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女人嘛……”她耸耸肩膀,“有聪明的头脑,有美丽眼睛。”她指眼睛,“高耸的胸部。”一拉吊带衣服,哗啦露出内衣,连农顿时瞪大了眼睛,张六福立即捂住鼻子。“修长的双腿。”诱人的手指从网状黑丝袜上慢慢滑下。
“男人有吗?”她问。
半晌,安安遥遥头。
“男人啊……”连晶晶脸上顿时露出了胜利在望的表情,扭住连农的耳朵一把抓过来,“就像这个鬼样子。乱七八糟的头脑,粗俗不堪的习惯,还有平板毫无美感的身体。”双手一扯,稀里哗啦扯开连农的上衣。
露出他白斩鸡一样的皮肤。
“啊——!”连农顿时如同被侵犯的少女一样,叫了一声,裹起衣服,怨怒的看着自己家恐怖的大姐。
“最最重要的是,男人的下体——”连晶晶越说越起劲儿,抓住连农的皮带就往开拉。
“哇哇哇……姐,你克制一点,克制一点啦!”不要饥渴到连自己弟弟都分不清是谁好不好。
“臭小子!”连晶晶立即给了连农一个暴栗,“你没看我在给小安安讲生理学啊?脱了!”
连农只觉得自己眼角抽痉,推开老姐:“乱七八糟的!一点用都没有!”
“脱了!”
“不!”
“脱……”
“不……”
张六福无奈的看着两个兄妹扭成一团,弯腰拉起安安的手,“安安饿了没有呀。爸爸带你去吃水果,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圆圆胖胖的脸笑得眯起来:“好。不过爸爸记得给妈妈留一点哦,等妈妈做完又吸了,也会饿。”
张六福看到旁边扭在一起的兄妹,突然觉得连家两兄妹比这小孩还不如。
“水果水果。”何妈妈的水果很快地摆了上来,在围兜上擦干净手,笑眯眯地,“怎么样啊?安安还是改不了口?”
“嗯……”张六福已经放弃了,反正他都是爸爸,比妈妈好太多了。
“唉。”何妈妈忧心忡忡的叹气,“要我说啊,这孩子怕是撞了邪了。”
撞邪?
迷信说法吧。
张六福拿了个苹果,切开两半,递了一半让安安拿在手里玩。
“要我说啊。就用点偏方……”
又偏方?
张六福抱去孩子。
何妈妈兴奋地说了起来:“用胡椒水对上香油,加点锅底灰,熬了鸡汤喝,肯定可以改过来。”
算了,还是他自己逗这孩子吧。
这家子人……叫人还真是放心不下呀。
“我决定了!”带着安安在外面玩泥巴的时候,屋里爆发出一声大吼。
他已经习惯了。
“从今天开始,我要成立连小安日常行为规范用语修正从‘妈’到‘叔’战斗别动队!”连农的智力果然有问题,“该队伍的目的是尽一切可能挽救连小安扭曲的概念,为保卫连农一切可以保护之权力之尊严而成立。队长:连农。队员:连晶晶,阿七,阿八,连农属下公司一切员工,张六福……”
张六福愣了一下。
怎么还有他?
“行动从即日起开始!”连农大嚎一声,宣告无厘头行动组的正式成立。
张六福突然觉得新溪屯快要天下大乱了。
第一天.
加深影响,对比清晰战术。
上午9:08。
连农带着连小安(这是连农胡乱按得名字)进入连农勒索保护费集团公司。
凑合着所有讨保护费的壮汉们,端着刀子出去抓了一群妇女儿童回来。
一群可怜的人质互相抱着,哭嚎着叫妈。6C7CB4秋之屋 转载
“妈,我怕。”
“呜呜呜……孩子……”
一时间,公司内部哭嚎声四起,不亚于当年旧社会的凄凉惨状。
“小安,看到没有?叫妈的都是孩子,当妈的都是女人啊。”连农对一言不发的连小安温和的说,转过头去,又是一幅凶神恶煞:“喊大声点!”
顿时,哭喊声冲破一百三十分贝。
下午5:40。
公司下班。
所有妇女儿童安全送回,一人发了一张勒索公司一年保护费全免的会员卡压惊,同时赠送夜总会八折优惠卡一张。
“小安,叫叔叔。”连农满怀希望。
“妈妈……你好凶……”
却换来连小安泪水涟涟的指责。
第一天战役宣告失败。
连农给了勒索公司的小弟们一人一脚,宣泄心中的愤怒。
8
第二天.
扑朔迷离、曲径通幽战术。
早晨9:09分。
连农带着连小安进入连锁博彩预测公司。
“看先生的手纹!”那XX神通广大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的算彩大师操着一口乱七八糟的四川口音说话,“小连先生,天生富贵命,虽然有波折起伏,但是在十岁之前会遇到贵人扶持,以后大富大贵啊……”说着说着还瞟连农两眼,意思是,你怎么还不给我加薪?连农假装没看到。
“接着,小连先生看这条手纹。”大师抓着小安小小的手,安安好奇的看来看去,被大师的手弄得直痒痒。
“还有,这里这里……”
“以及,那里那里……”
“接着,……”
下午3:20分,连农才从大师唾液横飞的乱扯中想起,重要的战斗别动队任务没有完成,一拳差点打爆大师的头,抱着连小安就走,并且扬言扣光大师本月奖金。
第三天.
