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诛、地灭一时没明白少年话的意思,只是含糊地答应一声。
两兄弟快步进村,来到那杏衫女子房中,也不说话,倒在地上磕起头来。
杏衫少女云青一愕,问道:“你们不走,回到这儿来做什么?”
地灭道:“姑娘快救我们性命,你若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直到跪死在姑娘面前为止。”
云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灭编道:“那白衣少年打伤了易大爷,我们回去无法交差,只好请少侠与我们一同回去向庄主解释清楚。少侠说只有你同意他才敢去,我们这才来求姑娘的。您若不答应,我们可是完了,我们死倒不要紧,可上有老下有小,可让他们怎样活呀!”说罢,两人放声大哭。他们完全是装的,根本哭不出眼泪来,只得用手掩住脸,还不时地透过指缝瞧云青的态度。
云青咬唇骂道:“坏小子,做了坏事,却要我来替他说谎。”叹了口气道:“他自己要去,便由他去好了,我才不管呢!”
天诛和地灭大喜过望,爬起身来,急匆匆便往外跑。
白衣少年正翘首观望,忽见两兄弟奔来,急问道:“怎样?”
天诛气喘吁吁地道:“姑娘答应了。”
白衣少年大喜,连连拱手道:“多谢两位。”
三人上路。那白衣少年只管骑在牛背上吹笛子。路上行人见到他们,无不侧目取笑。
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宗王庄。这宗王庄并不算大,只有前后数十间房屋。此时的庄门前,有无数劲装大汉站立,这些人身上尽是尘土,看来已等了很久。为首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壮汉,黑色脸膛,一对虎目,真是威风凛凛。他左边站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此人身材瘦小,脸色蜡黄,只是一对锐眼闪闪发亮。紧挨少年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妇人,生得柳眉樱唇,很是俊俏,只是脂粉涂得太多,与她年龄颇不相称。
天诛几大步来到黑脸壮汉身前,倒身下拜道:“庄主,让您久等了。”
黑脸壮汉正是宗王庄庄主,江湖人称“关云太保”的霍龙标,那少年便是他唯一的儿子霍通,最右边的妇人叫李云轻,是霍龙标的夫人。
霍龙标没见到易飞升,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诛、地灭不敢隐瞒,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霍龙标大吃一惊,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位瘦弱少年能打败易飞升。
霍通道:“爹,这人打了易叔叔,绝不能放过他。”
霍龙标拦住霍通,走上两步,一抱拳道:“兄台,可是你打伤了我二弟易飞升吗?”
白衣少年把笛放下,坐在牛背上道:“他武功很好,败得也不算丢人。”
霍通见白衣少年如此无礼,气得怒目相视。
霍龙标一摆手道:“我佩服少侠的勇气,里面请。”
白衣少年也不客气,用笛一拍牛背,那水牛便慢吞吞地向庄中行去。宗王庄上下无不惊异。
来到会客大厅前,白衣少年从牛背上跳下。有人接过牛缰,将牛牵到后院。
霍龙标上前握住白衣少年的手道:“少侠,里面请。”他有心试探白衣少年的武功,手上暗运功力。霍龙标虽难称一流高手,这一下却也有二三百斤的力道,一般人可是承受不起的。
白衣少年淡然道:“庄主不必客气。”只轻轻一甩,霍龙标身形便是一晃。
霍龙标心头一惊,暗道:“这少年竟有如此功力,怪不得连易飞升都败在了他的手上。”再不敢轻敌,将白衣少年恭恭敬敬地让到厅中。
众人在厅中落座,霍龙标一抱拳道:“少侠武功卓绝,可喜我中华武林后继有人。”他又问起白衣少年的师承。
那白衣少年只是巧言代过,并不作答。
霍龙标见他不卑不亢,谈吐不俗,心中越发称奇,实在不敢相信在自己眼皮底下还隐藏着这样一位少年才俊。
霍通怕战天伦突然来到,呆了一会儿便躲到后屋去了。
第6章 龙争虎斗()
众人坐在厅中谈话,堂中灯火忽然一暗,对面不见人影。
座上都是江湖高手,除天诛、地灭外,都是岿然不动。
灯光转眼复明,只见堂中已多了两位劲装汉子。为首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白净皮肤,面目俊朗,在腰间斜挎一对判官笔。那判官笔长约二尺有余,乌黑颜色,实是伤人利器。他后边跟着位二十多岁的后生,浓眉星眼,也是一表人材。
白衣少年心道:“三江流水战天伦大有豪气,果然是个英雄。”
霍龙标长叹口道:“天山雪岭千般道,塞上梅花万点红!战寨主,你我都是梅雪中人,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战天伦道:“霍庄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我战天伦不念旧情,只是此事非得霍通亲自到上官金鹏面前澄清方可有个了断。”
霍龙标惨笑一声道:“我儿到了上官金鹏的手上哪里还有命来?我是他的父亲,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任何人把他在我身边带走!”
