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羽笑道:“我想叫你野兔子姑娘,因这句话太长,才叫你野姑娘的,这是简称。”
野兔子道:“那也不行,你再叫,我可不理你了。”
段鸿羽刚才被她算计,是有心气她,忙道:“好,我不叫便是了。”
野兔子这才转怒为喜,想到刚才两人相拥一起,小脸一红,转过身来道:“你随我到这边来。”
段鸿羽这才瞧清原来这里面竟是一个好大的房间,那**便如一个小窗户般。在石室中,桌椅床柜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真是一个宁静隐秘的小巢。向窗外望去,群山耸崎,飞鸟回翔,云朵便在眼前,真是美不胜收。
这时,山风太大,野兔子搬来一块巨石,将洞口堵死了。
段鸿羽道:“是何人有这大的本事,竟能在悬崖峭壁上建此洞室的?”
野兔子得意地道:“当然是我自己建的啦?自己建家,难道还要别人帮忙?”
段鸿羽觉得她在吹牛,心想就以我的武功要在这悬崖上挖一洞穴也绝没可能,何况是她,便道:“我倒不信你有这样大的本事。”
野兔子道:“不信你跟我到这边来。”她一拉段鸿羽,扭开里面的一道门,只见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约有两尺多宽,一米多高。野兔子刚好可以通过,段鸿羽却只得猫腰前进了。
弯弯曲曲的走了好远,才到了尽头,其中又有许多岔道。那尽头放着小铲小镐,真是女人用的,段鸿羽这才信了,说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从悬崖上挖出那洞口的?这可是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也难以办到的,以你的本事我真是不敢相信。”
野兔子给他个栗暴道:“你真笨,你非得在悬崖上开工吗?你先在旁边挖一通道,等挖出一个洞室开了窗后,再把原来挖的通道堵死不就成了吗?”
段鸿羽这才恍然大悟,问道:“这可是项大工程,你是从哪挖的,又是怎么瞒过你哥哥的?”
野兔子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大秘密。”
段鸿羽暗道:“你挖出了那洞室难道还不够,还挖什么?”
野兔子道:“我哥他们太狡猾,这里越来越大不保险了。我得多挖几个洞,我哪里都能去,他们便是进来也如进了迷宫般,根本找不到我。”
段鸿羽暗自佩服,心想便是自己一个男子也未必有这份恒心了。笑道:“你叫野兔子,你这样做,真称得上是狡兔三窟。”
野兔子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夸他,心里甜丝丝的。忽道:“这洞现在还没名字,我想了好久也没想好,你帮我取个名吧!”
段鸿羽想了一下道:“这叫‘馆娃洞’吧!”
野兔子气道“馆娃宫是吴王夫差为西施建的宫殿,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可不愿做什么宠妃,我自己有手。你再无理取闹,我可不理你了。”
段鸿羽略一思索道:“如果叫什么‘缥缈居’、‘逍遥洞’、‘听雨轩’之类的就太俗了,依我看,就叫‘与蟾阁’吧!”
野兔子一听就火了:“你想了半天竟想出这么个名儿来,那蟾蜍不就是蛤蟆吗?这名比你说的上面三个可是差得太远了。”
段鸿羽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与为交,蟾为月,‘与蟾’二字便是与仙人相知相识之意,其意境之美比上三个可是强之百倍了。”
野兔子倒听不出好来,但想是段鸿羽取的,他才情比自己高,就算不好也不会差太多,便道:“那便依了你,与蟾阁便与蟾阁吧!”
第41章 幽谷洁士()
段鸿羽道:“依你所言,我是第一个被你邀进来的客人啦?”
野兔子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但你嘴可要严一些,千万别让我哥知道我的秘密。”
段鸿羽道:“那当然,我是绝不会乱说的。”
野兔子不信,非要段鸿羽拉了钩才罢休。
两人回到石室,野兔子让段鸿羽坐下,从桌上取下一个食篮,里面放着几碟小菜和一碗米饭。野兔子道:“他们的东西哪吃得了,你快趁热吃了吧!”
