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明末社会民族矛盾十分尖锐少年段鸿羽为追寻自已的报国梦想走出山林后与万刃山倾天寨总寨主万丈青空过云峰等八位豪杰肝胆相照义结金兰会猎中原之后过云峰成为天下义军统帅晓夜星辰文天士作金樽五十四侠将天下绿林统一在万刃山旗下并助闯王李自成攻破北京推翻了腐朽的明朝不久李自成兵败西逃清军入关明朝势力死灰复燃并与清军加紧勾结以过云峰和上官金鹏为首的两大势力水火不容在惊天动地的青杀谷大血战中过云峰等很多豪杰英勇战死义军遭到严重损失段鸿羽在全面崩溃的危局下能否力挽狂澜在重重包围的险恶环境下他又能将队伍带向何方而爱人的突然离去更是让他肝肠寸断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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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金臂伤熊()
大明崇祯十六年,福建福州城北的空地上,一位豹头环眼、体形彪悍的红衣大汉正在耍石磙子。石磙子是用巨石凿刻而成,是农民轧覆土,打粮食的农具。在这里,它却成了红衣大汉表演的道具。
四外聚满了看热闹的市民,不住地拍手叫好。
红衣大汉膂力过人,迅疾灵动,石磙子被抛在空中,他并不用手去接,而是用胸脯将其顶住。他身形一晃,那石磙子便如臂使指般在他两臂、前胸、后背上来回游走。
如此耍了一会儿,红衣大汉身形一俯,正在游走的石磙子便在它后颈上停下来。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相信人的肉颈可以承受百余斤重的石磙子。
红衣大汉猛一仰头,颈上发力,那石磙子便又凌空飞起,这次红衣大汉没有用胸,而是用左脚脚底将石磙子接住。他将石磙子托在脚底上,两条腿上下绷成一条直线,而那石磙子兀自转个不停。
如此耍了一遭,红衣大汉一声大喝,将石磙子再次踹向空中,石磙子直飞上一丈多高,忽地直坠下来。红衣大汉大叫一声跃起,两脚一蹲地,两臂平直张开,竟用前额去接石磙子。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有些人都不敢看了,用衣袖掩住脸。
这时,石磙子已经坠落,正砸在红衣大汉前额上。大汉的脑袋微微一沉,随即向上一挺,将石磙子稳稳接住。他满脸涨得通红,生怕一股真气冲出来。
围观的人先是一阵惊呼,接着响起一片震天价的掌声。
“好神功,好神力,易大爷真乃神人也。”人群外面忽然有人大声叫道。
红衣大汉听这声音熟悉,用双手将石磙子从前额上取下,大吼一声,将石磙子抛出。那石磙子飞出五丈多远,重重地砸在地上,直没入地中近一半。
十几个小孩子跑上前,抱住大汉的腿,求道:
“易大爷教我们吧!”
“教教我们吧!”
“我们拜你做师父!”
“我们也去打坏人!”
