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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尸
作者:月黑杀人夜
文案
文案一:
我曾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我死于十二岁的某一天,死因是由于一个女人的妒忌心。当她将我沉进寒潭深处的时候,恐怕万万没想到,这将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举动。
文案二:用一句话可以囊括男配男主的基本属性:精神病人思路广,弱智儿童欢乐多。基于此,麻烦请走过路过的朋友们进来给我家女主点个蜡,谢谢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布衣生活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娘陈挽风 ┃ 配角:魏惜金谢燕九谢燕舞 ┃ 其它:
正文、第一章
青崖寒潭,水深刺骨。
虞娘在水中起起伏伏,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岸上的后娘周氏,脑袋里莫名的想起秋天李子酸牙的滋味。
后院的李花一开一谢十二回,虞娘今年也已经十二岁了,她爹腌得一手好酸李,但她今年怕是吃不到了。
虞娘的灵与肉似乎分离开来,就像她脑袋里残存着对食物的眷恋,而她的*还在下意识的挣扎,她睁开的双眼正透过潭水看着后娘模糊又狰狞的面容,那双细竹竿儿一般的双手死死抠着后娘的手腕,企图解放被后娘往水里使劲按的脖子。
周氏的袖子和衣摆都被青崖谭的水沁湿了,但她的心比这深不见底的潭水更寒更冷,她咬牙切齿的道:“快点!快点!”
如她所愿,虞娘很快就停止了挣扎,她整个人泡在水里,死后如生前那般困惑、绝望的望着她的后娘,周氏猛的抽了口气,手一松,虞娘就缓缓的沉了下去,水淹过她脸庞,她越沉越深,直到消失。
周氏惊慌的抽回自己的手,她的手上都是水,白皙的腕子被抓出了血痕,红白分明得很是刺眼。
“贱丫头!”周氏虽然又怕又恼,却没有悔意,她感到被虞娘抓痛了,更骂道:“你跑!你跑呀!早该跟你死鬼娘一起去了!偏要脏了老娘的手,贱货!”
这女人嫁给虞娘的爹三年,起先还对虞娘佯装几分笑脸,可是随着时间愈久,肚子里的心思不由浮上了面,尤其是去年生了小宝,更觉得这拖油瓶碍眼,但凡她爹不在家便非打即骂,偏偏只打小衣里头的位置,不肯上脸,小女儿家已有些知晓事情,那些伤痕的位置哪肯给爹看到,故而一直白白受着欺凌。
这一回,虞娘给周氏换被褥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她忘在枕头下的玉镯子,正被周氏看到了,虞娘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夺门而逃,却没想,她这一跑,小命都交代了下来。
周氏抬头望了望天色又低头看了看打湿的衣裳,转身匆匆回家,她要赶在晌午虞娘的爹回家之前换好衣裳做好饭,再装作无事人一般。
周氏离去后,水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仍旧那么波澜不起,静静幽幽。
日头东起西落,今日似乎尤为漫长,转眼前红霞满天,一只狸猫跑到水潭边喝水,正喝着,突然仰起头往天上看了看,然后转身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与此同时,山林中的野鸟犹如疯了一般,一大片成群结队的飞了出来,宛若一大团铺天盖地的乌云一般,飞往别处。
不止是野兽、飞鸟,青崖潭里的鱼儿也纷纷从水中跃起跃入,溅起一小朵一小朵的水花。
这些异像因为发生在野外,故而未能引人察觉,动物对危险有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尤在万物之灵的人类之上。
不一会儿林子里就安静了下来,既无飞鸟也无走兽,连水潭里的鱼儿也游走了。
突然,山林里传出一阵似野兽的嘶吼,其声啸厉,十分可怖怪异,却又是听不出是什么野兽,夹在野兽的嘶吼声中,另不时有衣袖风动及噼啪的炸裂声传来。
紧接着,林子里现出了两道身影,一黑一白相互纠缠,奇怪的是看上去分明是两道人形,那么刚刚的野兽嘶吼,是从何而出的呢?