战天伦没想到霍龙标口气竟变得这么硬,与前日大不相同,勃然大怒道:“既然如此,霍庄主就别怪我战天伦出手拿人了。”
战天伦正要动手发,那后生拦住他道:“三寨主,您先稍息,待我来打这个头阵。”一个箭步跃到厅中央,拔出单刀向前一指道:“各位,哪个肯赏个脸,陪我肖庆走上两趟?”
他话音刚落,早有两名青年武士手握齐眉棍闯到厅上,正是天诛和地灭。
肖庆一抱拳道:“两位,报个万儿吧!”
天诛怒道:“报你个爷爷大头鬼,着棒。”搂头一棍向肖庆当头便打。
肖庆心道:“宗王庄的人好生无礼。”单刀一举,向上拨棍。
天诛棍往回收,一招“偷天换日”用棍端捅肖庆左眼。
同一时间,地灭一招“横扫千军”猛扫肖庆腰肋。这两兄弟前后呼应,颇有声势。
天诛和地灭大叫一声,同时向后跳开。两人顿了一下,同时出棍向肖庆打来。
肖庆看出这两兄弟武功平平,回手将刀夹在左腋下。右手一挥,已将天诛的棍抓住。
这时,地灭的棍已经攻到,肖庆身形一侧,用天诛的棍将来招封出。他左肘一抬,便将天诛打得弃棒退到一边。
地灭见哥哥落败,举棍又打。
肖庆手中齐眉棍一格,封开来招。他不等地灭再变招,手中棒轻轻向里一挑,正点在地灭的手腕上。
地灭怪叫一声,手中棍也已落在地上。两兄弟赤手空拳,一时不敢上前。
肖庆正要叫阵,忽见一团红影欺到近前,他单刀向前一捅,直刺来人前心。
来斗肖庆的是李云轻,她轻轻一斜身,几乎是贴着肖庆的单刀向里抹。
肖庆一惊,觉得对手轻功实在惊人,身形向后一退,一招“怀中抱月”封住门户。
李云轻“格格”一阵娇笑,手中忽然飞出一条红线,正缠住肖庆手腕。她在江湖中人称“红线女杰”,这一条红线是她独门武功,招术着实诡异莫测。
肖庆只觉得手腕一麻,单刀脱手。他回头再看手腕,只见上面已被红线割开了数条口子,渗出滴滴鲜血。
战天伦招呼肖庆退下,取下龙蛇判官笔来到近前,一抱拳道:“嫂夫人好身手。”
李云轻道:“战天伦,都到了这个份上,你也不必动生意口,有什么杀招使出来便是,我李云轻虽是个女子,还挨得十招八招的。”
战天伦面色有些难堪,道声:“讨教了。”左笔一递,一招“秋风吹草”乘风而到,笔力劲急,李云轻只感到劲风吹面。
白衣少年心道:“战天伦武功果然了得,李云轻必不是他敌手。”
李云轻见笔已攻到,故伎重演,手中线一抛,来缠战天伦手腕。
战天伦手疾笔快,铁笔一旋,反割长线。
李云轻红线一收,用手指一弹,柔软的经线竟如铁线一般射向战天伦面门。
战天伦不敢大意,右手笔一封,只听“扑”的一声轻响,线头正击在笔尖上,直把铁笔尖打得微微一颤。战天伦暗道:“能将一条细线使得坚硬如斯,这李云轻倒也不枉了‘红线女杰’的名头。”他身形一进,一连七笔,锁子连环般递出,李云轻周身上下一时尽是黑光。
霍龙标暗自担心,有心叫夫人下来,可又无法开口,他心急如焚,整个人已站了起来。
