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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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贤-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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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在信封居然还写下了自己国内的电话号码。我在期待什麽吗,我自己都有些不解,但还是不自觉的写下这串数字。然後我就轻轻的离开,关上门之前,我站在门口看了他的背影好久。易非──这个名字好象很熟,是不是以前就曾相识。 

                    坐在飞机上,我少了许多回家的喜悦,多了几分莫名的惆怅,总是想到他熟睡的背影,还有他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对於一个人给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我是不愿意去干涉的,因为每个人都象宇宙中的每一颗星,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我和易非也许就是在若干个巧合中相遇的两颗星,勿勿相遇,又要勿勿分离,无论能否擦出什麽火花之类的东西,终究还是要走自己的轨迹。因为想要改变一个轨迹那是需要足够大的动力和牺牲。而我又何必为一个只有一夜情的男子如此牵挂呢,也许过了今天或者过了这个星期,他又将在某天某地认得另一个名字的男人,然後继续著他的故事。  

                    而他碰巧有我所喜欢的阳光一样的气质吧。可那并不能代表一切,不是吗? 
                   
                  第二章…非主角 
                  我叫易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韩易非,给我生命听那个男人是W城里最有名气的几家企业的主人,而我只是他的一个私生子,可能就还因为有这股血脉的关系,那个男人还会偶尔来我家小坐,每当他来的时候母亲的眼睛里总是充满了喜悦,她少见的笑容在这样的时候总是毫不吝啬。 

                  见过我和那个男人的人都说我长的十分象他,我自小同母亲一起生活,从来不知道父爱究竟有多温暖。对於他偶然到访,我更多的是害怕,到了青春期後更多的则是叛逆的怒视,再也不能看他这样对母亲,既然不喜欢我们,就不要来这个家啊,没有他,我们会过得更开心吧。 

                  我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他,他气愤至极,重重的甩了我一个耳光,然後准备摔门而去,母亲却满面泪痕的拉住他的衣角哭诉著道歉说都是她的错,是她没有把我教育好,请他原谅我们。从母亲的眼里我看到了她的哀求,後来我相信母亲是十分爱他的,我也放弃企图为母亲争取些什麽,我觉得父亲已经不爱母亲了,又何必象乞怜一样的,把母亲和自己的尊严踩在他在的脚下,最起码她不用夹在儿子和丈夫之间。 

                  那个男人终於还是摔门离开了,母亲却日渐消瘦起来,终於有一天我放学回来,看到她晕倒在厨房,我拿出来我们全部的积蓄,把母亲送到医院,医生做了一整套的化验结果:母亲已经是脑癌晚期,最多只能活一个月,我一定要尽全力治好她,只要还能延缓她一天的生命,我愿意做任何事,我们的积蓄其实早就用完了,还有一笔医院费没有著落,我几次徘徊在韩家的围墙外,但是我仍然是放弃了,我绝对不会去求那个男人。 

                  可我需要钱,我需要很多钱。我隐瞒了年龄做了两份兼职,但是整月赚来的钱根本不够一天的药费,不久我遇到了小林。 
                  小林是KENISS酒吧的熟客,也经常来我在的餐厅约见一些客人,那些人看起来都是有些来头的。 
                  渐渐的我和小林变得熟识起来,用小林的话来讲我天生丽质,说我天生长著一副让男人兴奋的脸,开始我十分讨厌他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虽然单薄了一些,毕竟我是男孩子,而且很快我就要过十七岁生日了。 

                  小林干脆就把我介绍进KENISS做招待,因为那里的薪水比我两份兼职赚得还要多,可KENISS是同志酒吧,可能真的如小林所说,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男人以形形色色的眼神打量我,终於有一天,我出台了。 

                  为了钱,只是为了钱。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来说都是梦魇,不久後都化做梦境整夜的纠缠我,每次接到那些电话,我的心都会揪在一起,有的人会要求我陪他们上床,但也有一些人变态的想出些各式各样的让人觉得痛苦的体罚。看著我在他们面前扭曲流血,好象很满足一样。 

                  每次回来我都会很累,身上的淤青和勒痕很长时间也不会退去,总是这一层累著那一层,好在他们不会弄伤我的脸,可能这样会让他们缺少很多兴趣吧。 

                  每次回来我都会在浴缸里泡上好久,调整好状态後再去看母亲,我绝不能让母亲看出来我在做什麽。每天去医院的次数少起来,去的时间也会尽量安排在白天,但我每天都会去,无论多晚,哪怕只是隔著门看看她,就觉得自己心安起来。 

