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乌龟,如果明日还要去他房间,我该如何脱身?”
姚溪桐早就瞧出萧宝儿与秦冒之间远不是众人想象的那种关系,萧宝儿对美色的利用率远不如拳头那么高。
他问:“你找秦冒打探鹰巢下方海水的流向,其目的是为了找我,你怎知我被从鹰巢扔出?”
负责守夜的苏苏一直在偷听两人说话,闻言,猛然醒悟到整件事似乎不太对。她和萧宝儿躲在飞花殿养伤,从乌鸦口中得知姚溪桐在北辽。
萧宝儿没回北辽,选择去玉溪,试图弄清楚姚溪桐背后的势力……在那儿,他们得知了冯姝的存在,继而转道梁地……期间没人说过姚溪桐在梁地,萧宝儿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的,又怎么知道姚溪桐被从鹰巢扔出?
两人朝夕相处,萧宝儿唯一落单的机会就是千手观音出现那日。她曾在林子里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期间她见到了谁,又知道了什么消息?
想明白这一点,苏苏暗自感叹,她自诩聪明,和姚溪桐一比还是差点儿。
萧宝儿道:“我和淳王来梁地途中被人跟踪,那人将我引到僻静之所,把你的消息告诉了我。”
姚溪桐又问:“你不知道那人的身份,能找到我完全是侥幸?”
萧宝儿诚挚的点点头,说谎就跟说真话一模一样。她肯定知道来人的身份,要不怎么会离开那么长时间。
来人是何伯,把这期间所有关于姚溪桐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并同她做了个交易。若不如此,她怎么可能如此准确定位到姚溪桐的所在,并原谅了其所为。
由于对何伯承诺在先,两人见面的事情绝不告诉姚溪桐。她反问:“你说什么人会救你,闻人睦月又怎知你会从鹰巢坠海?”
姚溪桐表示不知。
萧宝儿趁机将这个问题揭过不提,再次问起该如何面对秦冒。
姚溪桐想了半天才道:“附耳过来,这事不方便大声宣扬。”
萧宝儿瞅了眼苏苏的方向,把脑袋凑到姚溪桐胸前,“说吧,我听着呢。”
姚溪桐好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心心念念那么长时间,两人总算又凑到了一块儿。
包子铺很早就收集过秦冒的资料,此人生活自律,治军严格,所有放荡的行为似乎从婚后才开始。
姚溪桐以为,秦冒看着身强力壮,充满男性气息,可某方面的能力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这事要怪闻人睦月,因为她名声太差,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秦冒肯定是某方面太过厉害才吸引了她。
闻人睦月看上秦冒的时间同秦冒大婚的时间相差无几,所有人听到秦冒妻子整日哭泣,想当然以为秦冒太过“厉害”新婚妻子接受不了。
真实情况是秦冒某方面确有问题,妻子无处诉苦,只能哭泣。这也解释了秦冒第二任妻子是个风尘女子,以及他特别喜欢在酒肆花坊找异族女子原因。
一百四十五、女王()
姚溪桐一席话听得萧宝儿似懂非懂。
她凑在其耳边问:“死乌龟,你又躲人家床底啦!这关风尘女子什么事儿,和异族女子有何关系?”
“风尘女子见多识广,能够帮秦冒解决一些问题,可能因为说漏嘴被杀了。异族女子不会在梁地逗留很长时间,作为秦冒的挡箭牌最好不过。他扛走你的那夜,为何要带兵前往酒肆?为何不回家解决问题,非要选在兵营?如此高调的行为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事情被姚溪桐这么一分析,听起来挺有道理。萧宝儿把头枕在他肩上,追问:“照你的意思,即便他把我留在房间也不会发生什么?”
“他对你的情感非常特殊,留你下来肯定有事发生,关键是你能接受多少?”萧宝儿忽然抓住他的手,问:“如果手筋和脚筋都接上,你的武功会不会恢复?”