红衣大汉咧嘴笑道:“想学这个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把早已准备好的糖果从衣袋中取出,分给这些小孩子。
几个得到糖果的小孩跑开了,那几个没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仍揪住他不放。
红衣大汉道:“明天我先给你们,快玩去吧!”他顾不得几个小孩的纠缠,到人群外找人。
这时,四下看热闹的人已渐渐散去了,只有两个身着劲装、手拿齐眉棍的矮汉仍站在地上笑眯眯地望着红衣大汉。他二人都是三十余岁的年纪,眉眼倒也说得过去,但总透着一股憨直之气。
红衣大汉先是一愣,接着一拍脑门,叫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灰孙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两位劲装汉子倒身下拜道:“小子见过易大爷。”
红衣大汉上前扶起二人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行此大礼。”拉着两人径直回家去了。这红衣大汉其实叫易飞升,江湖人称“金臂伤熊”。其实他的绰号原叫“金臂熊”,后因一直郁郁不得志,自己在绰号中又加了一个“伤”字。他的“飞熊神掌”在福建一带颇有威名。来的这两人是易飞升的磕头大哥,福州宗王庄庄主霍龙标的两位贴身侍卫,分别叫天诛和地灭。他二人本名叫田虎和韩途,只因大家都这么叫,江湖人把他们的真名倒忘了。这绰号起的也颇为古怪,也不知他们能让别人天诛地灭,还是自己会被天诛地灭,不过他两兄弟倒颇为喜欢,觉得自己的绰号很是拉风。
空地后面是一条青石巷,巷道尽头的四间瓦房便是易飞升的家。屋子虽已年代久远,但深宅大院,青瓦红墙,倒也颇有气势。院中种满了黄瓜、辣椒、茄子等各种蔬菜。易飞升平生有最大的两个爱好,一是习武,二便是种瓜种菜。
易飞升好客,把天诛、地灭让到里屋,又到街坊买了两坛酒和一斤豆干,回来把院中仅有的一只草鸡宰了,开膛破肚,用砂锅炖了,热情款待二人。
谈饮之余,易飞升道:“两位,今天怎么有事到我这里来,莫不是我家哥哥让你们来的?”
天诛放下酒杯,吧嗒一下嘴道:“可不正是大当家让我们来的。我们今天来,是为我家少爷的事。”
易飞升一愕:“莫不是我那贤侄‘飞天狗’霍通。”
天诛道:“谁说不是他?”
“霍通在万刃山倾天寨掌管钱粮,他为人圆滑,朋友众多,他会出什么事?”
“易大爷,你莫急,听我慢慢讲。最近少爷他也不知怎么了,半年多了也不给家回封信。庄主正要让我二人去那万刃山倾天寨瞧瞧他怎样了。谁想昨天晚上庄外突然闯进来两个人,正是万刃山倾天寨的三寨主战天伦和他的贴身侍卫肖庆。”
“你说来的人可是江湖人称‘三江流水’的战天伦?”易飞升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只因这三江流水战天伦在江湖上的名气实在太大。
天诛道:“正是!那战天伦脸色极为难看,他声称少爷不知怎么和江湖上一个叫上官元英的人发生了冲突。少爷一时冲动,竟出手杀了上官元英,已十多天没回万刃山了。
易飞升急问:“那上官元英可是江湖人称‘七步成杀’的?”
地灭说:“正是此人!”
易飞升心头一紧,直跌足道:“听说上官元英乃一酒色之徒,杀了他倒没什么。只是此人是‘弥纶今古’上官金鹏的儿子。霍通杀了此人,那上官金鹏岂能善罢干休?上官金鹏与万刃山倾天寨总寨主‘万丈青空’过云峰号称咱绿林道的双璧。他二人若为此结下梁子,那可是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大事。”
天诛道:“我家庄主费了好些口舌,才将战天伦敷衍过去。那战天伦不依不饶,要大当家的两天内交出少爷,若再不交人便只有强行搜庄了。我家庄主怕那战天伦乱来,才派我二人请易大爷到庄中议事。”
易飞升沉吟片刻道:“不对!不对!”
地灭道:“易大爷,什么不对?”
易飞升道:“想那上官元英江湖人称‘七步成杀’,七岁就敢杀人,十岁就能搏虎,武功何等高妙。他这‘七步成杀’的绰号可不是白得的。以前的上官金鹏不在绿林,还在朝中为官,有一次他夫人蔡氏带家眷去沧州,路上被一伙强人截住,为首的正是‘黑毛大虫’鲁开方。在当时的绿林道,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那些护送的亲兵没无一人敢上前挑战。蔡夫人痛哭失声,正感到厄运将到时,年仅七岁的上官元英拍拍胸脯要母亲不要担心,并说当年曹植七步成诗,给他一把刀,七步之内便可斩了鲁开方。这上官元英从没练过武,当时谁都不信。可他不由分说,在亲兵手中抢了柄刀便冲了上去。走了七步,果然杀了鲁开方,其余盗贼全做了鸟兽散。这‘七步成杀’的绰号才一夜间传开了。谁都知道上官金鹏有个虎子,是武林界的曹子建,皇上还称赞过他。想我那侄儿霍通武功低微,怎么杀得了他?这里面一定有假!”
