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还有几个人同时出声附和,花烟雨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看不清到底是谁。眼神四处搜寻之际不经意一抬头,就看见斜对面一家铺子的二楼窗户立了一个熟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杜玉笙。
杜玉笙仿佛察觉到有人看他,脸突然一下子扭了过来,正对上花烟雨的眼神。虽然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花烟雨看不清杜玉笙的神情,但她总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杜玉笙此刻心情不太好。
花烟雨看了看杜玉笙又看了看甘棠,心想这一个月的变化还真大,看来她的对手出现了。
就在花烟雨走神的功夫,意外发生了,捕快居然拿铁链要拷甘棠,甘家草堂的掌柜和伙计立刻上去抢人,双方人马动起手来。
围观的群众顿时惊得后退,花烟雨没有反应过来留在原地,反倒成了最显眼的那一个。
不过此刻两拨人马都无心顾忌她,厮打在一起。就在花烟雨怀疑杜玉笙会不会忍不住出手之际,九城兵马司的人赶到了,将两拨人包围起来,扭打在一起的两拨人,一见这种情况都停了手,几个捕快更是有些蒙圈,难道还找了别人?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翻身下马,走到甘棠面前行了一礼,“甘大小姐您没事吧?”
甘棠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幸亏李小将军你们来了,这几个捕快根本不听我说什么,一味听信这几个人非要把我带走。”
李小将军也就是李霖一听,立刻脸色就板了下来,“你们的头是谁,让他来见我,甘大小姐医术高明,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有人陷害。”说着让手下扣下闹事的妇人和男人,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
甘棠见状对李霖说:“李小将军能不能请一名德高望重的仵作,我不相信我们的药有问题,一定是有人陷害,我要开膛验尸。”
妇人一听甘棠要开膛验尸,顿时慌了,抱着孩子的尸体不撒手:“你这个刽子手,不但害死我的孩子,还要动他的尸体,不行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同不同意。”李霖伸手夺过孩子的尸体交给身后的副将,对甘棠说,“我这就让人去请仵作。”
妇人和男子见状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放声大哭:“甘家草堂和官兵狼狈为奸,不但害死了我的孩子,还要抢了去,还没有天理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甘棠见孩子的尸体已经到手,也不在担心被人诬陷,走上前去对着看热闹的路人说道:“一会仵作就来开膛验尸,到底是不是我们甘家草堂的问题,一验便知。反倒是死者的母亲口口声声说我们甘家草堂的药有问题,却一直阻拦验尸,这里面的蹊跷,我相信众位街坊四邻也都看在眼里,我甘棠在此恳亲众位街坊四邻不要走,留下来做个见证,到底孰是孰非。”
甘家草堂的掌柜此刻也站了出来,说道:“众位街坊四邻,我们甘家草堂有百年历史,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百年来没有一次卖过假药。这次施药是我们大小姐心善,想为城中的百姓尽一份心意,却不想被有心人利用,如果白都能被抹成黑,那今后还有哪家药铺肯施药?”
掌柜的一席话得到不少人共鸣,确实甘家草堂百年的历史,从来没有出过负面的影响,如果真是被冤枉的,那真是其心可诛。
一时间路人议论纷纷,花烟雨抬头望向杜玉笙所在的二楼,却不见了人影,就是不知道这个李小将军是谁的人,杜玉笙的?还是甘棠的?
如果是杜玉笙的,那她就的考虑一下甘棠和杜玉笙的关系。如果是甘棠的,她就更得警惕,一个药铺的大小姐能有九城兵马司当靠山,就看是她自己的能力,还是家族的能力。
等仵作的功夫,甘棠对围观的街坊解释道:“我们草堂的药草都是在一个大锅里煎的,如果真的有问题,怎么会只是一个孩子出事,那么一大锅药,真要是有问题起码的是上百号人。”
其实大家的内心已经偏向甘棠,此刻甘棠这一番合情合理的解释,更是让所有人都站在了她这边,人群中有人见势不妙立即开溜,却不料全被守在一边的人跟了上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基本上已经不用猜,真想就摆在眼前,甘棠走到妇人和男子身边,问道:“到底是谁致使你们这样做的?这些捕快是不是一早就串通好的?”
