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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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史-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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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之误,宋指未研。本篇徐天鬼对魏武侯说底候兵说也暗示着作者生于宋机以后。
《外物》并称“《诗》、《礼》,《庚桑楚》列举礼义知仁信,都反映着苟子底时
代。又,《徐无鬼》有“吾所以说吾君者,横说之则以《诗》、《书》、《礼》、
《乐》;纵说之则以《金版》、《六哪”底文句。前者是当时儒家底经典,后者稷
下道家假托太公底著作。《庚桑楚》所引老腑之言,“卫生之经,能抱一乎?能如
失乎?能无卜篇而知吉凶乎?能止乎?能已平?能舍诸人而求诸己乎?能路然乎?
能们然乎?能儿子乎?儿子终日爆而嗑不嘎,和之至也;终日握而手不挠,共其德
也;终日视而目不喷,偏不在外也。行不知所之,后不知所为,与物委蛇,而同其
波,是卫生之经已。”这一段婴儿论上半与《管子。心术》下篇相似,下半底意义
与《道德经》第五十五章相似,也可以看出是稷下道家之言。四篇底作者虽不定是
稷下人物,但以其思想类似,故假定他们是稷下底庄子学者。
  稷下底庄子学者底思想与慎到底相似,以绝圣弃知为极则。《庚桑楚》开章说
老耿底弟子庚桑楚,得老子之道以居畏垒之山,臣妾中底知者仁者都离开他,他只
与拥肿(无知)者。缺掌(不仁)者同居。三年后,畏垒之民都佩服他,要组他为
贤人。他很不喜欢,他底徒弟反劝他出去为民谋善利,如尧舜一样。庚桑楚说:
“小于未,夫函车之兽,介而离山,则{免}冈里之患;吞舟之色,畅而失水,则
蚁能苦之。故鸟兽不厌高,龟鳖不厌深。夫全其形生之人,藏其身也,不愿深少而
且美。巨大二千者,又何足以称扬哉?是其于辩也,将安省坦墙面落蓬蒿也?简发
而林,数米而炊,窃窃乎又何足以济世哉?举贤则民相轧,任知则民相盗,之数物
者,不足以厚民。民之于利甚勤,子有杀父,臣有杀君,正昼为盗,日中穴际c吾语
尔,大乱之本必生于尧舜之间,其末存乎千世之后。千世之后,其必有人与人相食
者也。”尊贤重知底结果,必至人食人,所以要“全汝形,抱汝生,无使汝思虑营
营”。知与义是心身之累,要全生保身,当要放弃它们。在《庚桑楚》里所提出底
是卫生主义。所谓卫生是能抱一和过着像婴儿底生活底至人。所以说,“夫至人者,
相与交食乎地,而交乐乎天;不以人物利害相樱,不相与为怪;不相与为谋;不相
与为事:俺然而往,侗然而来。是谓卫生之经已”。再进一步要像婴儿一样:“儿
子动不知所为,行不知所之,身若槁木之枝而心若死灰矣。若是者,祸亦不至,福
亦不来,祸福无有,恶有人灾也?”《康桑楚》底卫生论是把庄子底全性保真说更
澈底地说明,更混合了慎到一派底绝圣弃知说,这或者是曲解庄子底学说去就慎子。
此篇作者以为心情行为都应舍弃,因为宇宙本无定无极,若有执着,便有限定,有
限定便有累赘了。作者说明宇宙底本性说:“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
者富也。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人,入出而无见其形,是谓天门。天门者,
无有也。万物出乎无有。有不能以有为有,必出乎无有。而无有一无有,圣人藏乎
是。”在处世方法上,若本着无有底主旨,勃志、谬心、累德、塞道底事情也就消
灭了。所以说,“至礼有不人,至义不物,至知不谋,至人无亲,至信僻金,彻志
之勃,解心之谬。志德之累,达道之塞。贵、富、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
容。动、色、理、气、意,六者,谬心也。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
也。去、就、取、与、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荡胸中则正,正则静,
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也”。
  《徐无鬼》也是发明绝圣弃知底意义。作者申明天地底生物本无高下贵贱底分
别,好公和而恶好私,立仁义便有授与受底关系,受授之间,好私随起,所以说,
“爱民,害民之始也;为义堰兵,造兵之本也”。为天下无异于牧马,牧马者只在
去马害而已,牧者使马跳草饮水,便已满足。若加以鞭策,虽能使之日驰千里,却
是害了马底本性。牧民者能任民自由,便是至治,若拘以法令,就找贼人底本性了。
圣人行不言之教,用不着德行与知辩。“故德总乎道之所一,而言体乎知之所不知。
至矣!道之所一者,德不能同也。知之所不能者,辩不能举也。名著儒墨而凶矣。
故海不辞东流,大之至也。圣人并包天地,泽及天下,而不知其谁氏,是故生无爵,
死无溢,实不聚,名不立,此之谓大人。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而况
为大乎?夫为大不足以为大,而况为德乎?夫大备矣,莫若天地,然奚求焉,而大
备矣?知大备者,无求、无失、无弃,不以物易己也。反己而不穷,循古而不摩,
大人之诚。”能知大备,便如天地一般,反求诸己而不穷,上循乎古而不磨灭,外
无所求,当无失弃,这样,天真自能保全了。
  例阳》底大意也是阐明返到本性底道理。性是什么呢?“圣人达绸缨,周尽一
体矣,而不知其然,性也。复命摇作而以天为师,人则从而命之也。”圣人底一切
动作皆以天为师,能达事理而不知其所以然,这便是性底本体。称他为圣人只是常
人以他是如此,他自己却不知道。好比一个美人,别人不给他镜子,他永不会知道,
圣人爱人也是如此,若没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这样,便是得到环中底理。
环底中央虚空无物,故能随顺万物,运转无穷,循环不息,不可数量计,不可以时
分计,这就名为“与物化”。与物化者,便能混灭物我,返到真性底源。抄0物》明
至人底天游乃是随性遇物,若桥揉仁义,就会灭真矢性。凡非性命之本都是外物,
必要去求,徒自劳苦,像车辙中底鲍鱼,只须升斗底水便可活命,此外,虽有西江
底水也没有用处。这种返性保真底见解与《管子·心术》很有关系,可以比较来读。