李云轻脚尖点地,凌空飞起,红线起处,战天伦的七招已尽被弹回。她玉指轻弹,一道红光横扫战天伦左臂。
战天伦躲闪不及,正被细线缠住左臂,他心下一寒:“我若是败在李云轻手上,这个脸可丢大了。”情急之下,将右手笔往腰间一插,回手握紧红线,用力回拽。这其实是一迫不得已之招。若对手是一男子,与对手夺兵刃倒无大碍,可对手是一女子,用出这招,实在有些欺负女人软弱之嫌,但在此情此境之下,战天伦也顾不得这些了。
李云轻功力不如战天伦,只得崩断手中线,向后一退。战天伦身形一起,双笔已攻到李云轻面前。
李云轻无隙出招,只得再次后躲。
战天伦将双笔插到腰间,用出‘无形掌’的招术,招招抢攻。
李云轻手技斗不过战天伦,不过二十招,便被一掌拍在左肩膀上,她一个趔趄退出场外。
霍龙标上前扶住李云轻道:“夫人,你怎样?”
李云轻道:“庄主,我没事。”
霍龙标勃然大怒,抽出腰间锯齿飞镰刀,狠狠一刀向战天伦分心便刺。
战天伦刚才斗李云轻有些胜之不武,这次振奋精神来斗霍龙标。他身形微微一闪,让开来刀,黑光现处,左手笔已攻到霍龙标左耳。
霍龙标身形一起,让开铁笔,他用脚尖在笔尖上轻轻一点,借势飞起一丈多高,大刀挥处,空中顿现无数刀影,烈焰般射向战天伦。
战天伦身形一退,那刀气打在地板上,竟将数块地砖生生击碎。这时,霍龙标已经落在地上,他用左脚一挑碎砖,数块碎砖头带着轻啸袭向战天伦。
战天伦头一偏,这几块碎砖头几乎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
几名宗王庄的庄客来不及闪避,被飞来碎砖打中,痛得大声呼叫。
战天伦不等对手起招,一笔“单刀直入”直刺霍龙标心口。
霍龙标出刀来挡,哪知战天伦笔到中途突然折回,一连三笔分上中下三路击来,竟是一招“云龙三现”。
霍龙标身体一拧,让过来招,他双手紧握刀柄,忽地用出绝技“天威再现”,刀法大开大合,气势恢宏。
战天伦见对手变招,也跟着变招,笔走轻灵,使霍龙标始终无法近身。
霍龙标有些心焦,飞镰刀一旋,一招“碧海凝波”斜切战天伦小腹。
战天伦看准时机,右手笔在飞镰刀的刀刃上轻轻一磕。霍龙标只觉得虎口一麻,飞镰刀脱手。大刀带着劲风,有如一条银龙般直飞出去,幸好没伤到人,“夺”的一声插在墙上,直没至柄。
第7章 英雄出手()
战天伦一抱拳道:“霍庄主,承让。”
霍龙标呆立厅中,呼呼直喘粗气。他知道,凭自己和李云轻的武功,根本挡不住战天伦。
白衣少年缓步走上前来道:“霍庄主,你先退下,让在下来会一会战寨主。”
霍龙标如同遇到了救星,心道:“不错,不是还有此人吗?刚才我一时心急,竟将此人忘记了。”便道:“不错,战寨主,这是我的好友,你若胜得了他,我即刻放人。”
战天伦见眼前这位少年英气逼人,不由得心头一震,暗道:“此人小小年纪,竟会与霍龙标这样的人为伍,真是可惜了。”一抱拳道:“敢问少侠出自何门何派?”