豺狼弃子、耳濡目染战术。
晚上9:30分。
连农带着连小安进入霓虹闪烁的连氏富丽亚夜总会。
扔下连小安在众多服务小姐中间。
自己跑了。
小安可怜兮兮的在小姐们的美腿中间晃荡,寻找连农的身影,却一直没有找到。
连农跑到后台,足足喝了一个小时的人头马,再出来,大惊失色。
连小安周围环绕众多夜总会里当红美女,原来还是个师姐杀手。
“我叫你们提醒他亲妈和随便认得妈的不同,你们在他脸上蹭什么蹭?”搞得小安一脸口红印。
惹恼众美女的下场是恐怖的。
众美女决定出去了一定要言连农生理机能有问题,所以总是失恋。
早上四点中离场的时候,连农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
新溪屯区人心惶惶鸡飞狗跳。
一时间谈连色变。
张六福那边倒没了动静。
下午吃饭的时候又到了。
何妈妈的超级靓汤一摆上来,就看到连农烤干的小白菜一样瘫在沙发上,神魂出鞘。
“怎么了这是?”何妈妈说,“做流氓都做得不舒服了吗?”
连农瞪了她一眼。
何妈妈立即逮住机会上前就给了连农一个暴栗:“臭小子,你妈我也是混黑道出来的,你那什么眼神?信不信我挖出来?”
连农耸耸肩膀,翻身,面朝墙。
何妈妈一愣,喃喃自语起来:“这孩子怎么了?要不要找点偏方吃一吃?”
“算啦,妈,他吃不好的。”连晶晶正在相当母性大发的给连小安舀饭。
“你懂什么……”
“您有电话啦,您有电话啦……”嗲声嗲气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连农不和大姐吓掺合了,翻盖儿,一看号码,眉头顿时皱了老高。
“喂!”一接通语气就恶劣的很,“张六福!算你小子狠啊?小灵通打我的动感地带???你一分钟两毛钱,我一分钟四毛。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对方叽里咕噜说了两句,他顿时跳了几起来,冲着电话大叫:“屁话!老子才没代你放屁!你小子躲了这么多天了,怕了是怎么的?啊?我把新溪屯高的鸡飞狗跳的,你那派出所吃干饭的,人都不见一个。这样还想保卫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吗……”
敢情他搞不清楚自己是黑是白了。
“啊?”连农满天大骂突然打住,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嗯?唔……知道了。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发现连晶晶在看他。
“安安的父母似乎有消息了,我过去看看。”
转到房里,拿出舍不得穿的高档西装穿了,拖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往警察局赶。
张六福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到连农那形象,顿时又阴沉了几分。
连农还在外面大厅和大家打招呼,东家长西家短的乱扯一通。张六福立即一把扯住他,拖到后面小办公室。
“你还挺张狂的。”
“怎么了?我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这里,不张狂一下怎么行。小安父母有消息了?怎么样?大款、领导、名流?”都是有利可图的。
张六福叹气,扔了个文件夹到连农面前,“你自己看吧。”
连农不明所以的拿起来,掂量了一下,不重,但是也不轻,手感上来看,是照片,不是毒品。难道张六福也开始看A片了?又或者是一些不能曝光的——
“你看不看?!以为有毒啊!”张六福不耐烦地说。
连农瞪他一眼,这才慢慢翻开,刚一打开就大叫一声。
“啊——!”一下子把文件夹扔了老远,两只手还在抖,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六福,“这、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安的父母。”张六福抿紧嘴唇,简短的说。
“胡说!”
“没有。”
连农沉默了一下,又捡起那文件夹打开来,一页一页翻着看,越看脸色越苍白,越看似乎火气越大。抬头就看到坐在一边毫无表情的张六福。
顿时恼怒了起来,抓住他的衣服,扯着他,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别乱造谣!这怎么可能!安安那么可爱的孩子,怎么都……”
“他可爱他父母不一定可爱!”张六福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把甩开连农的手,“他可爱他父母就不能是罪犯???”