那黑影被白影抛出的一物打中,滚出了林子,正好滚在了水潭边。
那白影也跟了出来,白影对那黑影道:“你这邪魔孽障,也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方才有此修为,竟然还妄想修成尸仙,未免太过狂妄,看贫道今日不了结了你!”
原来那白影乃是一个鹤发白袍的老道士,一手握着三尺桃木剑,一手捏着黄色的符纸,他对着那黑影将手中符纸一抛,轻飘飘的符纸就向黑影飞了出去,半途突然一爆,变成一团火球。
那黑影抬起头来,只见他面目煞白,嘴唇发乌,盯着火球的那双眼睛黑中透红,看上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黑影看到火符,随即一声嘶吼,就地一滚,妄想躲开火符,可是仍然被引燃了衣角,瞬间烧了起来。
这世间,总有一些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异事,有些流传开来,种种不可思议之处令人称奇,还有一些被以讹传讹,又被一干自誉为能人智士之流堪破,被贬得愚不可及,故而胆小者越来越畏惧,不惧者越来越狂妄。
而今时今地,这山野处水潭边的这黑影,实乃可能是寻常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之物——上魁僵尸。
僵尸乃三界六道外之物,不在轮回、不受束缚,生前也与普通人无异,只是死后受到环境等因素影响死而不僵,怪力无穷又天性嗜血,大部分的僵尸仅仅靠着本能和生前的残念行动,属于低等物种,与禽兽无异。
然另有一些僵尸,不但有思维和感知能力,还有一定的自控能力,此类虽然也是僵尸,但脱离了低等范畴,可谓之尸妖。
僵尸如果存活得越久,吸食…精…血越多,那么生前为人时的记忆、思维、感知也会慢慢恢复,也能修成尸妖,而上魁僵尸,则是尸妖中道行最高深者,传说上魁僵尸离尸仙只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也是最难跨越的一步。
一千个尸妖中,只得一个上魁僵尸,一千个上魁僵尸中,也怕修不出一个尸仙。
故而上魁僵尸,也被称为王者僵尸,难怪飞鸟散尽、走兽奔走,原来乃是为了躲避这个人间魔障。
这个难得一见的上魁僵尸被道士的火符打中,情况十分不妙,僵尸最忌火,上魁也不例外,尤其是这道士的修为高深,若是被他的符火烧成灰,便是僵尸的自愈能力再厉害,也无法重生。
也是冥冥中注定,两人交战之地从林子转到了水潭边,已经烧成大火球的上魁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水潭之中。
这下,老道可急坏了,气急败坏的道:“哎呀,可恶,不能让他水遁!”
这水潭是活水,上接山涧,下通小溪,因之前山里下雨曾发过水,故而小溪被冲开成了一道水沟,若是上魁伏在水底水遁,那可就糟了。
上魁固然狡诈,可那道士非比寻常,乃是茅山正统地修派掌门人玉仙真人,他追踪这只上魁已久,又如何甘心看他脱逃,只见他从腰间的大口袋中掏出一把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以桃木剑刺穿,然后甩了出去,施了一个八门困龙咒。
那些看似轻飘飘的符纸落入水中,竟然没有被流水冲走,而是如石沉入水一样,一下子沉在了水底,可谓奇哉!
玉仙真人冷笑,捏了一个手诀往水中一弹,八门困龙咒即刻生成,堵住了下游的逃生之路,这只上魁可逃不了了罢!
果不其然,上魁在水下强冲了一轮,仍是冲不出去,知道今天遇到了克星,怕是在劫难逃了,心中生出一股悲愤之情。
世上之物,本就是一物降一物,既有六道之外的僵尸,便有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修道之人,便如日出日落,花开花败,一枯一荣,凡事皆有生死定数。
上魁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悲愤的是,既然世不容它,又为何成就了它,人为万物之灵,木为万物之精、兽为万物之魄,那么僵尸算什么?一旦为僵尸,生以血为食,死后神魂俱灭,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可归根到底,难道是他自己愿意变成僵尸的么?