段鸿羽真是有些感动,他也有些饿了,便大吃起来。那些不知名的小菜倒很美味,只是份量太少,看来野兔子是以自己的食量准备的。
野兔子见段鸿羽吃得一干二净,便道:“你吃饱了没有?”
段鸿羽心道:“就这么点东西,便是再做三份我也吃不饱。”嘴上却连连说饱了。
正在这时,忽听崖上传来唐马的声音:“我刚才明明听到是段兄的声音,怎么就是不见人影呢!”
野兔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悄声道:“他们找你来了,可不准出声。”段鸿羽便不再讲话了。只听梁见太道:“他一定是到那边去了,我们到那边瞧瞧。”接着便是两人的脚步声。
野兔子伸伸舌头道:“这次真的好危险。”
段鸿羽道:“现在没事了。”他一侧身,忽把银笛露了出来。野兔子道:“你会吹笛子?”
段鸿羽道:“会一点点。”他顺手掏出笛子放在嘴上吹起来。他以前住在梨花村时,天天都吹,这几日奔波劳顿,吹的倒很少了。他想到了紫云上人、张松山和云青,真不知他们现在怎样了,他想到不知何日才能再与他们相见,不禁有些伤心。
笛声婉转低回,带着丝丝伤感与乡愁,一行泪珠已不自禁地在段鸿羽眼眶中打转。他这时倒忘了上面的危险,野兔子似乎也忘了,也没阻止他。
段鸿羽正吹得投入,冷不丁竟发现野兔子的眼泪已流下来,而她依旧浑然不觉,托着下巴听得出神。
段鸿羽放下笛子道:“野兔子,你怎么啦?”
野兔子擦擦眼泪道:“没怎么,我瞧见你哭了,我才哭了。”
“我哭了吗?”段鸿羽一抹脸,才发现两行泪水早已流在脸上。他暗骂自己没用,这时野兔子伸出手帕帮段鸿羽擦了眼泪,段鸿羽道了谢。
野兔子道:“段大哥,你想到了亲人?”
段鸿羽点点头。
野兔子道:“他们现在呢?是不是在家里?”
段鸿羽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真不知道何时再能见到他们。”
野兔子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也和我一样孤单。”
段鸿羽道:“我哪能和你相比,你在山上有这么多玩伴,还孤单什么!”
野兔子道:“山上是有好多人,可又有谁能和我说上几句话了。我早在山上呆烦了。”
段鸿羽道:“这里其实挺好的,人也很好,你可别再偷着下山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何况你哥又有许多仇家,你若是被他们盯上了,那可糟透了。”
野兔子道:“我哥倒是很关心我,只……只是太不理解人,总是凶巴巴的,我有时真不敢见他。”
段鸿羽心道:“你的脾气有时就我也受不了,何况是过云峰那样的大寨主?”
野兔子道:“这里太闷,我带你去个地方。”从洞里找出一条大绳子,在洞中石柱上缠紧,一直顺到洞外。
段鸿羽道:“这是做什么?”
