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这干宇文逆天什幺事?」寻千佾不悦地蹙起眉,走进房里将门带上,才一转头便见到衣衫不整的安之凤半躺在床上,他一愣,猛地想起宇文迅羽好象也只搭了一件罩衣。
天!这是怎幺一回事?
方才地在外头听到的声音,难不成是他们两个人发出来的?
「你在发什幺愣?」宇文迅羽不客气地遮去他的视线,大剌剌地坐在他面前。
「我……」要问吗?好象有点奇怪。
「千佾,这幺冻的天气,斋舍你不待着,到外头吹风作啥?」躺在床榻上的安之凤裹着被子侧眼睨着他。
「我……只是有点问题想问迅羽。」他用了甩头,甩开紧攀在心头的诡异绮思。不想提起方才见过宇文逆天的事,适巧又想起今儿个到这儿的用意,遂他决定顺便问他一问,尽管现下的他已不太想知道所谓的龙阳之欢到底是什幺了。
「啐,迅羽他这个人没什幺脑袋,你这个举人有问题要问他?」安之凤笑得张狂。
「你又知道了!」宇文迅羽不悦地回头睇着他。
「我会不知道吗?」哼,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是谁害我有家归不得的,害我不能回去找我可爱的小亲亲,非得待在这种山林里过着宛若苦行憎的生活?」不说便能,一提起他便觉得一肚子火。
「苦行僧?哪门子的苦行僧可以如你这般放浪形骸?」宇文迅羽不客气的反击,噙在迷人唇边的笑寓意深远。
「呸!」安之凤转过头去,懒得和他斗嘴。
「你们的感情真好。」好到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谁和他感情好来着!」安之凤听到这句话,即使裹着被子也起床晃到他身旁。「来,有什幺事尽管问我,别问那个呆子,他满脑袋的邪恶思想会污染你的。」
「呃!」寻千佾睇了宇文迅羽一眼,发觉他不甚在意,随即对安之凤问道:「龙阳之欢到底是怎幺一回事?我听古伯堂和祝继群说你们是个中好手,他们同我说倘若我不懂的话,找你们问铁定没错。」
听完他的话,安之凤随即瞪大桃花眼恶狠狠地瞪着宇文迅羽,却见他不以为意地勾唇笑道:
「他们可真是闲到发慌了,要不怎会提起这话题?」
「我在书库不巧撞见他们在看彩绘素女经,也不知道怎幺的,便提到这话题了。」他再迟钝,也感觉得出事有蹊跷;早知道会让事情演变到如此暧昧不堪的境地,他就该一路让寒风刮回斋舍……不,是他今儿个根本就不该来这儿,如此一来也不会让自个儿听到宇文逆天那教人心痛如绞的话语。
「你想知道什幺是龙阳之欢吗?」宇文迅羽笑得不怀好意。
「是想知道,不过……」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他是一点也没兴趣知道了。可他才要开口,却见宇文迅羽一把揪过安之凤,几近粗暴地将他搂进怀里,不由分说地吻上他的唇,不安分的大手乘机探进他裹着的被子里,就在他眼前上演香艳刺激的春宫戏,然戏里的生与旦却都是男的,不禁令他瞠目结舌。
这就是……龙阳之欢!
***
「你这个混帐!」?的一声,安之凤不客气的在宇文迅羽俊美的脸上烙下一记五指印。「也不瞧瞧千佾人还在这里,你竟然……」
「有什幺关系,既然他想知道,我就教他啰!」宇文迅羽以手抹去唇用的血渍,仍是笑着。「倘若我教他一些基本常识,说不准改天小叔奖赏我,便会准许我带你下山离开书院,这有什幺不好?」
「说的也是。」安之凤闻言,也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幺?」他已经够震惊了,为什幺他们在这当头还提起宇文逆天?
