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突如其来的来,又突如其来的去了。若不是赵谦瘦了五六斤,他还真会以为自己是做了个痛苦的梦呢。
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见识过了静月那神秘莫测的神通,赵谦对天地鬼神,真真正正的起了敬畏之心,对鬼神之事,轮回报应,更是深信不疑,对佛祖菩萨,越加的虔诚信服了。
敬王爷赵谦,正在逐渐的摆脱过去,慢慢的做着改变。
晚上诵经,白天的时候,赵谦开始着手于建火神庙的事。
建火神庙需要钱,依赵谦的意思,这几千两银子他出了算了,可静月说这火神庙是双流城毁的,最好要双流城的人建,他们欠了三娘子的债,自然得由他们还的。
赵谦想想,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请来了几位城中老人,和他们商量了一下,让城中百姓捐钱还建火神庙。
扒了庙就遭此大劫,百姓们早就疑心是得罪了神明,这次听赵谦讲了出来,自然是深信不疑,个个有钱捐钱,有物捐物,没钱没物的就出力气,帮着搬砖砌墙,很是踊跃。等七天之后,赵谦他们诵经完毕,这火神庙已经建出个雏形来了。
赵谦他们并没有等火神庙竣工,就匆匆离开了双流城。
他们在双流城耽误的时间太久了,眼看就八月十五了,他们还得赶到七秀镇,那里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城中百姓见赵谦他们要走了,个个端了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吃食东西,死命的往静月的车厢中塞,往马上众人手中送,好象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赵谦看着这些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百姓,拿着他们自己都舍不得吃舍不得卖的东西,一个劲的要自己收下,心中的感动如雨后的小草一样,刷刷的疯长。当全城百姓齐齐跪在地上,大声恭送他的时候,赵谦流泪了。
这个曾经坏的全国有名的王爷,流下了生平第一滴来自善良,来自真心,来自温暖的眼泪!
从双流城到七秀镇,有五六日的路程,而此时距离中秋节,却只有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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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只得披星戴月,昼夜兼程,希望在中秋节那天赶回七秀镇。
压住风丛的镇魂碑,是佛门至宝。这个镇魂碑的来历,静月是知道点的。
战国时期,天下战争纷起,群雄争霸,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战争最为频仍。在秦国与韩国的战役中,长平之战尤为瞩目。虽然这次战争的规模不小,战术也很突出,但它之所以世人皆知,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在这一役中,秦将白起坑杀了赵国四十万降卒。
赵兵已降,白起却将他们坑杀了,这四十万人自然是怨气冲天。而白起,最后也没得了好结果,为秦昭王东征西战半生,最后却是死在了秦昭王手中。白起伏剑自刎时说:“我何罪于天而至此哉?”良久,又说:“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千古名将,终于还是为自己坑害人命付出了代价。
白起死了,被他坑杀的那四十万士兵的亡灵,却没有就此消散。自古士兵多戾气,何况这四十万士兵是冤死的。因此,自从这四十万士兵死后,长平上空,怨气冲天。
当时佛教还未传入中土,道教也并没有正式建立,但老子之后,道家早已是生根发芽,出了不少的能人异士。
为了防止这四十万士兵祸乱人间百姓,一些法力高强的修道之人,就用了各种法宝,生生的将那四十万亡灵禁制在了被坑杀的地方。禁制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这些亡灵不能随意出来害人,坏处就是,禁制了他们四处乱窜的同时,也将他们固定在了原地,不能进入轮回了。
佛教正式传入了中土后,高僧辈出。有一位高僧在云游到长平的时候,发现道教的禁制隐隐有降伏不住那四十万凶灵的兆头了。他奔走数日,召集到了十几位高僧,炼化了三年,终于炼出了镇魂碑,在十几人合力之下,又将那长平凶灵压制住了。
压制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因此,这些高僧镇守长平,日日诵经念佛,希望有朝一日,能将这四十万凶灵超度。而事实上,经过历代僧人的超度,长平的怨气确实也在渐渐消失。当长平的怨气减少后,这镇魂碑不知怎么就失落了,几经辗转,竟然落到了方厢的手上。
这镇魂碑是为了镇住凶灵而炼的,并不具有杀伤力,它独特的功能就是将亡灵镇在某个地方,不能逃脱,不能转世,甚至连魂飞魄散都做不到。方厢如此的对待风丛,可谓是心狠手辣到家了。
平常日子,这镇魂碑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有在八月十五这晚,在天地月华之中,这镇魂碑才会在子时显出形来,子时一过,又会踪迹不见。
静月他们若想救出风丛,就只有在这一个时辰内,收了镇魂碑,才能将风丛的鬼魂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久等了~这两天实在有些忙。我老公接到调令,要调到别的城市去了,事出突然,家里乱得一团糟,我们在收拾东西,该扔扔,该送人送人,该打包打包。。。。。。好歹在这里过了好几年了,还是有些家当的,可怜我养的一阳台的花。。。带不走,只能送人了,唉,还真有点舍不得。这几天如果不能按时更新,大家谅解下吧。
看了下留言,发现“紫”朋友的留言比较有趣,回你一下:我并没有深深的受过什么伤害,也并不是非得把所有罪过推到前尘往事上去不可。可以说我是个很幸运的人。父母双全,自小对我就很疼爱。和老公既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很有幸也成了夫妻。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很好。哈哈,秀秀恩爱,你们别拍我~
呵呵,我之所以写的有前尘往事,是因为以静月的神通,如果没有前因,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赵谦呢,早在赵谦派人掳她的时候避开了。如果那样的话,就没有这篇故事了。佛家讲“因果”,如果没有当初的因,哪来的今日的果呢?