地灭道:“易大爷,我家少爷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正面对敌他当然不是上官元英的对手,可撒石灰、下迷药可是我家少爷特长,别说他小小的上官元英,就是他老子上官金鹏也一样会着了道儿!”
易飞升想想也在理,便道:“霍通他到底在不在庄中?”
天诛道:“这个小的也不知,等大爷到得庄上,一切自然明白。”
易飞升点点头说:“也好。”
三人不敢耽搁,吃罢酒,易飞升取出豹尾短棍,又带上三把飞刀,随天诛、地灭直奔宗王庄。其实易飞升所以有胆子前往宗王庄助拳,只因那三江流水战天伦在江湖上一向以仁慈宽厚著称,他与各山各寨的人都有交情,在江湖上很吃得开,这才赢得了这“三江流水”的绰号。否则,不要说万刃山倾天寨大寨主万丈青空过云峰、二寨主晓夜星辰文天士、四寨主冷剑心玉卢雪庵、五寨主火浴天马喻凤豪,也不要说六寨主粉面人屠梅颜笑、七寨主闪戮无生梁见太、八寨主沅江虎鲨唐马,单单是排名第九的秋霜杀雪聂云飞来了,他小小的金臂伤熊也绝不敢去趟这浑水了。
第2章 奇异一家人()
行出约二里多的山路,前面忽然出现一户人家。虽称不上是大户,但三栋木屋,宁静小院,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让人心神为之一爽。
易飞升停下脚步说:“你们累不累,我们进这人家歇息一下,讨杯茶水再走如何?”
天诛、地灭也有些累了,便说:“也好!”
这时,院中忽然传来阵阵琴声,琴声明丽悦耳,时如清流拂石,时如春风摇叶,好听之极。
易飞升心道:“真没想到在此穷乡僻壤还有如此雅人。”他招呼一声,屋中琴声骤止。
门开处,迎出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面容清丽,身材婀娜,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只是脸上微微有些怒色。
三人俱是一怔,都未料到在这样的穷村庄还有生得如此标致的女人。
易飞升人讲明来意。
那少女道:“请随我来。”引三人向北侧屋前行来。那门前对联写的是:
敢上九天摘日月
欲倾东海洗乾坤
易飞升冷笑一声,暗道:“好大的口气。”
室中倒颇为简陋,只有一些破旧的桌椅。靠近里屋门口处有一竹榻,上面放着竹条编的躺枕。床头前有一张矮脚几案,上面放着一只做工考究的紫砂壶。
三位各找座位坐了,只听里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云青,外面来了什么客人?”
那叫“云青”的少女毕恭毕敬地道:“长老,是三个进来歇息的过路人。”
那老者“嗯”了一声道:“好好招待客人。”
少女云青答应一声,走出门外叫道:“松叔,有客人来了。”说完,她就回到原来屋中,不久,那里又响起了悦耳的琴声。
三人等好了一会儿,外面才响起了脚步声,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拎着一大壶茶水从外面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此人鸠形鹄面,身材削瘦,就好似久病初愈的一般,他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易飞升暗道:“这人便是那个叫什么‘松叔’的了,倒也是个惫懒之人。”
瘦汉先把短脚几案上的紫砂壶灌满,然后才将一壶茶水放在三人的桌前。他转回身坐在门槛上打盹,对三位客人瞧也不瞧上一眼。
天诛见易飞升一副气乎乎的神情,怕他闹事,便奉承道:“易大爷,都说您武艺惊人,这回我二人可有幸一见了。”
易飞升大声道:“那是当然。大爷我的‘豹尾铁棍’可不是吃干饭的,想当年在辽东,我独身一人力败关外名头最大的‘北海三鹰’,那才叫痛快呢!二位,我不是向你们吹牛,别的地方我不敢讲,在这福建省,除了咱家大哥‘关云太保’霍龙标和我三弟‘烈酒烹刀’骆莲池外,便是我易飞升了。”