连农愣了一下,喊道:“那你叫我怎么告诉他?!难道我对他说:安安,你父母找到了!不过都已经死了!死了好多天了!而且还是因为吸毒成瘾争夺最后一点毒品杀死对方的吗!!!”最后一声,连农几乎吼了出来,眼睛里充了血,“你他妈怎么让老子和小子这么说?!”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一下。
张六福的声音冒了出来:“对。”
依然是毫无表情的阴沉,彻底把连农给激怒了。他伸手就揍了张六福一拳,猛地打在张六福下巴上,打得张六福连人带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张六福没有还手,只是抬眼看他。
连农呸了他一口。
一脚踹开门,冲冲地走了。
张六福,慢慢做起来,擦掉嘴里的血沫子,看到一边散开的文件夹,照片里两具腐烂的毫无人形的尸体,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致死双手都未曾放开。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叫他爸爸的孩子。
心里痛了起来。
“妈妈心情不好……”身后有人说话。
顿在门槛上发呆的连农立即狼狈的抹了把脸,把刚刚点燃的烟掐息:“老子没有。”
“就是有。”安安安静的坐在门槛上,门槛很高,他坐上去,双腿还在晃荡,“妈妈不高兴了就抽烟。”
连农听到那个称呼,实在是想笑,然而想到安安的亲身父母,又僵了脸。
“我说小安哪。”
“嗯?”安安抬起脸,连农突然第一次发现,安安有一双灵巧的眼睛,他叹息一下,突然把安安搂住,窝在自己的怀里。
“妈……”好紧哦,呼吸都困难了。
“你别叫我妈。连哥也不会不管你的。”低下头的连农轻声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怀里本来挣扎的安安却突然安静了。
“真的吗?”
“唔……我以后呀,给安安买衣服,让奶奶给你炖汤,去游乐园,吃KFC,连哥不会不理睬你,好像……你那对没良心的父母一样……”E7DBE38743E28476秋之屋 转载
安安瞬间哭了,小小的臂膀抱住连农,哭得,打着哽,流着眼泪鼻涕,在连农的怀里窝的更深。
张六福下班回家,在拐弯处的青石板路上,看到的正是这样的一幕:穿着名牌西装的男人,拖着人字拖,却抱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一起痛哭着,抹着眼泪。
滑稽的发笑。
然而,却有什么,在这个夕阳下突然沁入心房。
9
顺理成章的,理所当然地,可以预料的,OF COURSE的,安安正式更名为连小安,过续给连农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报户口的时候,填到年龄一栏,把连农吓了一跳。
“什么?!”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你多大?”
“九岁啊。”连小安一脸无辜地回答。
“九岁?!”连农又把连小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这豆芽样子已经九岁了?”还以为才四五岁。
“我……”连小安委屈的瘪了嘴,“没人管我,好久都吃不到饭,也不能出去……”越说越可怜,越说越觉得连农质疑他的年龄简直是天理不容的行为了。
“好好好!”连农顿时内疚了起来,“九岁就九岁。”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啊?”连农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正式更名之后的连小安吃着炸薯条给了连农一个卫生眼,用一个绝对经典的句子回答他:“妈妈又没问。”
连农几次想吐血,都忍住了。
“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妈妈……”你小子想死。
连小安这次连看都不看他:“不叫妈妈难道叫奶奶?”
谁、谁来救他?
吐血的连农无声的哀嚎。
既然都九岁了……
“小安哪,你怎么得都要去上学吧?”九岁了还不想上学,整天在家里看漫画,《钢之炼金术士》,虽然他比较喜欢《火影忍者》地说。
“不要……”安安立即眼底有泪光闪烁。
“那、那你想干什么?”连农看到他一眨眼睛就害怕,赶紧改口,“不能老在家窝着嘛……对身体不好。”
“呜……”开始哭。
“那、那我请家教?你看你妈……咳,连哥我没文化,只能做流氓啊,不好啊,出去被张六福那种没素质的人瞧不起啊。”
“呜呜哇……”大声哭。
“那那、那……你总不能……”
“哇哇哇——”嚎哭。
“好好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连农无奈地说。
“我……”安安的脸色顿时变成了朝阳,“要去旅游!”
“旅游?”连农嘴巴张得老大,突然觉得自己看错这小子了,原来不是个单蠢的小孩,是个……恶魔。
既然是小恶魔,怎么得都不可能不打成自己的愿望,连农让他磨了两磨,扯了两扯,立即屈服了。狠下心来取了六百块钱,豪情壮志的决定带连小安去旅游。
去哪里?
咳……
大概就是隔壁那个县级市搞了一个主题公园,学了世界之窗的一套,起了名字叫全省之窗……
连农带着连小安,鬼鬼祟祟在旅馆里安顿了下来,打算在这里玩上两天。
“妈妈妈妈……”连小安依然喊连农妈妈,喊的连农已经麻木了。
“干吗?”连农拉上裤链,看到连小安手上摇了一只小旗子,顿时皱起眉头:“不是告诉你别随便乱捡东西了吗?尤其是厕所里的。脏。”
“不是厕所里的。”连小安还在摇旗子,“妈妈拿着,我也要去厕所。”
“喂……”连农痴痴呆呆的接过,抬头,小安已经消失在厕所里……
他慢吞吞往外面走两步,刚站在门口,突然远处就有人开始叫喊:“喂!那边的!”
喂?
他左右看看。
“就说你!看什么看?”
我?
连农指自己,然后看到手中随风飘荡的小旗子。不是……那臭小子偷的吧?
“就你!怎么这么迟才来?!你们旅行社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