白衣少年不想因此小事与万刃山结下梁子,也不想与宗王庄的人贴得太近,便道:“在下是受人所托而来,并不想介入你们的恩怨,只想会一会万刃山的好汉。”
战天伦道:“得罪。”双笔一进,接连攻出六招。他想对手是宗王庄请来的,定有绝技在身,这六招本是虚招,意在试探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已窥破战天伦企图。银笛轻舒,绕开笔影,直接点向战天伦前心。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战天伦暗道:“这少年果然了得。”力贯手臂,变虚招为实招,继续进招。
白衣少年见对方化虚为实,银笛一收,已化实招为虚招,只听一阵“丁当”乱响,战天伦的六招已尽数被挡回。在常人看来,两人刚才的对招不过是普通的一攻一守,可哪知这一瞬之间竟隐含着如此多的变化。
战天伦在心中暗暗叫好,他身形前移,双笔疾舞,用的正是他拿手招法“大燕云十八式”。
白衣少年银笛游走,将门户封住。任那战天伦如何猛攻,总是无法伤他分毫。
战天伦笔笔走空,直到将十八招尽数用完,也没能战败对手,他额头见汗,有些紧张了,暗道:“瞧这少年身形飘逸,出手凌厉,武艺明显在我之上,今日之战,我也只能凭经验胜他了。”想到这儿,招走迂回,冷静寻找时机。
白衣少年见对手以攻改守,银笛一晃,转瞬间反攻出二十几招,但见满室青芒,银光匝地,有如在室中瞬间生出万株火树银花,令人目为之眩,神为之迷。但那战天伦是久经战阵老将,双笔劲舞,他想取用一时也是休想。
战至八十招时,白衣少年忽然身形一进,一笛斜点战天伦面门。
战天伦用一招“霸王举鼎”,双笔往上一开。哪知白衣少年银笛一绕,让过双笔,继续前进。
战天伦没想到对手会如此进攻,双笔向前一递,两件兵器疾攻白衣少年头顶,这实是一两败俱伤的招术。
白衣少年微微一惊,银笛往回一拉,想将两件兵器带出去。战天伦双手一收,忽地腾空而起,一记杀招,有如仙女散花般落下,这招“梨花惊雨”是他绝技之一,也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招。
眼看白衣少年难逃厄运,他竟不闪不避,挺笛直入。他已看出这一招无论是闪是躲,都是难逃其术,才直插进去,以速取胜。
战天伦只见眼前银光一闪而没,随即左胸前的“膺窗”穴上微微发麻。吓得他冷汗直冒,赶紧收回双笔,跳开数尺,一抱拳道:“多谢少侠手下解留情,惭愧!惭愧!”
白衣少年还礼道:“战寨主不必客气,在下此次出手,并不是要与万刃山的朋友为敌,而是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战天伦冲霍龙标一抱拳道:“霍庄主,在下艺业不精,今日到此为止。日后必再登门拜访。”说罢,和肖庆摔门而去。
霍通逃了一命,从后堂出来施礼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白衣少年道:“各位不必客气,我看这战天伦负气而走,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各位须早做准备,在下还有家事,就暂且告辞了。”
霍龙标道:“少侠,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没谢你呢,何必着急要走?”
白衣少年道:“霍庄主,我家人正在等我,不能久留,我谢过各位的好意。”
霍龙标见留不住白衣少年,一摆手道:“拿上来。”
李云轻一掀门帘从内堂走进来,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十多根黄澄澄的金条,每一条都有三斤多重。霍龙标道:“少侠,你帮了我大忙,这些金条都送给是你的。”
白衣少年忙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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