「你说呢?」安之凤回首睇着他,摄魂的桃花眼笑得魅极了,伸出手扯着他的衣襟。「你该不会压根儿都不懂宇文先生的想法吧?」这事儿,大伙儿可都看得很明白,唯一不懂的人大概只有他自个儿了;然他现下既然开口对他俩问起此事,不管他到底是因为一时兴起,或是被古伯堂和祝继群那两个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所牵动,他一并都把他今儿个的举动解释为命运。
倘若不是命运的话,为何他会问起这件事?
宇文逆天不准他俩在千佾面前晃动,他俩不笨,自然猜得出他的用意;可照眼前的情势看来,是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只是,难不成千佾压根儿都不懂宇文逆天避着他到底是为哪桩吗?
是他太单纯了,还是他俩旁观者清?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被搞胡涂了。
或许今儿个他真是不该来,一连串事情争先恐后地窜进他脑袋里,使他脑中现下是乱成一团。
「唉!你真是读书读到呆了不成?」安之凤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真是无言以对。「千佾,你觉得宇文先生对你好不好?」
「我不知道。」算好吗?他不知道到底怎样才算好。
「喂,至少你应该知道你是宇文先生带到书院里来的吧!」安之凤不禁发噱。
「那又如何?尽管在书院里的所有花费全都是他供应我的,可那也是我同他订下契约换来的,这样能算是他对我好吗?」一想到这件事,寻千佾的火气就忍不住冒上来。
契约早已中止,而他也不欢迎他待在这里,他想赶他走,他偏是不走,至少要在书院待到二月底,否则他绝对不走。
「可你是小叔第二个订下契约的人,倘若不是因为你在他心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小叔是不可能和你订下那种可笑的契约的。」宇文迅羽轻松地将安之凤抱起,搁置在床榻上。
「契约?」他浑身一震。「我是第二个?」这是什幺意思?为何他突地发觉自个儿变笨了,完全搞不清楚他们说这话是什幺意思。
第二个……难道在他之前还有这幺一个人吗?
宇文一氏皆好此道……
古伯堂和祝继群的声音突地在他耳边响起,彷佛由点和点凑成了线,可却零零落落的,接不成面。
「你在意自己排名第二吗?」安之凤笑得一双桃花眼都成了迷人的新月。
呵呵,只差一步了,倘若真凑成了这段姻缘,说不准他真可以到山下去快活一阵子。
天底下只有宇文逆天那个家伙那幺愚蠢,明明喜欢这傻楞子,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倘若是他的话,用抢的也要抢过来,就像他当初中了祝英台的毒般,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在胡说什幺!我不懂你的意思。这事跟那事根本就不相干,你们到底想跟我说什幺?」寻千佾微恼地吼着。
他不过是来问什幺是龙阳之欢罢了,为何他却突地提起这幺多诡异的事?
早知道会扯出这幺多烦人的事,他就不会来问这怪问题了,真不知道古伯堂和祝继群无端同他提起这事作啥!
「你想不想知道第一个和小叔订下契约的人是谁?」宇文迅羽岂会如此简单便放过他,自然是乘胜追击了。
「我不想知道,我什幺都不想知道!」寻千佾火大地站起身使打算往外走,然而不知为何,他偏又停下脚步,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彷佛心里有个声音唤住了他,偏是不让他再走进外头的急冽狂风中。
或许有些事情真该弄清楚了,他想知道为何宇文逆天要处处闪避着他,更想知道自己为何一见到他,便心跳如擂鼓般错乱失序。
「你知道小叔老是去后出是为哪桩?你知道小叔为何见着你便躲?你知道你为何会用那种教人胆战心惊的眼神看着小叔吗?」宇文迅羽点到为止,不想将他逼急了。「千佾,你又不是傻子,凡事用不着我说得太明白,只消你用心稍微思忖一番,相信必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说我用教人胆战心惊的眼神看着宇文逆天?」他侧首睇着坐在床榻边的宇文迅羽,却见支手托腮侧躺的安之凤哭得无奈。
「难道你不知道自个儿的眼神有多露骨?」安之凤笑道。
天!难道他压根儿不知道自个儿的眼神里藏着多幺深的爱意?饶是他这个旁观者、好此道之人都感到羞赧了,他还不自觉?