姚溪桐反问:“我会武功吗?我不记得了。”
“你的武功很好,为了找我曾杀死很多人。”
姚溪桐实在不知萧宝儿如何知晓李林村的事情,只能说,“很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杀人,又救人,被你救过的人恰巧救了我和苏苏,让我们有机会躲进皇宫。”话锋一转,她道:“即便是把海水舀干,我也要找到古墓把你治好。”
萧宝儿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姚溪桐的问题,为了救姚溪桐,她可以牺牲一切,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潇潇,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但我曾经说过,伤势痊愈之后,我要去找一个女子,不会同你们在一起。你为我这样做值得吗?”
萧宝儿没有回答,只问:“我要怎么做秦冒才会让我们一行平安抵达宋地?”
姚溪桐低声说了一些两人相处时需要注意的方式方法。
萧宝儿完全听不懂,忍不住问:“为什么我要打他?为什么要让他喊我女王?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姚溪桐解释道:“秦冒有一个强悍的身体,却没有足够强悍的灵魂。”
“他通过一系列强硬手段维持着自己在他人心中固有的印象,但在灵魂深处,他渴望被识破,被征服,让被压抑的懦弱得到释放。”
“当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高高在上的欺辱、责骂、甚至是毒打他,相信他会从反抗变成接受,继而卑微成一条狗。每当痛楚发生,不管是被拳击还是鞭打,他都有理由觉得是那个懦弱的自己正在拿着武器挞伐别人。足够和痛苦和折磨能唤回他长久缺失的兴奋和满足。”
萧宝儿叹了口气,“打人要痛,又不能太痛,还得察言观色瞧他是否欢喜。这样的女王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就不能让我吃吃喝喝当个什么都不干的女王吗?”
听到这么没志气的话,姚溪桐暗自发誓,一定会让萧宝儿当个吃吃喝喝什么不用干的女王。
说完正事,萧宝儿靠着姚溪桐不肯挪开。姚溪桐有些贪恋这种温柔,却逼着自己说,“潇潇,天气热,你能躺远一些吗?”
“凉拌海蜇丝是什么,好吃吗?”
“你中午没在秦冒那儿用膳?”
萧宝儿开始撒娇了,用力在姚溪桐颈窝那儿蹭着,可怜兮兮的说,“我去的时候他刚吃完,什么都不剩,馋死我了。”
“你们晚膳吃什么?”
“荷叶糯米鸡,一人一碗,入口咸鲜,吃多了却有些腻味儿。”
“你没喝汤吗?”
萧宝儿瞪大眼,奇怪的问:“有汤吗,我看船员就端来两碗糯米鸡,和两盅茶水。”
姚溪桐笑了,“梁人喝汤习惯独食,每人一盅,不会用大碗盛出来分食。”
“为什么汤汁看起来那么清淡,一点儿荤腥都看不到?”
“为了养生,汤汁起锅的时候会过滤掉荤腥。再说了,糯米鸡已经那么油腻,搭配的汤汁肯定要清淡为主。”
说罢,他又详细说了凉拌海蜇丝这道菜。还在说着,就发现萧宝儿早已靠在他胸口睡得非常香甜,
半年之前,他定会好好享受这种被人信任和依靠的时光。如今同心蛊未解,局势又那么复杂,如果找不到古墓,无法治好身体,他要如何保护萧宝儿?
翌日,萧宝儿又被秦冒喊走,一夜未归,直到中午才回来。见她穿着秦冒的衣裳,拿着一只烤小鸟吃的正欢,苏苏偷偷看了眼姚溪桐,此人面色平静,这模样让苏苏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萧宝儿尝试了一下姚溪桐的方法,对秦冒果然有用。
当这人被打得嗷嗷直叫,哭天抢地时,嘴里突然冒出很多关于闻人家族和秦家的事情。哭诉世道艰难,压力太大,人生不易……
萧宝儿有些后悔用力过猛,不小心知道那么多秘密,还有机会下船吗!