   
                       巳 承传稷下阴谋派底庄子学

  属于阴谋派底在于学是《骄报》人马蹄人《肤筐》和《在着》底前二章。这几
篇大抵是出于一人底手笔,成于齐至建店时代。其中《肢筐》与古本《鬼谷子》很
有关系。夺本《鬼谷子·符言》第十二底末后有“《转丸》、《肤乱》二篇皆亡”
一句,《正统道藏》本注说,“或有庄周《肢筐》而充次策者”,可见古本《鬼谷
子》似肤筐卜篇。唐司马贞于《史记索隐》中所引底《鬼谷子》田成子杀齐君底文
句,《北堂书钞》一四人引《鬼谷子》“鲁酒薄而邯郸围”皆见于今本《庄子·肤
筐篇》。但无论如何,这几篇底思想是浸润在“太公书”里头底,作者或者是齐人。

  《骄拇》以仁义之道能害性命,凡德性所不当有者,直像耕校赘疣一样。性命
本无为自然,像拇底无骄,指底无技,像手足底长短中度,故“鬼脸虽短,续之则
忧;鹤胜虽长,断之则悲。放性长非所断,性短非所续,无所去优也。意仁义其非
人情乎?彼仁义何其多优也?”凡忧皆起于后起底赘疣,仁义底多忧,便在有余与
不足底可以增损,早已离开本性了。加以既成的有余与不足也不能补救,必要有所
作为,也有忧患。故礼乐仁义都是桥揉造作,伤害性命底事。自三代于下,小人以
身殉利,士以身殉名,大夫以身殉家,圣人以身殉天下,都是因为以物易性,以致
于伤损。善治民者当循民痛常性,不必用仁义来鼓励他们,用法令去威吓他们,使
他返到太古淳厚素朴底境地。蚂蹄》说善治天下者:“彼民有常性,织而衣,耕而
食,是谓同德;一而不党,命回天牧。故至德之世,其行镇填,其视颠颠,当是时
也,山无暖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乡,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故其禽兽
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夫至德之世,国与禽兽居,放与万物并,恶乎
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调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及
至圣人,蹩率为仁,跟肢为义,而天下始疑矣;增漫为乐,摘僻为礼,而天下始分
矣。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桂湾?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
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夫残朴以为器,工匠
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
  《肤筐》说田成子不但窃齐国,并且盗其圣知之法,看来世俗之所谓至知至圣,
没有不是为大盗预备底。“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故当措击圣人,使圣知弃绝;
纵舍盗贼,使所窃底圣知无所用,能够如此,天下便治了。总之,这几篇底作者主
张人须得到自然的生活,以绝圣弃知为极则,虽倾向慎到一流底思想,却又注重性
情底保持,可以看为受慎于与鬼谷子思想底庄子后学底作品。作者对于儒家底仁义
礼乐治天下底理想,特加排斥,以为这些都是束缚。《在看》说:“故君子不得已
而临莅天下,英若无为。无为也,而后安其性命之情。放贸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
托天下;爱以身于为天下,则可以寄天下。”
   