上魁越想越悲愤,冲水里钻了出来,半身露在外面,半身站在水中,面目狰狞的对玉仙真人道:“老牛鼻,你追了我半年,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非要害我形神俱灭才甘心。”
不知道是因为他是僵尸的原因,还是因为已久不与人说话的原因,他的声音嘶闷怪异,就像一只破锣藏在鼓里发出声响一般。
玉仙真人这辈子收服的山精鬼怪多不胜数,见到僵尸说话,也不惊异,冷淡道:“你本就不该出现在世上……”
玉仙真人说到这里,突然双目一瞪,怒视着这只上魁!
原来他看到上魁僵尸周围的潭水变了颜色,变成了深红色!
这只上魁僵尸在之前的交战中受了伤,又被符火烧了一遍,再在八门困龙咒里撞了一轮,已精疲力竭,在劫难逃了,可它仍不甘心,怨天怨地,徒生一股极强的报复心,打算酿成祸事以泄愤,所以刚刚才跟玉仙真人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实际上却偷偷将自己的僵尸血从伤口逼入水中。
僵尸血最毒,一般人沾染上了会中尸毒,如遇有造化的,哼哼,则会变成僵尸。这老牛鼻不是喜欢除魔卫道么,到时候疫情四起,死伤无数,看他如何搞定!
“孽障!”玉仙真人见上魁死不悔改,怒斥一声,一手抬起桃木剑,割破另一只手的指尖,用血在剑身上染红了一道血痕。
他口中念念有词,将桃木剑刺了出去,桃木剑脱手飞出,直刺上魁的眉心,上魁急忙挥手阻挡,却被剑上的血咒弹开,飞剑就这样刺穿了他的眉骨,破了他的脑壳,上魁倒在水中立时死去了。
玉仙真人杀了上魁,跃入水中将它捞起来往岸上一丢,可是此时僵尸血早就在水中扩散开来,随流水冲走了。
玉仙真人仗着有深厚的修为护体,入水不惧,但普通人却扛不住这股毒性,一旦尸毒蔓延,又不知会酿成多少惨剧,他想到可能的后果,心生怜悯,忙拿出一些符,串在桃木剑上,用桃木剑凭空做法,他对着潭水挥剑,四周风起云涌,突然刮起大风,而风眼越来越小越来越劲,最后他控制风眼吸出了红色的潭水!
御风术!这就是茅山八绝之一的御风术!玉仙真人不愧是茅山百年来的奇才,竟然能临危想到以御风术制造“龙吸水”的应变之法。
可惜的是水流得太快,只吸出了部分血水,更多的血溶于水后被冲走了。那只上魁刚烈,又对玉仙真人恨极,抱着必死之心逼出了身体里大部分的尸血,玉仙真人已经尽了全力,如果真的酿出祸事,那也是天意不可违了。
玉仙真人望了望已经渐渐变得干净的潭水,摇头苦叹。
他上岸焚化了上魁僵尸,又找来了工具翻动泥土,将染了僵尸血的泥土填进了土里,确保无恙之后绝尘而去,而等他离开的时候,月亮高挂,满天星光,青崖潭仿佛又回复了平静。
青崖寒潭,水深刺骨,流水缓缓,若轻歌婉唱,如果有人能听到风和叶的叹息,会听到那是一曲少女的挽歌。
少女的衣裳柔软浮荡,她的头发宛若海藻般漂亮,是谁拧断了她温柔的颈项,是谁将她流放?