打人的累了,被打的昏了,萧宝儿老老实实地守了秦冒一整夜。
天亮之后,秦冒恢复了理智,估计想要杀人灭口,又觉得杀了萧宝儿很难再找到一个下手可以那么狠,又不至于将他打伤打残的人。况且他最狼狈的模样已经被萧宝儿瞧见,若换个人让他再来一次,还真有些不适应。
萧宝儿知道秦冒在想什么,发誓道:与秦冒之事不会传入第三人耳,无论听到什么都可以当成没有听到。
秦冒有些不信萧宝儿,他的第二任妻子就因为无意泄露了秘密被灭口。
萧宝儿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告诉秦冒,北辽人的誓言贵比千金,她从不会拿誓言开玩笑。
秦冒对萧宝儿的身份一点儿也不吃惊,早在闻人睦月上船要人那天,他看到姚溪桐的样貌就猜出了他的身份,继而猜出萧宝儿的身份。
秦家与冯姝不太对付,任何关于冯姝的动向秦家都比较关心。很快就打听到有人找过冯姝,并被其扔出了鹰巢……
秦冒耿直,萧宝儿爽快,话一说开,两人很快就达成共识。
萧宝儿需要乘坐秦冒的船只去宋地,秦冒需要萧宝儿帮忙解决心理问题。在此基础上,秦冒不介意成为萧宝儿的狗,称呼她为女王大人。
一旦到了目的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萧宝儿的危机与他无关,秦家所面临的危险也与萧宝儿无关。
北辽人重誓守诺,萧宝儿没跟任何人提起关于秦冒的一切。待在船上这些日子,秦冒只要一喊,她就跑过去痛殴这人一顿,看着他发狂流泪,并在他不清醒的时候保证房间里的一切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萧宝儿成了秦冒的灵丹妙药,这人每次被打就好像在根治痼疾一般,简直上瘾了都!
眼见十日一晃而过,船只要靠岸补给,并接个客人,秦冒大喊着要下船找个女人来好好感受一下。
萧宝儿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烤小鸟塞入他口中,不客气地训斥:“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题,听着就烦。”
秦冒又高又壮,却像孩子一样跪在地上,砸吧砸吧嘴就将烤小鸟吞入腹中。“女王大人,谢谢你赏赐的食物。这么珍贵的烤小鸟给了我,今儿你吃什么肉?”
“你的人不是要下船补给吗?牛羊肉给我弄点儿上来,整日打海鸟,骨头多过肉,难吃死了!”
商船靠岸休整一日,秦冒要迎客,还要找女人,根本没有时间管萧宝儿。
船上的人都把萧宝儿当秦冒的宠姬,也没人敢管她,只见她看着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问:“这地儿归谁管辖?到宋地了吗?”
姚溪桐道:“这是梁地境内最后一个码头,过了这里就会进入无人管辖的海域,差不多还有十日,我们能到宋地首邑沐川。如果要去无常村,不等到沐川我们就要提前下船。”
自从萧宝儿成了秦冒的“宠姬”,她带着的几个人也都有了更好的待遇。
马鲛和八扣原本就是渔民,被安排到船上当水手,包吃包住还有薪水,两人挺高兴。
猴子正在学习升帆,每日坐在桅杆上就不下来,灵巧的身手帮了船员很大的忙。
苏苏又恢复了坐在房间安静绣花的日子,偶尔得闲也会去厨房弄几样小菜让萧宝儿换换口味。
秦冒私下找过姚溪桐一次,后者却说什么都不记得,没有与秦冒深谈。
猴子坐在桅杆上看人,眼见码头上有个熟人,他“刺溜”窜下来对萧宝儿嚷嚷道:“我瞧见码头有个熟人,你瞧见了吗?”
萧宝儿冲着秦冒迎接的客人努努嘴,“你也认识朱志高?”
猴子头一次见朱志高,之前只是听说,他看了一眼,接着道:“我瞧见冯遗在码头上。”
姚溪桐问:“谁是冯遗?”