野兔子道:“你去了就知道。”说着顺着绳子滑了下云去。
段鸿羽在洞前一看,野兔子已不见了人影,但见烟锁危崖,想必她时已到了崖底,赶紧一跃而出,手抓长绳向下滑去。
段鸿羽来到崖底,却见野兔子已等的不耐烦了,问道:“到这底下来做什么么。”
野兔子白了他一眼道:“小声一点。”拉着他的手便跑。
左转右转,来到一座石屋前。石屋虽然小而简陋,却十分洁静,屋前屋后是竹林花草,显得温馨而恬淡。
段鸿羽正要问话,忽听石屋里传来阵阵琴声。琴声清越悠扬,瞬间便把他的也勾了过去。那琴声真如天籁之音,就如同百合盛开在山谷,溪水流过山间,让人听不到一点杀伐。他精通音律,在梨花村,天天听云青弹琴,但屋里人的琴艺明显比云青高多了。
一曲方罢,只听屋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野兔子,贵客到了,还不快情进来。”
野兔子朝段鸿羽一吐舌头,这才拉着他进了石屋。
屋里倒很宽敞,只是光线暗淡了一些,里面摆着石床石凳,墙上还挂着一张豹皮,在琴桌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子,面容清秀,只是身材瘦弱了些。衣着也很简朴。
段鸿羽知道这女子便是“冷剑心玉”卢雪庵了,忙倒身下拜道:“在下段鸿羽见过卢寨主。”
卢雪庵看都没看段鸿羽一眼,只是淡淡地道:“你起来吧!”就好像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继续弹她的琴。
段鸿羽和野兔子便悄悄坐在石凳上听她弹琴。
段鸿羽听战天伦说过,卢雪庵和文天士本来在一起读书,她很钦佩文天士的才华,一直对他一往情深。可是文天正一直心怀天下,并发誓不推倒这腐败的朝庭,扫平关外的满清终身不娶。卢雪庵追随文天士一起上了万刃山,可她不爱过问这些江湖恩怨,便独自在崖下生活,用做画和弹琴来打发心中的孤独。
段鸿羽和野兔子听的正入神,忽然琴声骤,卢雪庵道:“我只顾了弹琴,却忘了招待你们。野兔子,你把我桌下的桂花红粮酒拿出来招待客人。”
野兔子大喜,麻利地从床头搬出一小坛酒和两只酒杯来。
卢雪庵道:“你这小滑头,我让你拿酒来招待客人,你却拿了两只杯子。”
野兔子道:“我只喝一点。”
卢雪庵道:“好吧!看在段公子第一次来的面子上,我便让你再喝一杯。”
野兔子倒了两小杯,将一杯递给段鸿羽,自己拿一杯喝。
段鸿羽瞧这酒盅也在小了,酒是青色的,微微有点香。浅尝一口,只觉得很软很柔,倒没什么特别一处。
卢雪庵道:“段公子,我的酒怎么样?”
段鸿羽道:“我是酒盲,也喝不出好坏来。”
野兔子瞪了段鸿羽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四姐的红桂花红粮酒可是宝贝里的宝贝,便是皇帝老子也喝不到。别瞧这一小坛酒,那可是用了两百斤上等红粮,二十株桂花,五十壶露水,三十年窖藏才得了的,给你喝,真是白糟蹋了这好酒。”
她其实也喝不出什么,只是别人说好,便跟着附庸。
段鸿羽暗道:“卢雪庵也才三十出头,这一坛酒岂不是在出生时便窖藏了的,如此说来,倒也算是珍品了。”
第42章 义结金兰()
便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虎吼!
卢雪庵眉毛微蹙:“好孽障,坏我雅兴!”从墙壁上取下剑出了房门。
段鸿羽怕卢雪庵被虎所伤,忙跟在后面。
出了屋门,只见前面山石上站着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这虎正值壮年,身形雄健,虎皮更是鲜艳夺目。
段鸿羽估计此虎比自己在飞云堡打死的那只狮虎兽只大不小,说道:“卢寨主,我帮你擒杀此虎。”
卢雪庵道:“不用,段公子,你只管保护好野兔子也便是了。”飞身向猛虎蹿去。
说也奇怪,这凶猛的百兽之王见到卢雪庵竟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回身便逃卢雪庵身形有如电闪,瞬间已追到近前。
猛虎眼见走不脱,回过身向卢雪庵便是一扑。此虎身躯庞大,这一扑很是猛恶。
卢雪庵也不躲闪,只平出一剑,只听“扑”地一声,这一剑从猛虎额头“王”字直刺而入,直入脑中,猛虎吼都没吼出便死了过去。
卢雪庵将虎放在地上,剑作游龙,片刻工夫,一张虎皮便被剔了下来。她将虎皮撑在手上,笑道:“二哥正少一床好铺盖,有它倒好了!”