                         午 秦汉儒家化底庄子学

  《天地》、《无道》、《天运》、《刻意》、《缮性》、《秋水》、《天下》
七篇大抵成于秦汉之际。作者底思想也是以返到自然的性为尚。作者不十分反对儒
家,而其内容与《易》底《象》、《象传》与《系辞传》很相近。从作者屡引孔子
与老胭底关系,也可以看出他们是折衷儒道底性说,来反对杨墨底。所不同者,儒
主以率性,而道主以反性。《缮性篇》说:“古之存身者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
下,不以知穷德,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己又何为哉?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
小识伤德,小行伤道,故日正己而已矣。”善于存身者不用知辩,不用德行,因为
这都是有为,一用知则一切知皆为小识,一用行则一切行都是小行,所以要危然安
处,反其性而复其初,自己一无所为,毫无缺憾,性命就保全了。《天地篇》述子
贡教汉阴丈人用桔提汲水,这种行为,便是小知小行,文人并非不知,只是耻而不
为。放说,“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
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人性底本源是从最初的无有无名发展而来,人当反到那个地位。《无地篇》说:
“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末形者有分,
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
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噱鸣。椽鸣合,与天地为合。其
合结络,若愚若昏,是谓玄德,同乎大顺。”如《缮性》所说,凡“缮性于俗学,
以求复其初;滑欲于俗思,以求致其明”者都是“蔽蒙之民”。俗学俗思所以不能
复初致明底原故,在役于知而不恬。反性复初底方法在以恬养知,以知养恬。以恬
养知是知止于所不知,能明本体,不致于蒙昧,此知是直观的,是从恬静得来底。
以知养恬是后起底知,从学习而来,于自然生活都无所用,故当以其所知养其所不
知,使仍归于无知。这思想是《大宗师》“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底发
展。若能以知与恬交相养,则有知归于无知,无知则无不知,本体湛然,自然的性
情都包含在里头。所以说,“古之人在混芒之中,与一世而得淡漠焉。当是时也,
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
之谓至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逮德下衰,及隧人、伏京始为天下,是故
顺而不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又下衰,及唐、
虞始为天下,兴治化之流,深淳散朴,离道以善,险德以行,然后去性而从于心;
心与心识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文灭质,博溺心,然后
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故存身之道在于正己,正己则得志,得志则
无忧,无忧则无为自然,而反复泰初的性情。无忧便是天乐,便是能与天地合德底
人。
  天地之德是虚静恬淡,寂寞无为。圣人休休然不役心于取舍之间,一切都以平
易处之,这样就恬然无所知,淡然不与物交付,故《刻意》说:“平易恬淡,则忧
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其德全而神不亏。”今引《天道》里解虚静恬淡、寂寞
无为底意义于下。
  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
虚则实,实则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
矣。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年寿长矣。
  夫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者,万物之本也。明此,以南向,尧之为君也;明此,
以北面,舜之为臣也。以此处上,帝王天子之德也;以此处下,玄圣素王之道也。
以此退居而闲游,江海山林之士服;以此进为而抚世,则功大名显,而天下一也。
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失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
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
  庄子日:鲁师乎!鲁师乎!全万物,而不为戾;泽及万物,而不为仁;长于上
古,而不为寿;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此之谓天乐。故日:知天乐者,
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故知天乐者,无天怨,
无人非,无物累,无鬼责。故日:其动也天,其静也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鬼
不祟,其魂不疲;一心定,而万物服。言以虚静推于天地,通于万物,此之谓天乐。
天乐者,圣人之心以畜天下也。
  以上都是庄子底全性保真说底申明。但如杨朱一派以放纵性情,恣意于饮食男
女,却又做不得。人有生存底欲望,只要适顺自然,无所取舍,便不致于失掉本性。
故《天地》说:“失性有五:一日五色乱目,使目不明;二日五声乱耳,使耳不听;
三日五具黛鼻,困像中籁必也五味独口,使口厉爽;五日趣舍滑心,使性飞扬。此
五者,皆生之害也。”用青黄文饰底牺尊与弃置在沟壑里底断水,同是从一块木头
所成,美丑虽然不同,而失掉木底本性则同。故路与曾史,行为底善恶虽然不同,
而失掉人底本性却是一样。总之,凡顺乎自然底都与本性率合,天与人底分别便在
这里。如《秋水》所说牛马四足,是天;落马首,穿牛鼻,是人。所以,“无以人
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
  这一派底作者也承认政治社会底活动,因而不很反对儒家底名与仁义底思想,
不过不以这些为生活底极则而已。《天运》说:“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义,
先王之媛庐,止和以一宿而不可久处,翻而多责。古之至人假道于六,托宿于义,
以游逍遥之虚,食于苟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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