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踢边用阿拉伯语骂道:“打死你个小偷!该死的小偷!”
蒲英本来并不在意,却在车子开过的时候。模糊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妈妈,妈妈……”
“嘎吱——”蒲英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车,并迅速跳下车。
后座上的王参赞在惯性作用下,一下子撞到前排座椅上,眼镜都撞歪了。
他扶了扶眼镜,趴在窗口问:“小蒲,怎么回事?”
蒲英顾不得回答,直奔那几个肤色微黑的中东人而去,“别打了,让我看看这个人!”
几个人一愣。暂停了脚下的动作。
蒲英分开他们,俯身探视。
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一身不伦不类的衣物——两只明显不合脚的男士皮鞋,一件脏兮兮的阿拉伯长袍,外面还套了一件深色的男西装,头上蒙着一块破烂的土耳其编织围巾。
不过。蒲英已经看到了从围巾边缘露出来的几缕浅黄色头发。
她伸手去拨开围巾和头发,想看清那人的脸,可那人却哆嗦着躲了开去。
蒲英便用中文轻声唤道:“于婕?是你吗?别害怕!”
那人身子猛地一震,慢慢地转过头来。
蒲英终于看清了,虽然这张脸上有淤青有伤痕,但确实是她见过的那个想参军穿军装的小姑娘于婕!
只是,曾经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滞的、疑惑的目光。
于婕看了一眼蒲英,却没有认出她似的,紧皱着眉头,身体又往后退缩着。
“别怕!我是蒲英,征兵家访的蒲上尉。你不记得了吗?”蒲英扶住于婕的胳膊,慢慢地扶起她。
于婕依然没有反应,只是身体并没有再避让。
她死盯着蒲英,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旁边的几名中东人突然问道:“喂,你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蒲英顿了顿,说:“……姐姐。我妹妹走失很久了!”
“那正好!你妹妹刚才偷了我们的东西吃……”
“偷了些什么?值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好了!”刚下车的王参赞,迅速掏出钱包拿出一张100第纳尔的钞票,递了过去。
几个中东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摇头道:“这点钱不够!”
王参赞咬咬牙,问:“那你们要多少?”
“这个女人偷了我们一袋面包、一瓶酒,面包是不值钱,可那瓶酒很值钱,起码值300欧元。”
蒲英和王参赞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在趁机讹诈了。因为于婕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酒气,所谓300欧元的名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参赞说:“我只带了第纳尔,没带那么多钱啊。”
一个中东人立刻抓住了蒲英的肩膀,“不赔钱,你们就别想走!”
蒲英给王参赞使了个眼色,故意用阿拉伯语说:“王老师,你照顾我妹妹,我身上带了钱,我赔给他们。”
她将于婕的手转到王参赞手中。王参赞会意地扶着于婕后退到车旁。
三个中东人听说蒲英手里有钱,也没太在意王参赞的动作。
反正这两个人,一个是并不健壮的中年男子,一个是明显矮他们一头的年轻女子,都不足为虑。
蒲英转身冲着三人淡淡一笑,“你们说吧,要赔多少钱?”
“300欧,那个面包就不用赔了。”一个大汉伸出手,一边晃着手掌,一边笑嘻嘻地说。
“好,我这里正好有这么多……”蒲英作势低头去掏风衣的口袋。
几个中东人互相挤眉弄眼、面露喜色,蒲英却忽然身形一晃,双手抓住了伸手大汉的胳膊,一拉一转,“喀喇”一声,那大汉的肩关节脱臼,人也顺势前扑来了个狗啃泥。
蒲英不等旁边二人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左脚支地,右脚凌空飞踹,正中对面之人的面门。后者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点灯,身子也后仰着飞了出去。
第三个人见同伴们都被打倒了,不禁大怒,挥着拳头向蒲英直冲过来。
蒲英轻巧地一闪,一个勾踢再补了个手刀,第三人也立刻扑倒在地。
干净利落地教训了这三个见财起意的路人甲乙丙之后,蒲英跳上车,发动了车子。
她正要起步的时候,右臂突然被后座的于婕紧紧抓住了不放。
“蒲上尉,你是蒲上尉!”
原来刚才这一幕,刺激了于婕的记忆,她终于认出了蒲英。
“是,我是蒲上尉!我找你很久了,于婕!”蒲英回头道。
“带我回家!求求你,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妈妈!呜呜呜——”
于婕突然不再是刚才木讷呆滞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
“好好好!”蒲英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拍着于婕的头,安慰道:“我会带你回家的。”
这一刻,她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052章 东西齐行动()
2月23日,l国局势全面进入拉锯战的局势。/》 国家电视台播放了嘎达飞的电视讲话,他猛烈地抨击那些反对派——“你们是本。拉登的帮凶,你们是在给我们的孩子洗脑!我要毫不留情地打击你们,直到彻底消灭你们!”