天诛、地灭连连称是。
那瘦汉睁眼向这边望了一眼,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三人同时大怒,但想到是客人,才压住了火气。易飞升狠狠瞪了那瘦汉一眼,心说我是个过路的,犯不着与你这病秧子计较。
三人歇息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赶路,外面忽然下起雨来,雨倒不大,但一路走下去,全身也定将湿透,三人只好再歇一阵。
雨又下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三人走到院中,易飞升看了看天色道:“黑云不散反聚,一会儿又是雨,我们只得再待一会儿了。”三人正要转身回屋,忽听远处传来鸭鸣牛哞之声,接着只听有人吟道:
探宝古楼院,醉舞玉栏杆。
试蹄千里马,论剑月桥边。
东湖摸鱼蟹,花下写诗篇。
人间有万好,不做蓬莱仙。
三人抬头一瞧,只见一群鸭子踏着雨水“呱呱”叫着从远处向院内挪来。在鸭子后面,一头体形硕大的水牛驮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慢吞吞地向前走。那少年面如满月,目若驰星,模样倒不十分俊俏,却是骨格健壮。他身着粗布白衣,脚踏草鞋,手中握着一只二尺长的银笛,斜躺在牛背上,显得甚是惬意。不知为何,外面下了那么久的雨,这白衣少年和水牛身上竟是半个水点也没有。
那瘦汉一见这少年回来,便慢腾腾地站起身,一步三晃地出门去了。
须臾,鸭牛都已进院。白衣少年从牛背上跳下,把水牛牵到桩前拴好,又用竹竿把鸭子赶入笼中,径直走进屋来,对门前的三人竟是如同没瞧见一般。他抓起矮几上的紫砂壶大喝起来。喝饱了茶水,便一声不吭地躺在竹床上睡起觉来,不久便传来阵阵酣声。
易飞升暗道:“乡下小子真是无礼。”真想把那少年揪下床来痛打一顿。
外面又下起雨来。三人无奈,只得再回到屋中等雨停。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那少年忽从床上坐起,口中吟道:
春日清幽情意长,淅沥小雨入梦乡。
草堂睡足轻身起,一夜暖风万花香。
他下地将紫砂壶里的茶水全部喝光,然后轻轻走进那少女房中,不久便传来了清朗的读书声。
雨下到晚上方才住了,路上满是泥泞,根本无法行走。那瘦汉走进来道:“三位爷台,主人吩咐过,要三位明日再走不迟。我已把西厢房打扫出来,三位请随我来。”
易飞升和天诛、地灭随瘦汉来到西厢房,只见这里放着两只大木床和一张方桌,足够三人休息了。
掌灯时分,瘦汉端着三个炒菜和一壶酒走进来道:“三位慢慢享用,若是有事敬请吩咐。”转身出去了。
天诛和地灭都饿急了,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易飞升有些犯疑,暗道:“这些人好生奇怪,怎样瞧也不是一家人,莫不是进贼窝了吧!”掀开酒壶盖一瞧,果见酒液混浊,暗道:“果然不干净,也算你们倒霉,落到我易飞升手里,待我今夜探个究竟。”他对天诛、地灭借口说上午喝的酒太多,不想再喝,把酒都让他二人喝了。
吃罢晚饭,刚坐了一会儿,天诛、地灭便撑不住了,双双倒在床上酣睡起来。易飞升推了他们两下,可这二人越睡越沉,根本无法推醒。易飞升吹灭灯,倒在床上假寐,手中捏紧了三把飞刀,只等贼人来袭了。
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有动静。易飞升暗道:“你不来,待我来找你。”收了飞刀,悄悄打开门来到院中,见正屋中亮着灯,便蹑足来到窗前,点破窗纸向屋中窥视,只见一位七旬开外,须发如雪的老者正盘膝坐在室中蒲团上运气。这老者年纪虽大,却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他紧闭二目,在头顶上有一团紫色光晕飞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