                  日子在痛苦中煎熬著,药费已经不是问题,但是她的病情却没有好起来,最後一次去的时候,是值班的护士打电话通知我的,当时我正在一个变态男人的床上。 

                  接了电话,可能神经太紧张了,我预感出事了,我用尽仅存的力气推开那个变态佬,穿上裤子,可他仍不依不饶,我肯求他,不收他的钱,他仍然纠缠著我不放,後来我直接拿起那个盛放著刚刚用来烫我的烟的烟灰缸,直接砸在他头上,他直到晕过去的那一刻还在咒骂著我,至於胸前的鞭伤只做了简单的包扎,勿忙赶去医院。 

                  母亲没有睡,好象在等我来,她眼睛飘到窗外,看到她坐在那里,我的心放了下来,我慢慢进了病房,尽量不要把伤口拉痛。 
                  〃妈,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很好呢,看来我很快就能吃到你做的意大利面喽!〃我特意将语气放平,让她感觉不到我的刻意。 
                  〃傻孩子〃她摸著我的头,我将头贴在她的身边,〃不要再说傻话了,我快不行了。〃 
                  〃妈,不要乱讲啊〃我吸吸鼻子,把头歪向另一侧,让她看不到我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的手艺真的是没的比呢!〃 
                  〃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呢〃她轻轻的说,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许乱讲!〃我拿起她的手放在我的脸上。 
                  〃小非,你瘦了很多,这麽瘦怎麽行呢,将来会讨不到老婆的〃她还开我的玩笑:〃唉,你最近怎麽经常早上来啊,不用上学吗,千万不要在外面做坏事啊。〃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我清楚她指的是什麽,她一定怀疑我。 

                  〃妈──,我可是连续三年都是三好学生哦,我最近参加了几个竞赛,都是第一哦,奖金很丰厚呢,考完试就可以自由了,所以大早过来看您,今天没有考试了,所以就又只能晚上来了,对了,哪天我把奖状拿来给你看哦,还有我们学校的同学都主动为我们捐了很多钱,你也知道我读的是贵族学校哦,都比较有钱的了。还有。。。。。。〃我摸摸自己的头,想找出尽可能多的说法给自己掩盖。 

                  〃小非,妈妈相信你啊,你艺术底子那麽好,一定会考上的最好的学校的,等妈妈好了以後,请你同学来家里吃饭哦。要知恩图报的,嗯?〃她温和的看著我。 

                  〃好啊,妈妈,我同学都挺想吃你的意大利面呢。〃我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她丰润的脸庞早就变得很枯瘦。我拿起一个苹果躲在角落里削皮。 

                  〃唉,小非,我。。。。。。〃妈妈小心的观察著我的变化:〃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恨你爸爸。〃 
                  〃原先会,现在不会了〃我抬起头,鼓励性的看著母亲,我想她可能有许多闷在心里已久的话,这十几年来都未曾倾诉过吧。 
                  〃唉,小非,其实这麽多年来,都是妈妈的错,过去的事了,不提就算了,只是恐怕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你爸爸纠缠不清了,〃她的眼神里多了许多落寞,〃其实。。。。。。其实他一直是爱我们的。我相信毅丰是爱我的。。。。。。〃 

                  说到最後,她的声音已经很低了,我知道这些年来,母亲一直被这段感情困扰著。 
                  〃妈妈,吃苹果〃我把削好的苹果割好放在她面前,虽然有时候我很好奇母亲和那个叫韩毅丰的究竟是什麽样的往事,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一名出色的律师,这样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却为了他付出了一生的幸福,我相信他们之间肯定有过非同一般的经历。 

                  〃小非,我。。。。。。〃妈妈有些气喘,可能说了太多的话。她微喘著气,低下头。 
                  〃妈〃我犹豫著,我明白她的心情:〃您想见他吗?〃 
                  〃嗯〃她很坚定地说,〃也不知道为什麽,这次生病他一直没有来看过我,是不是他出了什麽意外。〃她的眉皱起来。 
                  〃哦,前一段时间太忙了,我没有来得及通知他,您也知道我和他并不太联系的,电话本又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所以。。。。。。,对不起,不过我昨天已经通知他了呢,他说只要一有空这两天就会过来。〃我撒谎了。 

                  〃那太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带礼物给我,以前我生病他都有礼物带给我的,只是这几年以来我从未生过什麽严重的病,也没有机会让他给我送礼物呢,〃她欣慰的笑起来,她的笑容刺得我好痛,比身上那些伤口要痛得多。 

                  〃妈,天色晚了早点休息吧。〃我收拾好东西。 
                  〃早点睡吧,明天要有个好精神,说不定你明天就会收到礼物了呢。〃看来无论如何也要去联系那个男人了。 
                  我关好病房的门。走到医院外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困意少了很多,明天又会是什麽样的一天呢。我已经休学两个多星期了,点了一只烟,我在酒吧的日子里学会了吸烟,同行的人看到我总是说我长的个子高高的,就是人太有些瘦,皮肤又白白细细的,只有在吸烟的时候可以看出我象个男人。 