妇人和男子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早就满脸冒汗的捕快,在九城兵马死的注视下,终于还是没有抵抗的住,招了出来。
“我们就是收了别人的钱,让我们来演戏的,别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是问他们吧。”妇人指着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捕快,“是他找到的我们,我们家真的是揭不开锅了,他们说只要配合就会给我们十五两银子。甘大小姐,我们错了,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就是一时贪心。”
妇人一招供,有胆小的捕快腿肚子立刻就哆嗦了,谁能想到甘大小姐有九城兵马司的李小将军撑腰。
第十三章 尴尬()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花烟雨不用看也能猜到结果,交代绿萝留下来监视后续发展,她则转身离开了。
不管这个甘棠到底是什么人,她都必须抓紧脚步了,不然可真就被甩到后面了。
花烟雨走到马车旁正要上车,车夫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花烟雨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手伸过去迅速的掀开车帘,果然杜玉笙面无表情的坐在里面。
当下花烟雨心里就是一咯噔,老娘不会是替人背了黑锅吧?这样想着,花烟雨还是若无其事的登上马凳,钻进了马车。
“不知道杜公子想去哪里呢?”马车并不下,可花烟雨坐进去却觉得有些缺氧。
“随便。”杜玉笙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
花烟雨见状也不多问,吩咐车夫回花府。车夫立刻收起马凳,驾着车朝花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在摇摇晃晃中驶离了药草一条街,杜玉笙在一旁装深沉,花烟雨可不奉陪,靠在车壁上闭目养身,其实却在内心盘算怎么完成第一项任务。
“你就没什么可说的吗?”杜玉笙见花烟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决定先发制人。
花烟雨眼睛都没有睁,只说了一句:“你要当我弟弟的师傅吗?”
马车内再次陷入沉默,车夫一边驾车,一边侧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听到。恍惚之间,马车轧到一块砖头,马车一颠,猝不及防之下花烟雨朝前方一扑,虽反应过来及时扶住对面的长凳,但还是摔了一个狗吃屎,而且还是在杜玉笙面前。
花烟雨没有忍住爆出一声粗口:“草。”
……
马车内一片寂静,杜玉笙和车夫同时缄默了,心想是幻听还是幻听啊?
此时先给大家描绘一下花烟雨此刻的窘态——两只手扶在对面的长凳上,但她的身体却倒在了车板上——就在这时花烟雨挣扎着起身之际,马车又轧到一块砖头。
这次还真不能怪车夫,谁让花烟雨爆出那么一句粗鄙的脏话,车夫惊吓之余都失魂了,哪还有心思看路。
俗话说的好,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倒地不起,花烟雨没有贯彻这句话,于是“华丽丽”的扑进了杜玉笙的怀里。
额……
再次跌倒的花烟雨干脆都不想见到今天的太阳了,小声的咒骂道:“草草草,怎么今天这么倒霉。”还是在杜腹黑面前。
最后一句话,她非常有理智的截住了,但就目前的情景来说,说不说真没什么两样——因为花烟雨突然感觉右手扶的地方貌似不太对劲,而且……好像……maybey……她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
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花烟雨感觉睁开眼睛,却发现她整个人扑到杜玉笙的大腿间……
花烟雨什么都不敢说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缓缓抬起头看向杜玉笙,因为角度的问题,杜玉笙的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但从左手扶着的大腿僵硬的程度能感觉到,如果她还不拿开手,估计那只手也就不属于她了。
“额……”花烟雨试图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咽回到了喉咙边的话,默默将手缩了回来。
整个马车的气氛凝固了一般,花烟雨连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见。
就在马车里陷入一片僵局时,突然拐角处的街道窜出一人一马,如此闹市仍不知减速纵马前行,整个街道人仰马翻纷纷避让。
等车夫发现赶紧勒马时,那匹马已经距离花府的马车不足五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车受惊,一阵长嘶前蹄腾空就要暴走,车夫有心安抚,却不料迎面奔来的马背上飞出一个长鞭,抽在了马脖子上,顿时一个猛冲,车夫来不及反应给甩下了马车。
花烟雨这次终于没有在扑进杜玉笙的怀里,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人被狠狠甩到车壁上,虽然她拥有上个游戏积累的武力值,但身体没有跟过来,这个花烟雨是个娇滴滴的郡主,细皮嫩肉的。猛地一撞,骨架子都像是散了一般。
好在杜玉笙反应够快,在花烟雨甩出去的刹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抓住了缰绳,挑到马背上控制好方向,让马自己跑了一小段路。
京城富贵人家的马都是精心挑选品性温和的品种,很容易控制,在杜玉笙的安抚下,渐渐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不安的摔着脖子。
车夫一路小跑的追来,见花烟雨毫发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远处,那个当街纵马之徒已经被人拿下,刚才混乱中受损的商户和路人将他围得严严实实。
围观人里有认出杜玉笙的,招呼其他人压着那人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
“杜公子,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他毁坏我们那么多东西,您可要为我们讨个说法啊。”
第十四章 坐山观虎斗()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缓过来的花烟雨,见状跳下马车站到了杜玉笙身侧。
虽没有明文规定闹市不得纵马,但好歹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摩肩接踵的闹市连名门贵胄的马车都是缓慢前行,她到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很快人群就走到杜玉笙面前,一个脸红的异常的少年被人押着走了过来。
花烟雨那个暴脾气怎么忍得了,抬腿就是一脚将那个少年踢飞了出去。幸好他身后没有人,在花烟雨飞起一脚的时候,左右两边押着他的人机敏的松开了手,这才没有伤及无辜。
不过花烟雨可没想这么容易放过他,在所有人吃惊的注目下,又接连狠踹了他几脚,当然了全都避开了要害,毕竟发泄是发泄,要是踢出个好歹可就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花烟雨发泄完了对杜玉笙说,“好了,你可以处理了。”然后拍拍手走回马车旁。
围观的众人:“……”
不是都说贵族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庄娴雅吗?