野兔子道:“二哥看了一定会高兴的。”
卢雪庵道:“走,我们给二哥送去。”
三人到得崖顶,卢雪庵问一喽罗:“军师呢?”
那喽罗向后一指道:“在那边干活呢!”
卢雪庵面色微怒地道:“你们呆着,为何老让军师干?”
那喽罗一脸无可奈何地道:“我们不让他干,可他总抢着干,我们也没办法!”
卢雪庵长叹口气,拿着虎皮和野兔子进寨去了。
段鸿羽顺那喽罗所指方向走了二三百米,果见晓夜星辰文天士正和众喽罗一起修理寨墙。他肩扛着一担砖石,与喽罗一边走一边说笑,额头上不断滴下汗,看他那瘦弱的身子,只怕比那一担砖石还轻。
文天士来到近前,放下担子,拿起肩头手巾擦擦汗道:“段公子,你不在里边好好歇息,怎么到这儿来了。”
段鸿羽道:“我只随便转转!文寨主,有这么多喽罗,你干嘛还要受这苦累?”
文天士叹口气道:“你到山寨也都看到了,喻凤豪、梁见太、唐马、聂云飞他们自从当上头领,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动辄颐指气使,哪肯干一点活?大哥事务太忙,战天伦又长年在外,我如果也像他们一样,众兄弟就会离心离德。我这样做,无非是想和这些喽罗打成一片,这样才能更深入了解他们,不管什么脏活累活,只要我能干的,就一定干。”
段鸿羽听了,不禁颇为感慨。
这时,又一队喽罗扛着木头过来了,他们见到文天士,大声喊他快走,远没见到过云峰及其它众兄弟那样害怕。
文天士道:“段公子,我去了,稍候再谈。”
这时,只见过云峰从对面走过来,他奇道:“段公子,你到哪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段鸿羽笑道:“山寨里太闷,我和野兔子到后山转转。
过云峰道:“段兄,你瞧我的山寨怎么样?”
段鸿羽道:“很好,我来时便想,是何人有这样的才华,竟选这里做了拓业之基。此地退可守,进可攻,外面四通八达,里面又险峻森严,实在是易守难攻,便于发展的福地。”
过云峰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段兄,你随我来。”他把段鸿羽领到一僻静的院内,里面苍松劲柏,奇葩异草,真是恬静优美,在树木丛中,掩映着两座坟墓。在坟墓旁边,是一座灵堂。
段鸿羽跟过云峰走进灵堂,只见墙壁上挂着一对中年男女的人像。男子神态庄严,威风凛凛,女子神态慈爱,英姿勃勃。在人像前的供桌上放两人的灵位和各种贡品。
过云峰和段鸿羽恭恭敬敬地上了香。过云峰道:“段兄,这两人便是我万刃山的开山之祖。那男子便是总寨主凤仪荆山叶剑飞,女子是夫人红衣侠女沈飞鸿。
段鸿羽不禁素然起敬。暗道:“这夫妇二人能在万刃山开创此等基业,也是很了不起的人了。”
从院中出来,过云峰叹了口气道:“叶寨主是世上少有的英雄,却是过早地死去,而且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段鸿羽没想到过云峰是如此直截了当,一时不知该怎样说才好。
过云峰眼里噙着泪水道:“叶寨主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人,能力远远在我之上,他谋略过人,武艺超群,我也正是受了他的感染,才加入到了万刃山,那时,便要我为他去死,我也没有半句怨言。他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物,直到今天仍是。”
段鸿羽心道:“能让过云峰如此顶礼膜拜的人物,真不知又是怎样一位英雄了。”
过云峰缓缓口气又道:“叶寨主什么都好,就是刚愎自用,这大概也是他太过才华横溢了。后来,他受到京师大内高手铁弓山的鼓动,定要招安朝廷。当时所有人都反对,只是他一意孤行,根本容不得别人反驳。众兄弟表面上不敢反对,实际上已是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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