第 47 章
为了赶路,一行人走得很快。
走路仍是老样子,凉快的时候,赵谦和水征骑马在前,静月的马车居中,李秀等人断后。天热的时候,赵谦就跑去马车里找静月凉快去,水征和李秀骑马在前。
累死累活,终于在八月十五下午回到了七秀镇。
进入镇子的时候,正是赵谦和水征骑了马在前面。
赵谦靠近路中一点,水征靠路边一些。
几人勒马正要进城,忽然一队人马呼拉拉的从城里出来了。
这队人最前面,是一年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虎头虎脑的,一脸的稚气,一看就是刚出家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他骑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大白马,看上去倒也英伟不凡。
他跑的快一些,遥遥领先,后面他带的人跑得慢一些,被落下了一大截。
这少年人在城门口还奋马急驰,还紧擦着赵谦的衣角过去的,差点将赵谦刮下马来,若是照赵谦以往的脾气,肯定是要将他拦住好好敲打一顿,煞煞他的威风。可今天赵谦却没这样做,最近心情好,心情好了脾气也就不错,经过与双流城百姓亲密接触后,他的脾气确实是收敛了许多,也懂事了许多,这些许小事,也就没往心里去。
不过在这个年轻公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赵谦忽然闻到了一股轻微的臭味。
这股臭味怎么说呢,不是茅厕里的那种臭味,好象是一种腐烂的味道,又好象是臭豆腐的味道,还象是孜然味,还是味不太正的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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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谦伸着鼻子一个劲的嗅,水征在旁边问道:“你嗅什么呢?”
赵谦用手捂了捂鼻子,回答道:“刚才那小子身上,怎么有股臭味啊?”
水征看着他,好象有些不太相信似的,吃惊道:“你闻得到?”
赵谦看着水征的样子,觉得他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我的鼻子又没有问题,干嘛闻不到啊?”
水征也不回答他,向后面的李秀道:“刚才那个骑马的公子过去的时候,你们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
李秀摇摇头:“没什么味道啊,男人么,除了汗味还会有什么味?”
旁边那些人也纷纷表示没有闻到。
“一股象臭豆腐的臭味,你们没闻到?”赵谦瞪着眼睛辩解,自己明明闻到了,为什么他们都说没闻到呢,这不是成心和自己做对嘛。
李秀等人仍旧摇头,坚决说自己没闻到。
赵谦眼珠子转了转,向水征道:“你肯定也闻到了,是不?”
水征点了点头:“我闻到不稀奇,你闻到可就稀奇了。”
赵谦眼睛一瞪,就要呛水征几句,这话说的,难道气味也分个三六九等,有人闻得到,有人闻不到么?
“不要问了,到了客栈我告诉你。”静月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如同三伏天遇了大太阳的冰雪一样,赵谦那副找茬的表情立刻就消融了,不过他临收回目光,仍是狠狠的剜了水征两眼。
其实这个道士也不烦人,可自己就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进得七秀镇中,照旧在悦来老店投宿。
赵谦对此颇有怨言,上次就是在这儿,自己差点让方门七鬼给拉下地狱,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呀。他没有坚持换客栈,一来是因为这家客栈确实不错,干净又舒服,二来知道这方门七鬼肯定不会再来害自己了。
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各自回房间安歇,这几天辛苦赶路,实在都有点累了。
赵谦和静月也回了房,一关上房门,赵谦这个好奇心颇重的家伙就问开了:“小尼姑,那个小子身上的臭味是什么啊?”
静月道:“你听说过乌鸦报丧么?”
“喜鹊报喜,乌鸦报丧,这话三岁小孩都知道。”
静月又问:“你知道乌鸦为什么能报丧么?”