有眼尖的人看到杜玉笙和花烟雨所乘的是同一马车,顿时脸色就变化莫测,悄声指给旁边的人看,不一会所有人都知道花烟雨和杜玉笙乘坐同一马车了。
大夏国虽没有受程朱理学的影响,但男女七岁不同席,两人这么同处一辆马车,还是不合常理。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压下到了嘴边的话,毕竟杜玉笙的名声在外,大家都相信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
恩,一定是这样的!握拳!
所以说,关键还是看人品啊。
众人的表情变化逃不过杜玉笙的眼睛,他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向被踹倒在地的少年,这少年衣着华贵,所骑的马也不是凡品。单是腰间挂的玉佩就简直连城。
“喂,你认识他吗?”花烟雨在后面捅了捅杜玉笙的胳膊。
杜玉笙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脚步向前走了两步,看似是上前观察醉酒的少年,实际是变相的远离花烟雨。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赔偿你们的损失。”右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厮拨开人群恭恭敬敬站到他身侧,“这样吧,我让我的小厮跟你们去登记毁坏的物品,然后估个价,一会让这个人一并给你们赔了,谁要是受了伤也报备了一下,药汤的费用也让他出。”
有了杜玉笙这句话,围观的商户和行人跟着他的小厮去做登记了,现场只留下纵马者行凶者和受害者。
杜玉笙踢踢倒地装死的少年,“别装了,人都走了。”
在花烟雨惊讶的眼神下,装死的少年一个鲤鱼挺身从地上跃起,揉着肚子对花烟雨抱怨道:“你是不是女人啊,有你这么暴力的女人吗?谁要是娶了你就倒了百辈子血霉了。”
想了想又不甘心的问道:“话说你是谁啊。”
花烟雨没有说话,杜玉笙在一旁打了一个手势,纵马的少年顿时没有忍住爆出了粗口:“我草,你是那谁!”
花烟雨:“……”
杜玉笙:“……”
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车夫:“……”
花烟雨怒了,对杜玉笙说道:“等一下,你们刚才比划什么呢?你们认识?”
杜玉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纵马少年抢先了,“表哥你什么时候跟这种人掺和在一起了?你小心点,万一黏上你,你可就完了。”
不用问了,就冲这一句“表哥”花烟雨就明白这人是谁了,他是护国公的独子,霍柏。
“靠,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杜玉笙你刚才是故意的吧,故意支走那些商户和路人,呵,他们本以为你是真心帮忙还感恩戴德,却没想到你根本就是替霍柏解决麻烦。”
花烟雨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杜玉笙,本以为杜玉笙会有起码表现出愧疚,却不料杜玉笙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花烟雨闭上了嘴,他没有说话,但花烟雨却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他的内心。
他们找上我不也是为了利用我帮他们出头嘛,现在这个结局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对?
花烟雨哑口,如果她是杜玉笙估计也会这么想。顿时不在说什么。
霍柏见表哥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花烟雨闭上了嘴,立刻狗腿的跑到杜玉笙身侧,“表哥你真牛,只用一个眼神就让她闭上了嘴。”
回答他的是花烟雨的一脚,“你话太多了。”
还不等霍柏从地上爬起来,小厮带着几个苦主走了过来,霍柏又挺尸了。花烟雨见状又多踩了几脚,又便宜不占王八蛋!
她对于霍柏这样的反应倒是明白一二分,如果他今天纵马伤人的事情传到他爹耳朵里,就不是被踹几脚的事了。
听了小厮报上来的钱数,杜玉笙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为首的苦主:“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钱袋,够你们分了,这个人我就带走了。”
尚不知道真相的苦主还以为杜玉笙替他们出头呢,花烟雨见状也只是翻了一个白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苦主刚走,一个黑衣男子骑马奔来,在杜玉笙面前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到杜玉笙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花烟雨虽然站的不是很近,但却刚好能听几句,也不知道是上个游戏的好处还是本尊就是个顺风耳,黑衣男子的话听了个大概。
貌似对付甘棠的人是解家的庶出二小姐采蘋。
等一下,解家的二小姐?她记得杜玉笙的未婚妻就是解家的大小姐解采澜。莫非……那个二小姐也是游戏玩家?
解家
解采蘋此刻已经从丫鬟的嘴里知道了计划失败的消息,气得将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状。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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