宛若听到了远久的呼唤,幽深的潭低,虞娘睁开了眼睛。
正文、第二章
虞娘一夜未归,周氏装作没事人一样,问起来只说虞娘贪玩忘了归家,又怕挨骂,所以躲着不出来呢。
倒是虞娘的爹虞老实急了,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第二日又继续去找。
见天已蒙蒙亮了,周氏也披上衣服起来了,她看到一岁大的儿子小宝还在摇篮里酣睡,扭头对虞老实道:“闺女闺女,你心底就没我们娘俩,你自己不睡还扰我也不能睡,我现在头疼得紧,还要爬起来做早饭,我上辈子是哪里对你不起,这辈子你要这样亏我。”
埋怨归埋怨,她还是穿了衣裳起来梳头,她的奶水回去了,贱丫头不在,她得快把粥煮好了喂小宝吃,她这样一想,又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弄死那丫头了,起码留着她可以当丫鬟使呀。
虞老实为人很老实本分,偏偏续娶的媳妇是个爱挑事的,平时他对她多有容忍,这回闺女不见了心里也急,硬气性子回了一句道:“这回的事你也逃不了干系,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我不在家你也该好生看顾她一些。”
这一说可不得了,那女人将手里的梳子往地上一砸,尖声道:“姓虞的你还敢说我!也不看看那是谁生的好女儿,性格跟个野丫头似的,讲也不听,我敢看顾她么?我不管她她都已经满处造谣说我的坏话了,我要管她还不定给编排成什么样了,你当后娘好当么,当后娘的死都是给唾沫淹死的!”
周氏说着又撒起泼来,捶胸装哭道:“哎哟,我是造得什么孽啊,我一个姑娘家的嫁过来给人当后娘,还要受这份埋汰,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带小宝回娘家。”说着,她作势要抱小宝起来。
她是老姑娘嫁过来的,而虞老实是个鳏夫,故而平素她总用这话来拿他。
虞老实真心疼儿子,见她要去闹小宝,忙拦住了她道:“你又是发得什么疯,小宝睡得好好的,干嘛要闹他,谁又说你什么了,你只管好生生在照顾小宝,我出去找虞娘。”
两人的交谈声音大了一点,吵醒了小宝,小宝哭了起来,周氏过去将他连小被子一起抱起来在怀里哄着,嘴里还数落虞老实。
虞老实哪里敢再还嘴,打开房门就要出去,谁曾想门一打开,竟然看到虞娘好生生的站在门外站着。
周氏看到虞老实呆站着,抱着小宝走过去道:“你傻站着干嘛,见到鬼啦!”
待到走了两步看到了门外的人,周氏惊叫了出来,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幸亏没松手,才没有把小宝摔了。虞老实见她这个样子,忙过来一手接过小宝,一手拉她,她站还没站起来,身体就直往虞老实后面躲。
虞老实虽然奇怪,但哪里想到发生了什么,见到虞娘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又埋怨她道:“虞娘,你一晚上跑哪里疯去了,可叫人好生担心!”
虞娘这时候已换了一身衣裳,如平时一样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粥和烙饼子,虞娘面色煞白,嘴唇发乌,她低着头不看人,低声道:“女儿知错,爹爹勿要生气,女儿已将早饭做好,请爹爹和……娘吃吧。”
虞娘的声音很轻带着沙哑,说话都在一个调子上,既无起伏又无情绪,显得有些怪异。
这时候,她已经低着头进来,将食盘放在桌子上。
平日里,也是她做早饭,周氏要她要懂得孝道,做好之后送到他们屋里来,如果没开门就要端着站着等到开门为止。等他们开门放下早饭后,还要去打水伺候他们洗漱。
虞老实觉得这样对女儿有些过分,周氏却说虞娘有娘生没娘教,这些都是妇道,现在不学好以后嫁人更加让婆家看笑话了,虞老实拗不过她,这才不管了。虞娘才十二岁,周氏的吩咐都照做了,就这样还嫌她没规矩。
虞娘放下食盘,虞老实虽然生气她跑出去一晚上,但见她脸色不好,还早起做早饭,也就于心不忍了,他转身将小宝放进摇篮里,然后对虞娘道:“你知道你一晚上不回多让人操心么,你可是个女儿家,万一有什么事我怎么对你死去的娘交代,你说,你昨晚上哪里去了?”
他们说话走动的时候,周氏已经躲到桌子下面去了,旁人不知她还不晓得?虞娘是被她亲手掐死的!面前站的是鬼不是人!
虞娘突然抬了抬眼皮,看了桌子下的周氏一眼,看得周氏胆战心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