
朱雀说道:“就是用来囚禁那些犯了事的皇家子弟,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孙,一旦犯了大罪,或者犯了皇帝的忌讳,都会被关进去囚禁,当年的郡王归善王听说自己要被关进去,宁可撞墙自尽,可知王爷们也不是没有怕头。”
李觅踪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传言:“那里虽然是用来对付皇家子弟,一般也都是郡王之类,亲王的话,只要不是造反,就算犯了什么罪,几乎都会被赦免,而你们看,晋王爷有造反的迹象么?”
朱雀和伏缨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他们今晚刚刚在晋王府的三公子处吃过晚膳,看他们的情形,绝不会有造反的迹象,而且以晋王爷所处之地,非但没有造反的理由,也没有造反的能耐,他们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兵权,要造反,怎也轮不到他们。
李觅踪说道:“所以说,杨耀宗就不可能有什么王爷的把柄,用来威胁他,所以此事极为蹊跷,因为杨耀宗除非是发了失心疯,才会和王爷决裂,而与王爷因为一名青楼歌妓搞得反目成仇,更不是杨家这种商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伏缨说道:“那你说会是怎么回事呢?”
第598章 丑妇红莲()
李觅踪不答反问道:“一个盘子里有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一个人说我吃了一个包子,可是盘子里剩下的还是包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伏缨说道:“那就是此人在说谎。”
李觅踪点了点头:“我今日调来杨耀宗家的产业和宅院图,越看越觉得杨耀宗不会主动向王爷挑衅,因为论身份,无论他多有钱,始终是个平民,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得罪王府,别说和王爷争一名歌妓,什么指使下人和王府之人斗富之类,都不像一位商人会做的事,除非他疯了,而杨耀宗显然没疯,所以我认为昨日三公子是在说谎。”
看着朱雀和伏缨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李觅踪接着说道:“最大的可能就是现在看来最不可能的事情,和杀手勾结的杨耀宗其实才是弱者,而晋王爷则是施害之人,杨耀宗勾结十二煞,多半是为了自保而不是准备对晋王爷或者三公子谋不利。”
朱雀说道:“即便如此,可是那些杀手们在天龙山石窟外对咱们动手,以及昨夜咱们被封堵在石道中,足见这十二煞也并非什么好东西,他们抢走的那本《荆门秘术》,其意更是显然。”
李觅踪说道:“或者他们认为咱们一行人都是王府找来对付他们的,所以他们先下手为强,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保护杨耀宗,和他们盗取《荆门秘术》,这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虽然看起来都是同时发生,其实并非混于一谈。”
朱雀回思,他们看晋王爷和杨耀宗在菅草坪打马球时,王爷挥舞着球杆对杨耀宗下毒手,看起来他是极为莽撞,实则是他在对杨耀宗进行试探,这么说来,他们一直都查错了方向,其实极有可能是晋王爷在觊觎杨家的财物,王爷虽然俸禄优厚,但是那只是和其他人相较而言,王府这么多人的花费,都是从其中支出,有不少郡王府因为花销过大,都陷入入不敷出的窘地。
这么一想,王府中的那些名马,就不是晋王爷简单地索要而来,更有可能是他逼迫杨耀宗去搞来,这些马匹真正是那些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好马,所以杨耀宗只有花钱找人去抢夺这些名马,其中花费说不定比马儿本身更要高才是。
伏缨说道:“可是那三公子看起来又不像这样的人……”
朱雀说道:“你和他不过仅仅见过一次面,难道就能得出什么结论不成?”
伏缨说道:“那二公子不是你的好朋友么?你有机会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李觅踪说道:“想要证明三公子有没有在说谎,只要去问问那莺歌坊的人,那绣绣的死因,想来三公子不会漫天扯谎,定然有绣绣此人,而且绣绣也多半已经身死,可是她身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能够将此事查探清楚,那么找到真相便容易得多了。“
朱雀说道:“不错,难得你这么细心,还记得那青楼的名字,若是绣绣之死不像他说的这么回事,三公子所言就是在撒谎,若是真如他所言……”
李觅踪说道:“真如他所言,咱们就继续去查他说过的其他事,若他说的全都是真的,那杨耀宗肯定是疯了,我有八成把握,你们查到的一定和三公子说的并不相符。”
说到这里,李觅踪指着太原府城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说道:“这里就是莺歌坊,你们明日前去打探打探。”
伏缨问道:“那你呢?”
李觅踪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们。”
伏缨感觉不舒服:“这本是你们六扇门该查的事,为何让我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去做呢?”
李觅踪说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相么?何况以我六扇门的出身,这种场合我就算便服前去,也容易被人看出来,而你们就不同了,特别是红缨公子,一看便知是风流人物,去了青楼定会受姐儿的欢迎,更容易打听到绣绣的事情,我一去,就会受到怀疑。”
一席话说的伏缨乐不可支:“你小子虽然其他的本事不怎样,看人倒还是挺准的。”
朱雀在旁听得哭笑不得,暗叹这小子一听到夸他的话,立刻就晕头转向不分东南西北了。
夜深了,三人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两人继续在客栈商量如何行事,而此时去莺歌坊,简直就是个笑话,白天莺歌坊的各色人等都在休息,他们也深知此点,只能静等傍晚的来临。
等到月上柳梢头之时,朱雀和伏缨两人换上一身新衣服,外面看起来如同那种富家公子哥,又都随身携带着兵器,让人一看就知是又身份有地位之人,两人联袂来到莺歌坊,果然受到了老鸨的热情招呼。
伏缨深谙此间的规矩,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的赏钱,然后让相貌清秀的青楼女子都前来让他们挑选,老鸨暗中提点伏缨那个是他们这里当红的阿姑,伏缨选了半天,选了一位相貌平平,脸上还长着疙瘩的中年女子,尽管此女看起来不免有些人老珠黄,但老鸨非但没有感到诧异,反而一直夸赞伏缨眼光极高,说道:“这名姐儿名叫红莲,不论是床上功夫,还是别的活儿,都非她人所能相比,公子真是好眼光!”
朱雀也诧异伏缨的眼光如此之差,他就算闭上眼睛选,也不会选这名女子,因为这红莲乃是这些姑娘中最丑的一位,其年纪之大,即便不能做伏缨的长辈,至少也比伏缨大上十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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