嘎达飞摆出了死战到底的架势,而班加西的反对派也表示他们根本不怕他的恐吓。
的确,反对派势力除了已经基本控制班加西,继续围剿东部的贝达、图卜鲁格等城市,还对首都附近的几个城市——扎维耶、米苏拉塔等地,也发动了如火如荼的攻势。
反对派的武器装备也越来越好了,除了有ak47,还有“友国”提供的大量肩扛式反坦克导弹,这对政府军的威胁也十分大。
外界一时还看不出政府军和反对派到底谁厉害——这才是最要命的时刻!
在联合国总部,法英美等国更是对嘎达飞政权失去了耐心,一心要出台一个联合国授权采取军事行动的决议。这个决议草案,在多次闭门磋商中,都受到了中国驻联合国代表的抵制,为此中国代表团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倒不是说,中国政府对嘎达飞有多么深厚的友谊,或是有多么密切的利益。
实际上,这个嘎达飞,在中非合作论坛、大陆与台湾关系上、核武器扩散等问题上,多次给中国政府难堪。中国政府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很乐意看到有人出头教训教训这个北非狂人。
但是别忘了,还有3万5千名中国公民,滞留在那个动乱之地!不把他们撤出来,中国代表怎么能同意北约的炸弹落在那片土地上呢?
英美仗着自己的侨民少,法国仗着自己离得近、撤的动作快,他们倒是不太在乎这一点。
只有中国代表们,为了给前方的撤侨行动争取时间,在联合国安理会内。死顶着各方的压力就是不松口。
23日,也就成为了整个撤离行动至关重要的一天。
东线,上午9时许。
“希腊精神”号和“奥林匹亚冠军”号,经过一夜14小时的全速行驶。终于抵达了班加西港。
港口外的海面上,并不是只有这两艘船,还停泊着好几艘挂着中国国旗的货轮。
那是国资委下属的“中远青岛”、“新秦皇岛”、“新福州”、“天杨峰”和“天福河”等数艘货轮,它们早已先期抵达了这里。
只不过因为它们是货轮,吃水太深,不能进入班加西港内。
但是货船上的船员们,按照国内的指令,即使接不到人,也一定把国旗高高地挂起,让岸上的同胞看到希望。看到祖国就在他们身边!
所以,尽管海面上的狂风不时掀起巨浪,这几面五星红旗却始终高高飘扬,对稳定岸上等待撤离的人们的情绪起了极大的作用。
因为这边的两艘邮船虽然已经到港,却在办理进港许可证、请领航员等必要的入港手续上。遇到了很多困难和阻碍。
班加西已于昨日彻底被反对派控制,并宣告成立了“人民委员会”以维持治安。但是,嘎达飞派出的秘密警察和外国雇佣军还在城中作乱。
而班加西港务局也正处于权力交接阶段,所以岸上负责协调指挥东线撤离的中建公司负责人,到处找不到办事的人,急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在下午17点。才办好了进港许可证。
但是,光有进港许可证还不行,港口方面还索要了一笔不菲的进港费——每船21000美元,三艘船(加上后到的“韦尼泽洛斯”号)就是6万3千美元,而且必须付现金。
跟船来接应的中国驻希腊使馆人员都傻眼了——谁的身上也不可能携带这么多现金啊!
焦急的接应组组长,借用船上的卫星电话。打给正在克里特岛准备酒店的中国驻希腊大使。
罗大使一听也急了:“你不会找船长借吗?他们肯定知道这里面的猫腻,肯定会带着钱的!”
“可是人家船长只负责开船,凭什么借钱给我啊?还是这么一大笔数字?”组长还是觉得很为难。
“打个借条,就说我们政府一定负责连原款带利息地一起还给他!”
“这不是白条吗?人家凭什么信我?”
“放心好了,你只管签字。你身后有我们强大的祖国!”大使撂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组长没办法,硬着头皮对那希腊船长说:“我身上暂时没带这么多钱,请船长先生帮着垫付一下。你尽管放心,我现在是代表中国政府向你借钱。我的签字,一定能兑现的!”
