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觉得人生苦短,世事无常吧?
冯垚觉得自己应该庆幸,因为蒲英并没有因为经历了战乱就对人世间充满了恐惧,她反而更看到了生命的美丽和顽强,所以才会产生要生一个宝宝的想法吧?
说起这个问题,冯垚早就考虑过了,在那些盼着和蒲英结婚的日子里,他早就憧憬过了。
只不过,他喜欢按部就班地一步步来,他还没有给蒲英一个盛大的婚礼呢,还没有安定下来,所以他的计划是等过一两年,解决了二人两地分居的问题,再来考虑生宝宝的问题。
昨天,他已经给总部打过了电话,当然也给父母家人朋友以及导师金教授报了平安。
金教授在对他这次的表现表示很欣慰之后,也提到了当年冯垚突然被调去海外武官处的内幕。
其实,那时候虽然有些人对冯垚编导的纪录片有些非议,但首长们还是比较肯定的。只不过,为了维护安定团结,也为了磨练和考察他,首长才把冯垚放到了一个相对艰苦的地方。
四年期限将满,冯垚又立了这么一功,首长们很满意,已经决定将他调回总参。
不过,国防部那边却又看中了冯垚的外事才能。不想放人。
两边的首长对如何使用冯垚的问题,发生了分歧。于是,他们来征询金教授的意见。
金教授觉得,冯垚到哪儿都可以大放异彩。不过。他还是建议冯垚回总参,毕竟这才是全军真正的中枢,发展前途更大。
冯垚昨天只对导师说,自己再考虑考虑,回国再给他答案。
现在,他联想到蒲英的生宝宝计划,倒是更倾向于到国防部去了。
主要是因为觉得蒲英也是总参直属的部队,将来有可能像滕春一样调到总部。如果夫妻两人都在一个部门,不是不可以,但是一定不可能都受重用。必然会有一个人的发展受到影响。
一般情况下,首长们都会放弃女方,而保住男方——这却又是冯垚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他在国防部,应该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了。只是,短时间之内。他很可能还会被国防部派驻海外。
这真是个有点两难的选择题,让冯垚都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冯垚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倾向于以蒲英的前途为重,自己暂不回总参了。
这样做唯一的缺点是,暂时没办法满足蒲英想快快生宝宝的愿望了。
好在蒲英还年轻,再等三四年也问题不大。
而且,她也可以趁着年轻。再在一线多干几年。三四年后,她也该升职上调了。自己那时候再想办法调回北京,不就可以夫妻团聚,多生宝宝了吗?
冯垚衡量了半天,觉得这是个对蒲英最好的安排。
计划好了这一切,他终于有点困了。也就盖好被子,安心地睡了。
冯垚这时可不会想到,就睡了这么一觉,他的小娇妻就又给他出了新状况。
下午五点半,已经午睡醒来。正在眺望窗外园林风光的冯垚,被突然响起的电话声吓了一下。
电话是蒲英打来的,说是和苗苗逛得太高兴而忘了时间。她们俩正在忙着往酒店赶,但可能还是会迟到,所以蒲英让冯垚自己先去餐厅参加晚宴好了,不用等她了。
冯垚挂了电话,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泛酸。
别人都是见色忘友,蒲英却是反过来,难道是自己和蒲英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她已经习惯了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快乐吗?
冯垚不知对此现象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军装,整理了着装,又擦了擦皮鞋,上下检视一遍没有瑕疵,又看看时间差不多后,才开门走出了房间。
还差三四分钟的时候,冯垚步入了酒店的宴会大厅。
他发现厅内已经几乎坐满了人,都是昨天乘坐“韦尼泽洛斯”号撤回来的中国同胞。他们都是受到中国驻希腊的罗大使的邀请而来的。
罗大使考虑到昨天大家刚下船,旅途劳顿,也许没什么胃口,所以才定于今晚和昨天“韦尼泽洛斯”号上的中国侨民们共进晚餐,表示慰问。
冯垚走进餐厅的时候,还发现这个大厅是以希腊人最喜欢的蓝白两色为主色调,装饰得既华丽又浪漫。
天花板,四面墙壁,落地长窗,到处飘荡着柔曼的蓝白色轻纱。
厅内的大圆餐桌,都铺着镶着重重叠叠白色蕾丝的蔚蓝色桌布。每一桌的中央还放着一大束红色郁金香,温暖了大厅有些偏冷的色调。
一盏盏悬在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吊灯,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照得整个大厅溢彩流光。
在大厅里面,还有一队乐队,正演奏着优美的轻音乐。
冯垚暗暗赞叹,这酒店的服务真是好,还没上菜呢,就已经给人很美的享受了。
“小冯,过来!过来!”
冯垚还在四下巡视的时候,罗大使从主桌上站起来,招手叫他。
“大使,您好!”冯垚急忙快步走过去,伸手问好。
“呵呵呵……”罗大使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笑着对周围几个人说:“好!这新郎官真精神,给他主持婚礼,我有面子!”