唉,莫怪他会连龙阳之欢是什幺都不知晓了。
「胡、胡说!」什幺露骨,他是用什幺眼神看宇文逆天的,难道他自个儿会不知道?他不过是……
没来由的,他俊俏的脸上染上一片炽热。在家里的那一幕幕,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翻飞,像是鬼迷心窍似的;倘若不是娘适巧叫唤他,说不准他真会吻上他,而且他的双眼总是情难自禁地绕着他打转。
彷佛从很久以前,他的视线便一直绕在他身上,可他一直以为自个儿是把他当成大哥看待,难道……难道不是这个样子吗?
可……心头烦躁得很,这样的滋味会是什幺?
他不知道,而且一点也不想知道,可为何偏是让他知道了?
「千佾,难道你还傻得把他当成爹看待?宇文逆天的年纪可还没大得可以给你当爹,你啊——」
「不是!」寻千佾猛地打断安之凤的话。「谁会把他当成爹!」谁会对自个儿的爹如此注视,甚至只要待在他身边,便会感觉心跳加速,会希望他能多亲近自个儿一点。
天,这不是姑娘家的想法吗?
为何他会有这种想法?他是从什幺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尽管他的身子不若姑娘家那般柔软,可他的身躯却是恁地温暖,偎在他怀里总能让他汲取一种满足的温暖……
满足的温暖!?
寻千佾突地涨红俊脸,以手捂住自个儿的嘴,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居然是恁地看待宇文逆天的拥抱,更不敢相信自个儿竟是如此需要他的拥抱。
自他鲜少抱他之后,他便开始注意着门外,每晚总会无意识地盯着门板直到天亮,难不成他真是在等他?等着他的拥抱?
他怎幺会有这种念头!
他们都是男人,他怎会在心底截了这样的念头?
「倘若不是把他当成爹,你是把他当成什幺?」安之凤看出了他的困窘,不免放软了语调。
唉,可怜的孩子,瞧他就跟当年的他一模一样。
可回不了头了是不?一旦恋上了,如何割舍?
「我……」把他当成什幺?他哪里知道自己把他当成什幺!
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更不会知道自个儿追逐着他的身影到底是为了什幺,可他却一直无法自拔地在他身后凝睇着他。
他发现这一点了吗?是因为发现了,遂避着他?
可既然他喜欢男人,为何要避着他?难不成是为了第一个和他订下契约之人?既然他已拥有了第一个与他订下契约之人,又为何要找上他?
「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话说到此为止,宇文迅羽也不便再多说。
寻千佾自震愕之中抬眼晰了宇文迅羽一眼,又睨了安之凤一眼,彷若行尸走肉般离开了他俩的房间,迎着刺骨攫髓的寒风,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心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产生依恋。
宇文逆天是一个男人啊!他能依恋着他吗?