船长想了想,同意了借钱,当然也签了借款协议。
打白条借来的6万3千美元,很快交到了港务局,领航员也终于上了船,但同时也跟来了一拨接一拨的进行“海事检验”的港务人员。
其实,陷入混乱的班加西港口已经没有什么专业的海事人员。
这些人就是刚刚夺权的反对派人士,他们甚至把家属小孩都带到了船上,四处参观,还问船长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原来,班加西港从来没有停泊过这么漂亮的豪华邮轮,他们都是来看热闹、开眼界的。
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船长大副等人,很明白这些人是惹不起的,所以耐着性子将他们请到船长专用餐厅,热咖啡、巧克力、曲奇饼干……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经过大约2个多小时的所谓“进港船检”过程,并耗尽了船上所有的烟酒香水等高级礼品储备之后,港口方面终于允许邮船开舱门上客了。
此时已经是22日晚上19点半。
差不多在稍早的时候,中水电迈尔季营地的那372人,加上后来加入的中建公司的9个人,一共381人,在高价请来的当地部族武装的护送下,途径战乱的贝达、德尔纳、图卜鲁格、坎布特……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边境的萨卢姆口岸。
在这里他们又因为没有护照和证件,差点过不了海关。幸得还在对岸等候的驻e使馆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办理了紧急证件,才让他们顺利地走出了l国。
这是真正意义上从东线陆路通道撤出的整团队伍。
就在他们过关之后,22日24时许,l方关闭了边境。这条陆路也彻底不能使用。
不管中间经过了多少困难,东线班加西一带的人,总算已经确定了一条很好的海路撤离方式。
而首都和西线的撤离路线,在23日这天,都还没有落实下来。
向西的陆路通道,只有和t国交界的拉斯杰迪尔口岸。
这个边境口岸位于沙漠之中,非常小,小到在任何一版的l国地图上都找不到。
t国又是个小国、穷国,平时和l国的过境人员也很少。
只是在l国的动乱爆发之后,人们才发现。这个口岸和e国边境的萨卢姆口岸一样,是唯一可以从陆路撤离l国的通道!
拉斯杰迪尔口岸,一夜之间被中国和世界所关注。
中资企业中,距离该口岸最近的,是在祖瓦拉市附近的中水电某营地——也就是那位首创了“壕沟战”的张立军经理负责的项目营地。
他的先进战斗经验。曾经被使馆迅速推广到其它的中国工地,为保护广大中国侨民的生命安全做出了很大贡献。
张经理还无私地收容了附近被歹徒袭击的另外几家中资公司的工人兄弟,使得营地总人数达到了800人。
他的营地距离拉斯杰迪尔只有70多公里,国内领保中心、国资委、大使馆各方面,因此都希望张立军经理能够充当西线的探路先锋,打通这条生命通道。
22日的晚上,接到上级命令后的张经理。很快向工人们宣布了消息,并做了工作安排。
工人们已经在自筑的壕沟城堡里,和不时来袭扰的暴徒,抗击了两天两夜,精神和**都已经疲累不堪。
一听到撤离的消息,大家都发出了欢呼——“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他们兴奋地行动起来。为明天的探路做准备。
一半的人,忙着将公司的各种车辆改装成可以载人的防暴车;另一部分人忙着收拾工地,将重要的装备埋的埋、转移的转移,并尽可能地和当地业主、部落长老签订看护协议;还有一些人,被派出去和当地各派武装协商护送事宜……
这一夜。营地中几乎没人能够睡着觉。
张立军经理更是睡不着。
肩负着将八百人安全带到边境,并保证大家都能顺利出关的责任,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从祖瓦拉到边境,虽然只有70多公里,却也是政府军和**武装混战的关键地区。而当地的部族武装和暴徒们,也乘机浑水摸鱼,想大捞一把,早就将拥有大量装备、车辆和物资的中国公司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最好的肥羊。
在营地里固守,他还有些把握,但是要在运动中将这800人安全带走,张立军经理还要做好一切准备。
他按照部队的习惯,将党团员骨干召集到一起,进行了战斗动员,并为五名积极分子举行了火线入党仪式。
帐篷外还在下着大雨,帐内一灯如豆。
张立军作为党支部书记,面对着帐篷墙上悬挂的一面红色党旗,庄严举起了右手。
“同志们,我们的队伍正处在生死关头,明天就是考验每一个人的严峻时刻。你们五个人,都是火线要求入党的同志。我们代表项目区临时党支部,宣布同意结束你们的入党申请。现在,请你们跟着我一起宣誓……”
“我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随时准备为党和人民牺牲一切……”
“宣誓人:高小林,倪得向,顾建福,俞文浩,谭方悦。”
仪式结束,张立军一一和五位年轻人握手祝贺。
当他走到最后一名,也是唯一的女同志、项目部负责外联的小谭面前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谭的头发。
和工地所有的女职工一样。小谭剪掉了一头美丽的长发,就连身上穿的也是男朋友的深蓝色防寒服,还特意戴上了副大黑框眼镜,和平时那个文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是为了明日的行动。张立军对女职工做出的特殊规定。他已经从当地雇工嘴里听说了好几起当地暴徒们对外国女人所做的暴行。
而在这种危机时刻,小谭竟然会勇敢地站出来,报名参加通关的先锋组。
这个先锋组,就相当于战场上的突击队、敢死队。
一名年轻女同志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让张立军很受感动。
他握着小谭的手问:“怎么?部队两年,你都没有入党?现在突然要求进步了?”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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