“什么?”冯垚完全愣住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希腊使馆的武官秘书小鲍和冯垚同船回来,已经比较熟了。他拿出一个红色的标有新郎字样的胸花,就要给冯垚别在胸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垚话是这么说,却也没有抗拒。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果然罗大使说道,蒲英下午的时候找到他,请他给自己和冯垚主持婚礼,他欣然答应了。
正好今晚本来就有晚宴。所有“韦尼泽洛斯”号上的中国同胞都会过来参加宴会,他们也就成了两人婚礼的观礼嘉宾。
冯垚根本来不及发表什么意见,六点正,婚礼就开始了。
伴随着乐队奏出的《婚礼进行曲》,蒲英身穿一件极普通的当地款式的白色连衣裙,头披着长长的婚纱,在苗苗和靳明夫妇的左右搀扶下,缓缓地步入了礼堂。
在她前面,穿着白色燕尾服、打扮得像个小绅士的轩轩,提着个小花篮。不停地向空中撒着花瓣。
宾客们在新娘子经过身边时,也向她抛洒着花瓣,以示祝福。
冯垚看到蒲英一直嘴角含笑、大方地对宾客们说着“谢谢”,脚下的步伐也是轻松又稳重,刚才心里还有的一丝“这么仓促办婚礼。不好吧?”的想法,也就一下子消散了。
只要蒲英高兴就好!
他也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新娘向自己走来,觉得这一刻真是一生最幸福的时候。
一切正看起来很美好的时候,一个童声突然响起——“花瓣没了!”
大家循声看去,原来是轩轩发现花篮中的花瓣被自己洒完了,正在用力的倒那个空篮子。
“轩轩——”苗苗刚叫了一声儿子,还没来得及发出指示。下一秒就看见儿子小碎步跑到了最近的一个餐桌旁边。
他伸着双手,指着桌子上的郁金香,着急地叫:“给我!给我!”
那桌边的宾客一时也糊涂了,见孩子这么着急,赶紧就从花瓶里抽出几支郁金香递给轩轩。
“都给我!”轩轩又叫。
客人马上把所有的花束都抽出来,放在轩轩怀里。
所有的人全看愣了。等着看轩轩要做什么。
只见轩轩抱着一捧花,又站到了蒲英前面,非常认真地从完好的郁金香上揪下几片花瓣,然后抛起来,再揪。再抛……
“扑哧!”“扑哧!”……
看呆的人们,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喷笑声。
“轩轩,你个小笨蛋……”苗苗已经觉得丢脸到无力了。
“别骂孩子!”蒲英拦住了她想上前阻止的脚步,笑着说:“轩轩这样,也挺可爱的!”
一个小插曲,反而让蒲英消除了多少都有的一点紧张,身心更加放松,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她知道冯垚对他们的婚礼和将来,都做了很多计划。
以前,她愿意听从他的安排,因为她知道那些已经经过了冯垚的深思熟虑,一定是最好的。
可是经过了这次战乱和撤侨,有想到几天之后又要和冯垚天各一方,蒲英忽然决定,不再按照冯垚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走完那些人生程序了。
有些东西,冯垚觉得对自己是最好的,可实际上,她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
蒲英想及时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东西,而不想在等待、计划中消磨光阴了。
人生本来就有很多意外,有很多不确定,不可能有完美的计划!
迎接挑战,喜欢冒险和刺激,这也是蒲英的天性!
所以,她导演了这么一出惊喜给冯垚!也在两人的关系中,又一次占据了主动!
事后,冯垚都不得不承认,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因为他们在一起甜甜蜜蜜不出门的三天蜜月,虽然短暂,却成为了两人一生最值得回忆的幸福时光!
ps:
(^o^)/~完婚了!
071章 给于婕的信()
5月,是苏丹达尔富尔最热的时候,晚上不开空调,根本睡不着觉。
可是这空调机已经至少有三批官兵用过了,所以毛病不小,一开起来就“轰隆隆”地响个不停,好像汽车经过的声音,还是让人难以入睡。
蒲英感觉内衣和枕巾又被汗水湿透了,便爬起来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坐在蚊帐里,拿出纸笔写起信来。
不是她喜欢用这种已经被现代人淘汰的通讯方式,而是因为天气太热,笔记本电脑开的时间长了就会死机,而这些信件是写给于婕的,不是可以在电话和短信里寥寥几句就可以概括表达的,所以干脆还是写信好了。
于婕回国后曾一家精神康复中心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治疗,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和智力,在家休养。
不过,她的身体虽然康复了,思想上却还有些疙瘩,常常通过电邮和电话向蒲英倾诉。
蒲英白天很忙,也就只有晚上抽空给她写写信,除了解答她的一些困惑,也会谈谈自己和战友们在非洲的生活。
“小婕,你好!