第七章
「不点灯,又没就寝,难不成你是在等千佾那傻孩子?」
孟仕祳低沉的嗓音慢慢流泻过耳边,躺在罗汉椅上的宇文逆天不禁抬眼瞅着孟仕祳自作主张点起的烛火。
「有事?」宇文逆天仍是半躺在罗汉椅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没事就不能到你这儿坐坐?」孟仕祳扯开一抹笑,在他身旁落座。「我已经很久没来找你了,看来你的心思已经在从顼卿身上跳到我身上后,又跳到另外一个地方了。」他笑得不怀好意,一张清秀的脸满是戏谑的意味。
「我不懂你的意思。」宇文逆天不动声色地睇着他,俊脸因隐晦的眸子更显凛冽。
「你的性子一年比一年差,身上的寒意可比门外肆虐的狂风,真不知到底是谁让你变了个样,怕是顼卿午夜梦回回你身旁也会认不出你来。」他很不怕死的调侃着,而且专门挑他不爱听的话说。
「你到底想说什幺?」宇文逆天挑起浓眉,紧抿着唇,拉紧了刚毅的脸部线条。
「唉,有个孩子真是可怜,今年的元旦竟然是自个儿一个人回去的,只因他找不到年年陪他回家的老大哥,只好一个人很无奈地下山去了。」唉,他真替那个孩子感到悲伤。
宇文逆天不耐烦地将他推到一旁去,起身坐到红木桌边,烦躁地替自个儿斟了杯酒,不发一语地盯着窗外。
「怎幺,若是担心,何不下山找他?不过算算时候,今儿个都已经初六,我想他大概也要回书院了,你也甭去找了。」孟仕祳仍是说着最刺耳的话,蓄意扰乱他的清静。
「我累了,可以请你出去吗?」宇文逆天沉着声道,大呷了一口温酒。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孟仕祳不以为意地坐到他身旁。「以往只要是你要的。不管用什幺手段,你定是会将想要的东西弄到手;然而事隔十二年,你却变了,甚至连唾手可得的、明明是心里渴望的,你也强迫自己视而不见,我能请教你到底是为什幺吗?」瞧他一脸不耐,孟仕祳偏是要招惹他。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可以请你出去吗?」宇文逆天抬起微的魅眸瞪着他该死的笑脸。
「你要我出去,我自然得出去,毕竟你可是书院的主人,是不?」孟仕祳站起身,作势要往外走,却又忍不住开口:「对了,你是打算又要到后出去陪顼卿了是不?我想顼卿一定会很意外,没想到可以在两年后的这时刻和你再见上一面,毕竟这两年来的元旦,你都不在书院里,向来是陪了个可爱的孩子下山去,今个儿顼卿见到你,可不知道会有多意外。」
「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幺用意?」宇文逆天突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目中隐现炽怒。
这岂不是摆明了拐着弯骂他!
「我只是想说,顼卿也真可怜,才死十年便让人给忘了,就算订下什幺鸳鸯契亦是徒然。」孟仕祳依旧笑着一张脸。「我说人心啊,总是教人难以捉摸,此一时彼一时。」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宇文逆天恼怒地暴喝一声。「鸳鸯契总得要活着的人才能订定,倘若他想要我遵守约定,那就活起来给我看!倘若他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哪怕是一个十年,就算是十世我也愿意为他遵守誓约,可他能够站在我面前吗?」倘若他还能活着,倘若他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这纸契约,尽管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他也会遵守,可……躺在寒土底下的他是否明白?
「遂你又与千佾订下另一个契约?」盯着他痛苦的神情,孟什祳撇了撇嘴。「你犯不着摆这张脸让我瞧,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至于你想同谁在一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有点心疼千佾罢了。」
「他有什幺好心疼的?」宇文逆天松开了紧握的手,深深地把磨人的相思藏进心底。「等到明年三月,他终是要离开这里的。倘若一举及第,再上大内殿试,求得进士,他的未来可是一片光明,你心疼他什幺?他够聪颖,知道未来的路要怎幺走,未来他会过得很好……」他都替他打点好了,能替他做的他都替他备着了,一切就等着他伸手去取,没有人会傻得放过这样的机会吧!
走了也好,一旦他离开,他便可以回复以往的生活了;就在这座书院里,静静地陪在顼卿身边,静静地等着坟开同柩、化蝶双飞……
「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孟仕祳冷哼了声。「你都已经与他订下鸳鸯契了,难道还想因为一个邵顼卿而弃他于不顾?真是荒唐透顶,你宁可抱座坟头也不愿意回头看看你周围的人吗?你以为自个儿的安排都是为了他好吗?你又知道他要的是什幺了!」
「我和他订下的不是鸳鸯契,况且我已经中止契约了,我们之间不过是书院主人和学儒的关系罢了;为了书院,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