这还真把赵谦问住了,喜鹊报喜,乌鸦报丧,这话早有流传,妇孺皆知,可要真细究起来,赵谦还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静月替他解释道:“乌鸦能报丧,是因为它能闻到将死之人身上的尸气。”
赵谦惊叫道:“尸气?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子身上的臭味是尸气?”赵谦确实是个聪明人,不用多说,一点就透。
“嗯,将死之人,身上大多会带上尸体腐烂般的臭气,正常老死的老人尸气会重一些,有时候一般人也能闻得到,早逝的年轻人尸气会轻一些,一般人闻不到,只有鼻子特别特别灵或者体质敏感,或者象我和水征一样有些法力的才能闻到。那位公子尸气那么轻你都能闻得到,难怪水征会惊讶了。我在这方面懂得不是太多,你要想具体了解,就得去问水征了,他们道家对这方面知道的会多一些。”
赵谦一撇嘴:“我又不去验尸,知道这么多做什么?听个新鲜就行了。呀,照你这么说那个小子岂不是要死了?才十几岁,也太可惜了吧。”
静月淡淡道:“奈何桥上没老幼,谁规定的十几岁就不能死啊?”
“小尼姑,象这种情况,你能救不?”赵谦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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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我可没有那个本事。”
两人有问有答,这件小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谈论过去了。
中秋佳节,家家团圆,户户相聚,边吃着月饼,边赏着圆月,各家各户好不快活。
可惜就有人命苦,中秋之夜形只影单。
此时,就有一个命苦的人,守着空房自斟自饮。
“哼哼,等我也学会了法术,小尼姑,你休想甩掉我。。。”赵谦一边喝着酒,一边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静月和水征去收镇魂碑了,赵谦没有法力,帮不上忙,静月自然就没带他去,而是与水征同行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赵谦的醋罐子又打翻了。
在这一家团聚的大好日子,娘子却跟别人走了,剩了他一人独对孤月,说不出来的凄凉,说不出来的寂寞。
赵谦满怀心事的喝着闷酒,喝着喝着,就有点高了。
胡思乱想了小半宿,越想越生气,再加上酒气一激,这厮的混劲就又上来了。把酒壶一扔,他摇摇晃晃的就晃出了门。
李秀他们都在隔壁喝酒耍钱,谁也没注意赵谦,当然更没有看到这个醉酒王爷摇摇摆摆的走出客栈了。
赵谦走到大街上,被冷风一吹,清醒了点,不过清醒的有限,他并不知道水征和静月了具体去哪了,只大致记了个方位,是七秀镇的北边。
他脚踩云朵般的奔北而去,城门关了,守城的兵士拦住了他,他还知道摸出了锭银子来打点。
那守城官兵收了银子,痛痛快快的将他放出去了,哪管他是醉是死啊。
出得城来,赵谦不知应该向哪走,就迷迷糊糊的顺着大路一直走了下去。
若是平时,以赵谦的胆小如鼠,他万万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夜里来这荒郊野外。可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喝的烂醉的赵谦,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这黑夜里,竟然一点也没觉出害怕来。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好,又大又圆,那银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百米之内,人影可见,赵谦步履不稳的走在路上,倒也没有摔跟头。
赵谦一边走,一边胡乱喊:“小尼姑,你死哪去了,给我滚回来,哼哼,你要敢和水征勾搭,我就敢阉了那个杂毛道士,小尼姑,小尼姑。。。。。。”
可惜他再怎么骂,也没人搭理他,静月和水征根本就没在这儿。
“小尼姑,你在哪,回答我一句,快点。。。。。。”他骂骂咧咧,语无伦次,根本就没指望着有人回答。
可恰在此时,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笛声。
那笛声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可见吹笛的人离赵谦不近。
笛声平和雅致,清淡空远,没有一丝尘世的味道,这带着些许清心意味的笛音,竟然让醉鬼赵谦心神为之一清。
赵谦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凝耳细听,听着听着,倒有些诧异了,这笛子吹得很妙,高低转曲,把握的十分自在。而且这曲调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听过。
笛声中,好象带有一种呼唤,一种十分舒服的呼唤,如同情人的甜蜜耳话,又如母亲慈爱的叮咛。
赵谦不知不觉中就沉浸在了那美妙的笛声中,恍恍惚惚中,竟然循着那笛声,偏离了大路,朝那笛声飘来的方向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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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听越觉得那笛声美妙之极,那吹笛之人就象极了解赵谦的心思一样,声声韵韵都吹进了赵谦心坎里,它好象知道赵谦有些寂寞,温温柔柔的如同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激荡着赵谦的心灵,抚慰着赵谦的心伤。
赵谦被这笛声彻底迷惑了,连脚下踩的是路还是水都顾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只顾循那笛声而去。
那笛声似乎也在有意指引赵谦一样,断断续续的,却总能吸引着赵谦向前走。
而赵谦,好象疯魔了一般,心中脑中,除了那美妙的笛声,竟然将一切都忘却了。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啪”一个巴掌拍在了赵谦的肩上,赵谦吃痛,一下子就从那种美妙的感觉中清醒了过来。
他抬头一看,却吃了一惊:“你们怎么在这儿?”
前面站的两个人,赫然是静月和水征。
静月和水征也十分吃惊,这个地方隐密之极,赵谦是如何找来的呢?
“我们在等镇魂碑,你怎么来了?”静月见赵谦的样子有点狼狈,不由伸出手去,替他理了理头上的庄稼叶子。
赵谦对自己怎么来的,也有点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