萧宝儿开始和讲述几人到齐地途中与冯遗相遇的事情,要说萧宝儿就这点好,问什么答什么,只不过喜欢掐头去尾。
比如冯遗,只说与父女两人在林中相遇,知道他们要去乌国任职,一行在若兰寺投宿。只字不提她去杀莫大的途中不小心杀了田令尹,以及答应嫁给田霁一事儿。
两人交头接耳时,苏苏自发下船去寻冯遗,说是要问他为何不去乌国任职,跑梁地来干嘛?
海上风大,她往淡蓝色的衣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纱衣,长发挽了个坠马髻,踩着海风就朝甲板上行去。
朱志高正在打趣秦冒,“秦兄,你这下船就跟我要美人的事儿可别让船上的宠姬知晓,我听说你在来路上可潇洒了……”
秦冒很喜欢朱志高。
包子铺联系秦家,希望他们能和朱家联手拓展海上生意时,他压着不快见了朱志高,瞧其太过年轻,有些不满朱家的态度。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朱家这位继承人也不知道行还是不行。
船只一出海,朱志高吃苦耐劳的精神让秦冒的属下赞叹不已,朱家提供的货物也保质保量,只好不差。
秦冒因此对朱志高另眼相看,只觉包子铺从不欺人,无论是提供什么服务,还是推荐合作伙伴都选最好的。
“你就说有没有美人,你这若没有,我一会儿去市集找个。”
“有批异域舞姬,客人定好的货,不能给你。倒是有个落单的小丫鬟还不错,要不你收用了?”
朱志高尚未娶亲,一个自幼与他相熟的小姐追他追到了出海商船上。他得到信息让属下把小姐送了回去,却忘了送小姐的婢女,一路带着甩也甩不脱,秦冒若想要最好不过。
一听是黄花闺女,秦冒心里有些打鼓。想到萧宝儿“教育”过他,比起什么都懂的花坊女子,黄花闺女的好处就在于什么都不懂。
“行,把人送到我房间,该付多少钱你说话。”
朱志高突然瞥见苏苏,海风将她身上的纱裙吹得飘舞纷飞。见其貌美如花,身段婀娜,忍不住打趣道:“秦兄,我若有如此美人等在屋里,哪还会想要其他女子。”
苏苏远远地给两人行礼,轻声说,“冒将军,小女子瞧见码头上故友的身影,能否下船将他接来。”
秦冒点头同意,继而对朱志高解释,“一个客人的使唤丫鬟。”
朱志高叹道:“风姿如此出众的女子只是一个使唤丫鬟,秦兄的客人真了不得。”
蹲坐在桅杆上的猴子见苏苏下船,跟着也去了码头。朱志高眼见一只猴子从船上跳到码头,嘴里大呼“等等我……”惊骇的问:“秦兄,我没听错吧?那猴子会说话?”
秦冒淡定的说,“一个客人的小厮。”
朱志高问:“同一个客人?”
秦冒苦笑,不打算多谈。船上载着萧宝儿的事情还是低调点儿好,这人可是被大夏全境通缉的公主。
事与愿违,越想藏的人反而越藏不住,萧宝儿就那么大方的走上甲板朝着朱志高喊,“朱公子,好久不见。”
朱志高的面部表情非常精彩,呆滞,欣喜,又饱含担忧。他抬眼看着秦冒,“她就是你说那位客人?”
秦冒叹了口气,怎么就忘了这个公主闯祸的时候正好在宋地,认识朱志高一点儿也不奇怪。他道:“你去忙吧,负责生意的管事我认识,美人的事儿我自己去跟他说。”
朱志高随着萧宝儿朝房间走去,好容易鼓足勇气说了句,“你没事真好,我曾嘱咐家人暗地里给你提供帮助,怎知你那么快就离开了宋地。我……”剩下的话语被吞到了肚中,不为别的,他瞧见房间里还有别人。
一百四十六、真假冯遗()
姚溪桐身穿白色的亚麻长衫躺在窗前,黑色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本该插簪的地方怪异的插着把蒲扇。
萧宝儿本想学苏苏的模样帮姚溪桐打扇,玩了一会儿嫌累,直接把扇子插在姚溪桐发间,安慰说,“窗口有风,扇子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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