                  我只有十七岁,正是青春期,个子是不停的长,估计是继承了那个男人的遗传,想到那个男人,我用力的吸灭了手里的烟,返回医院,找到值班医生。 

                  〃医生,我母亲的情况怎麽样?我看她今天精神好了很多。〃我紧张地著看著医生,多希望从他的口得到母亲康复的日期啊。 
                  〃俞敏琪女士的恶心肿瘤已经到了晚期,最近这两天她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但是体征并没有好转,反而。。。。。。〃医生推了推眼镜:〃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情况不太乐观啊,虽然一直没有看到你的亲人,但是还是尽快让你的直系亲属来一下吧。医院也有些事要成年人签字才能处理的。〃他站起来出去例行查房。 

                  〃哦〃我坐在座位上,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痛起来,好象有些粘湿的东西又流出来,我呆呆的看著夜色中玻璃窗子上的自己的影子。真的太累了,好象冥冥中有一个人在远处向我招手,是一个男人,高高的身材,却看不见面孔。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醒了!〃我听到是护士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清晨的太阳照在我的眼睛上,金色的,不是朝阳都代表著希望吗,金色的希望是不是也是宝贵的希望呢,胸口不再感到那麽闷痛。吊起的药水也还没有滴完,看看时间离下午去酒吧还早得很,希望今天不要有电话打过来。 

                  〃易非,你这是在哪儿和人家打架了,弄得一身的伤。〃那个尽职的护士推著卫生车进来,掀开我的被子。因为常来医院,她们都知道我的名字。当然是我告诉她们我叫易非,而不是韩易非。 

                  〃看看你,这麽瘦,还会有力气打架吗?〃她拿了很多个棉签和纱布〃再不好好处理,会发炎的,已经很严重了,小鬼,伤口是不能用水泡的。〃 

                  还好她只是检查我上半身,我没有回答她,让她自己去做好了,反正一到下午有了电话还是要把这些胶布什麽的拆掉。 
                  我把头转向窗子,我从小喜欢阳光,自从母亲病後,就再也没有这样轻松的看过清晨的太阳,我不象其它同龄人一样,早上懒床,每天我都醒得很早,因为我喜欢清晨的太阳和空气,还有大街上早行的那些人希望的笑脸。 

                  〃好了吗?〃我低头看了看在给我涂药水的护士,药水有点刺激伤口。今天上午还有许多事要做。最重要的是要去让那个男人来见母亲。不管情况怎麽样,也许看到他母亲的精神就会好起来,说不定会度过这个难关呢。据说那个男人每天也起得很早。 

                  〃你再睡一会了吧,才睡了四个小时啊〃 
                  〃我有急事要去办啊〃我挣扎著起来,顺手拨了静脉里的针头。 
                  〃怎麽可以这样!〃护士抗议著〃小鬼你。。。。。。〃没听她说完,我早已推开医院的门离开了。这麽早说不定可以遇到那个男人,母亲说他通常会在这个时间在自家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家里的电话部我早就将记著他电话的那页撕掉了。母亲是从来不去翻的,因为那个号码根本就在她的心里。 
                  自从和他吵架後,我就没有再见过他,我根本不愿意再提起。当我来到那个高尔夫球场,刚好看见他成功的打出了一记漂亮球,对於我的到来,他的随从并没有拦阻,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是他的私生子。我想在我出生前这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说实话,他还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母亲却已不再是从前的容颜,对於这样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我从骨子里是鄙视他的。 
                  我今天来是来乞求他的吗?我这样问自己。是的,就是这样的,易非,求他吧,如果他不肯去,一定要求他。我抬起头看著他依然挺拨健壮的身体,还有力的挥动著球杆,又一记漂亮的进球,在早晨的阳光下,那样充满了意气风发,比我见过每个男人都要潇洒,如果我们从不曾相识,说不定也可做朋友。 

                  是不是他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每一记都是漂亮的进球。 
                  感觉到有异样,他回过身来看到我,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周围人识相的自动离开。 
                  到我面前,盯著我,象要刺穿我的眼神一样。我侧过头避开他刺眼的目光,感觉自己象做错事的小丑。 
                  如果不是为了母亲,我才不会来求他,或许我更愿意见那些嫖客,也不要见到他。起码嫖客还知道自己要什麽,爽爽快快的人钱两清,不会象他这样道貌岸然吧。我的胸口又开始疼起来。 

                  他突然抓起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来看著他的眼睛 
                  〃害怕了吗?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吗?〃他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为什麽不来找我?你做的丑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不要告诉我你才知道我事,就算知道又怎麽样,你没权利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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