上次你说,你和同学朋友们说起两个月前的那些亲身经历,说起你和全船的人向着海军军舰一起高呼‘祖国万岁’,还有当你在北京下飞机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在地上亲吻祖国的土地。
你说起这些事情还会热泪盈眶,可是你的朋友们却哄堂大笑,笑你‘怎么那么雷人啊?’,说你‘怎么那么二啊?’,还说你是‘受骗上当了!’。
他们说,那不过是政府在作秀,你是被洗脑了。
为此,你很生气,也觉得有些悲哀。因为那些人并不是你已经绝交的、不再来往的小太妹,而是你的中学和大学同学,其中不乏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还有的人现在就是政府的公务员。
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嘲笑你?
你甚至一度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以为自己的病还没好,以为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事都是在幻觉。
你问我,那些是不是你的幻觉?
我会肯定地告诉你,你看的,都是真的!你所经历的,也都是真的!
你不要因为同学和朋友的观点,就否定了自己的感觉。
他们只是生活在和平富足的国内太久,也有人出过国,但也都是像你一样走马观花地旅游一下就完了。所以他们觉得我们的国家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国外却是什么都好。
我只能说,他们不知道全世界那么多国家,发达的国家其实是少数。而且。他们也忘记了那些发达国家,其实是靠着掠夺殖民地的资源才发的家。
况且,他们已经发展了几百年,而我们国家才安心发展了六十多年。
可这六十年就已经赶上了别人几百年的发展进程。
当然,我们现在还是落后于最发达的国家,但是这个差距已经比百年前小得多了。
可是,他们却只看到了差距。看不到我们的进步。
其实,如果这些人真正到了国外,就知道国外并没有传说的那么好,国内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糟。
你也不必担心中国像他们那样的人太多了,你要相信,他们大多数人是会慢慢转变的。就像你和我说过的那位在回国包机上碰到的浙江商人。
你说,他和你聊天的时候说自己虽然年过四十,却是一名愤青。他平时可没有少骂**,和朋友们聚会时也经常大肆抨击社会的诸多弊端,特别是**现象。
可是这次亲身经历了国家的撤侨行动。特别是当他站在豪华邮轮的甲板上,看着班加西港码头上那些外籍侨民羡慕嫉妒的眼神时,他对我们的国家就再没有怨气了,只剩下了感恩!
你可以把这位浙江商人的话告诉你的同学和朋友,如果他们还是不相信,甚至说这个商人是你杜撰的话,我再给你发一个链接——那是一个名叫马丁。弗莱彻(her)的美国nbc记者,于3月3日在马耳他机场旁观中国撤侨行动后,发表在网上的一篇文章。
这位马丁记者过去在nbc可没少说中国的坏话,在这篇文章里也依然对我们说着酸溜溜的话,不过他还是没有完全抹杀了事实。
网上的原文是英文的,我简单翻译了一下,你可以将这译文和网址发给你的那些朋友,让他们看看外国人是怎么评价的吧?”
蒲英写到这儿,却又摇了摇头——没办法,对于有些崇洋媚外的人,只有“翻墙”看到的洋大人的话,才能打他们的脸。
她凭着记忆将网址写到信纸上;然后又拿出白天打印出来的那篇文章的英文原文,开始翻译了起来:
“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
2004年印度洋海啸的时候,美国派出海军第七舰队帮助撤侨,中国只派出了一艘货轮。
现在,为了撤出在libya的工人,美国只租了一艘渡轮,但这船太小了,以至于不能渡过地中海狂暴的海面。
中国却组织了一支庞大的商船队伍,还有20架民航飞机,4架军用运输机。截止到星期三,中国就已经从libya撤出了35860名中国公民。根据中国外交部的说法,这只花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我在撤侨中转地之一的马耳他岛,一边等我的飞机,一边进行着比较和思考。
机场里,有数百名中国人戴着红色安全帽,在拿着红黄色中国国旗的女领队的指挥下,安静有序地排着长队——看上去就像在梵蒂冈旅游的旅游团一样。
他们按照指引,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被叫到时就向前移动。
这么一个有指挥的长单人纵队,穿过机场大厅时,就像一队不可阻挡的蚂蚁大军。
这和美国人的差别太大了。他们没人带着耳机,或是在玩手机或其他的数码玩意。他们的身材适中或有点纤弱,没有一个肥头大耳。他们的行李装在编织袋里,有些人还穿着干活时穿的橘红色工作服、戴着橘红色的安全帽。他们都是工作在libya油田、铁路、基建和通信行业的工人。
中国政府已经包下了一队飞机将他们带回上海。中国政府这次沉着高效,从容不迫地将她的工人撤回安全地带。就像是在国家与工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协议:你在国外干活,我在后面罩着你。
中国的《人民日报》称,这是中国政府有史以来组织过的最大规模的最为复杂的海外撤离行动。中国外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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